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殊途志在线阅读 - 第十六章 你姓白泽

第十六章 你姓白泽

    睡不着,白寂偊在宽大温软的床上滚来滚去。那个生死难休结,当丝线缭绕于李琮翌的指尖时,她看见了微弱的五彩流光在结的细洞小圈里钻进钻出,很像顽皮的孩童,一刻也不肯安份。结成的刹那,这些光如流水般飞快的聚拢,那景像绚烂之极。

    所以自己,压根没去看姜综翌使了多少种不同的手法,可一实说,他们三人竟都不相信!唉,这年头,真话也没人信了……

    神秘又美丽的光彩紧紧攫住了白寂偊的心神。那就是秘术么?她呆呆瞪着屋顶于轻风中缓缓旋转的走马灯。瞪得久了,头竟有些发晕,真讨厌,这灯怎么还不停,干脆掉下来好了。

    “呼……咚!”走马灯干脆利落地砸在床上,白寂偊惨嚎一声,忙不迭去揉捏,疼得眦牙咧嘴。

    “寂偊少媛,您怎么了?”门外那个笑起来有两个甜美酒涡的女侍小央不安的低叫,轻轻叩着房门。

    呃,她难道一直守在门外?白寂偊爬起来,打开灯,瘸着脚去开了房门,小央一看她模样儿,着急起来:“您这是怎么了?”

    “小央,房顶的走马灯掉下来砸着我的腿了。”白寂偊叹口气,单脚跳着,领小央去看那个走马灯。

    小央吸一口凉气,老天爷,这个灯足有二十斤重!她手忙脚乱去掀白寂偊的睡裤,看到一个刺目的、拳头大的青肿块,万分惊恐,手哆嗦着,愣是不敢去摸:“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有没有消肿去淤的药膏?”白寂偊看她几乎要哭出来的模样,尽管知道那是因为送自己来的人是归海溶衡,心里还是有些感动。

    “有,有,有!”小央一迭声地应,再怎么害怕慌乱也强自镇定下来。她扶着白寂偊坐到床上便急急跑出房门,许是脚发软,竟一个趔趄,摔了个结结实实。

    “小央,你小心着点,可别也要擦药膏。”白寂偊低声叫道,远远的传来小央是是是的应声。

    房间里安静下来,白寂偊微微蹙了眉,只不过是小小的伤而已,小央怎么怕成这样?!

    正是这个小小的伤,挤了一房间人,不仅药膏拿来了,还不知从哪里揪了个满脸倦容的医生大叔,虽然很不满地嘀咕,但仍是小心仔细的替白寂偊擦上药膏,而后在伤处四周缓缓按摩,那手法细腻轻柔得……白寂偊直接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她一摸腿,丝毫不疼,要不是还有个青紫的印子,她真会以为昨天的“走马灯事件”全是虚幻。

    她倚在织锦木兰花靠垫上,怔怔望着窗外。时光尚早,太阳微露半脸,泓漪池旁已有三三两两的学子,或读书或晨练。湖水碧如一方翠玉,远远看去,有无数金色光点跳跃水面。湖心有四角方亭,亭顶镶着不知什么宝贝,锃亮耀目。

    我喜欢这里,白寂偊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是我爸爸曾经学习生活过、我mama曾经工作过的地方。说不定,在这泓漪池旁,我爸爸mama经常相依相偎!

    我喜欢这里!我要到这里来!她垂下头,用被子捂住脸,低沉压抑地哭泣。我很孤独!我在这里,呼吸着爸爸mama也曾呼吸过的空气,踩着爸爸mama也曾踩过的土地,看着爸爸mama也曾看过的风景,那么,我是不是可以不再孤独,是不是可以快乐一点?!

    “唉……吾真真可怜可爱的偊卿……”像无可捉摸的烟云雾霭,这叹息般的声音,又温柔又深沉。

    白寂偊猛然抬头,泪水在她脸上纵横,她使劲抹了把,环顾四周,空无一人。她跳下床,到处寻找,翻箱倒柜,拉抽屉,拽橱门。

    “你在哪?”白寂偊压低声音叫道。

    “傻偊卿,吾在卿心中呀!”

    我心里……白寂偊沉默片刻,不再喊叫,想:“是这样么?”

    “嘻,偊卿真真冰雪慧黠,正是如此。”仿佛看见那人抿嘴一笑,彩瞳流波,风华绝世。这声音正在她脑中响起。

    “原来我不睡着时你也可以来的。”白寂偊扯出纸巾,开始擦眼泪。

    “这样……虽难,时辰亦短,但并无不可,吾舍不得卿伤心呢。”那人轻声一笑,柔声细语近呢喃。

    “谢谢你。”白寂偊不能肯定他看不看得到,仍然很庄重地站起身鞠了个躬。

    “卿与吾不必客套,若非不时能与卿相会,吾定得闷煞。”那人叹了口气,一缕清风,化作悠云。

    “你……没有朋友么?”白寂偊问道,已经开始洗漱。

    “朋友……啊?”那人淡淡吐出三个字,便沉默了。白寂偊等了半响,喊了好几声,也不见他回答,心里一黯,他是走了吧?莫非自己问到他的痛处?

    不料,他蓦然开腔:“偊卿,世人相交总有所图,卿莫要被遮了眼,看不见丑怪。”

    “唉……你什么意思?”白寂偊纳闷地心虚。

    “嘻,卿聪颖非常,自然知道吾所言。嗯,卿是忘了,卿其实……姓……白泽……”

    白……泽!他仿佛是站在高山之巅喊出这两个字,传到山底下的白寂偊耳中,近乎蚊语,却又偏像雷鸣,震得她险些站不住脚。

    虽然白寂偊看过的书籍还不甚多,对秘术的了解也实在浅显,但并不妨碍她知道白泽二字的含义。

    一个绵延了三千多年的庞大帝国,一个显赫一时的世家大族,一种威力无匹让人又恨又爱的秘术!

    原来……自己……本姓……白泽!神念术,只是白泽家秘术的一部分……基础!

    她如今才恍然,为何姜焕崇提到白宁恪时,会有那种又痛惜又钦佩的复杂神情。又为何,自己能得那些大人物们的青眼看重!只因为,她姓白泽,还有个天才的可能练成了家传秘术的老爹!

    可惜啊可惜,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了!哈哈!白寂偊惨笑两声,跌坐地上,直着眼。

    许久,有人轻叩房门,柔声询问:“我是小央,寂偊少媛,溶衡少君来请您了。”

    她一连说了几次,白寂偊才沉沉应道:“我知道了,让他先等着,我很快就来。”语气里竟不知不觉夹杂着不耐和厌烦。

    门外的小央一怔,让溶衡少君等……着?!这位寂偊少媛,真是胆气过人兼豪气冲天呐!她无奈何,转脸对身旁的归海溶衡:“少君,小央领您去静室吧?”

    归海溶衡自然把白寂偊的话听得清楚,对她莫名的脾气暴发也有些不解,但他已经听说了“走马灯事件”,以为她伤痛未愈才不免暴燥。他忖了片刻,温言道:“不必了,我就在这里等她,你忙去吧。”

    话虽如此,他不走,小央如何敢离开。她恭恭敬敬地站在他身后,悄悄瞧他英挺的背脊,心越跳越快,脸更不知不觉暗暗发烧。

    等了一小会,房内还没动静,归海溶衡也不禁焦燥,他要办的事很多,更没必要亲自来接白寂偊。他知道他的行为会让很多人猜测,只是白寂偊心沉若海,就连失去父母的痛苦都掩得点滴不露,可想取得她的信任有多难。

    “小央,昨晚究竟发生何事?走马灯怎么会突然掉下来?”实在无聊,他转身和小央闲扯打发时间。

    “啊?!小央也不太清楚,小央就听见寂偊少媛呼痛,赶忙找了药膏还叫了医生,结果来不及问寂偊少媛灯掉下来的原因,她就……睡着了。”小央不敢看归海溶衡俊美脸庞,微垂着头,耳根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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