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 弟妹(二更)
第一百九十七章 楚定江又掏出一物搁在桌上。 莫思归飞快的收起来,他以为楚定江会问他能不能治好之类的问题,若这样,他就可以顺着这个问题不断的搜刮那些药草。 “疼吗?”楚定江低低问道。 莫思归捂着脸向后跳一步,惊诧莫名的看着他,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不是在问自己被打的疼不疼,而是在问安久,不由吁了口气,“脏腑血rou被撕裂,你猜痛不痛?不过也不用担心啦,她很能忍,就是堪比凌迟的外修重铸都能熬过,这点疼不算什么。” “神医站着说话不腰疼,楚某好心提醒一句,最好注意点,不然总有一天不仅会腰疼,可能还会断了。”楚定江淡淡抛下一句话,消失在屋里。 莫思归撇嘴,扯动面上的伤,嘶了一声。 …… 车队在驿站停留三个时辰,天亮之前便启程离开。 刚开始由于几个人重伤未愈,所以行速很慢,后来待他们伤好的差不多,便加快赶路。 远离扬州,众人才慢慢从九死一生中回过味来,他们活下来了!并且是二十几个人端了缥缈山庄的老巢!他们觉得,自己这一生不再可能有这般战绩。 活下来的这些人,在看向楚定江的眼神都变成了敬畏、崇拜,就连一向我行我素的楼明月也不例外。这一战,让她切切实实的体会了自己的不足,若非有楚定江在,他们这些人早就阵亡了。 而因上一次在伏牛山盲射引起关注的安久,这一次的表现更是让所有人永生难忘。 尚未进入汴京,顾惊鸿和楚定江便得到了圣上秘密召见,在入城之后便与众人分道而行,由盛长缨带剩下的人回到控鹤院。 盛长缨办事稳妥,这点事情不会出什么岔子,但是他本人最有点不太好。 莫思归的药很管用。盛长缨脸上被某人掐出的血痕早就看不见痕迹,可是他一见到朱翩跹在眼前晃悠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有点疼。 “盛大人。”经过几日观察,朱翩跹决定抱上这条大腿了,她端着一碗燕窝。脸上笑容甜的发腻。“奴家刚刚熬的,您尝尝?” 说着,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递过来喂他。 盛长缨一张白净的脸膛通红,满脸的汗像是刚刚洗过,“朱娘子……” 朱翩跹趁机把勺子塞进他嘴里。 盛长缨急急吞咽,甜味呛得他不断咳嗽。 朱翩跹连忙放下碗勺,过去给他捶背。 这下盛长缨连耳朵和脖子都红了,狭长的眼里含着雾气,像一只刚刚被开水汆过的虾子。 “撸子!”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跑进来,看见这场面。不禁愣住。 来人是徐质,盛长缨是这么些年头回出远门,听说他回来,徐质便急忙赶过来看看,谁料在屋里看到一个陌生女人,而且那个女人梳着妇人髻…… 徐质呆呆站了一会儿。等盛长缨差不多缓过气的时候,他才一脸喜色的上前,“哎呀,这是弟妹吧,撸子。不是,长缨你真行!十来年不出远门,出一趟远门就娶了个媳妇回来。” “不是……” “弟妹,我和长缨一起长大,姓徐,虚长他几岁,平日长缨喊我一声兄长。”徐质从身上摸了一个荷包,“来的匆忙,也没有来得及准备,但是初次见面,可不能短了见面礼,这是我从西边弄来小玩意,弟妹拿着玩。” 朱翩跹本想着解释一下,但见那沉甸甸的荷包,又财迷心窍,心里十分纠结要不要接过来。 徐质以为她不好意思,便将荷包往她手里一塞,“弟妹莫嫌弃。” “她……” “撸子,你可真不仗义!怎么带了弟妹回来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徐质不悦的打断他。 “我……” “我什么呀!还不快点给为兄引见引见,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徐质搓搓手,比自己娶媳妇还激动。 朱翩跹看见荷包里面的东西,倒吸了一口气,“这么一大包极品玉籽!” 这年头玉籽不算难得,一般品质的并不值钱,但是这一包可价值不菲! 朱翩跹纵然财迷转向,可还记得自己可不是盛长缨的什么人,只好忍着剜心挖rou之痛,依依不舍的把东西还给他,“这……这怎好收……” “弟妹喜欢就好。”徐质道,“我和撸子的交情,这些算什么。” 盛长缨这会儿总算平静了一些,眼见两人一来二去聊的很欢快,完全把他忽略,他也没有插话的意思,叹了一声开始伏案处理公务。他走的这段时间事务已经堆积如山,那些代职之人恐怕连一桩都没有帮他处理。 徐质一边说话,一边用脚踢他的椅子腿,半晌没见有反应,一扭头却看见他正在埋头奋笔疾书。 屋里热闹,外面压城的黑云中终于酝酿了一场大雪。 安久在黑暗里挨着火盆坐了一会儿,想了许多事情。 其实找梅嫣然的路就那么近,她装作没看见而已。 这次袭击缥缈山庄立下大功,他们定然都能轻松进入控鹤军。 马上就要迈出这一步了,可惜还不知梅嫣然的消息。 控鹤军并不大,但是所有人的行踪都很隐秘,若不是控鹤军统领,很难有机会知道每个人消息,就连曾经做过控鹤军高官的楚定江知道的消息也很少。安久在那种杀手组织里呆过,知道进里面去找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安久病情有所好转,又重新对生活燃起希望,所以还是要想办法赶快接梅嫣然出去…… 去问问顾惊鸿吧!值得赌一赌。 安久决定之后,起身出门。 顾惊鸿的屋子与那些院士休憩的园林相邻,并不是沉在黑暗中。 风雪甚急,安久远远便看见一个孤零零的身影靠在屋檐上,墨发在风雪中翻飞,面上罩着半截鬼面,手中抓着坛子仰头灌酒,哪怕这般豪放的姿态由他做来也优雅如一只展翅欲飞的鹤。 屋角垂挂的灯笼晃动,坠在下面铃铛急急响动。 在安久的印象里,顾惊鸿一直平静而温润,而在这种表象下仿佛压抑着一股滔天的凶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