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肚子疼
北方和南方的端午节很不同，至少是北方的农村，端午节是吃不到粽子的，没有包粽子的叶子，也没有米，里面放的红枣、咸rou、huā生等等，就更不用说了，江敏到后来没有做过粽子，也不怎么喜欢吃。在五月五这天，他们吃的是鸡蛋，一清早起来，煮上几个鸡蛋，家里人吃到鸡蛋，也就算是过节了。孩子们手里拿着鸡蛋，兜里再踹上两个，就雄纠纠气昂昂的跑出去撞鸡蛋了。江敏也也玩儿过，撞鸡蛋要撞两次，用大头撞，成功率就不高，因为里面是空的。所以最聪明的办法就是先拿小头撞别人，而且要抓紧了猛撞一下立刻弹回来，成功率贼高，咔嚓一个，运气好了，可以撞碎别人好个鸡蛋呢。撞完了鸡蛋，自己美美的吃到肚子里，没撞碎的舍不得吃，揣在口袋里，江敏就记得，自己做过好几次这样的事，鸡蛋一直被她揣到臭了。 端午节大家一早就约着去踏青，一般说，江敏都是跟老爸和大哥一起去的，早上四五点钟，天刚亮就起来了，他们要去才艾蒿，回家洗脸，还要挂在门口和窗户上，弄个好彩头，村子周围都是田地，要走很长的一段路才能找到野地，所谓的野地，也就是这个时候的坟地外围，江敏是不敢往里走的，听说那里很神秘。 后来要想要艾蒿，就得huā钱买了，因为住在城里想要艾蒿，而且是亲自去采的话，不知道要走多少路呢！ 端午这一天，还要带五彩线，都是用家里做针线用的普通线，碾成一股，系在手上，等到端午过后的第一次下雨，就要将这些五彩线剪下来，扔到水坑里。听说这样可以把坏运气带走。而那些扔掉的彩线，会变成虫子的。有一次，江敏忘记在第一次下雨的时候将彩线剪下来，吓得魂不守舍好几天，就怕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彩线会变成虫子爬到自己的身上。 江敏有幸在部队里过节日了。只是，听说这里还是可以吃到粽子的，江敏听说，老黄从昨天开始就在忙活着包粽子了。真不知道他的手艺怎么样呢？ 端午节的一大早，起床号一响，冯志彬就消失了。江敏继续躺在床上懒着，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等她醒过来，正好看见冯志彬端着早饭进来。 “宝儿，你醒啦？再睡一会儿吗？”他又rou麻兮兮的来了。江敏不理他。继续睡，她很困。冯志彬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坐到床边，把手伸进江敏的衣服里，被江敏使劲儿的拍了一下。依旧不放弃“哎呀。对了，你摸摸。”江敏突然想起了什么，拉住冯志彬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小肚子上。 “这……”那里有他的孩子，他当然知道，这样的举动让冯志彬有点紧张，有点敬畏。 “你摸到了吗？一个大包！”江敏说到。 “是……是的，一个大包，他长得这么大了吗？呵呵……” 江敏的脸黑了，看他笑得跟白痴一样，这傻爸爸，不过，自己看着心里也暖烘烘的，孩子是她和冯志彬最珍爱的宝贝。 “你等着我，我会回去的。” 江敏知道他说的是转业的事，本来还想再劝，可是，虽然说结婚没有多久，江敏也知道冯志彬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自己劝过他好好想想，就已经够了。 “我拿回两个鸡蛋，我们撞鸡蛋！”冯志彬兴致勃勃的从兜里掏出两个煮好的鸡蛋，看得江敏一愣，傻傻的那过一个鸡蛋，然后，就在她还没有过来的时候，冯志彬拿着另外一个，在江敏手上这个鸡蛋的上头一咋“啪！”碎了，自己的这个碎掉了，不带这样玩赖的，江敏去垂他。冯志彬反倒在哪里哈哈大学，顺手把江敏拦在怀里。真是恶趣味！两个人甜腻腻的吃了早饭，这才分开。 中午吃饭的时候，江敏又跟大家一起坐在食堂，吃着碗里放的粽子，江敏觉得自己的胃疼。 “怎么了？” “我有点肚子疼！”江敏其实说的是胃疼，可是就是这说法的模糊，让冯志彬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江敏看他好像马上就要站起来了，可是看看周围，战士们都在高兴的吃饭，想了想，这才拉着江敏的手出了食堂。周围的战士看见了，果然窃窃私语，有的还偷偷的笑着，看见连长拉着媳妇儿的手，对于他们来说，就好像几十年后的孩子们看到饭岛爱一样激动。 出了食堂的大门，知道没有人可以看见了，冯志彬一把就将江敏抱起来，找医生去了。天啊！江敏这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样的错误，她只是肠胃不好，对于粽子不爱消化罢了，哪里用得着去医院啊？可是这一路上，江敏开口了几次，都被冯志彬阻止了，让她闭上眼睛养养精神。 果然，他们夫妻两个又被数落了，江敏只是有点消化不良，那个脾气非常坏的女医生嗷嗷的冲着江敏喊了一通，说她乱吃东西，不知道照顾自己和孩子，然后又给江敏开了消化药，顺便还给江敏拿了点孕妇可以吃的维生素和叶酸。 江敏觉得很丢脸，又觉得心里酸酸的，冯志彬对自己高低不错啊！ “我没事儿，你别总是那么担心，弄得我都觉得压力大了。”江敏这样说着，其实，按照她的脾气，她想说的是‘就你事儿多，你看，丢脸了吧？’。想必，这就是感情好和感情不好的差距吧！ 说话的语气不同，内容不同，表达的意思虽然是一样的，但是效果可是会大大的不同，冯志彬揽住江敏的头，摁进自己的怀里。 江敏觉得，冯志彬似乎把自己当初了需要她救助的可怜少女。她真的没有觉得自己很可怜，更没有觉得自己辛苦，反倒每天都过的很充实，很惬意，对，就是惬意！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回到他们的临时小家，慢慢的腻歪！ 江敏这个孕妇，在这里的日子真的很逍遥，炊事班出去的时候，经常会给她带好吃的回来，当然，都是冯志彬提起给过钱的，江敏没事儿的时候就嚼着甘蔗，有的时候还能在饭后吃到草莓。有的战士干脆到附近的农家去给江敏要了不少李子回来。甚至在江敏要离开的时候，她终于吃到了芒果，虽然有点生，可是真的很好吃啊！ 冯志彬似乎认定了江敏不会照顾自己，总是事事关心，让江敏有些烦躁，好在她快走了，在这样的气氛下，想要发火，也不忍心了。 这个时候的部队没有什么娱乐，只是偶尔放放电影，比如，，有的时候，也放样板戏，今天晚上，也是这样，冯志彬想让江敏去看，可是想想，江敏似乎对这个也没有什么兴趣，他也就不要求了，跟着媳妇回去聊聊天，离别的日子快到。 当冯志彬回去的生活，江敏正在写日记，说是日记，可实际上，也就是江敏记录一天的琐事罢了。 “写日记？” “算是吧！”江敏笑着放下了笔，今天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也就是老黄请她到菜园去参观，被江敏拒绝了，上次的记忆太可怕了，她害怕遇到蛇。又写了些在这里吃到的东西，还说了自己教给老黄做鱼丸的事。 冯志彬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又出去了，拿回来四个暖水瓶“你干嘛，怎么弄回来这么多的暖水瓶，哪来的？”江敏好奇的走过去“呵呵，我借回来的，小敏，你想好好洗个澡了吧？咱们可以用炉子烧点水，倒进暖水瓶里，然后再烧，这样就差不多够了。”他们这里天气热，这段日子，江敏不是在屋里随便擦擦，就是由冯志彬带着她偷偷的去洗。可是，河水的干净程度让江敏很不满意，而在房间里擦擦，就不可能让她满意了。 “能行吗？” “行，你穿上拖鞋，在地漏那里站着，我用水瓢给你往身上浇水，就好像冲澡一样，多好。”冯志彬兴致勃勃的说道，想想，这的确是个好办法，虽然有点麻烦，可是总比洗不上澡好啊！而且，这里的天气好热，她觉得自己的身上一定已经糊上一层泥了。“好吧！” 烧水用了很长的时间，除了冯志彬借来的四个暖水瓶，还有他们本来就有的两个暖水瓶。等这些都装满了，冯志彬把两个水盆里也放上了热水，然后又兑上凉水，这才进屋去叫江敏。 江敏想要冯志彬来帮忙，可是又想到，自己一会儿要是搓出一身泥来怎么办？手里抱着需要换洗的衣服，支使冯志彬给她拿个凳子来，进了厨房的里间，果然，一切都准备好了。 冯志彬放下了凳子，就一脸兴冲冲的，他心里在想老金的话，嗯，也许他可以…… “你先出去，我一会儿再叫你。” 冯志彬刚想反驳，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表示同意了。“需要我就喊一声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