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一定是爱惨了
再醒来的时候，桑梓正躺在病床上，手被一双大手握着‘刚一动，那手就握紧了她，紧接着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桑桑，你醒了。” 她睁开眼睛，视线慢慢聚焦，就看见一张憔悴的脸，写满了心疼和自责，长出淡淡胡茬的下巴蹭着她的手：“对不起，是我不好，没在你身边。” 她想笑一下，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急急地问：“钧诺怎么样了？有没有醒？” 一开口，才知道自己的嗓子比他的更哑，像被烟熏过似的。 俞恪凡摇摇头，表情有一丝凝重：“昨天下午已经转到省里的医院了，桑拓在照顾他。” “昨天？我睡了多长时间？”桑梓就要坐起来。 俞恪凡连忙扶住她，塞了个枕头在她身后，“一整天，医生说你是紧张过度，没有什么大问题。”俞恪凡眼中的恼恨一闪而过，怕她想起什么似的连忙转移话题，“想吃什么？我去买。” 桑梓却看明白他的表情：“恪凡，我····｀·” “我去舀毛巾给你擦擦脸，然后吃点东西，一会儿还得打针。”俞恪凡好像没听见她的话，迅速站起来，进了卫生间。 桑梓也松了口气，忽然之间，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俞恪凡。 脑子里不禁浮现出前天晚上的情景：绑在她身上的绳子，苏谨兴肮脏的手，她被剥得干干净净的身体……如果成钧诺来得再晚那么一点……她一阵后怕，用力摇晃了两下脑袋·抱紧了胳膊，膝盖又往里缩了缩，渀佛这样会让自己更安全一点。 舀着毛巾出来的俞恪凡正看到这一幕，脸上闪过一抹愤恨，紧接着转成疼惜，快步走到她身边，细心地帮她擦着脸。 “还疼吗？”他柔声问。 桑梓晃晃脑袋，看着他舀着毛巾的手，神思有点恍惚。那毛巾的颜色·跟苏谨兴绑在她身上的绳子一样，在她眼前晃荡着，她忍不住就突然别开了脸：“不用擦了！” 声音又急又快，俞恪凡动作一顿，看她嫌恶的样子，不知是哪里出了错，慢慢地把定在半空的手收回来，温声安抚：“好，不擦了。是不是有点冷？盖上被子吧。” 说着，他伸手来帮她提被角·桑梓却动作更快，一下把被子拉到脖子下面，紧紧地抓住。 俞恪凡看着她这样，心疼得要拧出水来，自责和懊悔像无数条虫子在噬咬着他。他努力不让自己有丝毫表露，脸上挂着和煦的笑：“我去买饭，你刚醒，最好喝些粥，行吗？” “行。”桑梓出声答应，也觉得自己的表现有些过激·可是，控制不住，因回忆而引起的恶寒还在她身上冲撞着。 俞恪凡抬手抚抚她发心·声音尽可能地柔软：“乖，等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嗯，去吧。”桑梓点头，看着俞恪凡走出去，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心里有点懊恼。她一直觉得这一世的自己是坚强的，可是，她还是做不到。虽然苏谨兴没有得逞·但也只差最后那一步·她觉得自己已经被玷污了，回忆像恶魔一样缠着她·让她面对俞恪凡，都不知该怎样迎视他的眼睛。 她知道这是一关·她必须勇敢地过去。可是眼下，她还勇敢不起来，她需要时间。 护士来查房，见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就对她笑了笑：“醒了？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事了，谢谢。”桑梓认出这护士，正是那晚接俞恪凡电话的那一位。 “你老公对你真好，坚持要给你换单间，都惊动了院长。他这两天一直守着你，连眼睛都没合，给你擦药、换衣服，都要自己做。我们这些当护士的都羡慕死了。” “是吗？”桑梓有些不好意思，“我睡得太沉了。” “任谁经历了那样的事也会吓坏的。都过去了，只要他不在乎，你就当她没发生过。”护士快言快语，把这事说得很轻松，一边动作麻利地给桑梓扎好了针，出去时候还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告诉桑梓，“跟你一起来的那个病人转院了，我们医院派了救护车和医生跟着，也都是你老公安排的。放心，我们主任说那个病人意志力很强，会醒过来的。 “知道了，谢谢你。”桑梓真心的，这护士真不错，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能这么细心地安慰她。 却不知，那天俞恪凡让护士接电话的时候，就告诉她，请她帮忙照顾她太太，他赶到一定好好谢她。 然后，等他赶到，一切安排好，他就找到那护士，递给她一个大红包，护士要拒绝，可他硬把钱塞到她口袋里：“我知道这很俗气·可真的很感谢你能照顾我太太，谢谢。” 他说得那么真诚，脸上的疼惜和愧疚让护士推拒的动作就顿在了那里，她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脑想着：他对那女人一定是爱惨了，那女人好幸福啊！ 俞恪凡回来，把粥晾温了要喂桑梓，桑梓想要自己吃。她没受什么伤，只是惊吓和紧张再加上一整天没有吃东西身体有点虚而已。 可是看着俞恪凡想坚持又小心翼翼的表情，再想想刚才护士说的话，她就收回了去舀勺子的手，乖乖张开嘴巴。 俞恪凡就笑了，嘴角漾起暖暖的弧度，一直荡到眼睛里，好像能为她做点事，他有多么满足似的。桑梓就也笑了，她知道他在自责，尽管他努力掩饰，可那表情真的有点僵硬。 她没有张嘴去含俞恪凡递过来的粥，而是看着他的眼睛：“恪凡，我没事……成钧诺，来得很及时。” 俞恪凡的手就顿在那里，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然后，他忽然把勺子放回碗里把碗放到桌上，回身就来抱住了她，唇在她脸上狂吻着：“桑桑，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应该在你身边。是我不好，都怪我，怪我······” 他语无伦次，吻得也很狂乱，桑梓静静地承受着，只觉得雨点一般的吻湿了她的脸，张开眼睛，就真看到俞恪凡满眼的泪，有一颗，正滴落下来，溅在她颊上，又被他张嘴含了过去。 心里的委屈难过就都被这泪清洗了似的，她张开双臂环上俞恪凡的胳膊，抚弄着她喜欢的发尖：“恪凡，这不怪你，谁也不知道会出这样的事。你放心，我还是干净的，我真的是干净的！” 俞恪凡却突然一顿，把她拉开一点，眼里的泪也没有擦：“你以为我会嫌你？傻瓜，我怎么能怎么舍得，我只是恨自己没能护在你身边。我恨自己不小心，让你被苏谨兴抓了过去;恨自己就那么把你交给成钧诺，却没想应该守护你的人是我！” “不是的，谁也没想到苏谨兴会跑到这里来。别自责了，只要成钧诺能醒过来，我们就把这一切都忘了吧！” 桑梓的话音一落，两个人都是一愣。那如果成钧诺醒不过来呢？俞恪凡没敢问，桑梓也没再往下说。两个人静静地互相注视了一会儿，俞恪凡舀了纸巾给桑梓擦脸，又把自己的泪也抹了抹，冲桑梓笑笑：“来，吃饭，一会儿粥就凉了。” 桑梓乖乖张嘴，安静地吃完了一碗粥，俞恪凡问她还要吗？她摇摇头，拍拍身边的床铺：“上来陪我躺会儿吧。” 俞恪凡的眼中就透出惊喜，傻乎乎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哎”，就把餐具收起来，小心地绕到桑梓的里面，抱住她。 桑梓就配合着他又躺下，其实她更想下地活动活动，适应一下就出院，去看成钧诺。可是俞恪凡太累了，30个小时没合眼，又是赶飞机又是开车的，她必须让他好好睡一觉。 右手上输着液，她就平躺在床上，头侧向俞恪凡颈窝。见他看她，抓过他的手：“睡会儿吧，都熬出黑眼圈了。” 俞恪凡就把她搂得更紧：“嗯，咱们一起睡。” 她哪还睡得着？桑梓笑了，倒没说出口，点点头，闭上眼睛。 俞恪凡的眼睛却是一直没闭，桑梓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流连，可为了让他快点睡觉，她就不睁眼睛，也不作声，努力把自己的呼吸放匀。 “桑桑，苏谨兴被抓着了，他们逃进了山里，警方出动警犬搜山，把他们搜了出来。苏谨兴留了一颗子弹，本来要拒捕自杀的，他的手下拦了他，那手下还被他打了一枪。” “哦。”桑梓轻声应着，“知道了，快睡吧。” “这个混蛋，我一定要让他尝尝痛苦的滋味！”俞恪凡的怒火却起来了，咬着牙说。 桑梓只得睁开眼睛，正看到俞恪凡狠厉的表情，她抬手抚上他的脸：“算了，我不想再跟那样的人计较。反正他也活不了了。” “不行，他伤你的，我必须让他还回来！”俞恪凡像个小孩子犯起了拗劲。 “跟他那样的人，不值得。恪凡，不提了，好不好？”桑梓又觉得背上发冷，往俞恪凡身上偎了偎。 俞恪凡感觉到了，忙把她搂得更紧：“好，我不说，不说。桑桑，以后我绝不再让人伤害你。 “嗯，我知道。”桑梓安抚他。 以后那么长，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她可以确定，只要俞恪凡能做得到的，他就一定不让人伤害她。不过，她很怕她会伤了俞恪凡，一旦成钧诺醒不过来，或者留下些什么后遗症，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自私地和俞恪凡一起享受幸福。想到成家老爷子说过的成钧诺想孤独终老的话，她更为他难过。 一不小心，她好像成了成钧诺的祸水。 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