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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2)油城之会

    (2014.9.5)

    克师同学聚会之后,我便乘车来到大庆西老公四弟家中。我是和老公同车从家里出发,他在大庆西下车到他四弟家里等我聚会归来。

    我们在九月一日,乘坐汽车来到了油城,老公的同学好友李百合和张亭文在龙凤。

    到了龙凤的一所站点,下了车,我听到有人叫老公的名字,我抬头一看,先看到李百合的儿子李艳杰,他开自己的轿车前来接我们三人。再一看,便是李百合了,我很惊讶,脑海里的李百合与眼前的李百合怎么也重合不起来。

    昔日的李百合,那高大身材,壮壮实实的中年汉子,脸色灰黄,大眼睛,充满了神采,满脸堆着笑容,高声大气地说话,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

    而眼前的李百合,头发全白了,还有些乱蓬蓬的,鼻子下面,有着杂乱的花白胡子,个子还是很高,眼睛也还是很大,但没有了往日的神采,脸上也没有了笑容,有些木刻,他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衣服,伸出手来,和我们三人握手,他说话了,但吐字不清,想不到,自上次他儿子结婚,我和老公来参加婚礼,至今也不过四十几年的光景,他的变化却是如此之大。

    我们坐上了艳杰的轿车,不大功夫就到了李百合的家。他的家,还是从前的那幢楼,是五楼,进了屋,百合之妻田淑肪走过来,拉住了我的手,我看看她,她穿着一件五颜六色的袍子,头发黑黑的,烫着卷儿,当然,是焗油了。

    我看她的脸,没有什么变化,满脸都是笑,我说:“你还是那么漂亮啊。”她笑了,说道:“漂亮啥呀,都老喽。”

    然后,我扫视百合家,我头脑里当然没有什么印象了,不过,扫视之后,我觉得很干净,悦人耳目,比老公四弟家好多了。然后,我们走进了百合家东南角的屋子,便是客厅了。

    东墙下和北墙下,是沙发,沙发前面有张大茶桌子,上面有个大茶盘,茶盘里面是满满的水果,黑色的葡萄,黄色的鸭梨,红色的桃子,这便是为我们的来临准备的。

    我们落座,田淑肪又去切西瓜,满满的一大盘子端了进来,百合泡上等的茶水。我们便吃着西瓜,喝着茶水,开始了漫聊。

    临进屋时,老公和四弟把礼品两瓶富裕老窖,一箱六个核桃放到墙角下。

    我们五人聊的很亲热。李百合的儿子出去了。

    在聊天的过程中,田淑肪给张成华和张桂芝打电话,告诉我们来到的消息,张成华是老公的又一个朋友,张桂芝是张亭文的妻子,我的小学同窗。

    十点多钟,张成华到了,我看看他,没有什么变化,个子很高,瘦瘦的,五官端正,脸不大,眼睛、鼻子、嘴巴,当然也不大,但自成比例,非常地协调,他没有见老。

    张成华说,给家里做完饭了才来的,不回去了。张桂芝在电话里说,张亭文正在玩麻将,十一点钟结束才来。

    到了十一点,田淑肪说,不在家里做饭,上饭店。她说:“张亭文选饭店,他哪个饭店都熟悉呀,可咱们不知道哪个饭店好。”于是,我们一共是五人,下楼去饭店。张亭文来电话说,他们夫妻二人直接去饭店。

    走出楼房,我向四周望了望,见一座座楼房耸立着,都很整齐,而百合家的楼房前,水泥地面很干净,一根杂草,一块石头都没有,比我们家楼前干净多了,给人的感觉爽心悦目。

    到了指定的饭店路上,我就看见一辆小车里,张亭文伸出脑袋来,向我们打招呼,我和老公、四弟上了张亭文那辆车。坐不下,又叫了一辆小车,一直开到指定的饭店面前停了下来。

    一下车,我冷眼看到,在车的旁边,有个高个子的女人站着,我还奇怪,这个女人站在这里干什么呀,仔细一看,原来是张桂芝,我仔细地看看她,她比我高点儿,头发稀少,在脑后盘个发髻,比过去胖了点儿,也老了一些。

    这时候,几十年前的少年时她的形象跃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高高的个儿,浓密而黑的头发齐到耳根,头顶上分着歪桃缝儿,别着一枚发卡,上身穿着一件蓝底儿白花的夹袄,脖子上带着一串白色琉璃的项链,清秀的脸盘上,闪烁着一双大眼睛,嘴里说着有趣的话,咯咯地笑个不停。

    而眼前的桂芝,穿着一件黑底儿红花的短衣衫,黑裤子,淡黄色的瓢鞋,一副老年妇女的形象。真是岁月不饶人哪,转眼就是几十年过去了。

    饭店,是郭氏饼店,一进门,年轻的女老板就和张亭文打招呼。随后,大家也进了里面,在一间屋子里就坐。然后,让张亭文点菜,他可是饭店的常客,哪个饭店怎么样,点什么菜适口,他都明白。

    到这郭氏饼店,也是他的选择,别人只有随他的份儿。张亭文看看菜谱,他点了肘子、地瓜球、锅包rou、鲫鱼、腰花、猪肚、土豆丝八个菜。

    一共是八个老人,围桌而坐,美味佳肴上来了,午宴随即开始。要了一瓶酒,五位男士分杯倒满,大家一边吃一边聊天,当然,聊的都是天南海北,同事朋友,也说到了刘怀文三人的病逝。

    后来,张亭文转移了话题,说道:“我那大孙女,考了702分,成绩最好。”我听了,看看张亭文,他的颜面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眼带突出了,显得有些老气。

    张桂芝说:“我孙女考入重点中学,二十九中的校长说,给十五万,让我孙女去他们学校上学,我们没有答应,他们的学校虽然也是重点,但升学率低,怕受影响。”

    在座的人听了,很是惊讶,觉得这孩子的学习太棒了,这个孩子叫张乃艺。她是张桂芝大儿子的女儿,张桂芝大儿子的小名叫小明,和妻子离婚了,张乃艺归属母亲。

    张桂芝还说:“我大儿媳天天陪着我孙女孩子。考试,从来都不紧张,一出考场,她妈问:‘你考得怎么样?’我孙女充满自信地说:‘妈,你就等发榜看我的成绩吧。’”

    张桂芝还说:“这孩子的成绩,够清华和北大,她奔的是北大。”我听了,很是羡慕张乃艺的学习成绩。我也想到了自己的孙女,这九月份开学,她该上初三了,不过,她的成绩绝不会像张乃艺这么好的成绩。

    男士们已经喝了一瓶酒,但张亭文没有尽兴,他又张罗了一瓶,喝了多半,张桂芝将酒瓶子拿过来,不让他们喝了,怕他们喝多了,最后,男士们还是把剩下的少半瓶酒喝进了肚子里,朋友相见,也是高兴。

    最后,张亭文看着我说道:“三嫂说句话。”我就端起杯来说:“感谢各位的盛情款待,忆往昔,风华正茂;看今朝,夕阳无限好;望将来,人生豪迈,功德圆满。愿我们有缘再相会!”

    我的话,在座的人听了,都叫好,鼓掌。

    酒也喝了,兴也尽了,该是回去了。

    期间,张成华出去了一趟,大家以为他去了卫生间,结果,他去买单了,他的心真好,不言不语地就去买单了,还不张扬。

    打车回到了百合家,到西屋坐下来聊天,喝茶。我觉得困倦,便去睡觉,睡了一觉,神清气爽。

    到了晚上六点,田淑肪准备了饭菜。她儿子李艳杰买了烤鸭,有成盒的,也有散装的,一共装了两盘。田淑肪拌了一盘西红柿和白糖,其余的便是从饭店打包回来的菜,还有大米稀粥。

    当然,男士们又开喝了,喝了一瓶,还是张亭文主张再喝,他去东南的屋子里,从几个大玻璃酒瓶子里倒了酒,每人喝半杯,我看老公的半杯多,喝下去之后,我发现他说话的舌头发硬了,这已经多了,不应该再喝了。

    可是,张亭文又对老公说:“来,咱俩再喝一杯。”结果,这一杯下肚,老公就醉了。他这个人,喜欢酒,每天必喝,他有多发性脑梗塞,大夫不让他喝酒,但他就是不想忌酒,忌烟不忌酒,要喝到死。

    这次来见他的好朋友,更是以酒作为友谊的替代物,感情深,往里闷。让他喝,他就喝,似乎是为朋友喝死也心甘情愿。

    吃过饭,大家又回到东南的屋子里,老公一进门,就把附近的花盆子碰歪了,差点儿就倒下了。

    大家在屋子里喝茶聊天,我看老公已经醉意迷蒙了,张亭文却没有这种反应,聊了一阵子,张亭文与妻子要回家了,大家起身去送。

    等我们回来,见老公已经倒在地上了,仰脸朝天的,头部肯定摔得很重,但他已经麻木不仁了。几个人把他掫起来,放到沙发上,虽然他睁着眼睛,但已经是什么都不明白了,其他的男士,都没有喝醉。其实,老公他躺在沙发上,他的四弟给他垫了很高的枕头,很不舒服。

    田淑肪发现枕头上有斑斑点点的血迹,她以为是老公的头出血了,我一点一点地分开老公的头发,没有血迹,后来,老四说,是他的手出血了。这大家才放心了。

    接着,把老公扶到西屋的床上,我把他的外裤脱了,给他盖上被子,他还问我:“这是哪里呀?”我看他的眼睛睁着,但没有一点儿神采,很是浑浊的样子。酒哇,醉了他。

    安顿了这个醉鬼,我、田淑肪和老四到走廊里的桌子前面坐下聊天,百合大概回到他的寝室里玩电脑,张成华在东南的屋子里的沙发上睡着了。

    九点多钟,我们上床都躺下了,我哪里睡得着,心里还惦记着醉鬼,他还很安稳,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才睡着的。我还看到老四去卫生间,他把窗帘拉开了一米宽。

    早上起来后,看到外面下雨了。大家吃过早饭,早饭是大果子和浆子,还有豆腐脑。然后,大家去东南的屋子里喝茶聊天,吃西瓜,喝茶水。老公却在北屋里躺下了,他还是不舒服,我也躺了一会儿,没有睡着。

    起来后,我让田淑肪开电脑,她说不会,李百合给我开机了,我上了冬影的扣扣,发现了一个邮件,说是我八月的小说满勤奖审核通过了,我终于放下心来,这时候,百合进来,说吃饭了。

    打车去川旺火锅,这又是张亭文点的饭店,这就是要刷锅仔了。大家都坐好了,桌子中央是燃气灶,地下是燃气管道,服务员端来乳白色的汤放入锅里,然后,我们几个去取调料。

    我给老公蒯了半碗,我自己也蒯了半碗。不大工夫,服务员端来了羊rou片,这地方的羊rou片,与我家那地方的不同,又大又厚,我家的那羊rou片又小又薄,放到锅里,不大一会儿,羊rou片就熟了,一共是九个人,李艳杰也来了。

    调料好多样,有芝麻酱、韭菜花、辣椒油、腐乳汤、香菜、大蒜、葱,还有好几样油脂的调料,我也不知道都是什么东西,把它们放在一个小碗里搅拌,味道很鲜美。熟羊rou片蘸着调料,很好吃的。原来,我不喜欢刷羊rou,上班的九十年代,学校几次组织去饭店刷羊rou,我也就吃服了,感觉良好。

    我见老公没有吃多少,我给他蒯的调料,几乎没有动,他还是在醉乡里,吃不下去。其他的人,都吃得津津有味,包括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艳杰买单后,我们大家乘车回百合家。天,还在下雨,我们三人打算回西城,可雨就是不停。

    下午一点四十分钟的时候,李百合吐字不清地说:“淑肪打车了。”后来,才明白,田淑肪是给我们三人打车回西城,她已经给出租车司机四十元的车费了。

    我们收拾东西,桂芝拿来两玻璃瓶昨天腌制的碎咸菜,给我们一瓶,给张成华一瓶,而张成华把他那瓶也给了我们。

    下楼上汽车,与朋友挥手告别,汽车开动了,这一次的朋友之会便告终了。以后,就不好说什么时候再来了,这次相聚,温馨而热烈,情深而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