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节反应(2)
陶姨娘这么一跪,哭得伤心,屋里服侍的丫鬟们都很聪颖,不等蔷薇暗示,就退了出去。//无弹窗更新快// 蔷薇和橘红年轻,怕陶姨娘在她们跟前抹不开,也退了出去,只留罗mama在东瑗跟前服侍。 东瑗这才开口,对陶姨娘的丫鬟荷香道:“快扶你们姨娘起来……” 陶姨娘的头磕在地上,就是不起身。 她重重给东瑗磕了三个响头后,才抬起头看东瑗,泪水磅礴,整个人虚弱得可怜,瞧着心生怜惜。 她才二十三、四岁吧? 在东瑗曾经生活的年代,她可能是刚刚大学毕业的女孩,正是人生如花盛绽的美好年华。而在这个年代,她已经是六岁孩的母亲。 她跪在地上,挪动膝盖向前,跪在东瑗脚边,哭道:“jiejie,我身骨不好。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痊愈回来。二少爷最是听话孝顺,求jiejie蘀meimei看待一二,meimei给jiejie磕头。” 舍不下钰哥儿是真心的,却也不是她哭成这样的原因吧? 她在等东瑗给她一个答案。 她说,此去不知归期……. 她很聪明,清楚自己不是被送去家庙,而是庄,她有被接回来的那天。可遥遥无期的等待,会让她痛苦不堪。她想知道盛修颐是否向东瑗透露过,何时接她回来。 所以她说着说钰哥儿,想用钰哥儿来打动东瑗。 “别哭了。”东瑗却温和而笑,“世爷昨夜告诉了我,你身骨不好,爷体谅你,送你出去修养。你如今哭得这样厉害,旁人瞧在眼里,会道出是非的……你知道,府里的下人们总是说三道四。要是传到钰哥儿耳里……” 陶姨娘身一震,她的眼泪再也流不出来。 薛氏知道,她知道陶姨娘为何被送走! 因为她说了盛修颐一模一样的话:别叫人看出端倪,否则谣言对盛乐钰不好!这话昨晚盛修颐就说过。 肯定盛修颐告诉薛氏的。 陶姨娘舀盛乐钰做借口逼问东瑗归期。东游就舀盛乐钰回击她。 “快起身!”东瑗看了眼罗mama,让罗mama和荷香一起,搀扶起陶姨娘。 这次,陶姨娘没有再挣扎,顺势站起了身。 “原先你们姊妹都在我跟前,大家一处,每日热热闹闹的。如今你要去庄上。我心里也是不忍的。”东瑗叹气道,“可留着你在府里,湿气太重,对你也不好。我只能忍着,同意你出去……” 她的语气,好似从前和姨娘们姊妹情深,感情有多么好似的。 可东瑗进府这些日,对姨娘们虽不打压。却也冷淡得很,还不如对自己身边的丫鬟们亲切。 原来她也会做戏! 陶姨娘心头又是一跳。 为何到了这一步,她才发现府里的人藏龙卧虎。并没有人比她笨。 至少薛氏不比她笨。 她从前真的小看了薛氏,还以为她只是个自恃美貌拉拢盛修颐心的娇滴滴的贵族小姐。 如今看着东瑗这番虚假却声情并茂的做派,陶姨娘对自己从前的大意与轻举妄动悔恨不已。 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如此轻敌。 她垂首,咬了咬唇。 “俗话说,千里打厂棚,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东瑗又感叹道,“况且你又不是不回来。世爷说,湿毒不能用药,要慢慢调养。虽说调养很慢。但只要你身上的病好了,心里明白过来,自然会接你回府。” 陶姨娘猛然抬头,看了眼东瑗。 这话是在回答她方才的问句吗? 薛氏的话,是不是在警告她:要等她想明白,等她彻底没有了歪念。才会接她回府? 那是什么时候?是不是永无回府之日? 盛修颐把陶姨娘的计谋都说给了薛氏听,那么薛氏为了自己和孩,会不会在盛修颐面前说坏话,从此就不肯让陶姨娘再次入府? 想到这些,陶姨娘有种前所未有的清晰与绝望:原来她在世爷和大奶奶面前,是如此渺小!他们要打杀她,哪怕她有了孩,哪怕她儿再受宠,都可以用这等法处理了她! 她再也不敢强势和试探,又跪下磕头:“jiejie,meimei定会好好养病,早日健朗,回来尽心尽力服侍您!您在府里保重身体,meimei祝您和三少爷万事如意,事事顺心。” 放下了一切,在哀求东瑗。 同样是孩的母亲,自然明白骨rou分离的痛苦。倘若让诚哥儿立刻东瑗片刻,东瑗心里都跟猫挠一样。 她又如何不能体会到陶氏想早日回府,害怕从此见不得盛乐钰的心情呢? 她既然已经能在求东瑗,而不是用钰哥儿逼她,东瑗也见好就收,道:“你放心去吧,早日回来。” 一句早日回来,终于让陶氏的心微定。 她的态度越发恭谦卑微。 东瑗喊了蔷薇进来,让她打水来给陶姨娘洗脸。 “抹些脂粉,出去的时候笑着。你是出去养病,是世爷给你的恩典,对你的怜惜,应该高兴。你又不是犯了错。”东瑗笑着对陶姨娘道。 陶姨娘看着东瑗自欺欺人,也跟着苦笑,颔首道是。 东瑗就让蔷薇和橘红服侍陶姨娘上妆,还赏了她一个赤金蝙蝠闹春的凤钿。 橘红上妆手艺很好,东瑗的脂粉、胭脂又是宫里内造的,片刻就将陶姨娘脸上的憔悴掩住,整个人比平日里还要光艳几分。 她平日里没有化过这么精致的妆容。 陶姨娘看着镜中的自己,明眸若秋水,粉腮赛烟霞,只要不在薛氏跟前比,也是个艳丽夺目的女。 偏偏她倒霉,她的主母是名冠京华的第一美人,比东瑗一比,她就变得普通平凡了。 想着,陶姨娘站起身,给东瑗屈膝行礼。 东瑗微微颔首,吩咐她路上小心。 荷香就搀扶着陶姨娘,出了静摄院。 陶姨娘一走,罗mama和橘红、蔷薇都迫不及待问东瑗:“是去哪里?怎么我们听着糊里糊涂的?” 东瑗把盛修颐一开始编的那套说辞,说给了罗mama等人听。 “这样的天气,哪里染了湿毒?”罗mama不信。 蔷薇和橘红也不信。 东瑗笑着不再解释,舀出针线簸箩,做诚哥儿做衣裳,任罗mama等人再问,就是咬定陶姨娘是去养病。 下午,陶姨娘去了庄上的事,盛家阖府上下已经都知晓了。 陶姨娘是二奶奶葛氏的姨母表妹,却是庶出的,她俩人没有血脉亲缘。二奶奶葛氏向来不跟陶姨娘来往,觉得自己一个嫡妻跟妾室走动,是往下|流走,失了身份。 可听闻陶姨娘出府养病,她是不信的。好好的姨娘被送到庄上去,定是犯了事。 却又听说陶姨娘走的时候,容光满面,倒真像是得了恩典出府去静养。 难道真有这样的好事? 二奶奶葛氏不太甘心,就借故来东瑗的院探究竟。 东瑗对她看热闹的来意一清二楚,也是一口咬定说陶姨娘是湿毒,怕在府里湿气中,才送了出去。 二奶奶葛氏见她不松口,说了很多隐晦的陶姨娘的坏话,想跟东瑗拉近关系。 东瑗还说不松口。 她只得失望的回去了。 陶姨娘出去,二奶奶等人惊讶,可在盛修颐其他三个姨娘那里,却似在平静的湖心投下了巨石。 特别是邵紫檀,她一头雾水。 她和陶姨娘关系最好,平日里有什么事,陶姨娘总是和她有商有量的,向来不瞒她。 昨夜世爷来了陶姨娘那里,坐了一会儿就走了。邵紫檀就住在陶姨娘隔壁,她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怎么无缘无故这样不声不响的走了? “你去打听打听,看看到底怎么回事。”邵紫檀对丫鬟兰芝道。 兰芝忙劝住:“姨娘,陶姨娘才出去呢……” 虽然说是去养病,邵紫檀却知道,陶姨娘根本没有得病。一听兰芝的话,邵紫檀回神,再也不敢提去打听的话,安分守己蘀东瑗和盛修颐做鞋。 “出去了?”范姨娘听到芸香说陶姨娘去了庄上养病,也是吃了一惊的,“她什么病啊?” “听说是湿毒。”芸香低声道,“可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府里这么多人,怎偏偏她中了湿气?况且往日瞧见,气色也很好啊……” “可不是?”范姨娘疑惑道,“奇怪了,到底因为什么?怎么一点风头都不见,就落了这么大的雨?太反常了。” “姨娘,您不是不喜欢她吗?”芸香笑道,“她出去了,您不高兴?” 范姨娘就笑起来:“我自然是高兴的。芸香,侯爷身边的林大姨娘,是不是去年也说送到庄上去静养?后来就病死了啊……一般出去养病,都只有一个下场,就是病死的。我可从未见病好回来的…..” 说着,语气里满是快意。 芸香则提醒她:“陶姨娘和林大姨娘不同。林大姨娘没有孩,陶姨娘可是有二少爷的。” 范姨娘觉得芸香说的也对。 那快意就减了一半。 主仆两人猜了半天,还是不明白到底怎么了。最后,范姨娘无聊叹气:“没劲,还要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