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真神丹
“没吃过猪rou，还没见过猪跑吗？”东郭明又刮了下苏小堇的鼻子。 苏小堇皱了皱鼻子，扭过头去。 “怎么了，不高兴？”东郭明见苏小堇将头扭过去，不看自己，便笑着又走到苏小堇的面前。 苏小堇干脆转过身去。 东郭明又站到她的正前方。 “怎么突然使起了性子，倒看不出，你进了趟忘川潭，不仅修为返璞归真了，性子也返老还童了。”东郭明戏谑苏小堇道。 昔日里的苏小堇总是待人待妖防备颇重，纵使有几句关切的话，也透露着距离。如今见苏小堇在自己面前这般直白地袒露不快，东郭明反而生出几分开心来。 见东郭明笑得愈发灿烂，苏小堇也知道自己是有些情绪外露了。大梁山的二十余年，比其余的一百八十年时光，远让自己怀念。 也不知道师父怎么样了。 苏小堇想起阮毓，当即便起了回大梁山的心思。但是离开凌波城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做。 “又回凌波城主峰？”跟着苏小堇走到那石门处的时候，东郭明颇为诧异。 只见苏小堇走进石门后，直接往后山走去。 “果然在这儿。”苏小堇看着面前的墓碑停下了脚步。 东郭明看向那墓碑：爱子苗浩之墓，苗端瑞立。 “是那位成江子的独子？”东郭明虽身在魔界，但对凌波城的事务倒还是有些熟悉，终究这些年，城主之争闹得沸沸扬扬。不仅仅是魔界，妖族恐怕也很清楚这些变故。 苏小堇伸手摸了摸那粗糙的墓碑，当初那个人的话言犹在耳。 “在这八十年时光里，你若能应承我一日，我便能快活一日。你若能应承我一年，我便快活一年。你若八十年都不应承我，我也不过难受八十年。时光虽短，却显得快乐弥足珍贵，悲伤也不是无尽无穷。” “百年后，你还是红颜乌发，我却是黄土埋身。” “小堇，我一直期盼能这样守着你。这次下山，你还要再回大梁山吗？也许，你下次下山，我就已是一培黄土了。” 最后一次分别前的话，竟一语成谶。 苏小堇的手指顺着墓碑上的字一笔一划的抚摸过去，苗浩的过往自脑中一一晃过。 她转过头问东郭明：“书生，你说人的生命是不是很短暂？二十年就足以让一个少年郎青春逝去，不过百年，就足以让一生年华化作一培黄土。” 书生的称呼，让东郭明想起了与苏小堇在百年村的日子。原本因为苏小堇深夜来凌波城看一个男人的抑郁顿时纾解开来，东郭明伸手替苏小堇拨了拨额角的头发，安慰她：“对于人来说，生命的长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辈子是不是有值得追忆的东西。” “那如果这样东西他一直没能得到呢，也许最后都是在等待呢？他会不会很伤心，很难过。”苏小堇有时候会埋怨自己，尽管提升修为很重要。但是师父可以等百年，但是苗浩是等不了的。自己应该从忘川潭苏醒后，就去看看他的。 东郭明摇摇头，他摸了摸苏小堇的长发，将苏小堇揽入怀中：“不会的，人之所以生而为人，免去了妖的化形之苦，魔的结婴之难，就是因为他们懂得放弃和成全。放弃得不到的，成全所珍爱的。” 苏小堇和东郭明的身影消失在后山入口处后，一个弓着腰的身影走了出来。 如果苏小堇此时在，就一定能认出，这就是跟谢临一起装祖孙的那位祖父。 只见那老人走近苗浩的墓碑，站到苏小堇方才站过的地方，顺着苏小堇手指滑过的痕迹，往墓碑上又滑了一遍。 “放弃得不到的，成全所珍爱的。我该放弃你吗？” 没有人回答他的这个问题。最后那一丝疑问声也消融在夜色里。 “这里的结界，我进不去。”苏小堇趁着夜色进入小梁山，走到大梁山处的时候，发现整个大梁山都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她闭上眼睛，按着记忆中的方向走过去，能够感觉到有缓缓流动的水纹。 整个大梁山已经隐遁在结界之中。 “我帮你破开结界？”东郭明见苏小堇闭着眼靠在结界之处，他能感受到她对里面的关切。 苏小堇摇了摇头，她把手放在水纹之中，水纹很轻微，如果不是自己十分熟悉原本的大梁山结界位置，她根本碰触不到整个结界命门。 既然整个大梁山都在结界之中，就证明师父一定好好活着。 苏小堇自忘川潭中出来后，就已经明白，阮毓是把妖丹给了自己了。否则，以自己那不过凝魄初期的修为，不可能同样凝魄初期的朗如眉化成了白骨，自己还好好活着。 “我们走吧。”苏小堇睁开眼，看向东郭明。 东郭明有些疑惑：“你千里迢迢赶来，却不想进去？” 苏小堇犹豫了一会，还是摇头：“不进去了，我进去也帮不上师父什么忙。还是不打扰他为好。” 未等东郭明回答，苏小堇就突然听到有脚步走近的声音。东郭明已经反应过来，迅速拉着苏小堇藏匿起来。他的气息将苏小堇的整个气息包围隐遁。 “兄长依然在闭关。”是阮昔樟和朱圆圆走了过来。 “结界依然完好，证明大山主闭关并无意外。”朱圆圆和苏小堇想到了一起。 阮昔樟始终停留在凝魄大圆满，朱圆圆亦是。如今李长歌已殁，阮毓又伤重闭关，整个小梁山远不如过去炙手可热。 阮昔樟想起凌波城的事来：“花逸已经凌波城易主一事打探清楚。说是过去的城主回来了主持大局。但成江子是你我看着断气的，我并不太相信是成江子。” “我倒是听过一种丹药是我们小梁山没有的。”朱圆圆也听花逸说了，那新城主确实和成江子面貌无二，而且并无易容之术。 “你说的是真神丹？”阮昔樟也听过这种丹药。据说真神丹吞下即能飞升入仙界。倒是不知道还能起死回生。 “也许成江子当时候并未完全魂魄涣散也说不定。真神丹对修为的助益，可是被证实过了的。那人族的禾月真人，不就说是因为得了真神丹的缘故才能临近飞升渡劫吗？”朱圆圆主动提及真神丹，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他手中有了一张关于寻找真神丹的地图。 朱圆圆将地图打开，展现给阮昔樟看。 苏小堇探出头，去看真神丹的地图。 “你相信那所谓的真神丹？”待阮昔樟和朱圆圆走后，东郭明便问苏小堇，“修为之事，最稳妥莫过于稳扎实打的修炼。” 苏小堇点点头，她也认同这个观点。但是师父若是得了真神丹，至少恢复起来要快很多吧。 寻丹之路出乎意料地顺畅。 苏小堇和东郭明很快到了最后的石室之外。 偌大的石门严严实实砸在石室面前，无论按摸何处，都没有机关能将石门抬起。 苏小堇尝试用灵力去攻击石门，石门依然岿然不动。 东郭明见苏小堇望向自己，便也上前击上一掌。 石门上方掉落不少沙粒，但石门依然如故。 “怪不得一路如此顺畅，恐怕早有妖族中人来过此处，只是都无法进去，才败兴而归。”东郭明又击了石门数下，待上方的砂砾掉光后，石门干脆毫无动静了。 苏小堇想起大梁山上的竹子，思索道：“灵力无法袭击，那么蛮力呢？” 说着，苏小堇便搬了块石头砸向石门。 石门倒是又微微动了一下。只是此处的石头最大不过书卷大小，实在力量十分有限。 苏小堇看向空空如也的四周，心中顿时有了思量。 她如今修为本就在凝魄大圆满处已汇聚良久，随时可以突破凝魄大圆满，到达神游期。 不过片刻，雷声大作，乌云密布。 只听一声巨响，凌空一道亮光便直冲苏小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