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夜短暂的宁静
已经是晚上的八点，老师和学生都陆陆续续离开。 校长室内，只剩下校长蝮蛇一人。 门扉被用力推开，风尘仆仆的野牛和亥猪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呼呼呼”亥猪那肥胖的身躯显然有着不小的负担，光是走楼梯上来就令他开始气喘吁吁，野牛则是很熟门熟路的拉开了办公桌前的椅子，不客气的坐下。 “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蝮蛇的第一个问题，抛给了两人。 亥猪吃力的走到沙发旁，脱力的躺下，一瞬间几乎要将沙发整个压扁下去，看他的样子，怕是也指望不上来汇报什么。 野牛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手感不错的顺势拍了下，嘴里念叨起来：“我们抵达的时候，那片区域都被毁了，教廷的救援部队也开始陆续到达，看来是被什么袭击了，其他的，我们根本无从得知，以你的情报网，想要从教廷内部了解到详细应该不难吧。”“被毁灭吗……”蝮蛇闭起双眼，身体向后仰倒，靠在椅背上，“还是慢了一步。”“蝮蛇，我们被你派去攻击那里，当时说是首领的命令，那么可以告诉我对那里下手的理由吗？”野牛不禁感慨起自己的好运，幸运的是自己和亥猪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蝮蛇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整理了一下思绪，用平淡的语气说道：“在那里，是教廷和一些人类大国共同建立的研究所，研究的核心是人类与灾噩的自然融合，你也知道，我们在使用灾噩能力的时候必须依靠媒介，并不能完全的发挥出那些怪物的威力，所以在同一水平下，死神比我们更强大。”“将人类与灾噩融合……那诞生的不就是怪物吗，灾噩会不断蚕食人类的灵魂，到最后，就只剩下驱壳罢了。”野牛咧开嘴，厌恶之情一览无遗，“况且，做这样的实验，会用到很多人类吧……”“人体试验，那也是不可避免的，恐怕是尸骨累累。”两人都下意识的沉默了一会，里面会是如何可怕的地狱景象，完全可以想象的出来。 “那么，是谁袭击了那个研究所？”野牛有观察过被破坏的痕迹，现场还残留了浓厚的灵子残骸，也就是说，曾经有过大量非人类的东西聚集在这里过，死神还是灾噩？ “百鬼夜行，七原罪之一伯爵建立的组织，对研究所出手了，具体情形还需要更详细的情报出来，但有一点不知道算好事还是坏事……教廷的星级驱魔人莫哥拉斯在这场袭击中阵亡。”蝮蛇的表情也很是复杂，教廷重量级战力损失了一员，对星耀社而言当然是好消息，可随之而来的担忧就是百鬼夜行到底有多强？ “莫哥拉斯吗，又是一个老朋友走了。”在很早以前，野牛和一部分星级驱魔人都交手过，算是有过几面之缘，没想到那个强悍的男人就轻易的死在了那种偏僻的地方，“由灾噩组成的军队……不太妙啊。”“白虎和酉鸡已经离开临海市，你们两个正式回来监视温倩倩，至于其他的事情，之后静观其变吧。”关于最近白宇的事情蝮蛇都有暗暗的关注，可惜的是叶无道的灵魂碎片没能彻底占据那具身体，蝮蛇揉了揉眉心，开始筹划起之后的行动。 这座城市也迎来了短暂的和平。 “铃铃铃”闹铃声，将洛敏敏吵醒，穿着粉红色的睡衣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客厅，大概是逐渐习惯了高强度的战斗，身体恢复的速度也在变得越来越快，挠着脑袋的她看到了餐桌上摆好的早餐，白粥，鸡蛋和咸菜，简单到有太多吐槽的地方，可就是这么普通的组合，竟然会让她下意识的笑起来。 “起来了，那就来吃饭吧，等会还要上学呢。”白宇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洛敏敏一脸微妙的笑容后，疑惑的盯着她，“你……看什么……”意识到自己穿的还是睡衣，洛敏敏有点不自在的扭捏起来。 “你不会睡傻了吧，傻笑的样子让人很不习惯哎。”话才说出口，白宇就后悔了，只见洛敏敏短暂的笑容被阴沉所取代，“哼。”扭过身，走向厕所洗漱，紧接着是洛莉雅和七罪的起床，家里立刻变得热闹起来。 明明是和往常一样的上学，但在白宇看来，那是久违了的普通生活。 关于陈斌的事件，也随着事件的流逝而被淡化，警局出面说明了陈斌已经被击毙的情况，其中，恐怕还有教廷的影子，毕竟陈斌已经不能算是单纯的人类。 琉璃被袭击的事情，也在刻意的引导下被弱化，改变最大的或许是琉璃和李清河的关系。 种种因果，在悄悄的变化。 在课间的空隙里，白宇上好厕所遇到了凯撒。 强壮的身材，耀眼的金发，让他在这所学校里变得很显眼，主动的和白宇打了招呼。 “你看起来挺好的，说实话，当听说你的身体被叶无道灵魂占据以后，我还以为永远见不到你本尊了。”站在白宇身旁的位置洗手，凯撒漫不经心的说着，“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白宇可不记得有全世界的去宣传这件事。 “凯特琳……咳咳，是七罪有来找过我家的老爷子，似乎是想寻找一些精通灵魂之术的人来帮你，不过看来她的cao心是多余的了，你这不是很完美的自己解决了吗？”凯撒差点忘记那个名字是不能被提起的，改口后撇了白宇一眼，不晓得他挺清楚没有，后者则是善意的没有去提这件事，毕竟自己已经见过七罪记忆里的一部分事情，知道她在遥远的过去，最初的名字用的就是凯特琳。 “看来我为许多人都添了麻烦。”白宇想起了为自己奔波的洛敏敏，七罪还有闻静，明明应该感到抱歉的，可怎么也控制不住的笑起来，“我这个人，真奇怪啊，竟然会觉得高兴。”“但是，你最好要小心一点，身上拥有饕鬄之力，还残留了叶无道的灵魂，如果没有足够强的实力保护自己，那些东西就会成为催命符。”甩干了手掌上的水，凯撒朝着门口走去。 “凯撒，你过去是教廷的驱魔人，对吧？”有听劳伦神父提过，白宇开口追问道。 “那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也能感觉到如今我身上没有灾噩的反应吧？在某一次任务里，我失去了自己的灾噩，随后就变成了可有可无的废物，所以，好好的珍惜身上那份力量吧。”向后摆摆手，凯撒扬长而去，他的内心真的如此洒脱吗？白宇也说不准，至少他觉得，凯撒内心起码是有一丝丝遗憾的。 放学后，学生们开始陆续离开学校。 洛敏敏，七罪和闻静不约而同的等待着白宇起立。 “这个……我已经没事了，所以不用那么担心啦，有点事要处理，你们……在校门口等我一会吧。”白宇想起了今天应该是去图书馆的日子了，是想和琉璃说些什么吗？还有，琉璃她还会去图书管理吗。 闻静当然知道今天应该是白宇去见琉璃的日子，这是两人之间仅剩的联系和默契，刘海下的双眼里流露过一丝不满，七罪则是点点头，“那我们等你。”“恩。”白宇抓起书包小跑出去，“她是去见那个女人的。”闻静打破了三人之间的死寂，“怎么不阻止他？”“白宇喜欢谁都是他的自由，这个时代不是讲究自由恋爱吗，我们又不是他的mama，干嘛那么管着他。”七罪奇怪的反问，这令闻静有了短暂的呆滞，“你……不喜欢白宇的话，为什么那么拼命的想要保护他？”“这个就是私人理由了。”七罪果断的打住了这个话题，两人又一起望向了洛敏敏，死神少女表情淡然的努努嘴，“走吧，不是说了校门口等他吗？”带头走在了前面，闻静的右手拖住下巴，若有所思，“你不觉得，她有点奇怪吗？”“要说奇怪的话，我们三个都差不多吧。”七罪看着洛敏敏那削瘦的背影，轻声叹息。 图书馆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白宇沿着一排排书架向里面走去，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来这里，虽然叶无道控制了自己，可就如他所说的那般，叶无道的一部分里面也包含了自己的黑暗面，自己是打从心底里讨厌李清河，还有选择了李清河的琉璃，两人如今的关系一步步走向破裂，和自己的小动作脱不了关系。 停下脚步，寥寥无几的学生走动在窄小的通道内，窗边的位置上，拿着一本厚厚小说的琉璃正坐在那里，黑色的长发垂落在肩膀上，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恬静感，大概是感受到了白宇的目光，抬起头，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琉璃挤出了熟悉的微笑，白宇点点头，走到了她对面坐下。 “你……没事吧？”心虚的问候，让琉璃遭到伤害的，其实正是自己。 “没事，有学校的老师们保护，关于陈斌老师的事情，都被很好的淡化了。”白宇从眼前的琉璃身上察觉到了以前的影子，那个不愿意去接触他人，孤独的琉璃，陈斌的事件对她不是没有影响，而是非常严重，她又想将自己躲进厚厚的外壳里，抗拒去接触他人。 “还有，我和李清河分手了，恩，算是和平分手吧，也许是我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轻描淡写的带过了这件事，白宇的动作也是跟着一顿，他们两人分手了？难以言喻，自己到底是惊讶还是高兴。 原本是他最希望听到的消息，现在却丝毫不会感到激动。 “这样啊……我觉得，无论是你同学的死，还是被袭击的事情，并不是让你彻底的去忘记，可起码，也不能成为心中的阴影，还是和以前的去生活吧，你不是想要和大家好好相处吗，挺好的想法，千万不要因此放弃了……今天还有人在等我，先走了，有事情的话，可以微信上找我，随时都在。”想起还有三个家伙在校门口等着自己，白宇望了一眼窗外，可以看见三人模糊的影子。 “白宇……之前对不起，我……这个周末，你……那个……”似乎有点难以启齿，琉璃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现在的自己很混乱，才刚刚和李清河划清界限，又想要来用白宇对自己的那份感情了吗？莫名的，连带对自己都产生了强烈的厌恶感。 “啊，这个周末我想去看一本外国的大片，科幻大片，你有兴趣陪我一起去看吗？”根本不用琉璃完全的说完，白宇就接过了邀请的重任，主动开口，只是这一次的邀约，已经没有之前看烟花那次来的激动和不安。 两个人，依然还是彼此。 但又变得不再是彼此。 这就是长大吧。 “恩……好啊。”琉璃点着答应下来。 这是自己想要的吗？ 琉璃也不清楚。 两人都在迷茫。 黑暗中，全身传来的刺痛让陈斌发出了低沉的嘶吼声，猛地坐了起来，发现身上插满了输液管，还有一些严重的伤口上都被一层透明的东西所覆盖，好像就是白涟说过的灵气。 “你醒了。”转过头，在这个漆黑的房间角落里，坐着一名男子，穿着黑色皮革外衣的夜狩翘着腿，盯着这个和自己相同却又不同的杀手，“我知道你有疑问，首先，你还没死，因为我上面的那位大人要你活着，第二，我不是你的敌人，所以不用发出那么可怕的杀气，第三……我比你更强，不想死的话，就安静的养伤。”“自信的家伙，你们是谁？”陈斌的确有过反击的念头，不过身体的状况并不支持他。 “我们是黑暗国度的居民，现在，你也将投身于我们。”房间的门被轻轻打开，戴着白色面具的伯爵走了进来，光是一个照面，陈斌的身体就在发出有生以来最严重的一次警告，眼前的怪人是非常可怕的东西！ 是恐怖的集合体！ 强大的力量差点让陈斌喘不过气来，同时，体内的白琳在发出尖锐的警告声。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主动接纳了灾噩，完美融合，就和我的部下夜狩一样，你们都是超越了自我的新人类，感到自豪吧，我们的百鬼夜行，将是你发挥才能的最佳舞台。”伸出了邀请的手掌。 陈斌很清楚，自己也只有接受一条路。 嘛，总比死了要好。 握住了伯爵递来的手，陈斌果断的做出了选择。 “乖孩子，好好休息，新的狂欢就要开始了。”伯爵面具下的嘴唇勾勒出了愉悦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