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十二师姐
在孔丘的记忆里，春秋书院里真正对他好的人或许只有两个，一个是书院院长李耳，另一个则是排在他前面的十二师姐，姜书蝶。 李耳是孔丘的老师，又是他亲自择取的弟子，对他好倒无可厚非，而姜书蝶作为十三弟子中唯一的女子，也不似众位师兄般的目高于顶，平时待人接物都极为和善，对孔丘这个可怜的小师弟也是颇为照顾。 他此番所去，便是欲往姜书蝶所在的教殿，打探一下招生的细节，顺便借几样东西。 姜书蝶在学院负责教授琴艺，执教的教殿叫做“天音殿”，与孔丘的小院落隔的不远，穿过几条长廊便到了。 顺便说一句，孔丘是十三弟子中唯一没有教殿的弟子，因为他没有学生…… 书院之中学风极为轻松，每隔五日还有一天休沐，比地球二十一世纪的上班族惬意多了。 今日恰逢休沐日，所以天音殿里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或是在专注练琴，或是在讨论琴理。 孔丘年倒是不怕在这里找不到姜书蝶，因为他的这位师姐是位琴痴，不管休不休沐，她都会在天音殿里练琴，果不其然，没怎么费劲他便看到了在“绕梁台”上翻阅琴谱的姜大美人。 姜大美人的叫法确实没错，因为姜书蝶确实生的国色天香。 虽一身素衣素裙，却挡不住婀娜高挑的身材，雪白的脸庞不施粉黛，自有浓眉妙唇，再加天天练习琴艺，一双玉手更是芊芊有致，修为即使不算顶尖，也已有了淡淡出尘之气，简直就如画里走出的人物，也怪不得连孔丘这个榆木疙瘩都对她有了许多爱慕之意。 孔丘年遥遥看了姜书蝶一眼，只觉浑身火热难耐，本以为自己之前偷拍的美女系列照片已是网罗了各类顶级美女，谁想在姜师姐面前，竟是通通黯然失色！ 这穿越的，值了！ 孔丘年咽了咽唾沫，湿润了一下突然干燥的嗓子，以防待会儿喉咙沙哑说不出话来，然后整了整袍服，快步走向“绕梁台”。 姜书蝶堂堂化神中期的修为，神觉异常敏锐，孔丘年看向她时她便早已知晓，他刚走到台上，就看到姜书蝶笑盈盈的看过来，说道：“孔师弟，怎么想起到师姐这里来了，平时可没见你来过几次，是不是有什么难事，说出来师姐替你做主。” 美人一笑，倾国倾城，孔丘年本来就不淡定的内心，这下又被撩拨的酸痒无比，话也未经思考就说了出来。 “姜师姐，又漂亮了。” 此语一出，孔丘年暗道一声糟糕。他性格轻佻，以前去夜店泡妞时就经常拿这句话来当开场白，几乎已经成了条件反射般的存在，可现在他面对的是孔丘的师姐，异世大陆书院的教习，真真正正的修仙中人，虽然她平时极为和善，但这句话说得确实有些轻率，不知道会不会惹她生气。若是惹恼了她，自己的计划可就泡汤了，而且以后就更没人帮他了，想要翻身农奴做主人可就是难上加难。 想到这里，他的后背不禁冒出一阵冷汗，都怪自己嘴贱啊，姜大美女可千万别怪罪。 姜书蝶不知道孔丘年的这番心理活动，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是一愣。 虽然知道自己貌美，可从小到大还真没听过几人称赞过她。这倒不是说孔丘年的审美有问题，而是姜书蝶幼年就入了书院，近年更是做了教习，修为日益高深，隐隐已带了股仙气儿，众人即使知道她美艳无双，也不敢当面称赞，觉得那样会是一种亵渎。 而女子的心思也是颇难琢磨，越是没人称赞，就越想听到别人的认可，今天孔丘年口无遮拦的一句话，恰恰打到了姜书蝶的心里。 她俏脸一红，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淡淡的喜悦，轻啐了一口，说道：“去去去，老十三你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看来是想找打了。” 孔丘年经验何其老道，姜书蝶虽口说要打，但观她神情并无怒意，心中悬着的石头也就终于落了地，心想看来姜师姐并不觉得我是轻浮于她，登时轻松许多。 他扮作可怜样，说道：“师姐，我这说的都是真心话，你要是觉得我说错了，不用你出手，我自己来就行，打左边脸还是右边脸，你说了算。”说着他便举着双手放到脸庞边，一副作势就要打下去的样子。 姜书蝶听到，脸蛋又红了几分，连带着心中的喜悦却也增了几分，她装作生气的模样，轻哼一声，说道：“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这些花样，明明前些天还木讷的不敢说话的一个小子，现在居然敢调戏起师姐来了。听说老师最近的心情有些不好，如果我把你说的话告诉老师，你猜他会不会打烂你的屁股？” 孔丘年见好就收，拱手称服，“嘿嘿”一笑，说道：“师姐宅心仁厚，最疼孔丘了，哪会告诉老师去。等会儿我回去就自罚跪搓衣板半日，师姐您可息怒嗨。” 姜书蝶说道：“好，这可是你说的，等会儿我就让齐僮儿跟你回去，监督你罚跪。” 孔丘年干笑两声，决定还是岔开话题，直说来意。 “师姐，咱们学院最近是不是又要招新学生了？” 姜书蝶乐得停止方才有些暧昧的对话，脸上红晕稍退，说道：“确有此事，而且听说这批学生里有几个不错的好苗子，我还打算抢一两个过来呢。” “抢？” “对啊，虽说新生入学是自由选择教习的，但教习也有拒绝接受学生的权利，你说如果到时候这几个学生各位师兄都拒绝接收，那不就必须得入我天音殿了吗？” “你怎么保证各位师兄都听你的？” “这还不简单，若他们不听我的，我就让弟子天天晚上到他们教殿外弹“十面埋伏”看他们怎么修炼，哼！” 孔丘年听到一阵无语，看着姜书蝶一眼得意的样子，心想这个师姐并没有看上去那般飘然出尘，反而有些古灵精怪的感觉。 “小丘子，你怎么突然对招生感兴趣了？该不会是想跟师兄师姐们抢学生吧？” 孔丘年倒也没打算藏着掖着，说道：“师姐，我是这么觉得，咱怎么着也算是院里的教习，虽说学识有限，修为也不济，可也不能总是占着茅坑不那啥，给师父他老人家丢脸啊。我琢磨着，好歹也得教上一两个学生，一来对得起老师教导，对得起自己教习的名分，二来我也该抓紧修炼，现在离各位师兄还有师姐你的差距实在有些大。” 孔丘年实话实话，可姜书蝶听了就有些刮目相看了。 在她的眼里，这个可怜的小师弟似是从来就没什么大志向，说话做事也是软弱的不像男子，可就在前天例行教习会上，他却发出了“吾日三省吾身”的话语，不仅是她，就连老师也赞赏不已。 而现在，他居然又开始想担起教习的职责，为书院贡献一份心力。短短时日，就有了如此变化，竟像是突然开窍了一般，她作为师姐也是由衷的高兴。 “可是，师弟你如果想要招生的话，似乎，似乎，有些难度。” 姜书蝶不想打消了孔丘年的兴致，但依他在书院中的声誉，跟众位师兄是绝对无法竞争的，想要招到学生，又岂是那么容易。 孔丘年淡淡一笑，说道：“我也知道这件事并不好做，所以才找师姐来帮忙。” 看着他平静的眼神，姜书蝶竟有些微微失神，随后说道：“说吧，想让师姐怎么帮，要不然我直接绑几个学生送你，省的你费劲。” 孔丘年摇了摇头，说道：“若是如此招生，不说老师不会同意，我自己也不会同意的。我想凭自己的本事来。” 姜书蝶皱了皱眉，说道：“那你需要师姐做些什么呢？” 孔丘年指了指台下的古琴，说道：“师姐，我想要几块琴木和几根琴弦，不知能否割爱？” 姜书蝶呆了一下，说道：“就这些？” “就这些！” “你确定？” “我确定！” “你真确定？” “……” “我真确定。” …… 盏茶功夫过后，姜书蝶拿着几块长长的岭南云柳木和一堆金丝瑶弦走了回来，顺便细心的带上了一套做琴的工具，一脸不可置信的递给了孔丘年。 “你如果想要琴，直接跟我说就行，不用非得自己做，我这里什么样式的琴都有。”姜书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孔丘年看着上好的木料和琴弦，有些尴尬的说道：“呃，师姐，我想要的琴，跟你这里的琴有些不大一样。” 姜书蝶挑了挑眉，说道：“天下之琴，莫过于此，你能造出个什么花样来？” 孔丘年心说，我总不能告诉你，我所在的世界还有好多你想不到的现代琴种吧？ “师姐，我就那么一试，成不成还不一定呢。” 姜书蝶还是有些不放心：“你既然不愿多说，我也就不好再继续过问，不过猜着总是跟琴脱不了关系。你以前虽然跟我学过几天音律，可又能记住多少，这本《琴典初论》是我闲来无事写的，里面都是一些学琴的入门知识，你拿回去好好看下。” 孔丘年有心推辞，心想就算我拿去估计也看不懂，但看着姜书蝶关切的眼神，还是默默收下了。 他又问了一些有关招生的细节，便准备告辞离开。 “师姐，那我先回去了。” “嗯。” 孔丘年走了几步，姜书蝶的话又从身后传来：“孔丘，你与以前大不一样了。” 他的脚步微微一顿，叹了口气，说道：“或许，人总是会变的吧。” “如果你想做的事情进行的不顺利，一定要提前告诉我，我会替你想办法。” “谢谢师姐。” 阳光洒进天音殿，透过殿边的流水照映出一片金黄，孔丘年的身影渐行渐远，似是要与这片光辉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