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又见玄之

    小攸怔怔的看着光风霁月般的少年，她的心沉静下来，仿佛之前的伤痛从不曾有过。

    与他相处，总是如清风般柔软，如朝阳般和煦，那温和的眼神可以抚慰心灵的创痕，那清冷的姿态却又像亘古以来沉默的望夫石，寂寞而渺远。

    “你，知道我来了？”小攸试探的问。

    “嗯！”微笑的点点头，唇角的弧度勾勒成一个美丽的小弯月。

    “进来吧！”没有任何的生疏，仿佛是等到了期盼已久的人。

    小攸也没有任何犹豫的进了洞门。在她接触的有限的几个修真者里，除了小灵，她就最信任黑玄之。这种信任来得奇怪，说不清道不明，反正她就是知道小黑是不会伤害她的。

    进到里面，看着空荡了很多的大殿，小攸又有点不好意思，微红了脸。哎呀，太贪心了，竟然可以媲美日军的“三光”政策了。

    整个大殿除了玉柱夜明珠，两旁就剩一些大件的珊瑚，还有几张玉凳，大殿上首是一把雕金盘龙的椅子，倒是和皇帝的龙椅有些相似。

    小攸心里感叹：这张椅子该不是小黑他爸从皇宫里偷的吧！这里只是小黑父母的临时居所，就这么的恢宏大气、豪华奢侈，不知东海龙宫又夸张到什么程度呢？

    同时心里也庆幸，上次只顾着捡小件的，还好没有把这些东西都搬走，要不然还不知道坐哪儿。

    黑玄之在一张凳子前站定，示意小攸坐下。

    小攸讪讪的说：“真是抱歉，上次我都把你这里搜刮一空了。”

    黑玄之还是风雅的一笑：“如果你能把这些剩下的东西都带走，我会更加的高兴。”

    小攸愣了，真大方啊！

    “你怎么不坐那张椅子？”小攸一指上首的龙椅。

    “呵呵，那是我父亲接见下属才坐的。你是我的朋友，所以……”

    小攸突然觉得黑玄之的笑声清冷悠远，就好像喝着山间最清甜的山泉，品着雪峰最纯净的初雪，竟然一点都不逊于东方沉稳磁性的嗓音。

    突然生出一种想法：是不是自己的记忆把东方给美化了，实际上很多人都是不下于他的，好像小万，还有小黑……可是，自己的心想到他就会疼，觉得全天下的人都不如他，这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呢？如果我没有遇到他，而是遇到了小黑，我会不会又是这样呢？

    这样想着，竟是痴了般呆呆站着。

    黑玄之也不打扰，只是在她对面坐下，微笑的看着她，淡淡的眼神里丝丝的暖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几十分钟，小攸突然清醒过来，想到刚刚竟然当着小黑的面发起呆来，而且对象还是小黑，就红了脸，挺不好意思的看向他。

    黑玄之了然的一声轻笑，缓缓的说了一句小攸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话：“小攸，在我面前，你可以尽情的任性。”

    小攸霎时又呆楞住了。

    这辈子，不，上辈子都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小攸一向认为一个人要完全的包容另一个人，这需要多大的包容心，多宽广的胸怀，多强烈的爱心！

    所以上辈子她就说笑般的对好朋友讲：要是有人说可以包容她的一切，她立马嫁给他，男的女的都行。当时还逗得朋友哈哈大笑，直说你嫁给你妈就行了，看你爸不揍你。

    此时这句话从这样一个清冷的少年口中说出，小攸却有点慌了。没有意料之中的欣喜若狂，反而像是心有千千结，剪不断，理还乱。

    空旷的大殿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小攸甚至觉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你……我……”良久小攸才不知所措的开口。

    “你不必有心里负担，我并没有要你答应什么？这样看着你就好！”黑玄之还是淡淡的微笑。

    小攸呆呆的看着眼前绝美的少年，不明白才见过两次面的人怎么会对她如此的好，是报答救命之恩吗？

    “呵呵，如果，如果你是因为上次我救了你，你实在是不必要这样。”小攸迟疑了一阵，慢吞吞的开口。

    黑玄之叹了口气，她怎么就不明白，救命与喜欢是两码事呢？

    当他以为自己的生命就要结束的时候，她从天而降，就像上天派来拯救他的仙女，自己对她充满了感激；然后寻求战利品时的欢呼声又深深的打动了他的心，这么快乐而单纯的女孩子，他多久没有见到过了，鲤鱼宫里的人要么就是对他不屑，要么就是花痴般的盯着他的脸看，就连自己同母异父的meimei也很少搭理自己，他有多久没有笑过了呢？之后看到那些俗物的欣喜，不好意思的欲言又止，善良开朗的她已经慢慢的刻入了他的心底。

    这两年他都没有忘记过她，于是干脆离开了鲤鱼宫，自己住到这里，想着哪天她会心血来潮找他，也不至于让他错过。

    不过，她还小，也许还不太明白感情的事吧！

    也不开口解释，黑玄之仍旧温和的望着小攸，淡淡的眼眸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小攸似是被震撼，也默不出声，两人静静的看着对方的眼睛，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真诚。

    终于好像有了某种默契般相视一笑，小攸的心平静下来，虽然不能报以同样的热情，不过她接受了这份友情。

    “这两年你一直住在这里吗？”小攸问。

    “嗯！”

    “你有到外面呆过吗？”小攸很好奇，天天一个人呆在一个地方，很无聊的啊！当然闭关练功是例外，练功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的。

    黑玄之摇摇头，“就是七百年前到过那个小水塘，没有出过洞庭湖。”

    天啦，宅男啊！超级宅男！

    小攸眼珠一转，打定主意要把这个美少年骗出去，反正他在鲤鱼宫中住得也不开心，看上次红鲤鱼对他的态度就知道了。红鲤鱼，哦，差点忘了问后来怎样了。

    “上次我杀了红鲤鱼，鲤鱼王没有为难你吧？”小攸关切的问。

    “没有，他没有证据证明与我有关。”这还要多谢红三裴的安排。

    “这就好，我本来还很担心鲤鱼王的迁怒。”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虽然鲤鱼王没有杀他，但是也把他关了半年进行调查，后来还是他母亲求情，才放他出来。他就干脆离开鲤鱼宫，来到这个隐蔽的地方，一方面是躲避开那些不愿见到的人，一方面可以等待小攸。

    “小黑，呵呵，我这样叫你可以吗？”小攸问。

    黑玄之宠溺的笑笑，“随你叫什么都行！”

    “你不想出去外面看看吗？外面有很多这里没有的东西，有会放出许多图画的小匣子，有可以和人说话的小金属块，还有自己能动的大铁箱，甚至还有天上飞的像鸟一样的银白色金属……”小攸用哄小孩的口气对黑玄之说。

    黑玄之眼里的笑意更甚，她想的不正是他想做的吗？她不知道此时她的模样很像哄骗小孩子的坏大叔。她说的那些东西不就是电视、大哥大、汽车和飞机吗？虽然他不出去，但是鲤鱼宫总有人和外界联系，那些东西他早就见过了。不过，她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