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军抵达
照着那茶摊主的说法,梁程二人连走几个街口,果然看到一大片有钱人家的高墙大院,小门外或站或坐地有零落的下人在聊天或者在做针线,还有小孩子在逗猫遛狗架鸟儿,一片闲适轻松,远比前面街面上显得有秩序。 梁程二人信步进去,程世安这次不再做人rou背景,他一路跟人打听询问,是否知道帮人做陷阱防盗的事。 问了几个男女,还真有人知道,跟梁程二人推荐了最近的一处人家,那户人家才刚做不久,就是不知道效果怎样,还没听说抓到贼人的样子。 照着指点,二人找到那户人家的后门,门口有几个媳妇子与婆子在做针线,梁俭德到旁边躲阴凉,程世安上前打听详情。 结果不问不知道,一问之下,这几个妇女那是一肚子怨气,数落个没完,直说那防盗陷阱不但没抓到贼人,反倒害得自己人不轻,自从陷阱装好后,短短几天内就有七八人误中陷阱,平白又多掏一大笔医药费。 这话听着让人有点瘆着慌,程世安赶忙追问做陷阱的人的名字,免得日后自己疏忽大意找上门去。 那几个妇人咬牙切齿地把那匠人的名字告诉给了程世安,是个男人,但对方住址就不清楚了,是爷们去办的差。 程世安又问有没有靠谱的陷阱匠人,妇人们摇头说不知道,只能把附近做过陷阱的人家的地址告诉程世安,让他再去别家问问,其他的她们也不晓得了。 见问不出更多详情,程世安道过谢,回到梁俭德身边回报。 梁俭德觉得既然已经走到这里来了,多走几家看看也无妨,这也是体察民情的一部分嘛。 主意打定,二人继续往下走。 照着问来的地址,梁程二人走访了几户人家,得到的答复有好有坏,有的人家说有效,也有的人家说无效,再根据那些下人给的关于名字和性别的线索,貌似在这一片给人做陷阱的匠人是同一个人,没有别的竞争者。 既然对这个匠人的褒贬不一,梁俭德也就省了会一会的想法,他觉得这段时间的安危还是交给程世安和钦差卫队让他比较放心。 梁俭德不想再在这里转悠下去,二人从一条巷子插了出去,回到正街上,又打听到最近的商街,往那溜达而去。 中午在商街的一个酒楼吃午饭,吃到一半,外面有人来送酒,送货人跟掌柜好像很熟,趁伙计们搬货的时候,在柜台前跟掌柜的聊天。程世安耳尖,听到了不少内容,再转述给梁俭德,两人从谈话当中得知城中居然有个女孩子也是陷阱匠人,做的陷阱深受好评,甚至连城外渔村都受过她的指点,挡住了一拨海盗的sao扰。 梁俭德和程世安觉得甚是神奇,女孩子做陷阱的本事竟然超过男人,可等他俩转头想追问详情的时候,却正见那个送货人一脚跨出门槛。二人只得唤了掌柜的来打听,可掌柜的也不知道详情,刚才就是随便一聊。 啥也没打听到,梁程二人也就作罢,吃完饭结了账继续在商街转悠,一家家店走进去看,一直逛到傍晚在另一家酒楼吃了晚饭才返回小院休息。 回到小院后,梁俭德回卧室休息,程世安去厨房烧水,两人依次梳洗完毕后,程世安在书桌前伺候笔墨,梁俭德将今日感受写下来,留待日后剿灭海盗恢复城中秩序时的参考。他这几日天天上街溜达,已经写了好几天的日记。 自从在小阳县给战船发去最后一封信后到现在,一直没有战船的任何消息,但根据航速推算,如果海上一切顺利的话,未来的一两天内船队就该到了,他们一到就要忙了。 梁俭德所料一点不差,次日上午,梁俭德与程世安来到城南闲逛,中午在一家饭馆吃饭时,突听到街面上有不少人大声叫嚷,店里伙计跑出去打听,不一会儿飞快地跑了回来,几步冲到柜台跟掌柜报喜,“掌柜的,大喜事啊,朝廷的大军到了!”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毫无心理准备的掌柜手上一哆嗦,刚打满酒的酒壶就泼翻了,酒洒了一桌,一边拿抹布擦拭一边不敢置信地追问:“当真?你没听错?不是诳我的吧?” 其他几个店伙计,有的跑出去继续打听,有人围到柜台边催问:“你说真的?” 那个伙计又是点头又是跺脚:“我还能骗你们么,真真的,街上都喊呢,不信你们到外头听听去,朝廷的战船今天上午靠港了,官府已经全体出动到港口迎接钦差去了呢。” “哇,这样说那绝对是真的了,他们靠的是哪个港口啊?” “还能是哪个,战船当然是靠军港啦,依路程算,大概午时后钦差就该进城了。” “太好了,太好了,老天保佑啊,朝廷没有忘记可怜的滨州百姓!”掌柜的激动的老泪纵横,双手合掌感谢上苍。 去外面打听的伙计跑了回来,扑到柜台前:“朝廷大军真的到了,街面上都传遍了,百姓都高兴得不得了呢,都说要到城门口去迎接钦差。掌柜的,不如我们一会儿也歇了买卖一块过去?” 掌柜的使劲稳住情绪,尽量保持镇定地重新拿了个酒壶打满酒放在柜台上,“去去去,起什么哄,还有客人在呢,别叫客人看笑话,把酒给客人送去,先把客人伺候好了再说。” 一名伙计赶紧拿了酒壶放到梁俭德的饭桌上,抱歉地笑笑,“让客官看笑话了,这是您二位的酒,请慢用。” 程世安给自己二人斟上酒,继续吃喝,待吃饱结了账,梁俭德迈着八方步来到柜台前,笑眯眯地跟掌柜的拱拱手,“掌柜的,刚才听说朝廷大军到了,我也想去城门口看看,还请掌柜的指点一下怎么走。” “客官客气了,滨州府只有东城门靠海,钦差一行人必定从东门进来,咱们在南城,离东门有些距离,要是客官不嫌弃,不如跟我们一块坐店里的骡车去,可好?” 梁俭德一点都不介意,依旧笑眯眯地道谢,“那就有劳了,多谢多谢。” “烦请二位客官稍等片刻,我们收拾一下,马上就出发。” 大概一刻多钟后,饭馆里里外外都收拾打扫完毕,伙计们在后院套好了两辆骡车,梁程二人与掌柜和一个驾车的伙计坐一辆,其他的伙计和厨子们坐一辆,一大群人兴高采烈地赶往东城门。 街上人潮汹涌,梁俭德来了这几天,还是头一天看到街面上这么多人,百姓们拖家带口或步行或驾车,俱都满面喜色地向东城门拥去,嘴里谈论的都是关于朝廷大军的事。 骡车走得快,梁俭德这一行人超过大部分步行的百姓,比较早地赶到了东城门附近,双方下车分手,程世安护着梁俭德在人群中挤到了前排,翘首望去,城门清晰地立在他们的视线里。 钦差大概午后进城只是百姓的推测,因为官府所有人包括衙役都出城去军港迎接钦差去了,除了城门站岗的士兵,城里头现在基本上没有官府的人手在,来迎接钦差是百姓们的自发行为,期盼朝廷大军太久,此刻谁都想第一个看到钦差,本来城门前宽阔的大道被人群一再推进挤占下变成了小道。 不知等了多久,腿都站得有些酸了,城门口终于有了动静,一群官兵跑步进城,看服饰是本地城防水军,手里拿着长棍分两列,气势汹汹地将百姓推回到街道两边,重新清理出了能供大部队通过的宽度,并且从城门口到府衙门口一路上全部戒严,车马行人一概不让通过。 街道戒严后又等了好久,城门口终于再次有了动静,又是一队本地城防水军,个个高举旗帜跑进城来,一边跑一边喊钦差驾到,就这么跑向府衙而去。 这一队士兵过去后,没多久,排在城门边上的百姓听到了来自城外的鸣锣开道的声音,当先喧闹起来,跟着人群依序激动起来,不断喊着“钦差到了”、“钦差到了”。 锣声越来越近,百姓的欢呼声也越来越响,终于鸣锣开道的队伍出现在城门外,踩着锣声的节奏缓缓走进城来,后面走着两队皂班衙役,皂隶的后头是知府大人的官轿,再后面是骑高头大马的两位将军,再再后面是同样骑马的都司参将副将游击亲兵一类的亲随武官,围在武将们周围的是挎刀的钦差卫队,这一大群人的后面是运送行李的马车队伍,马车的后头才是本地城防水军的队伍,朝廷大军的士兵没有看到一个。 百姓不管那些,只要看到是朝廷的钦差就行,队伍所过之处,百姓纷纷跪下磕头,嘴里不断山呼万岁,直到队列最后一排的士兵从跟前经过才起身。 站在第一排的梁俭德和程世安自然也要下跪磕头,与周围百姓一样,等到队伍中最后一个士兵走过才起身,然后二人重新混入人群消失无踪。 趁着现在百姓都在东城门附近看钦差,别的街道基本上空无一人,连无所事事的游民乞丐都看热闹去了,梁程二人步行在安静无人的街上快速返回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