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宫女难为在线阅读 - 第十章 反噬

第十章 反噬

    瞧着文谣大宫女阴晴不定的面色,和渐渐攥紧的拳头,杨悠然几乎要笑开来了。

    文谣这会子可笑不出来,她的右眼皮突突的跳。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她觉着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请来了掌事的姑姑云墨,就是为了将这采月逐出典库司,可是人家采月却说已把她吩咐的册集都抄录出来了。她面前就摆着杨悠然抄好的册集,一共十三本,整整齐齐。

    云墨拿起册集翻看,文谣探头去瞧,瞅着这册集上的字迹,不得不承认人家确实进步了。她忍着自己想骂人的冲动,把后头的几本抽出来翻。一般摆在前面的必然是字迹工整的,人惯把自己的错漏藏起来。一天这么忙碌,能抄完已经让她不可置信了,还能愈发精进不成?她就不信杨悠然能生出三头六臂来!

    她随手翻开一页,气的差点没背过身去。

    不仅工整,那字儿,圆滑流畅,算是挺漂亮的了。她抬眼瞪了一眼杨悠然,又低头去看,却觉着不对劲。

    “你这字怎么这么细小,用什么写的?”她知道狼毫做出的毛笔写这些小字最漂亮,不过采月能拿得到狼毫笔?想也是不可能的。再说了,这字下笔硬,笔划又细,一点儿不像毛笔字。

    “禀告jiejie,我用的这个。”杨悠然从怀里掏出来羽毛笔晃晃:“这是羽毛笔,我自个儿做的。”

    文谣眉毛一挑,伸手将那羽毛笔夺过来,左瞧瞧又看看,确实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心里涌起一丝激动。

    “你从哪儿弄来这笔?”

    她以写字为业,自然是真心实意喜欢各类文具,问这话倒是没什么锋芒。

    “我说了,自己造的。”杨悠然咧嘴一笑:“就是我发明的!”

    “发明?”云墨姑姑接过那羽毛笔,翻来覆去的看。又将杨悠然抄好的册集拿在手上反复比较。问道:“这笔如此轻巧,该怎样拿握?”

    杨悠然忙拿出另一只羽毛笔,为云墨姑姑演示。

    “您瞧着,这样拿握。待墨汁磨开后,在水里化开,再用羽毛笔写字。瞧,成了。”

    云墨姑姑管辖了典库司除了司宝外所以会写字的人,她戴着银戒子的手指在案几上敲敲,振奋道:“你这笔倒是不错,写字快又不费纸,如若大家都能用上,岂不是省了许多功夫。”

    “正是如此。我做出这笔后,就想着借今天的机会禀告姑姑您。就怕这小物件入不了姑姑的眼。”杨悠然谦虚道。她有本事是真的,也得有识才爱才之人呀。

    “嗯。”云墨并没有忘记,今儿文谣请她过来,可不是欣赏这羽毛笔的。文谣告这采月好吃懒做,又不肯学习,之前着她好生练习抄录册集,她却不以为意``````说来说去,文谣就是想假借她手,逐走采月。

    她睨了一眼尚未咂摸过味儿的文谣,沉声道:“采月在内廷虚心学习,做出这羽毛笔也甚为不错。我这会子就去将这羽毛笔呈交司宝大人。”

    “姑姑``````我```”文谣这才想起来辩白,云墨却不再给她多言的机会,径直离去。

    “我倒没看出来,你有这些本事!”文谣颓然坐下,有些怨毒的盯着杨悠然:“你以为凭着一支笔,就能让我出局吗?”

    她冷笑一声,表情狰狞:“就算没有我,也有其他的大宫女来此处。由不着你一个扫地丫头胡作非为。”

    杨悠然倒吸一口凉气,她该反驳眼前的这女人睁眼说瞎话还是胡说八道呢?真真的信口雌黄!

    “我从来没想过抢你的位子。”她看向文谣,仿若面前的是那个常晓荷,甭管是什么年代,那种自己心怀叵测却老用小鸡肚肠去揣测别人的人真心不少。

    “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没想过要抢走你什么。”杨悠然摊开手掌:“你瞧我,两手空空的扫地丫头,有幸进了典库司内廷,想着能在这里站稳脚跟混上一口饭吃,哪还有功夫觊觎别人的位子。”

    “你真是这样想的?”文谣的眼神柔和了点儿。

    杨悠然点头。

    “那怪我错看好人了。”文谣居然微微一笑,上前来握住杨悠然的手:“今后jiejie定会好生待你,将自个儿这几年来的一点儿小本事,都传授于你!”

    杨悠然抽抽嘴角,无语!

    呵!差点忘了,这样的人,惯会见风使舵。见自己踩不翻别人,就想往上靠。这会子想到上杆子给自个儿留条后路了?前一刻钟不还颐指气使要把她逐出典库司么!

    杨悠然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出来,退后一步,同那女人拉开距离:“文谣,我在这里也将近一月了。学得怎么样,自有云墨姑姑盯着。至于这羽毛笔是否能入得司宝大人的眼,那也不是我所能决定的。我且把话放在这儿,我不会去颠三倒四的多生事端,如若上面有什么安排,也并非我能左右的。”

    “你什么意思!”文谣藏起了刚才的温婉,狠辣之色,溢于言表:“刚才不还说你无意赶走我。这会子又想置我于死地了?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杨悠然看她,原本还有几分姿容的脸蛋儿,此刻因愤怒而涨红一片,只需要再补上一句,她绝对恼羞成怒的扑上来``````

    哪有新人同昨日黄花打架的道理,杨悠然勾起嘴角,快步走出殿门,未曾再回头瞧她一眼。

    她想,以后大抵也不会再瞧见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