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杀人灭口
早饭后,梁俭德与程世安就在房里聊正事,李文芳收拾了饭桌,给他二人各送上茶水,就带着小厮们退到房门外听候吩咐。 房里程世安向梁俭德报告昨晚上他的成果,程世安认为他们这一番顺藤摸瓜应该是摸到核心成员了。 “我本以为老鸨也是这个环节上的小喽啰,但在她房里埋伏到半夜时,发现有个男人进来,老鸨拿了一叠银票给他,而那个男人警告老鸨最近要注意安全,说是官府似乎嗅到了什么正在秘密调查案子,叫老鸨除了熟客不要再接生意,宁可这段时间消停一些。还特别提到了大人,说是万一哪个环节出了娄子叫兵部尚书知道,到时大家将一起完蛋。” “哼,他们倒是机警。看来地方官府和海防道都遵守了我的命令没有漏口风出去,不然他们不会这么紧张。除了这个,还查到什么线索?” “我当时怀疑老鸨可能就是核心成员,没有直接跳下去逼供,怕之后惊动了他们的上线,等那男人走后,我跟了出去,却发现那男人进了另个女人的房间没有离开妓院,我只好假装客人把妓院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又溜回老鸨房里搜查了一番,却没找到跟外人联系的线索,我想那个男人就是老鸨的上家,为免他溜了我在外面守了一晚上,直到白天出来我才让卫兵悄悄跟了上去。一会儿就该有回信了。” “好,做得好,幸好赶上了,他们没来得及消失。找到那个男人,幕后老板就不远了。你这一晚上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等他们回来再说。” 程世安回了自己屋,叫下人送来热水洗了个澡,想着抓紧时间上床眯一会儿,谁知才刚穿好衣服,外面就报跟梢的卫兵们回来了。 听完了卫兵们的报告,程世安打发他们回屋休息,又叫了别人去查实的地址继续盯梢,然后他转身到后面找梁大人报告这新情况。 “盯梢的士兵跟着那个男人到了一个小康以上人家住的地段,看着他进了一个精致的小院,我已经另外派了人手去那里盯梢,以及调查那个小院的情况。” “稳妥些,我们已经接近核心了,而且他们已经有所察觉,一旦发现情况不对,保不齐做出什么丢卒保帅的事来,我们好不容易追查到这的线索又要断了。千万小心。” “是,大人。对了,大人,我们是不是也该跟海防道那边提一提,问问他们查古董走私的事有没有进展?” “好啊,提醒他们一下,让他们忙起来,要是走漏点消息出来就更好,转移我们对手的注意力。” “是,那我这就派人去海防道衙门。” 海防道总督大人见到梁俭德的信使来打听走私案子的事,不敢喊冤也不敢诉苦,但他们这些日子也的确是没查到一艘涉嫌走私古董的商船,只能委屈着求梁大人再宽限些时日,一定找到那个该死的走私犯子。 那送话的卫兵装模作样地说些话,带着总督大人一再的保证,圆满地完成任务回去复命。 下午,在外面盯梢的卫兵换班回来报信,说从清早到现在那个小院只有下人进进出出,没看到要盯梢的那个正主儿有再出门,也没看到有访客登门。 梁俭德觉得对方一定会想办法出门,他手上刚收了那么多钱,肯定要交给上家,基于这些人都是单线联系,那么送钱的时候肯定也是那个男人亲自去,而不会假手他人。 程世安提出晚上他再去盯梢,既然他们察觉到了危险,白天肯定不敢随便行动,晚上就成了活动的最好时机。 梁俭德叮嘱了一番注意安全,就让程世安去了。 二更天的时候,程世安突然扛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从后门跳墙进来,直奔梁俭德所住的院落,大家都被惊醒,纷纷从床上爬起来查看什么情况。 程世安和那个男人都是浑身湿透,好像下水游过泳似的,而那个男人更是一身浓重酒气。 “出什么事了?”梁俭德边问边披上外袍。 “大人,让您说着了,被灭口了。丢卒保帅。” “还活着吗?”梁俭德一惊,蹲身去检查那人的脉搏,“糟了,很危险,快,赶紧去请大夫。” 人群里马上有人应了一声往外跑去。 “等大夫赶来一切都晚了。什么口供也得不到。”李文芳挤进人墙,在梁俭德对面蹲下,正好是在左侧位置,摸了摸那人的颈动脉,已经非常微弱了。 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李文芳抬起那人下巴,扯开衣襟露出胸膛,跪在地上撬开他的嘴,低头人口呼吸加心脏按压,包括梁俭德程世安和卫兵们在内的所有男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李文芳沉浸在自己的节奏里,根本没有去管别人怎么看待自己,她只做她认为对的事情。 梁俭德先醒过神来,追问程世安事情发生的经过。 “是这样,他晚上独自一人去酒楼吃酒,喝到酩酊大醉才走,行至一僻静处,突然冒出来四个人给他套上麻袋飞快架走,扔进了城里的那条清河。我跳下水去把他捞起来时已经昏迷了。” “是想弄成个醉酒溺水的意外啊。”梁俭德幽幽叹道,目光不由得又望向李文芳。 李文芳已经改心脏按压为捶打了,但那人依然昏迷,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梁俭德蹲下身摸了摸那人的脉搏,没有起色,担心他可能不行了,眉头深皱。 小叽钻了出来,蹲坐在那倒霉蛋的头边,歪着头打量着,好像在看一道美味的食物。 程世安发现李文芳好像没力气了,正想叫人换她,小叽却突然暴起,毫无理由地在倒霉蛋的脖子上啃了一口,伤口顿时流血。 “呀!?”所有人都惊呼,李文芳瞪着小叽,完全不理解它这是在干什么。 可就在大家以为小叽捣蛋的此刻,地上那原本昏迷不醒的家伙全身猛地一阵抽搐,呻吟声溢出口外。 “咦?!”众人的注意力不禁又转移到正主儿身上,正好大夫也赶来了,马上接手施救。 程世安弯腰扶起消耗了大量体力的李文芳,把她交给小厮们送回房去休息,小叽在一片混乱中灵巧地避开一双双大脚,追上李文芳跳上她的肩头一起回屋。 大夫只呆了一会儿,包扎了一下伤口,对于病人奇怪的症状他无能为力,怀着歉意连诊费都没收就走了。 众人同情地看着在地上抽搐个不停的嫌犯,脑中不约而同想地却是那只海貂的唾液原来还有如此妙用。 梁俭德让卫兵们把嫌犯带下去看管起来,基于在京城时小叽为救李文芳而咬人的经验,他知道这种抽搐是一阵一阵的,在抽搐缓和下来的间隙人有短时的清醒,他交待卫兵严密注意,一旦发现他有片刻清醒就要及时追问口供。 众人陆续散去,院里恢复宁静,满腹的问号都等天亮再说。 清晨李文芳起床,发现双膝不太舒服,仔细一检查,原来是半夜她跪在地上救人时,在地砖上蹭破了点表皮,出了点血,丝丝的刺痛。 手边上没有外伤药,李文芳打了盆清水清洗了一下伤口就拉倒,然后按部就班地梳洗打扮吃早饭,伺候梁大人用餐。 半夜的那一通乱糟糟,不但惊动了自己人,也惊动了驿馆里的驿吏,那时他们不好问,现在天亮了他们就找卫兵们打听,被卫兵们三言两语糊弄过去,同时禁止他们往外乱传。 驿吏们猜想可能是大事,个个噤声,悄然退下。 程世安叫了几个卫兵去那嫌犯家里替换昨晚上监视的同袍,想知道嫌犯出事后他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变故,谁知这边的人还没走,外面的人就已经从后门回来了,个个灰头土脸疲惫不堪,一脸乌黑的油烟,皮肤和衣服都有被火舌舔舐过的痕迹,就像在火场里打过滚一般。 “怎么会这样?!”众人看到这副情景,心底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大人,将军,那户人家四更天后突然起火,火势一下起得很大,外面的人进不去,也不见里面的人出来,等好不容易控制了火势进去一检查,一家老小和几个老仆都死了,烧得惨不忍睹,仵作已经把遗体都拉走了,官差大概现在还在火场调查起火原因。”一名卫兵哑着嗓子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这整个后半夜他们都帮着在现场救火,已经极度疲劳。 “起火前没有发现有人进出过吗?” “白天的时候有下人进出,但晚上那名嫌犯出门后就再没看到有人进过那个小院,直到起火后。当时左邻右舍都在院子里帮忙浇水,现场一片混乱,不知道纵火者是不是有混在人群里溜走。” “火势是突然起来的?” “是的,大人,突然起来的,我们发现起火的时候就已经无法控制了。” “好,你们回去休息吧,辛苦了。”梁俭德打发了这几个卫兵,皱着眉头在院里转圈。 “很显然,这是纵火,犯人在屋子几处地方点火,而且肯定用了帮助燃烧的药品。可恶,竟然赶尽杀绝!”梁俭德气得连连跺脚。 李文芳面色煞白,心头升起一股寒意,毛骨悚然地抱紧双臂站到一边,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转世重生刚睁眼的画面,人在火海中无法逃生的绝望心情她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