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浑水
“你说什么，离婚？”老爷子声音明显提高，手中的石头直接顿到桌案上。 “嗯。您这么智慧，我想什么事都瞒不过您，您认为我和恪凡这样的婚姻还有存在的价值吗？” “所以要努力改善，怎么能说离婚就离婚？” “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能改善得了的，如果婚姻要靠努力来维系，不是很可卑？况且恪凡他根本就不喜欢我，我们这样绑在一起，只能让两个人都痛苦。” “那你呢？你当时不是亲口对我说，你喜欢恪凡，愿意嫁给他，不管后果如何吗？” “我……那时我不懂，以为只要真心相待，就能换来他的感情。可是不是，面对不爱的人，人心不比石头柔软多少。” “不行，你们不能离婚！当初同意你们结婚前，你们跟我承诺的。俞家再不能有离婚的事，踏进俞家前，你应该想好的。” “为什么不能离？知道错了不就应该及时补救吗？难道要执迷不悟地错下去？” “好了！”老人的怒气忽然飙升，断声一喝，暴发的威严让桑梓一个瑟缩，“一会儿我就叫恪凡回来，这事我会跟他问清楚。至于你，现在你还是俞家的媳妇，记得做好你的本分。尤其城南成家的人，你最好少接触！” 刚才还兴致勃勃跟她讨论石头的人，瞬间变成封建家长，桑梓一时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接口。按理说，她应该拔腿就走，她本就不是俞家的媳妇，可是她却生不出忤逆这位老人的勇气，静默地站了片刻，她缓了口气，轻声道：“那我先下去，这件事，我希望您考虑一下。” “回来，”桑梓刚转身，老人的声音就追过来，“你的石头！” 呃，这样火大的情况下，还记得她放在桌上的石头。桑梓无语，转身拿了石头，顿了下，还是认真地说了句：“谢谢爷爷。” 午饭的时候，俞恪凡果然回来了，老爷子的力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只是桑梓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一连两年看着俞恪凡与纪帘幽破败的婚姻不管不问。 午饭很丰盛，但不是一般豪门那种精致的讲究，而是很调人胃口的搭配。除了南瓜饭以外，还有几样农家特色的菜肴，看得出，都是园子里自产的东西。也有海鲜和江鱼，大概是为她和俞恪凡回来，临时加的。 饭吃得很安静，只有那位保养精致的女子不时给大家布菜。听俞恪凡叫她秦姨，桑梓微微吃了一惊，她还以为，他是俞恪凡的mama。 饭后，秦姨让刘婶把餐具收了，知道老爷子和俞恪凡有话要说，就打了个招呼，先上了楼。 老爷子也没耽搁，直接进入正题：“听帘幽说，你们想离婚？” 他语调不高，像是对这事并不甚关心，俞恪凡脸色却微微一变，抬眼看了下桑梓：“她是提出来了，我没答应。” “嗯，还算你明白。”老爷子淡淡的，“不过，既然她提出来了，还是你做得不好。” “是。”回答得很老实。 “也是我以前对你们的事管得太少，现在事情都到了这地步，我不能不说话了。明天帘幽就搬到你那，你们像一般的夫妻一样，好好过日子，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是。” 俞恪凡还是一个字，桑梓气得狠狠白他一眼，也顾不上惹不惹老爷子生气：“爷爷，我不搬过去。” “为什么？”问话的是俞恪凡，“你不是一直想和我一起住吗？” “那是过去，现在我只想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爷爷，要是您实在不同意我们离婚，那就先像以前一样挂着，我没什么影响。但我不想和恪凡搅在一起，那样的日子太别扭了。” “怎么会别扭，你们是合法的夫妻。” “可是除了那一纸结婚证，什么都没有不是吗？”桑梓打赌，俞恪凡没碰过纪帘幽。 俞恪凡投过来的目光却很奇怪，他忽地笑了：“你希望有什么，我会满足你。” “你……谁稀罕！”桑梓没想到在爷爷面前，他会突然这么流氓，一时话在嘴边打了结，脸也红了。 “行了，瞧瞧你们吵的这是什么事。夫妻过日子，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哪有那么多麻烦！恪凡，你表个态，以后能不能好好地待帘幽，还有，把你身边那乱七八糟的女人都整理了。” “嗯，我没问题。” “好！帘幽，那你呢？” “我有问题，我做不到。” “做不到就慢慢来。恪凡是我的孙子，我知道他不会太离谱。所以，你也别光挑他毛病，你的那些事也该处理的处理，毕竟现在你成了宁城的名人，又顶着俞家媳妇的名头，整理干净对你自己也是好事。” “我的问题我一定会整理清楚，这个爷爷不用cao心。但搬家的事，我还是坚持。” “这事没商量，就这么定了。像你说的，只要你整理得清楚，住在哪里不都一样？哪怕做做样子也好，作为俞家的媳妇，你现在有义务让人少说俞家的闲话。” “可是……” “别可是了。明天早晨我去接你，让腊梅把你东西整理一下。”俞恪凡突然截住她的话，“还是，你现在有什么不方便跟我住一起的事？” “我没有！”知道他意有所指，桑梓直觉地反驳。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掉进了他的圈里，都说没有了，还怎么坚持不搬？ “那就容易了，我也没有。”果然，俞恪凡接得很快。 桑梓气得磨石，忍了忍道：“好吧，我搬。只是，我要先申明一点，离婚的事我坚持。爷爷，请您再慎重考虑一下，像这样把我们硬绑在一起，对俞家并没有好处。” “这个我会判断，不用你教。”老爷子到底是家长作风，听桑梓又这样说，脸上不悦。 “那我就回去了。”面对两块顽固不化的石头，桑梓深深地觉得无力，不想再与他们争论。 “嗯，去吧。对了，明晚有个慈善晚会，你和恪凡一起去。以后这种事多带着帘幽出场，别弄那些肤浅的女人，掉俞家的身份。”最后一句，老爷子是冲俞恪凡说的，明显批评了许玫一类，又抬高了桑梓的地位。 可桑梓只觉得更深的无力，俞家这浑水，她是越趟越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