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清晨，云明三人还没起床，欧阳清歌却早已经坐在客栈大厅中，桌上一杯热茶缓缓的冒着暖气，他也不着急，静静的看着杯中的茶气向上飘散，似乎对这缕缕白气很有兴趣和耐心。大早上客栈里客人很少，客栈伙计在柜台里和掌柜的闲聊，不时眼睛瞥向欧阳清歌桌上的那杯茶。 “老板，现在有钱人就是阔绰，一杯上好的花茶就这么看着它凉了。” “嘘！小声点。”掌柜竖起食指噤声道，“你个小孩子知道什么”他说完斜眼看向欧阳清歌，似乎他的兴趣全在那杯茶上，根本没听见他们说话。掌柜这才放心，用手掌拍了一下那伙计接着道：“嘴上没毛，说话不劳。你知道他是谁嘛？”那伙计吃疼说道：“不知道。”掌柜故意压低声音说：“他是现在整个云贵地区的供奉。别说你我，就是现在的驻军大将见了他也得奉为上宾。”伙计显然没料到掌柜所说，两个眼睛蹬的溜圆，“他难道就是。。。就是。。。”掌柜点头道：“对，他就是沈庄。”伙计的嘴张大到夸张的程度，似有话说却又说不出来，“咳咳，咳咳。。。”最终却是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憋的脸上通红。 “沈大人”声音粗狂却是从客店门外传进来，尤绪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走进客栈，伙计想上前却被掌柜拦了下来。尤绪走到欧阳清歌桌前，将包裹一扔砸在桌子上，茶杯振动，花茶顿时撒了出来，“这是您要的衣服和一些干粮，我们还要准备一些烧酒，那边可不比这边，风起来就能把人冻成冰块。” “好，辛苦你了，来喝杯茶。”欧阳清歌看着尤绪憨笑的样子嘴角也泛起了一丝笑意。尤绪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这茶我喝着一点味也没有，还不如我家的烧酒喝着舒服。” “那你明天给我们带些烧酒来我也尝尝。”欧阳清歌诡笑着说道。 “好好，明天我们几时出发？” “明天还是这个时候你来客栈找我们。” “好。”尤绪说完转身就要走，似乎又想起什么，转过身来说道：“沈大人，族长让我把这个给您。”说着他从腰间拿出一个玉做的短笛，做工精巧，玉质温和，握在手里还有丝丝暖意，想是在尤绪腰间贴着皮肤所致。欧阳清歌接过短笛，将短笛翻过来看笛子背面镂刻着却是四个汉字：沈庄之笛。欧阳清歌叹气道：“哎，我知道你们族长的意思了，你回去告诉他乌丝柏的事我会去查。“尤绪点头转身出了店门。欧阳清歌站起身，走到柜台前，掌柜马上笑脸相迎道：”沈大人，您有什么尽管吩咐。“ “刚才那人说话你都听见了？“ “是是，我听见了。。。啊，不，我没听见，没听见。。。“掌柜的突然发现自己不会说话了，霎时额头冒出冷汗。 “你这店里可有烧酒？“欧阳清歌似乎对掌柜胡言乱语丝毫不在意。 “有，有。“旁边的伙计急声答道。 “给我准备十袋烧酒，百米长的粗绳。“欧阳清歌说完一指那桌上的包裹，”将里边的衣服拿出来晒上一天。“ “是是是，沈大人放心，我这就去办。“掌柜反应过来，见欧阳清歌并无怪罪他之意连忙点头称是。 “听着，今日我之事你若让外人知道。。。“欧阳清歌故作怒意道。 “不敢不敢，沈大人放心，此事你知我知。。。“掌柜说到半截，转头看向伙计，脸上寒意一掠而过。只听那伙计忙摇头道：”小的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掌柜，那屋里有人叫茶了，我去了。“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沈大人放心就是，这伙计聪明的紧，他就包在我身上好了。“掌柜见伙计跑远了满脸堆笑着说。 “那就好，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欧阳清歌笑道，”掌柜，说完了闲事，我们该说点正事了。“ “正事？“掌柜一脸疑惑，难道刚才所说之事不是正事。 “我若果没记错，去年你店里死过一个中原来的官员。。。“ “沈大人您是要问。。。”掌柜听闻欧阳清歌所言却是去年名震京城的大案，不禁有些心惊。但毕竟干掌柜时日不短，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心里虽然吃惊，脸上却还不动声色。 “我只是想知道死的那人身份是谁。” “那人，那人。。。”掌柜有些犹豫，想了又想，还是低声说道：“那人姓朱。” 欧阳清歌眉头紧锁，自言自语道：“果然没错。” “沈大人，我可什么都没说。”掌柜的连忙摆手道。 “知道了，此间没你事，是我无意中猜到的。”欧阳清歌说着转身走出店门。掌柜的听到他此言才放下心来，心道此人这次来问自己此事定是有所关系，但自己身在西南，中原之事消息闭塞，不知又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想到此，掌柜叹气道：“多事之秋啊！” 云明被一阵砰砰的砸门声吵醒，听见外面是青峰在说话：“云兄，刚才朱姑娘让我来叫你一起去街上买些用品。” “好，我这就来。”云明起床答道。他做起身子，似乎还有些未睡醒，惺忪着双眼，甩甩头，穿上鞋，站起身来，却感觉摇摇欲坠，看周围眼前却是一片模糊，踉跄走了两步，却不能站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头一晕摔倒在地上，砰的一声，他听见像是门被大力推开，有人跑进来，然后他就晕了过去。 “云明，云明。” “云兄，云兄。” 云明似乎听见有人在喊自己，他努力的睁开眼，由弱到强，光线渐渐进入他的眼睛，模糊的看到有人在他身前不断的说着什么。他想努力张开嘴说话，却还是张不开嘴，心下着急，额上全是冷汗。 “他这是怎么了，你们谁知道？“朱伶霜有些担心的问道。 “我刚才叫他他只答应了一声，我就听见屋里茶杯摔碎的声音，推开门就看见云兄倒在地上，我喊了两声见他没反应就把他扶上床，现在看样子他是似醒非醒的状态。“ “哎，我早上特意出去买来了本地的特色早点，一进屋就看见这样子，我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欧阳清歌手里拎着一提吃食边说边将吃食放在桌上，来让我看看，说着欧阳清歌走到云明床边，看了一眼云明的表情，又号了脉，微皱的眉头突然松开了，“没事没事，昨天他是不是喝酒了，这是高原反应，加上这里的烧酒纯度高，比中原酒要烈的多，他喝多了就睡过去了，醒来酒的后劲上来就会这样了。” “真的？”朱伶霜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师哥什么时候学会号脉了。 “放心吧，让他睡上一天就好了。”欧阳清歌笑着说：“这人怎么酒量这么差，以后和我在一起不会喝酒怎么行。” “那我们只能等他自己醒了。”青峰看着云明在床上又是皱眉又是冷汗频出无奈的摇头。 “真是的，自己不能喝，为什么要喝酒。”朱伶霜埋怨道。 “我估计他是想他妹子了，咱们就算再快也还要三天的时间才能到乌思藏，你说要是我被抓了，这么长时间你会不会想我啊，好师妹？” “猪才会想你，我恨不得你现在就被抓走，好让我耳边清净清净。”朱伶霜娇嗔道。 “你这师妹伶牙俐齿的，以后可不好嫁人。”青峰坐在床边看着他们师兄妹吵架打趣道。 “好啊，连你也来欺负我。”朱伶霜一跺脚，怒气冲冲的出了房门。 “这下好了，没个玩了，哎，我还得去看看她，别惹出什么祸来。”欧阳清歌边说边快步追了出去。青峰看着欧阳清歌远去的身影，又看了看床上云明紧皱的眉头，“我现在才知道不会喝酒是见多么好的事。”他走到门口冲着楼下的小二叫道：“小二，拿酒来，要上好的烧酒。” 欧阳清歌追出客栈，追上朱伶霜，“师妹，你等等，你等等。” “等什么等，你们都欺负我，我为什么要等你。” “谁欺负你了，师哥我有话和你说，你别走。” “大骗子，鬼才信你的话。” “你走了可没人救的了云明了。” “什么？”朱伶霜站住脚回头看向欧阳清歌，“他不就是喝多了嘛？” “是喝多了，不过看他那样子不但是喝多了引起的高原反应。” “还有什么？”朱伶霜不知道欧阳清歌又在卖什么关子。 “他是心病难治。”欧阳清歌见师妹总算听话站住了，“我看他面容憔悴，又过度饮酒，可见是相思成疾，他现在这样若不能解开心结恐怕明天咱们哪里都去不了。” “那怎么办？” “解铃还得系铃人，女人引起的病还得女人治。”欧阳清歌笑道，“眼下只有难为师妹你扮一下他的妹子了。” “啊！我才不去。”朱伶霜一脸嫌弃，“她是她，我是我，我为什么要扮成她。” “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云明云大侠饱受折磨？”欧阳清歌接着说道：“师妹，我知道你菩萨心肠，你就发发慈悲救救这可怜的人儿好不好。” “我。。。”朱伶霜一时竟不知所措，“好，好吧，说好了，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去救他的。” “好好好，只要你答应就行。”欧阳清歌将身子一侧，“走吧，女菩萨。” 两人回到客栈，推门进屋，“啊！”的一声却是朱伶霜闪身，躲过了来人一扑。仔细一看却是青峰，满身酒气的趴在门前，嘴里还在念着：“素素，素素，素素。。。“欧阳清歌本以为自己没费多少力气就把师妹劝了回来而暗自高兴，看见这一幕也不禁大皱眉头。 “他是真醉了。“朱伶霜没有好气的道。 “我知道，这样吧，我把他扶到我屋里去，你就专心照顾云明吧。“欧阳清歌扶起青峰艰难的出了门，朱伶霜将门关好，走到云明床边，见他依然眉头紧皱紧闭双眼，额上冷汗一滴一滴往下滑落，心中终是放心不下，双手攥住云明的右手说道：”云哥哥，云哥哥，我在这，别担心，我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