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末世里人类的对峙与分别
“别动，再动我就开枪了！”大彪举着手中的手枪大吼着。 罗亚凯慢条斯理的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光头大汉，右手手缓缓从迷彩服怀里掏出一把造型简陋的微声冲锋枪。 85式微冲？！ 大彪愣住了，85式微冲长631毫米，重2.5千克，射速800发/分，有效射程150米，弹夹容量30发。虽然看似简陋，但实际上结构简单，体积小，重量轻，精度好，近距离火力强，只要罗亚凯勾动扳机，飞射的火舌会瞬间撕裂他们几个的身体。 “cao******！之前怎么没看见他还有一把枪？”大彪油光锃亮的脑门上的青筋开始突起，握着手枪的手心里也浸满了汗。 “别动，别以为你有冲锋枪就牛逼了，你要是敢开枪，我……我死也能拖个垫背的！” “你不能。”罗亚凯冷冷的说道，“你的手枪里没有子弹。” “什么？！”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罗亚凯冲着光头大彪的方向伸出左手，干净修长的手指间握着一把黄澄澄的子弹，子弹一颗颗从指缝间滑下，在白净瓷砖地板上散落一地。 “叮叮当当——”每一颗弹跳的子弹都像是落在了大彪的心里。 “你，你怎么会？！”他艰难的咽下了唾沫，脸上横rou颤动着，举着手枪的手也颤抖起来。 “把背包扔过来。”罗亚凯转动了一下眼珠，盯住了角落里的黑鬼，手里的微冲枪却转动枪口，对准身侧的光头大彪。 “扔，扔过去！”大彪急忙吼道，脸都绿了。 黑鬼连忙把背包向罗亚凯扔了过去。 “放了她。”罗亚凯继续说道，这次看向站在门口的老虎。 “放了她！”大彪吼道。 老虎听后条件反射松开了手，小雪猛地一挣，就向罗亚凯扑去。随后低呼一声，跪在了地上，她的头发被缠在了老虎的衣服拉链上。 老虎衣服被猛地一拽，下意识地一哆嗦，忽然醒悟过来，立刻又伸手抓住了小雪的手腕，“大哥，不能放！放了我们手上就没有筹码了。” 大彪也是一愣，反应过来，迅速招呼黑鬼往门口跑，集体躲到老虎身后。而老虎身前则是被手腕被钳住，长发乱糟糟钩在拉链上，小脸哭的脏兮兮的小雪。 “呜……” 小雪半跪在地上，牛仔短裤下一双白皙修长的腿屈着，纤细白嫩的胳膊上好几道被粗糙的大手握出的淤青，高举的右臂被老虎拽在手中，头皮的剧痛和恐慌无助让她再一次哭泣起来。 罗亚凯冰冷的脸庞上划过一丝怒意，“放开她，我饶你们不死。” “你当我们傻啊！你要是敢开枪我们就捏死这个小孩。”砖头站在老虎旁边瞪着罗亚凯。 “你们捏死她，就给她陪葬。” “那把背包扔过来！我们只要食物！”黑鬼在老虎身后喊道，舔了舔干渴起皮的嘴唇。 “不可能。” “那我们就杀了她！” “那就陪她一起死。” …… 事情陷入了僵局，两方都不肯退步，一边有武器，一边有人质。 “妈的，怎么又跟当初抢银行的情况一样了！真他妈倒霉催的！”老虎暗骂了一声，提起身前的女孩，对准她的脸扭动五官，做出一副凶恶的表情，“快让他放下枪，让他来救你，不然你就得死！” 小雪哪里会说话，只是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一直哭。 这么瘦瘦弱弱的样子，实在让人于心不忍，老虎脸抽动了一下，移开了视线。 此时四个壮汉的视线都集中在房间对面的罗亚凯身上，而罗亚凯的视线却落在小雪身上。 他注意到，小雪虽然低着头一直哭，但是垂在身旁的纤细小手却偷偷的向后伸，摸上了老虎腰间挂着的小刀。 罗亚凯当机立断，冲着四人脚边开了一枪。 “咻——”火光一闪，所有人都浑身一僵，小雪左手趁机拔下老虎腰间的小刀，反手伸到脑后削断自己的头发，右臂同时一拧，挣脱开来，向罗亚凯跑去。 “抓住她！”“站住！”大彪和老虎迅速反应过来，向小女孩扑去，但同时又一发子弹打在老虎脚前，逼得他停住脚步。 小雪顺利跑回罗亚凯身边，紧攥着他的衣角，吁吁喘气。 现在，人质得到解救，绑匪手中再无筹码。 四人脸色难看起来，同时生出了绝望的心情。 罗亚凯仍然冷冷的看着他们，举着手中的枪，没有说话。 “这次算我们认栽！要杀要剐随你便！”光头大彪脸上横rou抽动着，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柔和的日光灯下，罗亚凯原本挺得笔直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再次甩了甩头，然后神色缓和起来，低头冲身后的小雪笑了笑，“好孩子，做的不错。” 小雪听到这句夸奖，紧绷着的身体放松下来，把脸埋在罗亚凯后腰上蹭了蹭，像是被遗弃的小猫找到了主人。 罗亚凯抬起头，看向对面警戒着的四个男人，开口道：“现在存活的人类越来越少了，如果你们学不会互相帮助的话，即使不用我动手，也活不了多久。” 四人面面相觑，不明白罗亚凯这话是什么意思，一时间都没有开口。 老虎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黑色短发，硬朗面孔，身材健硕，温和沉稳的气质，明显与刚才冷酷的样子不同，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然后他看到原本应该一枪毙了自己的男人，居然放下了手里的微冲枪，拉着小女孩盘腿坐下了！ “你，你不杀我们？”老虎忍不住脱口问道。 “你想让我杀你？”罗亚凯抬眼反问。 “不不，当然不是。”大彪赶紧说话，顺便踩了老虎一脚。 老虎默不吭声的退回到门口，坐下休息，时不时看一眼坐在里面，正在和小女孩温和说话的罗亚凯。这样的男人，真的是刚才那个冰冷的像机器一样的男人吗？ 罗亚凯拉着小雪坐下，然后拿着从办公桌上找到的梳子给她把乱糟糟的头发梳顺。小雪的头发原本钩在了老虎的衣服拉链上，后来又被她自己削掉了一截，此时梳顺之后，后背明显有一片头发短一截。罗亚凯想了想，索性直接把她及腰的长发用匕首削成了披肩发，然后用头绳扎了个马尾，虽然不如以前好看，但是也利索多了。 小雪乖乖的坐着任罗哥哥摆弄她的头发。 天色很快明亮起来，街上的丧尸游行大队也纷纷解散，服装店的丧尸女店长在夜晚游荡了半个城市之后，在天亮前走回自己苦心经营了半辈子的服装店，然后躲在店内的阴影里，睁着浑浊的双眼望向店门外逐渐散开的丧尸群。 罗亚凯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这些丧尸从最初的各自捕猎到现在的夜晚集体行动，明显进化了很多，而此时他们竟然学会了回到自己生前所在的地方躲避太阳！ 丧尸怕光怕湿，虽然能够自由行动，但是本质上还是一具停止了新陈代谢，没有血液循环的尸体，所以高温，潮湿会导致他们腐烂的更快。在一段时间的适应后，所有的丧尸都本能的躲避太阳，远离水源，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些游行后的丧尸竟然有了“势力范围”这么一个概念，就算是躲避阳光，也会选择自己生前所在的地方。 难道它们在逐渐产生智力？ 这对人类来说可不是一件好消息。 罗亚凯看了看守在门边的四个壮汉，他们的确有在末日里活下去的资本，身强体壮，手段狠辣，并且能屈能伸，只可惜看不太清局势，没有大局观。这样的人，如果能撑过这段艰难的时期，在以后说不定会成为人类复兴的中坚力量，只要不让他们当领导。 他伸手碰了碰依偎在他身边熟睡的小女孩，“小雪，醒醒，咱们该走了。” 小女孩迷迷糊糊地用手揉了揉眼睛，从地上爬起来，便看到了眼前递过来了一包饼干和一瓶矿泉水。 她接过饼干抬起头看向罗亚凯。 “快吃早餐，吃完出发继续往西走。”罗亚凯研究着手里的地图，没有抬头。 小雪于是拆开饼干，拿出一块默默啃起来，在吃完一块饼干之后，偷偷地把剩下的大半包饼干藏在了身后。 罗亚凯用眼角余光瞥到了，但是没有阻止，而是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整理好背包，拉起小雪向门外走去。 “让让，我们要走了。”罗亚凯向坐在门口的老虎和砖头说道。 四个大汉在罗亚凯递给小雪饼干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但迫于罗亚凯昨晚的威势，不敢有什么动作，只是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此话一出，老虎和砖头连忙站起来，躲开两人前行的路线。 罗亚凯在一行人的注视中，背着背包挎着微冲枪，拉着同样背着书包的小雪，迈出了安全的防盗门，走出了银行，进入了丧尸横行的危险地带。 四个人透过透明的防弹玻璃注视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身影，老虎捡起小雪偷偷留在纸箱堆里的大半包饼干，神色复杂起来。 他们已经饿了一天半了，有了这半包饼干，接下来的一上午他们又能拥有充足的体力来寻找食物，而不至于在与丧尸搏斗时因体力不足受伤死去。 明明他们之前还是敌人不是吗？为什么会把珍贵的食物送给他们？为什么会把手枪和子弹都留下？ 明明他们与自己并不是“兄弟”也不是“朋友”，而是“敌人”不是吗？为什么？ 老虎心里隐隐已经猜到了答案，但是他看了看身旁的兄弟们，没有说出来。 因为我们都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