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一瞬多年
之后的日子，就真的变得平静。 孟飞与齐钺和好如初，段云长松了口气，悄悄跟孟飞说齐钺那事秦夏早知道，人都想明白了，各人自己的路自己走，自己的人生自己活，cao太多心没什么用处。 孟飞当时瞪他一眼，这话题再没提起过。 于是平平静静走到了毕业，齐钺真的就出国深造，颜羽作陪。 云维阳、莫维明、孟飞和段云长去送，各自说了祝福的话，孟飞尤其伤感，总觉得今日齐钺远走与当日自己的决绝很有关系。 齐钺只是笑笑，直到这时才觉得自己的心足够强大，不会为外物所惑。他拍了拍孟飞的肩膀，“我会回来的。” 话至于此，千里送行总有一别，于是转身，走人，再多的感情也憋回肚子里去，别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齐钺走后，孟飞低沉了几日，开始进入自己的人生轨道，读研，打理家族企业，一步一步前进着，倒是没有断了跟云维阳等人的联系。 可三年过去了，电话明信片礼物什么的样样不缺，齐钺本人却没有回来过一次，颜羽自然也是。 三年后的孟飞在外人面前已经很少喜怒形于色表，然而此刻他拿着电话，还是很习惯性地眉头跳跳，激动了。 “齐钺，你是不是准备死在外边了？到底回不回来！” 那头的齐钺也不是个闲人，一边看着颜羽推过来的文件，一边嘻嘻笑着，“回，回，就快了。” “快？你这都说了多少次了？秦夏都回来了，你搁那儿干嘛呢？就算你要定居，好歹说声，我们也有个心理准备不是？你又说不是，那你拖什么呢？” “哎呀呀，我回不回来对你有什么影响吗？激动啥。” 孟飞忍了忍，一直以来他心中总有一种复杂的愧疚感，兄弟远走他不能撇清关系，他揉了揉眉心，“赶紧回来。”到如今，有云维阳，有他，有颜羽，至少在这个城市里，没人敢说齐钺什么了吧。 齐钺哼哼两句，两人收了线。 那头孟飞办公室的门敲开，方佳微笑着扬扬手中的文件，“孟总，这是你要的文件。” 孟飞别过眼道了声好，努力不去看她笑意妍妍的模样。 而这头颜羽自然地搂过齐钺，吻了吻，“孟飞？” “恩，”齐钺回头贴了贴他的脸，“他怎么老催我回去？那边变了很多？” 颜羽一笑，“倒不至于，那小子初得势，怕是想炫耀炫耀。” 齐钺想了想，也笑了，笑过后道：“这些年他也费心，做兄弟的，够意思了。”似有赞叹，与有荣焉。 颜羽抱起他，“好了，不是说好最近回去，怎么没对他说？” 齐钺搂着他的脖子，“我要回去吓吓他。”笑得格外灿烂，眼睛眨啊眨啊的像是偷着鸡的狐狸一样。 颜羽爱他这摸样，摸摸他的眉眼，眼底俱是让人心颤的情潮。 齐钺一晃神，两手拍在他两颊上，“怎么能生成这样，要是古代就该是个祸水，我得把你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 颜羽笑了，“这几年已经藏得够严实了，盟里的人都快不认得我了。” 实际上，这些年颜羽手把手教着齐钺青羽盟名下生意方面的事情，后来干脆把齐钺推到前面，自己退居幕后，比原来还要更低调得多。齐钺本是想为颜羽分担一些，后来适应了竟觉得这样的模式极好，顺手后也就维持了现在的状况。 颜羽本意是想让齐钺多接触接触人和事，即便有一天因为他承受巨大的压力和烦恼也不至于生活失去重心，也是为了锻炼齐钺的心性品格，既然目的已经达到，自然随他高兴，反正他对这些事其实看得并不很重。 颜三当年虽没有主动行恶，但也是间接疏忽放纵了余晴，被颜羽按盟里的规矩罚了之后，又被派到齐钺身边，和颜二颜四一起常年与齐钺共事，时间长了，大家彼此也磨合得默契，这也让颜羽放了心。 几乎所有人都有消息，唯独莫子离，听说远走他乡，再无音讯。 齐钺并不常常想到这个，只是偶尔想到时，会有一瞬的安静。 三年来的生活充实美好，尤其美好的是他与颜羽已经成为合法夫妻。这件事情在只有颜二颜三颜四以及云维阳和莫维明知道，因为在那个庄严的小教堂，他们都在场。 齐钺不是个张扬的人，颜羽策划了许久，本想给齐钺一个最完美的“契约仪式”，可最终齐钺不同意，只说一切从简。没有邀请孟飞等人，一来是齐钺心中还有点疙瘩，虽然之后相处无碍，但仍下意识地觉得他们对此事适应不良。可当时他横着心这样做了，现在想起来又稍稍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不过那场小规模低调的婚礼，莫维明似乎比他更有感触。他记得当时云维阳真心祝福他们，淡淡而笑的时候，莫维明却是黑着脸嘀咕了一句：“既然同意还扭什么。”云维阳没有理他。 大家都不是被礼教所累的人，莫维明的表现齐钺多少也能理解，云维阳和莫维明之间，总是莫维明主动些，只要云维阳不躲不避，就足够莫维明开心的了，这么多年了，想来他还有一段苦头要吃。 不管怎么说，于爱情，他认为几乎实现了完满。 剩下的，只是对隐瞒了多年的父母交代一下了吧。唯这件事让他忐忑，但他不能不去面对。 “想什么？”颜羽问。 “想我爸妈。”齐钺老老实实交代。 颜羽会意，“没事的，我们先回你老家，万一不同意也没事，我们已经是合法的了。”颜羽笑笑，对这种状况尤为满意。在支持同性恋的国家结婚，这种事情他打算了很久，一切水到渠成，实在是好的很。唯一遗憾的是这事齐钺的态度极度低调，在外面也从不提起。 齐钺瞪他一眼，最近想的许多话反反复复地回放，想着哪里还有缺漏，想着怎样让他父母少生点气，即便不同意也不至于情绪太过激动。本心上，他还是想得到最亲近的人的支持和祝福的，虽然很难。 回国的行程便这样安排好了。只是他也无法预料这之后到底是曲折亦或是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