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四章 真相
翠英的逃离在秦家引起了轩然大波。 秦家几乎将所有的人都派出去找了几天,翠英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毫无音讯。 甘氏急得直哭,深深自责没能照顾好翠英,又说翠英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能往哪儿去?怎的这生这么个拗脾气! 秦天河也是又伤心又愤怒,他是等了多久,才好不容易等来了儿子,盼来了孙子! 反而最冷静的是秦显文,除了刚听到消息时脸色微变,将自己关在屋里不知做些什么之外,之后便形色如常。这让凤翎更不禁怀疑,所有的一切,都是秦显文设的局。 哥哥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可一连好些天,当秦家人都绷紧了神经在找翠英的时候,秦显文却显得十分淡定,整日将自己关在屋里,并不外出。 凤翎便也无从得知他究竟在外面做些什么,凤翎也不敢去问常欢,他和翠英之间倒底在弄些什么事情。怕隔墙有耳,也怕自己的突然询问而打乱了常欢的计划。 看常欢这些日子的表现,嫂子应该还在京城。 她相信常欢,且压住性子稍等等看。 混乱的出了十五,大年也算完完整整的过去。 翠英依旧杳无音讯,连秦天河都放弃了最后的希望。 玉嬷嬷成了替罪羊。 不过。玉嬷嬷是候府的老人,又是陆氏的陪嫁嬷嬷,秦天河也就是重打一顿了事。 很长一段时间,玉嬷嬷都不能下床走动。精神上也似乎受到了刺激,有些神志不清。总说有鬼上身。总说闹鬼。 陆氏的精神倒比以前好了许多。 没了翠英,秦府的一切也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秦显文又开始频繁的往外走动。依旧是和那群狐朋狗友,喝酒聊天出入青楼。 回头便一头扎入自己屋里,也没有再提什么抬姨娘的事儿。 什么玉兰儿有身子之类的话也被证明是子虚乌有。 凤翎私下里找来那两个陪房丫头来,软硬兼施的问,最后那两丫头还不得不坦承,大公子根本没碰过她们! 说大公子逼着她们发誓,不准将公子屋里的事情说出去。 说大公子答应,只要她们配合,事成之后。必定给她们一个好的出路。否则,便将她们卖入娼楼。 至于秦显文倒底每日在屋里做什么,二人并不知晓。 不过,因为翠英的事情,甘氏的情绪一直很低落,不允许凤翎单独外出,凤翎也不放心她一人在府里。 探寻秦显文的事情只得暂且放下。 月底,到了酒楼结账的日子。 每每这个时候,常欢都会眉飞色舞的来找凤翎。说酒楼的生意如何如何之好,赚了多少银子,他又该得多少分红之类云云,说得口沫横飞。 这天下午,琳琅来报。说三公子来了。 “请他进来。” 凤翎吩咐琳琅引常欢进来,自己就在外间的椅上坐下,眼神复杂的看着常欢。也不说坐,也不说请。 “怎么了?”常欢脸上的笑容微敛。一脸莫名的看着凤翎,“什么眼神?” 凤翎冷笑一声。吩咐琥珀,“关门,守好院子,谁也不让进来。” 常欢便有些心虚,强挤出一丝笑意,“怎么的了,关门打狗的架势。” “可不是关门打狗么?”凤翎冷笑,“怎么样,你是自己个儿说,还是我问你答?” “什……什么?”常欢的脸色微变,目光闪烁了一阵,低下眸子不敢看她。 “你把我嫂子藏哪儿去了?”凤翎决定开门见山,常欢的脾气她了解,大智若愚的类型,拐弯抹角的他也会装听不懂。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藏嫂子……做,做什么?”常欢支支吾吾的说完,看着凤翎,忽然叹口气,“好吧,我也知道瞒不过你,那日,我瞧见你了,躲在石墩后面的。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 见得常欢承认,凤翎这些天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也就放回了肚里,问道,“我嫂子可好?到哪儿了?” 常欢点头,“放心吧,好呢。不过,我答应过嫂子不说的,我不能说。” “对我也不能说?嫂子不该会想着瞒我。” “男儿一言九鼎,不能说便是不能说。”常欢梗着脖子答道,又放缓了语气,“不过,我答应你,会好好照顾嫂子,嫂子说,要等孩子平安无事的生下来再说。” “孩子?”凤翎的心跟着一提,拧眉,“你是说,孩子……有什么事儿?” 常欢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咳,我不能说。” “你不说嫂子在哪儿,也不说嫂子究竟出什么事儿了,是不是?” 常欢干咳了一声,小声答道,“是,我答应过嫂子的。” “好好,你不说我说!”凤翎气得站起身来,唤了一声“琳琅。” 琳琅掀帘进来。 “你替我送封信到安国公府世子夫人,县主说过的,有事可以劳烦世子夫人转告。你送个口信给世子夫人,就说我有急事要求见县主,请县主务必来一趟,关于常欢,常公子的!” 凤翎故意将常欢二字咬得很重,一边斜睨着他。 浅云是常欢的软肋。 果然,常欢跳了起来,拦住琳琅,涨红了脸道,“好端端的,让县主来做甚?我,我有什么事儿?还让人传话,坏了县主名声可怎么好?” 凤翎摇头,“我就把你的心思告诉县主便是。至于怎么说嘛,你不是不能说么,我也不能说。县主的名声,你担心什么?” 见常欢还在犹豫。凤翎便佯喝一声琳琅,“还不去!” “好了好了。我说,我说。”常欢哀求的语气道。“我说还不行?” 凤翎给琳琅使个眼色,琳琅会意出去。 常欢坐下,“其实……也不是不能说的,只是嫂子怕你担心,嘱咐我不让说。” “究竟什么事儿,你不能爽快点儿么,”凤翎瞪他,“想急死我?” “好了好了,”常欢无奈的道。“记得燕窝打翻的那次么?你把燕窝送来给我瞧的?” “记得啊,”凤翎点头,“你不是说只瞧出几味来,其余的也不知做什么,还得再查查?” “是啊,其实,我查出来了。” 凤翎脸色微变,拧眉道,“查出来了?为什么我问过你几次。你都不说?” 常欢低头,“嫂子不让说,说府里的事儿够多了,省得伯娘担心。” “嫂子……怎么知道?” 凤翎不明白。她私下里让常欢查燕窝的事儿翠英是怎么知道的。 “显文糊涂,嫂子其实早就不想呆在府里了。那天,嫂子来找我。本来是想托我帮忙,替她找辆马车。再安排从建安寺出去,嫂子本来的想法。是想自个儿回秦家村的,说一个人养大孩子就好,再也不想看着显文伤心。” “嫂子来的时候,我正在捣弄那堆燕窝和药材,嫂子见了,便问我那些是什么。我以为她知道的,随口就答了,说是忍冬,神仙子什么的,有人把它掺燕窝里了。” “嫂子的脸色当即就变了,问可是要给她吃的燕窝。我这才知道你没跟她说啊,可再否认也晚了。” 凤翎听得面色大奇,“我嫂子知道那些是做什么用的?” 常欢摇摇头,脸色并不太确定,“也不能算全知道。不过,嫂子倒提醒我了,说以前在乡里就听老人家说过的,说是以前宫里就传出来的邪方子,听过的有忍冬、神仙子、乌诮几味的,说非得浸在燕窝里不成。我依着嫂子说的方法去查,终于给我查出蛛丝马迹来。” 常欢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我爹爹留下来的偏方里记过一则方子,名女术,共药材二十一味,以燕窝浸服。无毒,但是,服者却生女者众。” 凤翎听得眉峰一跳,“也就是说,服了药材浸泡的燕窝,不能生男?” 常欢点头,“是。” “不会是,药材得泡于燕窝中服用,文火煎熬三刻吧?”凤翎试探的语气问。 常欢大奇,“你如何知道?正是如此。我瞧爹爹的手记,这方子太邪,伤身,禁止外传,知道的人当不多才是。” 凤翎没有回答,心思却在飞转。 这是什么意思? 玉嬷嬷想嫂嫂生女也就罢了,可听婆子们说,姨娘们,还有陆氏,都是吃得文火三刻的燕窝,莫不成……? 常欢犹豫了一下,又道,“这方子,有孕的人却是不能服用的。” 凤翎听得一惊,“什么?” “这方子,最邪的地方,不在于生女,而在于……有孕的人用了,孩子会……雌雄难辩。” 常欢目带担忧的看着凤翎。 凤翎的心跟着狂跳不己,“你是说,嫂子……嫂子知道?” “嫂子逼着我说的。我去问过小厨房的吴嬷嬷,说嫂子吃的燕窝里,有三四次是炖煮过三刻的。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凤翎“蹭”的站起身来,不安的在房里来回走动,“那婆子往嫂子的燕窝里掺过三四次的药材?好恶毒的婆子!” 常欢摇头,“不是往嫂子的燕窝里掺,而是,我去库房里瞧过,府里所有的燕窝都是用药材熏过的。不过,若是炖煮时间不对便没有药效,所以其他人服了,也就没什么大用处。” 凤翎听得心头一紧,却再顾不得其他,忙问道,“嫂子会不会有问题?” 常欢再次摇头,“我不知道,所以嫂子才求着让我帮忙,带她离开。” 凤翎便气得在常欢头上挥拳,“你真糊涂!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嫂子不让说,还以性命相胁?我能怎样?”常欢满脸委屈,“说了,人又能怎样?躲了这次躲不了下次,所以我想,嫂子离开,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