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章 忠仆
这会儿又是怎么了，这变脸的速度已经不是如六月的天气了，简直比翻书还要快。邬木槿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想。 甚至还配合着自己的心里活动歪了歪嘴做了个鬼脸。 反正她现在戴着牛骨面具，不管她做什么表情东方靳也都看不到。 本来还觉得戴着面具很碍事的邬木槿在这一刻简直是爱死了她脸上的这具面具，因为这样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对着东方靳做任何表情而不用担心会被对方发现，也可以很好地利用这具面具在东方靳面前隐藏自己的情绪。 正当邬木槿躲在自己的牛骨面具底下肆无忌惮地做着鬼脸的时候，东方靳忽然表情一变，沉声道：“你在做什么？” 邬木槿一惊，立刻收敛了表情，“什、什么？” “你刚刚在做什么？”东方靳再一次问道。 虽然他的确看不见邬木槿的表情，但一个人的表情以及心情是可以通过其他肢体甚至是周身的感觉来判断的，所以看不见邬木槿面具下的脸不代表他感觉不到邬木槿刚刚在对他做“小动作”。 听到东方靳再次这样问，邬木槿心下一怔，暗道： 难道……他刚刚看见了？不可能啊…… 这样想着，邬木槿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她想要确认自己脸上的面具是不是真的完好地戴在脸上。 但她手底下的触感告诉她，她的确好好地戴着自己的面具。 也正因为邬木槿摸脸的这个小动作让东方靳更加肯定了她刚刚绝对在对自己做小动作。 “你果然……” “我什么都没有做。”邬木槿立刻摆动双手否认道。 东方靳闻言静默地看了邬木槿半响，虽然他知道邬木槿肯定是在说谎，但他并没有追问下去，只是说道： “你好好休息，下次再来看你。” 邬木槿连连点头，目送东方靳离开。 虽然今天谈话的目的并没有达到她所想要的最终效果，但她觉得适可而止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才是更好的选择。 从裘力的描述中她不难发现过去的“邬木槿”对东方靳几乎是百依百顺的，一个从前百依百顺的人如果突然之间开始变得极为抗拒，这不但容易引起他人的怀疑，也是对东方靳权威的挑战，而就目前来说邬木槿还不想惹恼东方靳，既然东方靳已经同意暂时不会再来问她取血，她最好就是见好就收，至于下一次…… 那就等到下一次的时候再说了。 送走东方靳之后，裘力突然在邬木槿的面前单膝跪了下来，“主人，我为你感到骄傲。” 邬木槿一怔，呆愣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裘力，显然还没有从裘力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中回过神来。 虽然一早就从裘力的口中知道了自己同裘力其实是主仆的关系，但她在裘力面前向来没有“主人位”，她往往都是被裘力踩在脚下的对象，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裘力叫自己主人，也是她第一次从裘力的眼神中看到恭敬。 相对比第一天醒来时，裘力那动不动就骂自己没用、动不动就拿白眼鄙视自己的情况，眼下的状况简直让邬木槿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好半响，邬木槿才终于回神，她连忙将裘力扶了起来。 虽然她很高兴裘力能够变得尊重自己，不再鄙视自己，但她毕竟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对于别人向她下跪这种事情，她想她暂时还无法做到可以倘然地接受。 “你怎么突然就跪下来了？你过去不是一向不喜欢叫我主人的吗，整天说我‘没用’‘无能’。”邬木槿笑着说道，语气里有着自我调侃和高兴。 “不，主人就是主人。”出乎邬木槿意料之外的，裘力的态度竟然十分严肃认真，这让她也不禁收起了嬉笑的态度。 “你怎么……” “过去我不叫您主人，是因为……”裘力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没好气起来，“是因为您太不争气了。既懦弱又无能，还为了一个外世的男人而抛弃自己原有的身份和尊严，简直丢尽了我们战牙部落一族人的脸。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成为裘力的主人，裘力只为真正有资格成为主人的主人效命。” 裘力的话让邬木槿又是一愣，这还是邬木槿第一次听到裘力如此坦诚的剖白。 邬木槿能够清楚地从裘力的语气里感受到她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懑，也是直到这个时候，邬木槿才了解到这个动不动就骂自己没用的仆人竟然对自己是如此的忠诚，而过去之所以一直瞧不起她也完全是因为“由爱生恨”。 这让邬木槿竟生出一份感动来。 她轻轻拍了拍裘力的肩，语气坚定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一个真正的主人应该是什么样子，但我今后不会再像过去那么软弱，也绝对不会再仍由东方靳摆布，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今后能够一直跟随我、支持我。” 在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能够有一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对于邬木槿来说实在太重要了，而裘力无意就是这样一个最佳的人选，她希望能够永远地留下裘力。 “您是裘力的主人，裘力自然永远跟随。这一点，裘力从没有改变过想法。” 其实，虽然裘力对邬木槿感到很失望，但她并没有想过要离开，至少到目前为止她都没动过这种念头。 否则凭借邬木槿过去的所作所为，她老早就离开了，又怎么会留到现在？ 从她跟着邬木槿开始，从邬木槿变成她的主人开始，不管邬木槿是个怎么样的人，她都已经是她的主人了，她要不是真的认同了邬木槿这个主人的身份，她也就不会因为邬木槿的“不争气”而恼怒了。 要不然，她完全可以直接扔下邬木槿，不管不顾，哪里还会同她生气？ “我相信你。你也知道，我独自一人在外，身边没人照应，我是真的很需要你。所以，今后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大可以直接告诉我。” “主人刚刚做得就很好，如果主人能够一直这样，裘力甘愿跟随主人一世。”裘力道。 如果是别人听到自家主人说这样的话，肯定会谦虚几句，但裘力并不是那样的人，她习惯直来直往，也听不懂别人言语里的客套，既然邬木槿这样说了她也就真当她是这么想的了——当然，邬木槿刚刚说的话也的确是真心话并不是在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