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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抚远之行

    抚远之行

    (2013年2月1日星期五)

    二○一三年一月二十五日夜半,我和老公以及妹夫、续meimei乘“哈尔滨东——抚远”的列车前往抚远参加侄儿的婚礼。

    我和老公是坐硬卧,都是上铺,六十多岁的我们爬上铺位,真是很费劲,而妹夫他们是坐硬板儿。

    第二天上午,大约是过了前进镇,透过车窗,向外面望去,原野是大雪覆盖,雪地上的枯草随风摇曳。

    远方和近处的树林,只有松树上是绿叶灌顶,其他的树,都是光秃秃的。

    树林又密又细,并不高大却十分整齐,像是用线拉直似的。

    极远处,山峦隐约可见,浅浅的蓝色横在天边。

    在白茫茫的大地上,偶尔有一座小房子,有一座小房子竟然有人住,烟囱冒着灰色的烟雾。

    我在纳闷,这远离尘世的小房子,是干什么用的?

    九点五十七分,列车准时到达了抚远县城。

    这趟列车,原来只到前进镇,二○一二年十二月十八日开始延伸到抚远县城,从此以后,去抚远,不但有轮船、汽车,还有了火车。

    抚远县的火车站,是新修建的,座落在离县城很远的郊外,孤零零的一所大房子,呈浅灰色,正中央上面有“抚远站”三个鲜红的大字。房顶上有一个半圆形的造型。

    抚远站的正前面是一条不太宽的马路,通向县城内。

    马路的左右两边都是白桦林,密密匝匝的,高高的,却是细细的树。

    站在马路口朝前望去,是一条弯弯曲曲的路,而且还高低不平。

    这时候,朔风吹得很紧,也是刚刚下过雪,温度很低,寒气逼人。

    坐了二十多分钟的小汽车,就到了县城。

    街道两旁,也是楼房林立,各种店铺一个接着一个。

    终于,来到了侄儿的新房。

    新房,五楼,七十六平方米。

    一进门,就是客厅,大小和我家的客厅差不多。北边是沙发,墙上挂着新人的大幅照片。南面墙上挂着四十二英寸的大彩电,正播放着新人的婚纱照,很款式,也很漂亮。

    客厅的南面是卫生间。

    客厅的东是卧室,厨房,饭厅,双开门的冰箱就放在饭厅的西侧。

    客厅的西侧是卧室,是新人所居之处。

    整个新房,布局合理,温馨可人。

    看完新房之后,就去了婚礼的场所——金福源大酒店。

    金福源大酒店很大,左侧是婚礼殿堂,右侧是酒席桌。

    酒席桌旁坐满了客人。

    抚远这个地方的风俗习惯很有个性特征,无论是红事还是白事,一连两天摆席不拉桌,而且婚事的正日子早晨吃饺子。

    这就有趣了,早晨,五点钟,冬天还是很黑,就开始包饺子。

    一张桌子,有七个人围着,专门来擀皮儿,还有一个人专管送皮儿给包饺子的人。

    有四张桌子围满了人包饺子。

    等到天亮了,更热闹了,这边包,里面煮,外面吃,真是别开生面哪。

    说是两天不拉桌,而实际上是三天不拉桌,张罗的主要是新娘的父母,因为他们是本地人。

    正日子二十七日,在金福源大酒店举行了隆重的婚礼大典。

    司仪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黑色的燕尾服,小平头,很有气质。

    大典没有正式开始之前,新娘的好友唱《好运来》祝贺,她的嗓音高亢、洪亮,唱的很有歌韵。

    她唱完之后,是三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跳舞。

    这三个小女孩,头戴花帽,身着短裙,目架眼镜,她们跳得很优美,后面有好多人站起来看,还有些人用手机录像。

    三个女孩跳完舞之后,是由司仪主持,发放500元的奖券。

    接着,是赠送礼品。

    第一个礼品是玩具小老鼠。但是,这个小老鼠并不小,有二尺长。

    礼品只有一个,给谁呢?

    司仪下令:谁最先跑到司仪面前,就给谁。

    令一下,就有好多人跃跃欲试,结果,西侧的一个姑娘得手。

    第二个礼品是大熊猫,也有二尺长。

    这个礼品落到谁手?

    哈哈,条件是:新娘子公布自己的手机号,然后,谁最先给新娘子打通了手机,谁就是礼品的主人。

    我坐在前面,我回头看看,许多人都手掐着手机,就连我身边的新郎的舅舅也跃跃欲试,结果,还是让右侧的一个姑娘夺去了!

    这两个礼品的出现,很是别出心裁,很有趣味。

    下面的节目是:看主席台右侧的电视大屏幕。

    新娘子曾是初中的教师,虽然教学时间不长,但与学生们的感情匪浅。

    大屏幕上,是新娘子教过的学生齐聚教室,先有几个学生一个一个地祝贺,后来,就是全体学生齐声高呼:“祝王原老师新婚快乐!”“我们想念你!”

    这个节目,不但清新别致,而且含义隽永。

    接着,司仪说:“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新郎新娘闪亮登场!”

    在一片雷鸣般的掌声中,新郎和新娘入场。

    新郎一身黑色的礼服,内穿白色的衬衫,脖子上打着蝴蝶结。

    新娘穿着白色的婚纱。

    两位新人手挽手,肩并肩,缓缓地走在地面上闪烁着蓝色光芒的玻璃路上,他们的前面是一对金童玉女手提花篮,用他们洁白的小手抛洒着五颜六色的碎纸屑。新娘身后长长的裙裾是由男女傧相托着。

    《结婚进行曲》高奏着。

    这情景,真是既壮观又浪漫。

    新郎新娘登场后,就是他们双方的父母闪亮登场。

    新郎的母亲(父亲去世),她穿着时髦,红绒衣,白项链,黑裤子,褐色高筒靴,她挥动着双手,向全场致意,精妙宜人。

    新娘的父母,父亲一身黑西服,母亲脑后盘着髻,红色呢子开衫,黑裤子,黑色高筒靴,这一对老夫妻也是精彩动人。

    十一点十八分,司仪高声宣布:“殷实先生,王原小姐的结婚浪漫大典正式开始!”

    乐曲高奏,掌声雷鸣。

    婚礼台上空悬挂着的铁筒里顿时喷出黄而亮的火焰形成一道道金而亮的流柱,真是靓丽壮观,赏心悦目。

    这情景,真是令人振奋,令人激动!

    司仪望着新郎问道:“殷实先生,你愿意娶这位美丽、大方、温柔、贤惠的王原小姐为妻吗?不管是贫穷,还是疾病,你都不抛弃她吗?”

    哇,这是西式教堂婚礼的款式啊!

    司仪也问了新娘类似的问题。

    一对新人,满脸含笑,都大声地回答:“我愿意!”

    台下,立刻响起了一片欢呼声和雷鸣般的掌声。

    我还真注意了,新郎和新娘自始至终都满脸堆笑,这是他们大喜之日啊,是他们你情我愿、心心相悦啊!

    .............

    整个婚礼大典,既新颖又别致,既有传统性又有创新性。

    说实在的,要不是侄儿在抚远安家落户,举办婚礼,恐怕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来抚远一游!

    抚远,地处黑龙江省的最东边,也是我国的最东边,它的对面就是俄罗斯了。

    它,三面环山,一面傍水,这水,就是黑龙江了。

    我并没有特意去观察抚远的全貌,整个抚远城,似乎在最洼处,城内也是高低不平。

    街道两边的楼房,一座挨着一座,上面都有俄罗斯文字,有些楼房,有俄罗斯的风味。

    天暖的时候,也就是五月到十月份,俄罗斯人来此贸易。当然,这里的人也去俄罗斯那边贸易。

    我还看到有专门贸易的“贸易大市场”,但是,在这寒冬腊月里却是关闭了。

    抚远的空气非常好,清新宜人,又很干净,有人说可以和大连媲美。

    抚远的特产是鱼,大马哈鱼是这里的首肯。

    走在大街上,可以看看道路的边上堆着鱼,品种也较多,二尺多高的“鲫市”倒插在地上,亭亭玉立,这是我未曾见过的鱼,还有什么狗鱼、鲫鱼、鲤鱼等。

    虽然鱼是抚远的特产,但是,它的价格却是不菲,很昂贵,就像大连,虽然出产海鲜,但是价格很贵。

    抚远不仅鱼的价格昂贵,就是其他的物品价格也不便宜,比如,它的干豆腐五元一斤,而我家那儿四元一斤。抚远的鸡蛋五元一斤,我家那儿四元八一斤。

    临回来的头两天晚上,我们去当地的名鱼馆“依力嘎”吃饭,六菜一汤,就花了七百元,其中的一条兔子鱼就一百八十元。

    据说,这个鱼馆没有假鱼,全是江鱼,货真价实,不以假乱真,因此,鱼馆红火,经久不衰。

    抚远县也有多年的历史了,在日本鬼子统治的时候它就存在。

    至于抚远始建于何年何月,我没有去考察。

    新郎的外祖父——我弟妹的父亲戴祥,他曾在这里工作了十年,是二十世纪的六十年代到七十年代,那时,正赶上了特殊时期。

    那时,戴祥是个基层干部,挨批挨斗,他的妻子被迫自杀,喝药后吐出的残余物被幼小的儿子吃了,结果这个儿子直到现在四十多岁了,智商还是低下。

    戴祥说,当时,他来抚远工作不太长时间,有人总结了抚远的几大怪:吃水用麻袋,汽车没有狗爬犁快,女人干活比男人快,拄着拐,弯着腰,披头散发流眼泪。

    戴祥七十七岁了,虽然到了耄耋之年,但是他的精神矍铄,能言善讲。在酒席桌上,他侃侃而谈,他的小外孙子说:“姥爷,你又在说评书啊。”

    在坐的人听了,都笑起来。

    戴祥把当年农垦的纪念章戴在胸前,我觉得老爷子很逗,可是一想,他旧地重游,当年的峥嵘岁月里的风风雨雨他岂能忘怀,岂能不珍惜回味?况且他是把轮船、汽车引进抚远的第一人?

    在酒席桌上,遇见了抚远的一位诗人,他是新娘的舅老爷,他已经六十七岁了,他叫王书东。

    在酒桌上,这位诗人朗诵了自己为新人创作的一首诗:“王原娇雅酷殷实,共创青春浪漫诗。彩凤长空双比翼,相濡以沫永情痴。”他还为戴祥作了一首藏头诗“戴祥高寿”,可惜我一句也没记得。

    诗人说,北方出版社出版了他的两部诗集,他的第三部诗集已经脱稿。

    酒席桌上,还有一个人很有趣,他四十多岁,长得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儿,更奇怪的是他的牙齿,小得好似刚出牙的小孩儿,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成年人却长着幼儿的牙齿。

    这个人大概是酒喝多了,他几次跑到我们的桌来,敬酒,说话,他说:“我妈过这个年都九十三了,还让我给她找对象,还要找比她岁数大的,我的妈呀,我上哪儿去找哇?”

    他的话,令人发笑,可是又不能笑出来,只好忍住不笑,把人憋得好难受。

    有时候,我跟着弟妹和她的本地亲属上街,去了一个大超市叫做“家乐购”。

    这个超市,很大,物品繁多,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它的特别处,就是你如果背着兜子,服务员就用超市特制的布兜子将你的兜子装进去,封好,等你买完了东西再开封还你兜子。

    我在抚远大街里走,却没有看到公共汽车的站点,亲属说,此地没有汽车站点,都是“招手停”,随时随地地上车,随时随地地下车,凭你的意愿,都是五元车费。

    抚远,的确很小,站着张望,一眼就看到了头儿,甚至看到了城外远处的山峦。

    一月三十一日下午三点,我们乘车去了抚远的火车站,准备坐四点的“抚远——哈尔滨东”的K7066次列车回家。

    走进抚远的车站候车室,里面是屋旷人稀,长排椅子没几排,旅客也非常少。

    可是,这小小的始发站,车票是相当地难买到。

    上车的时候,发现站台的高度与列车的车门下的铁台阶一平高。

    列车缓缓地开动了,渐渐地远离了抚远县城,奔向了我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