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金牌芳香师在线阅读 - 第107章 平安抵京

第107章 平安抵京

    从京城出发时只有一艘船,而这趟回去却有好几艘,除了梁俭德的官船外,还有押运军火进京的军火船。

    官船越往北走,天气越冷,毕竟返程时已经是深秋,清泉府一年四季都是夏天的地方感受不到气温的变化,但随着船只日渐靠北,温度的变化就显而易见,幸好李文芳出发时带着秋冬衣物,倒也冻不着她,不过没事的时候是不再去甲板上吹寒风了。冬季水面上的风那比陆地上的可厉害多了。

    当梁俭德一行人换了海船,进入内河航道离京城不远的时候,兵部尚书府也收到了通知,全府上下都开始打扫屋子迎接远行回来的人们。

    二门内的丫头婆子们趁着日头好,进了李文芳的屋,打开了她的棉被柜,把里面崭新的棉被抱到外面晒晒。

    被子一抖开,啪,从里面掉出个东西来,用块布头包得好好地。

    众人好奇,捡起来打开看了看,见是本手札笔记,里面有文字有图画,就是那图画画得有些不太寻常,丫头们看得好奇,婆子们倒是多少有些见识,可议论了几句后意识到事情不对,不能动人家的东西,赶紧又要包回去,可丫头们不乐意,她们还没看够,正闹着还想再看两眼,跟管家交待完事的香姨走了过来,问她们怎么回事。

    婆子们没辙,只好把那手札给了香姨,说是在芳姐的被子里发现的,正想重新包好放回她房间里。

    香姨接过随便看了两眼,也是惊异不已,马上把书还给婆子,让她们原样包好放回去,别等人回来发现大家动了她的东西。

    然后香姨去见了夫人,将这事告诉了她。

    梁夫人听说小小手上有本讲冶炼和枪械的手札,跟香姨一样吃惊,随即就想到小小家看样子还是那么单纯的铁匠人家。

    “算了,小小现在跟老爷还在外面呢,等老爷回来跟他说一声,再做定夺,也许根本就是我们大惊小怪。你让她们把东西包好放回原处,别让小小看出有人动了她东西,另外再给她一床新被子。”

    “夫人放心,已经这样吩咐了。”

    四天后的上午,梁俭德的官船顺利平安地停泊在了京城的官家码头,京城已经披上了银妆,入冬后下了几场雪,但码头上清扫得很干净,兵部衙门能来的下属都来迎接,李文芳隐约听到梁大人好像要即刻进宫,程世安经验老道地打发她与两个小厮护送行李先回家。

    李文芳与几辆马车从边门进府,直到二门处停下,一群婆子丫头欢喜地迎出来,李文芳热情地所有人拥抱,然后安排她们帮忙把行李都搬下车,属于梁大人和自己的都拿进二门,程将军和卫兵们的行李则由小厮们送去他们在前院的住处。同时派了个小丫头去内院通知夫人老爷要晚些时候回来。

    小叽趴在李文芳肩膀上,进了屋后它才跳到炕上,火炕里已经生了火,整个屋子暖融融的,小叽在炕上巡视地盘一般的转了几圈,然后找了个它喜欢的角落闲适地伏了下来,看着丫头了们把李文芳的几个大包袱拿进来,又给她送来洗脸的热水和一碗甜羹。

    李文芳洗了手脸,又吃了甜羹,身上暖和过来,打开包袱换了身干净衣裳,丫头子们又帮她重新梳了头,打扮得焕然一新的李文芳这才进内院去见夫人。

    走过穿堂门,经过院子上台阶到上房月台上,门口的两个丫头子端庄地向李文芳行礼,然后给她撩起毡帘,李文芳笑眯眯地回了一礼,道了声谢,跨过了门槛。

    梁夫人坐在卧房隔壁的暖阁里,窗户外面是白茫茫地一片雪地,除了长青树种依然翠绿外,就没有别的颜色,偶尔有几只留鸟飞到地上寻找食物。

    暖阁外头有四个丫头,春蕊是其中一个,算下来,暖阁里的两个丫头必有一个是春蓉。

    李文芳跟她们四个打了招呼,问了好,隔着帘子通报了自己,然后帘子从里面打起,李文芳低头走进去,站在门边的真是春蓉。

    两好姐妹短暂地相视而笑了一下,李文芳马上收起表情,到夫人跟前行礼,起身时也不忘向旁边的香姨问好。

    一连串必要的问安客套完毕,夫人赐了座,李文芳开始把这一趟出差经历的事简明扼要地向夫人汇报了一遍。

    听闻那个贩卖人口的案子顺利告破,夫人拍拍胸口,念了声“谢天谢地”,但在听到那恶人为了掩盖证据竟然放火烧死一家老小,暖阁里一迭声地抽气声,那两丫头掩着嘴紧紧靠在一起一脸的害怕相,夫人和香姨也都难掩脸上的厌恶表情。好在李文芳及时转换话题,又讲了购买军火的事,尤其是那军火商主动要求拿火柴配方交换的故事惹得屋里四人都在发笑。

    “这么说来,咱们小小这趟没有白去,必是发了笔小财回来,清泉府的那些商人们眼睛可都利着呢。”梁夫人捏着手绢指着李文芳的鼻子笑道。

    李文芳不好意思地笑笑,“夫人英明,不瞒夫人,是挣了一点,怡合行的颜大掌柜亲自做的说客,老爷这笔生意能谈下来他从中出了不少力,也不好驳他面子……”

    “况且你也需要钱,一拍即合,给他这个面子,也是给自己在清泉府埋了个大人脉,日后总有派上用场的时候。”夫人接过李文芳的话头,但看她表情,没有不满的意思,她只是觉得欣慰。

    “夫人,我不曾想到那么远的事……”

    梁夫人摆摆手,“没事,我就是提醒你一下,这个颜大掌柜能耐好着呢,认识方方面面很多人,他既知道火柴的妙处,而且已经跟你买了配方,那么他圈子里必会有人知道你,清泉府的商人做生意都很厉害的,你以后有的是发财机会。”

    李文芳赞同地连连点头,“嗯,见识到了,清泉府的能工巧匠特别多,别的没见过不好说,但是做饰品的手艺特别巧,各种各样的贝壳他们都能做成漂亮的饰物,还有从宝石上削下来的边角料也能做成便宜的金银饰物,很有异域风情,街上看到的寻常家庭的女人们都戴这样的首饰,我也买了一些,夫人要是不嫌弃的话一会儿我拿来给夫人看看就当戴着玩。”

    梁夫人来了兴致,“好啊,还没怎么见过清泉府的首饰式样呢,京城的一些金楼虽有一些,但听说都是我们本地金匠做的,只有宝石来自清泉府。今儿倒要开开眼界了。”

    “颜大掌柜说了,春夏季远洋船靠港,会带来大量海外宝石,那时是买宝石最适宜的时机,量大质优价廉。到了秋冬季远洋船出港,就只适合买加工好的宝石饰物了。一走进金楼,嗬,夫人,我真不是哄您,眼睛都不够看的。那些首饰的式样跟内地的都不一样,虽然我买的都是式样简单的便宜货,不过夫人要不要现在看看?”

    梁夫人点了头,李文芳暂时告退,跑回自己屋里,从包袱里找出她装首饰的大纸盒子,里面是用手绢一包包包好的不同首饰,犹豫了一下,李文芳没有把留给自己和春蕊春蓉的首饰拿出来,直接抱着盒子又回了上房。

    暖阁的炕桌上已经收拾干净,茶碗什么的都撤走了,空出了整张桌子,正好摆下李文芳的那个大纸盒子。

    因为日照的关系,清泉府出产的贝壳色彩更艳丽,品种也多,盒子里数量最多的就是贝壳饰物,梁夫人和香姨边看边咋舌,连连称奇,再看到那些宝石首饰时也是不断赞叹,很佩服金匠能用细碎的宝石颗粒做成漂亮的首饰。

    贝壳首饰一看就是年轻姑娘戴用的,李文芳就送了几对宝石丁香给夫人和香姨权当个玩具,然后又将包好的不同首饰分送给夫人的那八个丫头。看她们的服饰还都是统一的样式,显然还没有决定一二三等丫头的名分,也许到过年的时候夫人才会定下来,不过她们看上去要比以前好得多了,调教是有成效的。

    分完了带回来的礼物,夫人让李文芳回屋休息,而梁大人还没有回来,夫人也不等了,吩咐准时传饭,丫头们马上各自忙活开来。

    李文芳抱着纸盒子回到外院,把剩下的礼物送给婆子丫头子们,然后九个人一起窝在李文芳的房间里边吃饭边听她讲清泉府的趣事见闻,讲到有趣处大家的笑声能惊闻屋顶的乌鸦,而婆子丫头们也跟李文芳讲了这几个月她那些弟弟们的生活学习情况,一切都很好。她们没说在李文芳的被子里发现了那本手札的事,只说炕上铺的是新被子,已经浆过晒过,让她今晚好好休息。

    李文芳不疑有他,欣然谢谢大家。

    午后,梁大人终于从宫里回来,消息一路传到内院,丫头们赶紧给夫人更衣妆扮,李文芳赶去前院迎接梁俭德,照往日一样,将他送过二门穿堂。

    上房卧室里,梁大人与夫人小别胜新婚,夫人伺候着丈夫洗脸更衣,奉上香茗,然后夫妻俩聊些私房话,香姨与丫头们都暂时退下。

    在谈话暂时告一段落,梁俭德喝茶时,梁夫人左思右想决定还是把李文芳手上有本冶炼和武器手札的事告诉了丈夫。

    “哦?真有?写的什么内容看到了吗?”

    “香兰看了一眼,她回来跟我说的,文字是有关冶炼的,她看不懂,只看懂了上面画了些枪支图。不过你刚才说真有是什么意思?小小跟你说过了?”

    “嗯,小小承认了家里以前做过跟武器相关的活儿,军火商给的削膛机图纸她一眼就能看出使用方式和成品效果,不但大加批判了一番,还提醒了颜崎如何去跟军火商讨价还价。她又立了一功啊。当我后来就这事问起她时,她说手上有本手札,那是她爷爷用命保护的东西,唯一的遗物。不过她答应回家后让我看一眼。”

    “香兰说那手札被火烧坏了三分之一,图画还能看出点名堂,文字损失得有些多,我估计除了内行人,外人看了也不知道好坏。你要不拿去给金牌工匠们看看?”

    “给他们看?千万不要。光是这军火,小小和他们的意见就完全相反,工匠说膛线是无用之物,小小拿脑袋发誓说线膛枪是未来的枪支发展趋势,叫我别听工匠们说胡话。而我也曾亲自到靶场试过枪,有膛线的枪确实比较好用。这给了我启示,上次之所以失败,还是跟我们一直拘泥于老技术有关,没有人想到世界每一天都在变化,老本不能一直吃。小小告诉我,在这个世界,不论国家还是个人,原地踏步就是倒退。我觉得这话真不错,能总结出这句话的一定是位大师。”

    “小小居然说这个话?她的家人真的只是个普通的铁匠?她能这样说,那她家人应该很精通枪械才对吧?”

    “看到她那本手札就知道了。看得出来她不怎么乐意,好像在担心什么。”

    “不会吧?你是内阁首辅大臣,兵部尚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要是有这种想法,那本手札上不会是写了什么违禁内容吧?”

    “这个咱们都别猜,等她拿来我看看就知道了,没准她家长辈真是藏在民间的什么高人,只是可惜死在海盗手上。”

    “也许是吧。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去外面看看,让人给你换杯茶,再拿些点心进来。”

    夫人拍拍丈夫的肩,起身离开卧房,片刻后,两个丫头送来茶水和点心,她们退下后,夫人与李文芳一直出现在卧房门外。

    “老爷,小小拿手札来了。”夫人招手让李文芳进去。

    梁俭德放下咬了一口的糕点,掏出手帕擦擦手,伸出双手郑重地从李文芳手上接过那本包得好好的布包,解开来里面是一本烧坏了的手札。

    “我答应老爷的,回家一定给您看一眼,但这是我爷爷留下的唯一遗物,烦请老爷看完后能还给我。”

    “如果这里面要是有有用的东西呢?我可不可以抄一份?”

    “老爷,这些文字需要真正的高人来补齐,您可别找些虚有其表的人。”李文芳对兵部的工匠真是没有好感。

    “没关系,我可以先把现有的文字抄下来,残损的部分慢慢总能补起来的。”

    “是,老爷。”李文芳的情绪明显比上午见夫人时低落了很多,她没有再说什么,行了一礼就退下了,转身前目光还在手札上停留了一会儿,舍不得的情绪显而易见。

    梁俭德和夫人都没有在意,反正夫妻俩更加好奇,手札里到底写的什么内容让小小如此紧张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