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谋定而动
秦霄也看向周念初，狞笑道：“念初meimei，你放心，再怎么说你也叫这小子一声‘小师父’，我不会让他死的太难看的。最多将他打到无常们来收魂时，错将他当做猪魂收走。” 他似乎觉得自己这句话实在幽默至极，自己说完便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身后的两个黑衣少年随后也跟着笑了起来，但偌大的听月楼，却只有他们三个人在笑，显得突兀无比。 秦霄笑了一会儿，似乎忽然又觉得并不那么好笑了，冷下脸来向苏晨道：“好小子，没想到你竟然真敢应战，很好，你还算是个男人。战期不改，仍是十月十六。” 苏晨寒声道：“好。” 秦霄嘿然道：“那你可要好好活着，别在那之前死了。” 说着又向厅内的众人道：“这件事是要告诉大家，得罪我秦霄，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说完大笑几声，转身便走。 秦霄身后的那两个黑衣少年却没有放开绿珠，而是架着她跟在了秦霄的身后。 这时候，苏晨却忽然像是一根箭一般射了出去。 呼吸之间，他已截在了秦霄身前。 除了周念初之外，满楼的人，都不由在心底暗暗赞叹了一句：这少年年纪不大，一身修为可当真不低，难怪周念初认他当小师父。 但旋即又想到两个字——可惜…… 秦霄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苏晨，显然也有些惊讶：“哎呦，很快嘛。” 苏晨却不理他，一双眸子里寒芒爆闪，逼视着他道：“你的条件我已经答应了，怎么还不放人？！” 秦霄冷笑道：“放人？！我放了人，你若带她跑了怎么办？” “我不会走。” “你用什么保证？” “……那你想怎样？” “自然是等你打赢了我我再放她。” “我怎么确认她在这段时间不会再受欺负？” “你当我是西域的妖魔么？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为什么还要欺负她？” “你用什么保证？” “这里有这么多人，这么多双耳朵听着，我自然是用我秦府的名誉保证。” “不够。” “哦？那你想怎样？” “我还要你的一双手，若是她在你我对战那天不是完好无损的活着，你就自废双手。” 秦霄想了想，冷笑道：“好！我答应你。” “这里的人俱为见证。” “俱为见证。” 苏晨等他说完，已经先一步踏了出去， 他当然不是真的相信了秦霄，他只是知道自己根本无可奈何。 真正踏足修炼界才一个月的时间，他便一连遇到了两个重大的挫折，一次中了人家的圈套，差点死掉，一次眼看着自己的朋友被人虐待，却无可奈何。 重大的挫败感如一柄巨锤狠狠击在他的胸口，但这并没有让他感到哪怕一丁点的心灰意冷，反而激起了他直面一切的勇气与决心。 这种感觉让他越发冷静，越发明白。 夜凉如水。 苏晨伫立在北城的城墙之上，瞧着碎叶城中的万家灯火，胸口处的起伏渐渐平缓了下来。 “我们若是到秦府去偷人，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以你现在的实力，若是知道要偷的人在哪儿，又对秦府地图了如指掌，两成。” “若是不知道呢？” “那只能赌运气了。” 苏晨不说话了，天地之间一时只剩下沙沙的风声。 过了许久，苏晨才又道：“三个月之后，我打赢秦霄的几率有多大？” “即便抛开元气cao控的精准度，以及调动元气的速度不谈。命元境只能发挥出元气威力的十分之一、二，入微境却能发挥出元气威力的十分之三、四。也就是说，想要赢他，你的元气数量要比他多上一倍。” “这有可能吗？” “如果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你充分发挥‘烈焰焚心真诀’的优势去修炼，应该能与他的元气数量相当。” 苏晨沉默了半晌之后又道：“三个月之后，我突破入微境的几率有多大？” 夏千行苦笑：“这要看悟性和时机，不过只用三个月时间便从命元境初期突破到入微境的，我听说过的也只有一人。” “谁？” “陆梦来的儿子陆凡。” 苏晨再次陷入了久久的沉默，过了许久，苏晨才又道：“所以说三个月之后，我的元气数量会和秦霄相当，但却差着他一个境界，是不是？” 夏千行叹口气道：“不错，不过这是最坏的情况。” “我想听的正是最坏的情况。这种情况下，我赢他的几率有多大？” “抛开其他条件不说，两成吧。” 苏晨道：“其他条件？” “你是背水一战，以命相搏，他只是想要玩玩。何况无论怎样，他都严重低估了你。” 苏晨点了点头：“那我赢了之后呢？我们顺利离开这里的机会有多少？” “你是要杀他吧？” “是。” “那就不用你管了，我会将我剩余的力量给你。” 苏晨忽然笑了：“你难道不会觉得不值得？” “你这句话也太小瞧我了，我好歹是一宗之主，竟然有人敢站在我徒弟的头上撒尿，是可忍孰不可忍！？” 苏晨笑的更开心了，只是眼中已含了泪花。 过了一会儿，夏千行又道：“我们还是要做好两手准备。” “我知道。” “你已经想到怎么去找秦府的地图了？” “秦府贪财的下人应该也不少。” “你现在已是他们三公子的大敌，他们还不至于有这么大的胆子。” “我可以扮作一个外地来的富商，就说想按照秦府的规格给自己盖一座府邸。” “你的易容术可不怎么样。” “秦府下人很多，见过我的没有几个。” “即便如此，这过程也需要不少钱。” “练功室里有一颗夜明珠就够了，四颗太亮。” “嗯，我在玉佩里都觉得太耀眼。” 夜深了，城楼下的灯火渐渐熄灭。但月光却更加皎洁明亮了起来。 月光之下，只见一个一身绿色衣裙的少女，慢慢走到城楼之下，远远望着苏晨。 月光映在她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上，令人看得直陪她酸涩到了心底。 苏晨自城墙上掠下，看着她道：“你怎么了？” 周念初哭道：“小师父，你骂我吧，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苏晨的心肠纵是玄铁所铸的也早该化了，何况不是，连忙伸手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道：“这怎么能怪你？这根本不是你的错。” 周念初抽泣道：“你真的不怪我？” 苏晨笑道：“我那般对你，你不怪我我已经是欢天喜地了，怎么还敢怪你。” 周念初深深注视着他道：“我……我也不怪你。” 月色温柔如水，一如周念初的眼波。 苏晨忍不住将她轻轻抱在怀里，抚摸着她微微发颤的后背道：“那就谢谢你啦。” 许久许久。 苏晨才放开她道：“你知道马先生都什么时间有空吗？” “他只有晚上修炼，其他时间很多时候都有空。你有事找他？” “我想让马先生指导我修炼。” 周念初的眼睛黯了一黯：“是为了三个月后的决战吗？” “嗯。” 周念初与苏晨去到马如风的别院时，他还没睡，也没有修炼，而是正在和一名周家子弟说话，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地神色。 见苏晨与周念初走了进来，忙起身迎到门外，见到苏晨第一句话便是：“你为了那个艺伎，要与秦霄决战？” 苏晨点头道：“是。” “三个月之后？” “嗯。” “你……你有几成把握？” “现在没有把握。” “三个月之后呢？” 苏晨苦笑道：“三个月之后的事怎么好说。” “那你还敢应战？” “是可忍孰不可忍？” 马如风闻言苦笑着摇头道：“我真不知该夸你有种，还是该骂你冲动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在下想让马先生每日抽出两个时辰的时间来指导我修炼。” 马如风想也不想便道：“可以。” 但随即又道：“只是我没有教你三个月，便能让你打败秦霄的本事。” 苏晨心头苦笑：“连老头都不敢说自己有这个本事，何况是你。” 但面上却笑道：“只要马先生肯教我便足够了。” 马如风叹口气道：“你想让我怎么教你？” “像我和念初一样，对练。” 马如风笑道：“看来你很喜欢这个形式，不过我可不会向你对念初那样，会手下留情。” 苏晨笑道：“这样最好。” 第二天午时，苏晨的练功房内。 马如风一掌推出，将苏晨暴风骤雨般刺来的九道剑芒全部挥散。接着掌心处亮起一团灰光，灰光化作漫空掌影，雷打电击一般向正急速后撤的苏晨罩去。 苏晨施展着“漫步流云”的身法，一阵轻烟般四处流窜闪避。 他除了没用魔焰真元之外，已经用尽了浑身解数，却依然被拍中了三掌。 下一刻，苏晨在掌影之中冲出，嘴角已渗出了鲜血。 但他的神情依然坚定，他掌中的剑芒依然璀璨夺目，不可方物。 呼吸之间，他已分别向着马如风额头、喉咙、胸口一连刺出了三剑。 马如风大喝一声：“来的好！” 说话声中，魁梧的身躯，竟已迎着剑芒猛冲了过来。 一声轰然震响在马如风身前传来，但他本人却毫发无损。 只见他双掌前伸，竟推着苏晨射来的剑芒，如冲堤之浪一般，反向着苏晨推去。 站在角落里观战的周念初吓得小脸惨白，不由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