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一章 生气
以凤翎这个外人的眼光看来,墨剑确实是一把难得一见的好剑,不然也不能百余年来,江湖兵器谱排名始终第一。 不过,也仅此而己。 左瞧右瞧,凤翎瞧不出剑中能藏什么玄机。 外公留下的那句“墨剑启天相”究竟是什么意思? 或许,凤翎想,墨剑更像是启动什么天相的钥匙,但前提是,她必须先找到那所谓天相。 天相,指的是不是就是被外公藏起、洛十一一直在找的“龙脉”? 要找龙脉,必须先弄懂外公藏起的那张地形图。 还有……那个不知什么材质制成的项圈。 凤翎不自觉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目光落在自己扶着墨剑剑鞘的右手上。 这项圈戒指,她从不离身。 她总隐约觉得,这项圈也好,戒指也罢,都不仅仅是引导她重生那么简单。 否则,外公没有必要在南山的那间小屋里留下那只控制地下机关的石马,而石马的开关与这戒指也互相呼应。 这种巧合,是不是外公留下的什么线索? 而外公留下最重要的东西,恐怕就是“龙脉”。 凤翎脑中,隐约的种种疑点堆积在一起,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中间却又像缺少了什么,怎么也连不成串。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外公以一己之力,能把龙脉藏到什么地方? 龙脉,又是什么? 是不是该和大哥商量商量?天地二经之中,会不会留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线索? 以前凤翎从来没有深入思索过这些问题。但是现在,她必须把它找出来。做为自己与洛十一交易的最大筹码。 洛十一知道有关龙脉的疑点在她的身上,她若没有个交待。洛十一绝对不会罢休。 只是,她不知道,她想找出这一切的心情,还是不是为了箫云。 凤翎的面色瞬间黯了下去。 一直很安静的箫云这时伸臂轻揽她入怀,垂脸欲吻她的额,“怎么?” 凤翎缩回抚着项圈的右手,下意识的往一边稍别过脸去,他的唇便只擦过她的额边,留下星点的温度。瞬间也就消失了去。 箫云放开揽她的手臂,侧过身子,一手托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打量了一会儿,又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怎么。”凤翎推开他的手,摇头,转脸,目光仍落在桌上的墨剑上。 箫云来了大半个时辰。只问了她为什么忽然对墨剑这么感兴趣。 她没有明说,他也不再多问。 对于洛十一的话,对于安乐候要与汝阳候结亲的事情,箫云都只字未提。 皇上说过会征询汝阳候的意见。这么多天过去,安乐候府和尚书府都喜气洋洋,就差没有张灯结彩大肆庆祝。而汝阳离京不过半日车程,她不相信汝阳候府没有接到消息。更不相信箫云还蒙在鼓里。 阿蓉的事,她知道箫云为难。怎么选择,她都不好怪他;可安乐候府的事,她以为,箫云至少会跟她商量,至少会再给她一些信心,告诉她那句话:无论如何,他一生都不负她。 可他竟什么也没说,表情依旧,滴水未漏! 想来他心里己经有了打算。 他竟然还敢这样大咧咧的来找她,这样若无其事的将她揽在怀里! 凤翎不自觉的想起前世的赵翦瑜。 一面说着与她如何厮守的海誓山盟,一面,与瑞瑶暗渡陈仓。 可惜啊,她不再是上世那个,为情而活,为情而苦,最终为情而恨的秦凤翎! 凤翎的唇角上扬,不自觉得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这笑意,被箫云尽收眼底。 一股寒流击过心底,麻到脚心。 不知怎么,他的心头竟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骇意,哪怕临阵杀敌,哪怕手起刀落,剑尖吹血,他都从未像现在这样害怕。 难道……她知道了? 箫云不禁向凤翎更近一步,伸手再揽她,吻她的发顶,“究竟怎么了?我不在的时候,出什么事儿了?” “没事。我看好了。” 凤翎在他的怀里挣扎出来,用力将桌上的墨剑往他面前一推,虽然并未推动分毫,恼意却是流露无疑。 “好好儿的,怎么恼了?” 箫云一只手便将墨剑抓了起来,握在身侧,盯着她的脸,蹙眉问。 凤翎转身往床边走去,“我累了,你走吧。” 箫云追过一步,伸出手,刚触到凤翎的指尖,便被她似无意的缩手滑开过去。 箫云垂了手,“以后夜里,我不来了。” “好。” 这是在疏离她罢? 凤翎心中冷笑,却并不抬眸。 遇挫则折的感情,她不稀罕! “十一……”箫云动动唇,见凤翎己经往床上和衣躺下,拉了帐幔,侧身向里,背对着他,一副并不想听她解释的模样。 箫云心里便也是不快。 即便知道,即便委屈,她怎么就一点不能体谅他的难处? 那他这些日子东奔西跑的又究竟为了什么? 箫云本来就是个不多话的人,这样一想,便索性闭了嘴,连告辞都懒得说,转身便自窗前一跃而下。 凤翎假寐,听得身后半天没有动静,忍不住回身时,却发现箫云早不见了踪迹。 窗格紧闭,没有半分他来过的痕迹。 深深的吸口气,将牙咬得“格格”直响,凤翎发现,她依旧不能阻止自己的眼前渐渐变得模糊一片。 不争气的眼泪还是慢慢滑落,打湿了枕边。 箫云每次夜里过来,都会先用迷香将凤翎屋里的丫环迷倒。小丫环们夜里醒来。都会迷迷登登的以为自己当值的时候不慎睡着,醒来后自然不敢多说。 琳琅琥珀心里有数。却不是多话的人。 所以第二日丫环们都像无事人一般的,各忙各自。 只有琳琅见凤翎脸色不对。问了几句,凤翎都以身子不舒服为借口遮掩过去,再让琳琅回了甘氏,午饭晚饭都在自己屋里用了,什么话也没说,睡了一整天。 直到近夜的时候,凤翎才睡得缓过劲儿来。起身让琳琅伺候着换了身喜气的衣裳,梳洗一番,上了些薄妆。强打精神往甘氏屋里去。 病了一天,甘氏来也时她睡着,得让娘看看,让她安心。 就算没了男人,日子一样要过下去,还要过得红红火火! 凤翎在心里告诫自己,绝不能再走上世的老路。 现在于她来说,娘,哥哥。还有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别的都是浮云。 谁知,才进院门。就隐约听见秦天河爽朗的大笑,间中说了些什么话,她却听不太清。 凤翎蹙起眉。怎么这么巧?心情不好的时候,她还真的没有心思再去应付这个爹。 “小姐?” 凤翎听见身后传来锦绣的声音。只好挤出一番笑脸,转身。 锦绣一脸的喜气。见了她忙笑吟吟的行礼。 凤翎微侧过脸,看见她身后跟着几个托着酒菜的丫环,不由更蹙深了眉,往一边扬扬下巴,问,“出什么事儿了?这么夜,要酒菜做什么?” 锦绣直起身,微眯起眼,瞧着她怪怪的笑,不答。 凤翎本就心情不好,这时给她瞧得更有些发恼,瞪她,“瞧什么,还不说!” 锦绣笑,“奴婢不敢说。反正小姐不是来了么,去夫人屋里,一去便知。” 凤翎这才带着疑问和锦绣一起去了甘氏屋里。 秦天河果然在屋里。穿了身月牙白色常服,玉冠束发,风流潇洒的模样,看在凤翎眼里,却没来由的一阵想翻白眼。 凤翎随便一曲膝,对秦天河的行礼还如以前一般随意。 意外的是,秦天河却没有再如以前一样,拧紧眉教训她规矩没学好之类,反倒盯着她的脸,连说了两个“好”字,“起来起来,去你娘那里坐。” 凤翎带着疑问的目光去瞧甘氏。 甘氏笑得更夸张。 能让娘高兴成这样,莫不是哥哥的婚事有了着落? 甘氏拉过凤翎在她身边坐下,不说话,带着笑盯着她上下打量,惊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怎么了?娘,有什么……喜事?” “可不是喜事么?”甘氏将她额前的一络发丝抚到耳后,带着宠溺的笑容答道。 秦天河闻言便又“哈哈”笑了几声,过来与她对面坐着,盯着她瞧,满面红光的,看来心情极好。 凤翎本就是强装出来的笑容,心情却仍是懒懒的,被他打量的心情更烦燥,正想起身告辞,就听得秦天河起身笑道,“你们母女说说话儿,让这丫头也高兴高兴,我去娘屋里。” 甘氏看他一眼,“这么夜了,娘早歇了,不能明日再说?” “哦……”秦天河面色便有些尴尬。 “你去吧,我跟凤丫说说话儿。”甘氏转眸,向锦绣说,“酒菜都撤了吧。” 锦绣应下,秦天河这才转身出去。 目送秦天河毫不留恋的背影,甘氏的目光便有些怅然。 “我打扰你了吧,娘?” 甘氏摇头,苦笑,“无所谓。” 进京这么久,甘氏自己知道,她在秦天河身上的一颗心早就死了,对她来说,现在的秦天河,只是她孩子的爹而己。 甘氏不想在自己与秦天河的问题上纠缠太多,笑道,“你猜猜,你爹今儿怎么这么高兴?” Ps:谢谢memeqweroo亲的粉红票票,谢谢一直的支持,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