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不光如此吧?”燕苏意光听脑子跟着飞转,翼王做这么多的目的看似重在处理卫军战俘一事,实则细心甄别发现其中有所隐意。 “当然,即做到这份上合该得到更多。”汐朝从来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有闲暇与燕苏意在卫军大帐内闲话。 燕苏意听了有种吐血的心情糟糕透了,翼王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不说城府什么的,单说机智敏锐手段一流就让人叹为观止,若不是女儿身真要怀疑这样下去沐国新皇的位置是否要让贤,翼王手中正握着切切实实的三军权柄,名副其实的大权在握,兵权永远是制衡朝堂内外的最佳利器。 “利用真假参半的传闻动摇卫军对卫国的眷恋,抛开亲友对官府甚至是高层面上的皇室。”燕苏意深入内里推测出翼王打的如意算盘。 “哪里有假?”汐朝听了燕苏意的话不以为许。 燕苏意忍下翻白眼的冲动,翼王好意思说计划不掺假,处处都是假的,连吓人一哆嗦的吃人也是臆想毕竟事情尚未发生。 —.. “你的目的是要让余下的几万卫军成为自己的先锋,卫军可望回家而百姓又为吃人一事而讳莫如深,即畏惧不耻又忧虑不忍,其中还有自己的亲人,选择抛弃的痛苦滋生,尚有几分亲情的会如何选择已然明了。”燕苏意跳过之前的话道出翼王本意。 “是这样没错,反正攻下卫国之后卫军一半子民将属于沐国。沐国又何必与卫国百姓为难屠杀殆尽。”汐朝筹谋甚深,但凡可以利用的绝不放过。 燕苏意不得不为翼王竖起大拇指赞一声好机智好算计,兵不血刃的解决可能残留下来的问题。好与坏皆算不到自己头上,撇的是一干二净。 “不遗余力的谋划结果走到哪里你可有数?”计划确实完美毋庸置疑,可这些都仅仅是翼王的计划付之行动所得情况真能分毫不差的按着翼王既定的轨迹向前?就连燕苏意自己都不敢保证,人和事是在变化的很难掌控太多。 “七成。”汐朝没有把话说的太满,亦不会有计划赶不上变化,她能控制的尽量把握,虽不能确保做到完美无缺。大致框架必须走完,突发情况时做出适当的调整,对于此计相当的自信。 好大的口气!燕苏意还道翼王至少会谦虚一下说个四五成。反正有可行性,不想自信到这种程度,到底是自信还是自负拭目以待,看翼王得以走到哪里。 手下将领来报。由尾工作已经结束。卫军营全部收入囊中,禀明卫军人数收缴盔甲兵器甚至是粮草数量一一道明,卫军伤员是否救治,沐军死伤数目报出,伤员早早的接受救治已无大碍,一切均按翼王的要求按部就班的完成。 燕苏意在旁听着,对翼王手下人的能力暗赞,说话时干净利落不懂的需要请示的该问就问。 将领汇报完。记下翼王的吩咐,没去过多的在意坐在主位上的男子身份。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往往活不长,如今已然游刃有余的接下手里的活,横生事端自己脑子一准抽了,有个明事理的上官做起事来顾忌也少,守好本分比什么都重要。 待人走后阿九回来道有五千多人愿意效劳,大部分是冲着可以吃饱穿暖的银子去的,兵丁的背后拖家带口生活艰辛自不用说。 吩咐阿九和红明去办修路的事,计划赶紧施行免于后患。 “何时启程?”燕苏意瞧见翼王有条不絮的定下事情,问及攻卫一事。 “三日后动身,这边需要休整。”汐朝给予伤员充裕的休息时间,让伤处恢复的更快。 “好吧,这地方归你,我先回去准备。”燕苏意和翼王聊的够多,自己也该功成身退。 回到自家地盘的燕苏意,一脸的沉凝坐到椅子上,身上端着的架子瞬间消失无踪,没有了面对翼王时的随意。 燕鸿逸自外回来打眼一瞧兄长回来了,只一眼便看出不对劲问,“怎么,事情不顺利?”没道理啊,兄长做事一向是十拿九稳才对,很少露出难色。 “很顺利。”燕苏意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看起来不是那么难看道,“翼王手下人能干,结束的很迅速,卫军营已落入手中后续一并处理妥当。” “这不挺好,为什么你脸色这么难看?”燕鸿逸诧异,很少见到兄长颓然难解的表情。 “翼王之能不容小觑,根本就不像是十五岁稚龄的女儿家。”燕苏意向自家二弟大吐苦水,“你都不知道翼王风淡云清的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能使兄长色变的内容燕鸿逸好奇心被勾了出来,有节节攀高之势。 “翼王懂的太多,更懂得如何去利用。”燕苏意调整好情绪说出这样的话。 “那样不好吗?”燕鸿逸不解兄长要表达何种意思。 “好是好,翼王的能力足够与我们成为盟友,不需要太过cao心,翼王完全有能力解决。”正是因为如此燕苏意瞬间有种棋逢对手之感。 “你不觉得翼王知道的太多,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城府。”燕苏意越是接触翼王越加的看不透,原以为阻隔在他与翼王之间的仅为一层薄薄的迷雾,只要找到一个破口迷雾尽将消散露出翼王本质真容,可惜自己错看了,翼王身上的迷太多根本触碰不到,又谈何了解。 “是这样没错。”燕鸿逸与翼王打交道并不多,这中间主要靠展纭飞来维系,翼王特别到多智近妖的地步,若是换作以前怕是嗤之以鼻觉得荒唐透顶,有夸大之嫌现在更多的是疑惑,就如兄长所言。翼王哪来的城府。 “有没有心机不光凭天生得来,更多的是后天环境所培养,翼王身处怎样的环境造就如今的能耐?”在所查翼王消息中燕苏意并没有发现不同寻常之处。生的好长的好又得沐国皇皇垂青坐到现在的地位,一切皆来的顺遂,可谓轻而易举措手可得,看上去再平常不过。 “别说这个,你还没说到底怎么一回事,被翼王几句话弄得疑神疑鬼满脸愁绪。”燕鸿逸好奇心被以半梁上不怎么舒服拉开不必要的猜测直击重点。 燕苏意没瞒着,详细的说与燕鸿逸听。平淡的语气不含个人的看法,实事求是的说出当时的场景。 燕鸿逸听了惊掉眼珠,夸张的喊着妈呀。眼底透着深思,脑子里不断的回放翼王之言,暗道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从哪得来的理论,莫不是听别人说的记在心上。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高深莫测来抬高身份。 燕鸿逸想什么说什么。燕苏意听了皱了下眉道,“有可能,不过看着不像装的,连展纭飞这个精明人也说翼王没表面上那么简单。” “算了,此事到此为止,是真是假上到真正的战场上一试便知分晓。”燕苏意不在纠结。 三天一晃眼即逝,点齐兵马号令出发,头两日愿意效力的卫军分批离开前往卫国。其中各批夹杂着两百人一同前往,这些人用的是死去卫军的身份又怎么说一口流利的卫国话。此去一为监视二为探究地形及守将官府一类的事。 按汐朝的计划所有人在卫国边城汇合,手里拿着卫军副将军手书,进城不是问题,身上穿的自然也是卫军的装饰。 卫国边一如即往的平静今日被打破了,当城楼上值守的士兵看到远处烟尘滚滚,来了一大群人直奔城门下,心下打了个凸,甭管来者何人是什么身份立即狂奔至城内上报,按人数估算不像是敌军,心里惴惴不安脚下步伐飞快。 守城的将领听到上报不敢耽搁匆匆前往城门,士兵说是一批人骑马而来由于离的远看不真切,此时到了城门上往下一瞧,那批人马已至正在城门前停下并下马,看到是属于卫军的军医忙三步并做两步下了城楼来到城门口。 守门的将士正在与领头的人交涉,见到上官来了立马回身行礼并说明情况,将手中的文书与印信奉上。 文书上未设封,打开即可看到,显然这封信是给守城将领的,信中表明前来的五千多人是来购置粮草并运送至边关,请予以放行给予相应的方便,上面有完整的印信除了副将军的外还有主帅私章,卫国上下均知韩离亡故由军中副将军暂代主帅一职,此番看到印信便已明了,又见到来者所持军令立即命人放行,并着人空出府衙及周边的客栈安排千人歇脚,购粮非一日之功少说七日多则半月,毕竟边关苦寒粮草不丰,凑不齐需要向周边或者上一级城镇购置,还好是购置不是征粮,否则将领及官府非哭瞎眼不可,没了余粮城中的百姓怎么活,守军也是要吃粮的。 即是购粮将领及官府热情非常,一应所需皆已备齐,并告知购置买粮哪家好又可以拿的出,只要没有利益上的冲突一切都好说。 汐朝这边带了七万人在路上,军营留了两万人,卫军营中留下了一万多,暗卫留下了两名徐勉随军开拔,走之前修路的事已经干起来了,在没有威胁没有皮鞭没有污言秽语下卫军还算听话,只要能吃饱干些体力话无碍,大部分人均是平民出身家里穷才来当兵,如今到过去并不怎么抱怨,本身他们也不愿意打仗,将脑袋别在裤腰上见天的提心吊胆,这些人是安于现况者,当然也有少数人动起了逃离的念头,碍于手中无物可以说一贫洗,想跑路需得从长计议,最好可以结伴而行路上有个照应风险会小很多。 一切的一切皆在汐朝的算计之中,只待事情沿着既定的轨迹发展。 沐燕两方兵马没有合在一处行进,终归沐燕两国结盟是不可说的大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提前商议好的分两路而行,燕军先走一步打头阵。这是燕苏意曾许诺过的。 燕鸿逸为此将翼王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当然是姓欧阳的祖宗,没见过翼王这么会算计的。拿下卫军大营是燕军出力,如今攻打卫国同样燕国冲向最前,这还是盟友该有的合作吗!怎么看翼王是在拿燕国来试卫国的水,简直令人发指。 反观燕苏意比弟弟平静许多,早知道翼王话里藏锋不可能为一件事应的那么痛快,记起展纭飞的提醒加上之前在卫军营翼王所表现出的不遗余力,心里早有了预料。没同弟弟一样大动肝火。 看着自家二弟怒极的样子,燕苏意不急不余的给弟弟降降火,只道翼王没做的太过分。早先不是将人送过去先行探路,又不是真让燕军打前锋,这种亏燕苏意自认不会吃,哪怕为些翻脸。绝不允许翼王拿着燕军开刷当沐军攻占卫国的踏脚石。身份不同总要为自己的国家考虑,好在翼王知晓分寸,大家各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的去就行。 燕鸿逸仍旧不满的冷哼数声,心里也清楚就是从未被人指手画脚不大痛快,大局当前不会犯低级错误。 燕氏兄弟带着十万兵马开拔,粮草的事由展纭飞解决,也算万事顺意没有过多的计较翼王的厚脸皮。 住在府衙的士兵勉强挤了挤也只放下五百人,周边的客栈更是满满的。还好有一半的人要去周边的临近城镇走一趟,要不然这么多人没地住官员还不急死。 拿了官府守城将领开据的路引前往别处也方便。住在府衙内的士兵结伴将府衙逛了一遍记下各处,巧妙的打听官员及将领身边来往人员及关系,摸查这些不过一日的时间,这些事均为扮着卫军的亲卫所做,做惯了打听的行当捡起来十分顺手,加之身份不会被怀疑出入城内更是畅通无阻方便行事。 休整一日,分批前去购粮,非是进城的借口而是真实的任务,做完手头上的活家在边城的士兵可回家一趟,聪明点的自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你真有钱!”徐勉凉凉的睨了悠哉悠哉的翼王,“说买就买哪来那么多银子?”很少见翼王提及名下产业。 “这点银子不算什么,反正到时又会回到自己手里。”说不定会比用出去的多,汐朝对此心里颇有成算。 “说说你怎样想的?”居然这么闲,不骑马专门备了个马车,徐勉自己是不适应长期行军,虽然行的并不快,长时间骑马骨头受不了,正好借着翼王的光时不时替换一下活动筋骨。 汐朝没什么不能说的,有一个当听众的燕苏意多一个徐勉无妨,于是说了自己的计划。 “你是要等边城内动起手再出现收拾剩下的漏网之鱼?”徐勉边说边寻思,“亲卫出手胜算还成,问题是你要用的是真正的卫军,那些人别看当初答应的痛快,安全的回到卫国怕就不是当初那份心。” “由不得他们不做。”汐朝暗芒掠过眼底,“想要钱财,最好的获取方式是抄家。”没人会不喜欢,抄别人的装进自己的腰包,比之天上掉馅饼更可靠。 “你要鼓动那群人拿下城中官员及将领府邸,亲卫在外看守让那些人进去搜刮。”徐勉不知道说翼王什么好,真希望自己是会错意了。 “我一向提倡自力更生,没谁会傻的准备好一切放到别人面前,能拿多少看他们的本事。”反正当初又没定下每个人多少银子,汐朝已经对这些卫国士兵做出最大的宽容。 “于是,剩下来的比如没有金银吸引人的古玩字画自然而然当人不让的收进你的库房!”徐勉真的很想问一句翼王如此敛财皇上知道吗? 怪不得翼王当初提起训练亲卫直接以劫富济贫四字为宗旨,当真是假土匪变成真土匪,再一次颠覆了徐勉的认知。 “你不怕那些人拿了银子反咬一口?”世上忘恩负义两面三刀口蜜腹剑的人还少吗,徐勉真为翼王捏把冷汗,翼王每每做出的决定都像是在豪赌,一切均是自己的测意,连点基本的支撑也无,到底翼王运气好,到现在没遇上棘手之事。 “告谁去,将领及官员除了百姓外一律通通抓起来。”汐朝好笑,“跑去别的地方,上告说沐军使诈利用卫军士兵抓了城中官员,你觉得听了这话谁会信,且不说士兵还得了好处,其他人也没落下,一人上告得罪的人凡多,别人为了捂好自己得手的几辈子没见过的钱财,会替上告者说话。” “别人不傻,以一对多结局很明显。”汐朝老早算计好了人心,“官员若问实情上告者再如何遮掩罪证就在怀里,铁证如山无论事情是否当真,官员能否秉公办理而不起歪心贪图士兵得来的银子,来回一折腾黄花菜怕是要凉了。” “大军侵入只要不扰民,只与官府中人较量,百姓为求得一息安稳,多数会躲于家中等待事情平静,没有了以往战乱时的悲欢离合,在潜移默化之下卫国百姓会不会这样想,如果沐军将所有欺压百姓的贪官恶霸全部拿下,感恩戴德不敢确保,起码不会给进城的沐军造成困扰。” “你想的可真够细致如发。”徐勉不得不佩服翼王拿捏人心恰到好处,只要卫国百姓不反对不厌恶,说是侵略实则可以套上铲jian除恶为百姓解忧的正义外衣,又因皇权瓦解冰消只在眨眼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