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问题
陆乃均的手艺没得说,银楼那些人不过是欺负他没有根基没有后台,为了生活不敢跟他们反抗。若他敢反抗的话,也许连那一点点生存下去的银子都得不到。 “这手柄上镶嵌的为何物,好漂亮?”沈如画看着那些蓝的红的镶嵌物,不由好奇。 陆乃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下的住处附近有一处民窑,虽做出的器物不如官窑,但烧制出的器物却鲜艳夺目。其中有些碎掉被他们丢弃的我便捡了回来,将釉色饱满亮丽的部分切割下来,镶嵌在了手柄之上用作装饰。” 简直太有创意了,既省钱,又漂亮,那是不是说她们去参加寿礼时的首饰也能这样做呢?沈如画想了想,对陆乃均道:“我想还想做些首饰,你应该可以用切割的碎瓷片做出来吧?” “首饰也用这个做吗?”陆乃均不禁奇道。这首饰上的镶嵌之物一般都是些宝石玉器,若用碎瓷镶嵌也并非不可,只是便显得没那么贵重了。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先做几只银制镶嵌碎瓷的发箍,只要制作够精美,以后你还愁赚不到银子吗。”纵是不够贵重,但小姑娘的戴着能让人感觉喜庆自会有人愿意买。只要成为一种流行,还怕什么不够贵重的。而且想要贵重多的是办法,将宝石的边角融炼混和,一样能做出贵重的物件来。 镶碎瓷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因为时间不多,也来不及去试验融炼宝石,等这次先把名声打响以后赚了银子有了些本钱再去想后续的事儿吧。 “那在下回去试试。”陆乃又收了沈如画五两银子,离开了。 “你真打算戴这样的东西去给怀安侯贺寿?”女先生最知道这些世家人的嘴脸,虽然嘴上不说,但暗地里肯定会嘲笑她们。 “刚才陆公子也提过了,碎瓷做出来的首饰不够贵重。可事实上,以咱们现在的财力也戴不起贵重的首饰,既然戴不上那便求个新,求个巧,求个引人注目。本来这次去给怀安侯贺寿的目的便是推这个的。”沈如画扬了扬手中的放大镜成品接着说,“展示这些碎瓷做的首饰不过是顺带,反正也需要,又便宜。如果被人看中的,喜欢上这东西,形成了一股风气,那咱们自是顺带再掏一笔,还能就着这条路子多赚些银子傍身。” 女先生沉吟半晌,终是笑道:“你这脑子里总是有那么多新鲜玩意儿,鬼点子也多。也亏得你想得出来,否则就算我将自己存下的银子拿出来,咱们会过得很紧。” “先生教导我们这么些年,在危难时刻也不离不弃,如果总不会叫你跟着我们过苦日子的。”沈如真与沈如画的衣服已经设计好了,布料也已经买好,就差做了。“首饰的事就麻烦先生了,我今日便回镇远侯府了,二jiejie还等着呢。”沈如旭的衣服不需要花枝招展,便没给他单独设计,只需描些特别的花样或者用布块钱拼接些动物的样子在衣服上便成。 “你放心回去吧,这事儿我会放在心上的,等他做好送来我就带到侯府给你们试试。”女先生将她送出门,看着她上了马车才重新回到屋内。 “你可算回来了,在外面玩疯了吧。”韩月珊一听说沈如画回来了,还没容她喘口气便急急的跑到她的院子里。 沈如画正要跟沈如真说话,听到韩月珊的声音立刻让疏月把东西拿到里屋收起来。可不能让她先看到,否则定是要问的。她知道了倒没什么,若是被她嚷嚷出去,祝寿那天便不够震撼了。 “也没怎么玩儿,就陪了先生两日。”沈如画无奈的叹了口气,应付道。 “胡说。”韩月珊在她的手背上拍了一下,“今日上晌我陪四jiejie从衣坊里出来,就看到你与一个女子一块儿,那是你先生吧?看着冷冰冰的,你跟她在一起有话说吗?” 沈如画其实并不是非常喜欢聊天和说废话的,虽然偶尔会有些八卦,但有的八卦可以采用意会的方式,不需要言传的。 她点了点头,“先生挺好的。” “什么很好?”韩月珊拉着她的手说,“就凭这一句话你就想打发我?”又有些使气的甩开她的手,“我才不管你先生如何呢。我只问你,你们今日出门干什么去了?” 沈如画闭了闭眼,怎么遇到这么个麻烦的家伙,她上辈子一定欠韩月珊不少的钱,来讨债的吧。“就是买些便宜的衣料,怀安侯做寿,没有银子买好料子但总归得穿身新衣服才是。” 韩月珊这才点了点头说:“原来是买衣料去了,买什么衣料了,拿出来我瞧瞧。” 沈如画就料到会这样,对疏月使了个眼色,“把衣料拿出来给韩六jiejie看看。” 疏月会意的低头退下,不一会儿拿了块质地一般,颜色也颇显老气的墨绿色的碎花料子出来。 “这就是你买的料子?”韩月珊一惊一乍的从炕上跳下来,指着衣料道,“是你先生替你选的吧?”居然给个七八岁的小姑娘选个这种颜色的料子,到底如何想的? 沈如画想了想说:“我跟先生一起选的。” 韩月珊一听便盯着她的眼睛猛瞧,“我听说有的人分辨不出颜色,你看我今日穿的衣服是什么色的?” 不是吧,把沈如画当色盲了?沈如画清了清嗓子,犹豫的说:“蓝……不对,是绿……也不对,是青……是珊瑚红的。” 韩月珊听着沈如画的话脸色一点点的变,本以为她真的就看不出颜色了,偏最后一种又说对了。她有些拿不准,“你瞧我头上的簪子是镶的何种宝石?” 沈如画无奈的叹道:“你真当我分不清颜色?” 韩月珊还不放弃,非要沈如画说出来才罢休。直到沈如画将她的问题一一答了才长舒一口气,坐倒在炕上。“还好还好,吓死我了。” 看她刚才既担忧又有些兴奋的样子,恐怕吓是吓到一点,更多的是看到稀罕物的激动吧。 只不过看在她还有些担忧,算是有良心的份上,沈如画便不与她计较了。 “你如何会选这种色?”韩月珊有些嫌弃的拉着布料又看了一遍。 “不过是用来做衬底的,那么在意干嘛?”沈如画随口说出了真实用途。韩月珊没见到设计图也没多大关系,只求将她糊弄过去就成。 “底衬,什么底衬?”韩月珊这是准备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沈如画只好说:“我也不清楚,不然我将二jiejie叫来,你问问她吧。” 韩月珊莫名其妙的很不待见沈如真,听到要叫她过来,立刻阻止道:“算了算了,我不问了还不成吗。” “我二jiejie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为何这么怕与她相处?”沈如画就不明白了,她觉得沈如真还是挺爽利的一个人,虽然偶尔有些小心眼,但女孩子正在青春期,哪能一点儿毛病没有的,再大些不就好了吗。何况跟沈如清比起来,可不知比她好上多少。 “倒是没有惹到我,只不过……”韩月珊说了一半便不说了,但沈如画却从里面嗅出点不寻常的味道来。 “到底怎么回事,你发现了什么?”沈如画拉着韩月珊的手,微皱着眉说,“韩六jiejie,快告诉meimei吧。” 韩月珊低着头,咬了咬唇,终是没抵挡住沈如画的纠缠,“我看到你二jiejie的金簪子在大哥哥手里。” 沈如画心中一动,难不成沈如真与世子的嫡长子,那个二十六七的韩谓之有什么? 韩谓之早就成亲了,听说姨娘都有两个,另外还有几个没名分的通房。用现代的话说,那就是个渣男。沈如真若跟他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以她们沈家的境况能做个妾都是好的。更别说沈如清已经嫁给了韩谓谦,沈如清怎么可能让沈如真进韩家做妾。 沈如画仔细回想了一下说:“我依稀记得二jiejie说过,她有支金簪丢了。因为是母亲给的,所以她还找了好几日。该不会是被韩家大哥哥捡到,又不知是谁的才没还吧。” 这事儿若能如此解释是最好的,只需要悄悄还回来便成。 韩如珊忍了半晌,犹豫着说:“根本不是如此,我,我看到大哥哥,大哥哥他将金簪放在鼻下嗅呢。”说完又学得不该讲给沈如画听,局促的绞着手帕,脸也胀得通红。 “不可胡说。”沈如画顿时心口冒火,“我二jiejie可是订了亲的,怎可如此坏人名声。” “我,我没胡说。这是我亲眼所见。”韩如珊强辩道。 可这种事,就算看到也是不能说出来的。韩谓之一个男人,又是个没出息的渣男倒无所谓,可沈如真就不一样了。她是有婚约在身的,如果这事儿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她? “你还说。”沈如画喝斥道。这事儿她还得问问沈如真,簪子的事儿没听沈如真说起过。只不过在韩月珊面前,她是无论如何都会维护沈如真的。 韩月珊被沈如画凶了,觉得委屈。可之前那些话确实不是个女孩子该说的,便默不作声的在炕边坐着。 “六jiejie先回去吧,meimei有些累了。”除了问沈如真还得想办法把簪子给要回来,因为已经被韩月珊看到了,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就会说泄出去。至少不能把证据留在人家手上,早些把事情给解决。韩月珊在她这儿,沈如画总觉得束手束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