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杀机
突然,外面的车夫一勒缰绳,马车“吱”地一声停了下来。 “怎么了,熙呈哥,是要出城门了么?”江书遥立刻担忧地问道,一双明眸里透着紧张。 “遥儿,别怕,没事的。”袁熙呈拍拍江书遥的手背,一手挑开了一线车帘。 这时,车夫在外面恭敬地说道:“主子,还有半里就到外城门口了。” 袁熙呈没有答话,似乎是静听了片刻,然后让江书遥和周子韵都下车,交代了车夫一句“一切依计行事”,就让车夫赶着马车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接着袁熙呈就带着江书遥步行往城门赶去,周子韵怀里抱着一个小包袱安静地跟在后面。 看着前面两人紧紧牵着手的背影,周子韵腹诽:在袁熙呈本来的计划里,这段路应该是他抱着江书遥一路施展轻功潇洒而过吧?可惜,现在多了一个自己! 走了大概五分钟,终于到了外城门下,周子韵跟着前面两人走到城门跟前,居然见城门没有上锁,只是轻轻地合上,看起来像是关着的样子,其实只要稍微一推就能打开。 果然,袁熙呈是事先准备好的,已经打点到了一切。周子韵心中不免有些激动起来,只要从这走出去,她来古代这一年的憋屈日子就能彻底地结束了。 她期待地看着袁熙呈的手搭上城门,这要向内轻轻一拉,她就能和宅斗时代告别,从此开启她在古代悠闲的种田经商模式了。 只见那只手在月光下指节修长、根根如玉。可当它搭在黑漆城门上的一刹那,周子韵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同时袁熙呈好像也感觉到了危险,搭在城门上的手迟迟没有用力。 时间好似在这一刻突然静止了,周子韵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那只如白玉雕琢般的手。不知袁熙呈停顿了多久,也可能只是一瞬,他终于还是拉开了城门。 城门外,黑压压的一片士兵,个个身穿重甲,手持弓箭,严阵以待,将城外的空地围得水泄不通。周子韵震惊的同时心中又好像有什么重负落了地,从她上了马车看见江书遥的第一眼时,她的心里就一直忐忑不安,现在总算是应验了心中的担心。 她真不该盲目相信这位第一公子的办事能力,看这阵势,对方明显是等鱼上钩的节奏啊。看来袁熙呈的私奔计划和逃跑路线肯定是从内部泄露了,要不然也不会被堵了个正着了。 周子韵纳闷了,袁熙呈到底是怎么泄露了消息呢?他安排下的人肯定是对他死忠的啊。她这么想倒不是真的对他本身的能力有多么看重。而是她发现了一个关于他的天大的秘密:袁熙呈,其实是重生的。 时间倒回到他们洞房花烛的那晚,在袁熙呈和她说了只做一年名义夫妻的那番话后,就打算去书房,结果被国公府老太太派来的四个嬷嬷拦在了房内。 嬷嬷们声称老太太让她们在外面守着,世子爷新婚头三天必须在正房过夜。见四个嬷嬷寸步不让的架势,于是刚刚说好要谨守界限的两人,因为都不愿意睡地上,所以就同床共枕、大被同/眠了。当然啦,两人什么都没干,纯睡觉。 周子韵倒不是矫情,非要睡床以显示自己的柔弱,只是当时已进入深秋,夜里气温十分的低,洞房里还只有一床被子,睡地上的人只能用地毯将就一晚,她本身又是重伤刚刚好转,身体十分虚弱的情况,要是这么冻上一夜,以这古代落后的医疗条件,估计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 至于袁熙呈一个武力值超强的大男人为什么非要坚决要求睡在床上,周子韵就不得而知了,只能解释为该男实在没有风度! 而就是这一晚的同床,让她知道了袁熙呈是重生的。 当晚睡到半夜时,周子韵突然被身边的动静惊醒,因为洞房花烛蜡烛燃烧整夜的习惯,她也不用点灯,转头一看,就见袁熙呈好像正陷入噩梦一般,双眼紧闭,脸色愤怒,两只手还不停地挥舞着,好像想要抓住什么似的。 周子韵以为他被梦魇住了,正想用手拍醒他,可手刚放上他的脸颊,就被他一把抓住,周子韵只好用力往回抽手,结果居然被越抓越牢,她便用另一只手去掰,这个举动好像激怒了他,他突然把她往前一扯,两手并用,牢牢地锁住了她的双手,同时厉声质问着什么。 他的话语断断续续,有些含糊不清,但周子韵还是他不断的连续重复中听出大致的意思是:为什么他们要陷害他;他为裕夏朝浴血奋战四年,灭了三王造反,平了斗争不断的北疆,最后却变成了通敌叛国的乱臣贼子;抢走他心爱的女子却不好好对她;为什么她不跟他远走高飞,等等。 她起初还以为袁熙呈只是做了个噩梦,可听着听着,就觉出来不对,做梦不可能有这么强烈的情感流露,看着他快要把她双手手腕掐断的架势,显然是把她的手腕当成了仇人的脖子。随着他的质问越来越清晰,她不禁大胆猜测:这丫该不会是重生的吧? 周子韵吓得一个激灵,万一猜对了,他真是重生的,那现在可不能惊醒了他,凭他在围场上杀人的狠辣,百分之百会为了保守秘密而杀她灭口。 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和解救自己已经被掐的红肿的手腕,周子韵只好轻轻地在他耳边说:对不起,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和你走,你想去哪里我都跟着,以前都是我不对,现在我知道错了,今后你在哪我就在哪...... 果然,虽然一开始袁熙呈还是情绪激动,不过经过她认错道歉的话来回说,过了几分钟后,他便渐渐平静下来,手也慢慢地松开了一些,她赶紧抽出双手,来不及揉一揉疼痛的手腕,一手抚着他的两手,一手轻抚他的发顶,耐心地哄了将近半小时,才让他终于睡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