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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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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六章留不得

    秦霞被阿萝的话说得哑口无言。。。确实,她与阿萝之间本就不是主仆关系,当初她带着信来找自己,立誓要和自己一同为沈怜报仇。她潜进唐府,努力争取光明正大地跟在自己身边,成为自己的好帮手。

    时间越久,与她之间就渐渐变了味。这是meimei跟前的人,她只对她尽忠,自己竟是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奴婢。细细望着面前的少‘女’,和怜儿是一般大小的年纪,只是显得更为小巧罢了。

    秦霞退后几步,在位{3W.上坐下,叹息道:“你在怪我?”

    阿萝似是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口气,望着她这般寂寥的表情,面‘色’稍霁,轻道:“‘奶’‘奶’,不是我在怪你,是姑娘还在等着您为她报仇。”说着往前两步,轻声道:“‘奶’‘奶’,您为什么会变了?从前我们一心一意想着为姑娘报仇,不是很好吗?您现在瞻前顾后,我见着那‘女’人逍遥风光,心里就不舒服。”

    “我又何曾高兴?但是,阿萝,你教教我,教教我要怎么做?”秦霞突然抬头,抓住了阿萝的衣袖。

    后者大惊,反问道:“您怎么会不晓得怎么做呢?‘奶’‘奶’,您到底这是为什么?”

    “阿萝,你告诉我,我能不能有份正常人的生活?”秦霞突然细问出声。

    阿萝脚步退后一步,瞧着她不可思议道:“您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您是不想了,对不对?‘奶’‘奶’,您怎么能这样,您都不替姑娘出头了,那还会有谁会记得她?”

    秦霞面容为难,她也想要相夫教子,过平静的生活。为什么命运会是这样,非得让她带着仇恨呢?

    阿萝却突然跪了下来,对着秦霞说道:“方才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那样说您,可是您不能不管姑娘的仇啊?”

    秦霞立即站了起来,却见着阿萝已是热泪盈眶,只好说道:“你、你先起来。”紧跟着望了望‘门’口处,复又道:“你说的对,是我错了。”

    阿萝是被秦霞扶起来的。

    “我知道你对meimei一片忠心,即便是过去了这么久也从未有过二心。你对她的那份情,就是我这个做jiejie的都自叹不如。从前娘亲就教我,教我一定要护住meimei。”

    秦霞慢慢坐下,想起幼年时分,又说道:“外面的人都说娘亲下溅,说她到处****男人。我是在‘花’楼里出生的,那个时候外人的目光于我,都似是锋利的刀,那种轻视、那种不屑,就是年纪小,我也能明白。”

    关于沈怜生母的事,阿萝知道的并不清楚,只晓得自家姑娘与秦霞是亲姐妹。

    那个时候阿萝就好奇,为什么亲姐妹,一个是靖安侯府的姑娘,一个则是相府里的。她从不敢问沈怜一句,但自己亦会猜测。早前只晓得那位姨娘出身不高,没想到却当真是烟‘花’‘女’子。

    “我是‘花’楼里的mama带着的,因为那个时候,娘亲认识了一个男人,就是现在的沈相。他不计较娘亲的出身,娘亲爱他,从不敢跟他说有过孩子。当时我什么都不懂,待到后来,沈相离开了,娘亲就抱着我离开了‘花’楼,一直等他回来。”

    秦霞抹了抹眼角,“后来meimei出生了,和我一样,成了没有父亲的野孩子。娘亲却很疼她,我一直想,那是为什么?再后来,她突然告诉了我的身世,让我取了信物到燕京的靖安侯府,说我的父亲就是那里的主人。一下子成了千金小姐,阿萝,你懂我当初的心境吗?”

    秦霞低眸,见到阿萝听得很是专注,她便继续道:“但是回来是有代价的,娘亲是让我来护着meimei的。不久之后,meimei进了相府,娘亲却死了,沈家只给了她立了个牌位。”说着,深深闭了闭眼。

    “所以说,‘奶’‘奶’您一直听着您母亲的话,要好好守护怜姑娘?”阿萝出声,却觉得自己的眼角微涩。

    这是多么纠结的一段故事啊?

    “是啊,我在秦家,她在沈家,真的是难得才能见上一面。她一直是我活下去的目的,面对困难的时候,我常常想,如果我就这样去了,到了‘阴’曹地府,怎么见娘亲?现在……她先我而去,我便是连仇都替她报不了。”

    阿萝抓了秦霞的手,缓缓道:“奴婢知道您心里有姑娘,您会替她报仇的。”

    秦霞低眸,她不能说的是:她想放开,放自己一条生路,为自己活一回。

    但是阿萝时刻的提醒,午夜时那样的梦境,都让她不敢忘记。

    阿萝被秦霞的故事说的动容,心有感触地回道:“‘奶’‘奶’,咱们不急,咱们慢慢来。奴婢不‘逼’您,咱们还有时间,咱们一定会成功的”

    秦霞坐着,阿萝蹲在旁边,二人说了好久的体己话,情绪才渐渐平稳。

    恢复了常‘色’,眼角却有些红,秦霞缓缓道:“阿萝,我是将你当自己人的。你在meimei跟前那么多年,我对你一直心存感‘激’。和秦家人的关系不同,在我的心里,你就像是我meimei一样。”

    阿萝点头,“我知道‘奶’‘奶’对我好。”

    “你明白就好。其实你方才的话,还真是把我给骂醒了,一直都是我糊涂,是我不该忘了meimei的仇。”秦霞闭了闭眼,只能将心底那份追求自由和幸福的冲动压下。

    大仇未报,何谈其他?

    阿萝重新站了起来,看着桌上的两块香,轻问道:“‘奶’‘奶’,它们可是一样?”

    秦霞却是摇头,“我分不清。”

    阿萝怔怔地望着她。

    “沈愉擅长炼香,但我不懂。我只觉得味道、颜‘色’一样,可不知那功效是否也是相同。”秦霞好无奈,望着摊在跟前的香更觉得力不从心。

    阿萝便问:“您上回去文国公府,为什么没有见着薛少‘奶’‘奶’?”

    “你不是也听了么,薛夫人说沈愉身体不好,不便见客?”秦霞叹了声又道:“若是能见她一面就好了,她一定能分得清楚。”

    阿萝便咬牙说道:“就是不知荔枝去了哪,我去薛府后院好多次,那个婆子跟我说再也没那个人了。”

    “许是遭了毒手吧。那样的家族,怎么会任由丑事扬出?到底是沈愉胆子太大了,居然会做出那样的事。”

    “‘奶’‘奶’您也觉得薛少‘奶’‘奶’打掉的,是薛少爷的孩子?”阿萝侧着脑袋问道。

    秦霞抬头,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不会是那位朱公子的吗?”

    秦霞突然眼睛一眯,“对了,朱燕青,他会不会有法子与沈愉取得联系?”

    “可‘奶’‘奶’,咱们找不到朱公子的。”阿萝郁闷。

    “她惦记着沈愉,咱们就一定能找到他。阿萝,你现在就找几个人守在文国公府附近,我就不信他不会去找沈愉。”秦霞一下子似是恢复了斗志,想着又道:“可就是找到了他,他会帮我吗?”

    阿萝试探‘性’地说道:“不如直接找王公子?”

    秦霞摇头,“他说过,除非他来找我,不准我们去找他。”

    阿萝便站起了身,昂头道:“那位王公子可真是奇怪,薛如锦是他的表妹,怎么会帮着咱们报仇?”

    秦霞轻扯嘴角,冷道:“你以为没有好处的事,他会帮?他要我们听从他的指挥,这其中他指不定捞了什么好处呢~他晓得我和meimei的身世,也知道沈愉和朱燕青的关系,他才是握着我们把柄的人。说什么帮我们,还不是利用?”

    阿萝没秦霞想的那般透彻,眼下一听,忙问道:“那‘奶’‘奶’,咱们现在可怎么办?”

    “静观其变。”

    秦霞说完,目光盯在眼前的香块上,复又道:“若不是流雨轩的人,那便就是王梓了。阿萝,如果是他容不得子谦,那可怎么办?”

    提到唐子谦,阿萝心里却是也一慌,握了秦霞伸过来的手道:“我、我也不知道。”

    “王梓的野心肯定不小。我是靖安侯府的人,沈愉是相府的人,而又牵涉到薛家,指不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他也盯准了唐家,自然也会有所行动。难道,子谦就是他第一个下手的对象?”

    说到此处,秦霞忙站起了身。

    “不会的、不会的,‘奶’‘奶’您别着急。”阿萝也不知是在说服她还是自己。

    “大*‘奶’。”

    二人正慌‘乱’不已,海棠却站在了‘门’口。

    两人立即对视一眼,下意识地用帕子擦了擦眼睛。都不晓得海棠是什么时候来的,亦或是站在了那里多久,心跳的极快。

    海棠手中拿了枚红‘色’的绢帕,伸头往内问道:“大*‘奶’,婢妾可以进来吗?”

    阿萝退站到一旁,秦霞重新落座,对外轻道:“进来吧~”

    海棠盈盈走近,欠身行礼道:“婢妾见过大*‘奶’。”

    秦霞故作镇定,抬了抬头请她坐下。

    “婢妾在屋子里闷得慌,就想着来看看jiejie。因‘门’未关,婢妾就自作主张地唤了您,没有打扰到您吧?”海棠说完,目光在秦霞与阿萝间徘徊。

    “没,便是阿萝跟我说起她幼时的事,惹得我有些感伤罢了。”秦霞出口解释。

    殊不知‘欲’盖弥彰,海棠瞧着二人的眼神更是探究。

    阿萝心里大慌。

    海棠是来找秦霞话家常的,一口一声“jiejie”,嘴巴甜蜜,说的皆是好话。似是也不急着离开,变着法逗秦霞笑,只可惜后者一颗心都浮着,根本没有心思陪她应酬。

    海棠见她笑容面上,表情有些讪讪,站起身请了安就离开。

    阿萝将她送到‘门’口,亲眼见她回了自己的屋子,这才左右瞧了瞧,小心翼翼地将‘门’掩上。

    退回到秦霞身边,声音都有些打颤,“‘奶’‘奶’,她是不是给听到了?”

    “我也不省得。”

    秦霞说着没底,复又道:“海棠这人,心思也不简单。前阵子大爷宿在她屋子里,她日日打扮的衣光鲜亮、容颜焕发,好似是得了天大的宠一般。”

    “难道不是吗?”

    “子谦压根就没碰过她”秦霞说得好笑,隐隐地带着骄傲和得意。

    阿萝着实是吓了一跳,“大爷没碰她?”

    那可是都宿在海棠身边那么多日夜,这是一对正常的男‘女’么?就是大爷忍得住,难道海棠都没有行动?

    “所以说,她沉得住气。阿萝,越是沉得住气的人,才越是可怕。她方才表现地与平日没多大区别,但细细观察,便觉得她眼神不太对了。刚才她看了你好几下,明显是已经有所怀疑。”

    秦霞说着,苦恼地皱眉道:“她若是站在‘门’口将不该听得都听去了,那就留不得了。”

    “‘奶’‘奶’的意思是……”

    秦霞微微点头,感叹般说道:“总不见得,咱们先出了事吧?”

    阿萝点头,说着隔了关紧的‘门’又道:“是奴婢不小心,竟然这般粗心。”

    秦霞并无责怪,只道:“不是你的错,是咱们说的太投入。唉~她能主动出声,那便是都听得差不多了。”

    “不过大爷待‘奶’‘奶’您真好,坐怀不‘乱’,这可是您的福气。”阿萝笑着说完,心中闪过一抹妒忌。

    秦霞也是欣然一笑,嫁给唐子谦,指不准就是她这辈子最对的事了。

    便是连薛俊然,都没有他好。

    从前待自己千般万般的好,但等得到了自己的身心,便不屑一顾。想起那日去文国公府,听到的都是他们家少爷从前待大少‘奶’‘奶’如何如何,秦霞就咬‘唇’难受。

    亏得自己一头热,人家压根就不把自己当什么。然心头的苦涩,却怎么都掩不去。

    到底谁才是算计的人,又是谁深陷了其中?

    “‘奶’‘奶’,那海棠……”

    阿萝问自己拿主意?

    秦霞微微笑了笑,说道:“你的点子那么多,难道还要问我怎么做?阿萝,你也是个能狠心的,我知道为了meimei,你什么都不在乎。所以这种可能阻止咱们复仇的人,你一定会处理的很漂亮。”

    这话褒贬难说,阿萝听着却觉得陌生。为什么方才还对自己亲如姐妹的人,转眼间就变了?还想着说话的时候,不防对面的人又补充道:“记得速度要快,否则透‘露’了出去,可没人会可怜咱们。”

    “是,奴婢明白。”

    阿萝说完便俯身退下,但手刚打开房‘门’,后面却又传来一个声响:“阿萝,你是不是很想跟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