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反思
回到家的时候,风妈和大哥已经在家了,商量丧事,用不了这么多人,各家各户也只留了一个当家人在场。临近深夜的时候,在大家的翘首期盼中,风爸终于回来了,风晴赶紧倒了一杯早就沏好的凉茶,递给风爸。 “咋样,有个啥结果?”风mama率先问出众人心中的疑惑。 风爸接过茶杯,咕嘟咕嘟地一口喝完,又把茶杯递给风晴,示意再来一杯,才开口道,“今天到这就先散了,几个长辈守着呢,天气热,不能停,明天一早送火葬场,之后入殓,搭灵棚,停灵三天就入土,坟就在祖坟那。” “葛爷也没个亲生子孙,这......”乡下地方总是讲究有后的,为的就是养老送终,葛爷这种情况若是没后送终,就太过凄凉了。 “村里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出殡的时候凡是本家的都要披麻戴孝。咱家经济好些,我就应承了出喇叭的钱,明天让阿越跟着执事去市里请“喇叭班子”,你不怪我自作主张吧?” “你哪次不是先斩后奏?这事是应该的,阿越,明天请那最好的,不怕花钱!”风mama虽说生活俭省,大是大非上却看得清楚,转头吩咐了风大哥一声。 “嗳-” “我就知道还是你明理”风爸爸很上道的及时赞美,接着说,“大壮正好也没了长辈,他自己自荐要给葛爷摔盆,三叔他们就按规矩,做主把葛爷的土地和房子家什,都留给他。算是过继到葛爷那一系了,就是家谱上可能不改。” 风妈点点头,“这样也好,大壮虽然有些莽撞,人倒也不错,丧事就能办的完满了。” “天也不早啦,你们都赶紧回去歇着吧,明天还得早起呢。”风爸看时间不早了,赶着四个年轻人各自进了卧室,才去冲个凉,锁上自家大门,准备睡觉。 走进卧室,一眼便看到风妈愣神的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啥呢?人都傻了。” “嗐,人啊,真是说不准哪会儿,哪天我们要是这一走,留下他们兄妹俩,孤零零的也没个着落,可咋办想想我这心里,就不是个滋味——”风妈汪英忧心忡忡的,说着说着几乎要落下泪来。 风爸爸风明德忙上忙下了一天,累的几乎睁不开眼,只想倒头就睡,自然理解不了汪英那‘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般无比细腻的心思,“你们女人,就瞎想些有的没的,咱咋说还有几十年活头呢。你这饭还没吃呢,就想着噎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阿越男孩子闯荡闯荡也不怕啥,我看阿晴现在是越来越有主意了,周亦也是有担当的。你呀就是闲的,担心个啥,赶紧睡吧。” “不行,我得催他们赶紧结婚,等抱上孙子和外孙,我才能放心。”汪英的思维越发的扩散。 “你还真是说一出是一出,现在都讲究个二人世界,就是结婚也生的晚,闺女还说到时候要咱俩旅旅游,也过过二人世界呢。” “就啥也不干,整天到处溜达?” “可不?啊哈——”风明德说着打了个哈欠。 “这不是不务正业么?” 没有回音,风妈一看风爸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笑了笑,也重新躺下,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一大早,爸妈和大哥都去帮忙了,一日三餐只能留守在家的三人自力更生。 正中午,风晴坐在池塘边漫不经心的钓鱼,想着或许她应该发展自己的势力,而不是只满足于当个地主婆的现状?有些时候你不去招惹麻烦,麻烦确是会自动上门的。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而且许多修真的手段不能用在普通人身上,葛爷只是伤在一届凡人手上,自己就束手无策,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生命流逝;周亦只是拿家人威胁,自己就不得不合作。将来,面对更多不可预知的危险,如果一直这么下去的话,她岂不是会被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又谈何保护家人呢? 陶子然踩着拖鞋,手上拎着一串刚洗过的紫的发亮的葡萄,“哒哒”地从她身后的小路施施然经过,“哎,想什么呢?鱼都上钩了。” 原来,风晴想着入了神,连鱼上钩了也没感觉到,听到陶子然的声音,她把鱼竿拉上来,是个有三四斤重的草鱼。 “嗐,我说你到底干什么呢,怎么又给扔回去了?”陶子然正想着待会吃水煮鱼呢,就见风晴把它解下鱼钩,转而又给扔进了池塘,摘下一颗葡萄砸醒她。 “我无聊呗。”风晴头也没回,仿佛背后长着眼睛,微微侧身,那颗葡萄就划过一道弧线,径直掉到水里,被一拥而上的鱼给抢走了。 周亦见不得她那深沉的样子,这两天家里的气氛也把他憋坏了,索性来到风晴身边,挑了块平整的石头,用手拍了拍灰尘,就坐了上去,“有什么事?说出来,我给你开导开导,好歹我也比你多几年见识。” “我在想,也许是我的错,我其实是可以救葛爷的。”闷在心里难过,有个人说一说也不错,虽然风晴对他的开导能力持怀疑态度。 “是那凶手的错,跟你没关系,你怎么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啊?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要对自己太过强求了。” 风晴摇了摇头,“你不明白......”她并不是个普通人,如果她不是那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而是用心练功,早日让空间正式认主,没准会出现什么灵丹妙药。或者学习炼丹术,练出适合普通人用的丹药,就不会像今天这样无力,或许就能有方法救他一命,一切都是她的懒惰,得过且过,不思进取,漫不经心害的。 “我确实不明白——” “什么?” “他并不是你的亲爷爷,你为什么会这么伤心?”就算是血缘亲人,反目成仇的他也见过不少,要是在城市里死掉个孤寡老人,邻里也未必会过问,村里家家帮忙办丧事已经让他够惊奇的了,没想到风晴居然对着别人的事耿耿于怀。 “大约在我5岁的时候吧,有一次贪玩,结果迷路了,天渐渐黑了下来,路上没有人,我心里很害怕,就孤零零的坐在地上哭,不知过了多久,有一个爷爷披着太阳的余晖走来,和蔼可亲的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小家伙,你迷路了吗,不要害怕’,最后拉着我的手送我回家,那种感觉既安心又温暖,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葛爷。” “原来如此。” 风晴从回忆中回过神,问道,“我很想知道,如果当初我不答应合作,你们会怎么办?真的对我的家人动手?” “我,不知道......”面对风晴直白的问话,再看她那一双明亮的眼睛,陶子然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风晴笑了笑,仿佛对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毫不在意。她转过头,继续看着面前的池塘,“你觉得这些鱼生活的快乐么?” “哎哟,你不是要搞什么‘子非鱼,焉知鱼之乐’那一套吧?我觉得这一方池塘虽然小了点,但水质清澈景色优美,每天还有人给他们喂食,夏天天天可以游泳,也不用担心中暑,时不时的来点鱼戏荷叶间,多悠闲自在啊。” 这时,风晴又拉上来一尾活蹦乱跳的鱼,“待会儿,你想怎么吃?” “啊?”话题转的那么快,没反应过来的陶子然头上顶着个大大的问号。 “不吃?那我把它放回去——”风晴解下鱼钩,就要像之前放回池塘。 陶子然赶忙拦住,再这样循环下去,他的午饭何时才能吃到口啊?“哎,别,水煮鱼,水煮鱼!早就流口水了。” 风晴把鱼竿收到一边,拿着那条鱼,向厨房走去,“走吧。” “什么意思啊,这是?文艺范果然不适合我。”陶子然看着风晴的背影,原地发了会呆,也跟了上去。 自己在这小乡村里,每天吃喝不愁,悠闲自在,不正像那池塘里无忧无虑的鱼?就像案上这条死命挣扎的鱼,即使拼劲全力,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是死是活也在她一念之间。 她绝对不要让自己陷入“人为刀俎,我为鱼rou”的悲惨境地! 再也不要面对这种无力感,再也不要让自己在乎的人受到任何威胁,她不能再逃避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不是她希望的,谁也别想从她那拿走任何东西,即使是死神也不行! 风晴一边下手如飞的片着鱼片,一边心中暗暗发誓。首先,她要寻找何婉洁的行踪还要追查凶手,那么第一站就得回H市,从周老爷子那开始调查,到是如周亦所愿了,还是自己主动提出的,想到此又有些不甘心。 “今天咱们实行分餐制。”风晴把三大碗水煮鱼放到餐桌上,给三人分好。 三人坐定,风晴咳嗽两声,一副我有话要说的样子,看到两人看过来,便很有气势的道,“我跟你们回去,明天,葬礼一结束,咱们就起程。” “啊?”周亦显然有些意外。 “啊!”陶子然一声惨叫。 风晴一看,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刚才她不甘心之际,又特意的往周亦餐碗里多加了两把盐。不想,陶子然这个吃货,觉得周亦那份鱼rou多,就把两人的餐碗换了一下,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