第十七章 善意
“我陪你去。”沈如画本来脱了鞋跪在炕上,看沈如真在炕桌上描花样,闻言赶紧下地穿鞋。 “父亲只叫了我,我去就行了。”沈如真心里也打鼓。魏姑娘是她的朋友,帮个忙没关系,但没道理拉着自己meimei挨训呀。 “二jiejie要当我是meimei就让我一起去。”沈如画也不想挨训,可她实在无事可做。硫酸做出来了,可水晶片还没着落,她简直无聊得想挠墙,这几日不是在沈如真这里混着就是逗沈如旭。 翠玉阁离花厅较近,沈如清听到韩谓谦来了又好一番梳洗打扮的,自然是沈如真与沈如画先到。 路上管家已经跟沈如真说清了事情的经过,韩谓谦要见沈如清,跟他一起来的公子又不好离开,只得委屈二小姐先去招呼着。就从花厅侧门进去,在屏风后面陪着说话就成。 男女七岁不同席,这对沈如画来说还早呢,她还差两个月才满五岁。 “二jiejie既然不方便,那我去花厅坐着吧,免得一内一外的显得不尊重。”沈如画脆生生的说。 “哟,咱们三小姐可真懂礼数。”管家胖胖的脸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 到了花厅外两人就分开了。 韩谓谦正等着沈如清呢,这时候就看见一个迈着小短腿正费力跨门坎的小丫头。这小丫头穿得素静,胸前还缝着一块麻布。略微想了一下,猜出可能是沈家的三小姐。进了门,抬起头,韩谦韩便笑了。 这三小姐长得讨笑,圆圆的眼睛,小小的鼻子,殷红的嘴唇,只是下巴有些尖尖的,要是再圆些就像个福娃娃了。 沈如画也正在打量他们。看年纪,那个大些的应该就是韩谓谦了。毕竟是未来的大姐夫,沈如画看他的眼光难免挑剔些。等以后年纪大了姐妹间肯定有往来,若是个不好相处的可麻烦。看他笑眯眯的,脾气应该挺好。她目光一转,看向另一个年纪小些的,大概有个十一二岁。这长相还真是漂亮,换成女妆绝对是个古典美人,这就是那姓骆的了吧。 估计是长得太漂亮别人都喜欢看他,他也已经习惯了,只淡淡的扫了沈如画一眼。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对沈如画这个年纪的小女孩都没什么兴趣,也不说话,只安静的等着。 “你是三meimei吧。”韩谓谦笑问。 沈如画摆了摆手,“韩公子别叫得这么亲热,我大jiejie要不要嫁你还两说呢,还是叫我沈三姑娘吧。”说完,找了个凳子准备爬上去坐下,可爬了半天,还是韩谓谦扶了一把才上去的。 韩谓谦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尴尬的笑笑。 骆品彦则在旁边“嗤”的冷嘲一声。一个连凳子都上不去的小丫头,还敢这么嚣张。 沈如画轻咳两声掩示自己的不自在,“韩公子找我大jiejie想说什么?难不成是来退亲的?” “怎么会呢?这亲必是要结的,我便是来跟如清解释清楚。”韩谓谦终于明白沈如画为什么对他这么不客气了,肯定是对他父亲不满了。如此说来,如清也已经知道了吧,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看她一直没出现,会不会是因为生气所以不想见他了?“你大jiejie……怎么样?最近好吗?” “挺好的啊,能吃能睡。她还说,终于可以甩掉那个病殃子了,真是大快人心……” “如画,你别胡说。”屏风后面传来沈如真的声音。 刚才沈如画噎韩谓谦的时候她就想阻止了,不过没来得及。 见韩谓谦听到沈如真的声音愣了一下,沈如画解释:“我二jiejie不好见你们,所以坐在屏风后面。” 韩谓谦便与骆品彦一起朝屏风的方向行了个礼,屏风后面也传来挪动椅子的声音,应该是沈如真在行礼。沈如画便也站到凳子上朝对面两人行了个礼说:“你要做我大姐夫,所以刚才才为难你的。” “这是什么道理?”骆品彦本不打算说话,可这小丫头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若你做了我的大姐夫我便只能以礼相待了,不若趁还不是的时候好好捉弄一下,不然以后还有机会吗……” “沈如画……” 沈如清急急的打扮好,过来的路上心情有些忐忑,也有些紧张。不想刚到门口就听到沈如画在说这个,想也没想就吼道。 等韩谓谦与骆品彦都看过来的时候,她又开始紧张起来。 “如清。”韩谓谦站起来朝她大步走去,沈如清顿时更紧张了,手里的手帕都快被她拧断了。“去花园走走吧。” 沈如清一愣。花园?现在花园里除了那几株老梅到处都是雪,有什么可看的?而且沈家的花园就豆腐干那么大块地方,也没处逛。现在快到酉时了,干嘛还到花园里去吹冷风。 韩谓谦没去过沈家的花园,只是随口一说。等到了地方,他也有些懵。除了光秃秃的树干就是石头小道,还有树杈上压着的积雪。 这……就是花园? 沈铁一个千户,才正五品,又是个武将。就花园里几株老梅都是费了力气才给蒋氏搞来的,现在蒋氏没了,就算有几朵红梅都被沈如真命人掐掉了,更何况其他的花。又不像侯府那样的世家,有专门的暖房,到了冬天暖房里养的花就被人搬到外面供人赏玩。 “还是去花厅旁的暖阁坐坐吧。”沈如清看着他那呆样有些好笑。想到她是专程来看自己的,心里有些暖暖的。 “好。”韩谓谦应了声,走在沈如清身侧。他见丫环赤英远远的跟在后面,小声跟她解释:“我身体挺好的。” “啊?”沈如清不知他怎么突然这么说,瞟了他半晌还是没明白。 韩谓谦只好红着脸继续解释:“第一次见面时,我才得了风寒没好透……” “啊——,噢!”总算明白了,韩谓谦松了口气。“你身子挺弱的,有时间要多活动。”沈如清接着说。 韩谓谦不再挣扎,反正“病殃子”三个字他是跑不掉了。他只得重新打起精神,将他们的亲事解释了一遍,并且保证多久都愿意等。 沈如清正心花怒放的与韩谓谦在花厅旁的暖阁里聊着,沈如画却在花厅里跟骆品彦大眼瞪小眼。 沈如真很想劝劝,但她又不能出去,只能在屏风后面坐着适时的出个声。 “捉弄自己未来的姐夫,真是好兴致啊。”骆品彦冷笑道。 沈如画笑了笑,“那骆公子知不知道,捉弄其实也是分很多种的呢?” “这倒要请教了。”骆品彦露出讥讽的表情。 “捉弄也分善意跟恶意。像我对未来姐夫的那种就是善意的,是希望他跟我大jiejie能好。”沈如画慢悠悠的解释。 “那只因韩兄希望与沈大姑娘结亲,若他是想毁了这门亲事,你这善意的捉弄就变成恶意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