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灵异小说 - 驱魔人在线阅读 - 第六篇 迷城 第十章 相见

第六篇 迷城 第十章 相见

    漫长的等待让每个人都备受煎熬,直到有人受不了这压抑至极的气氛,一边垂打著那无形的雾门,一边哭叫起来!

    听不清他们哭叫著什麼,也听不清是谁在哭叫,现场只有惊恐、绝望的情绪在蔓延,好像已经没有任何生的希望。

    在小夏从惊恐中爆发愤怒前,左德先大喊一声。只见他大步走到广场中心去,对著湖水大叫,

    回答他的先是沉默,然后是哭泣声,不是来自那些被围困的人,而是从四面八方那看不见的浓雾裡隐隐地传了出来。开始时只是一声小小的抽泣,渐渐的,哭声越来越大,好像很多很多的人在一同哭泣,形成了一种阴森的、彷彿来自地底的声,像一柄利刃一样刺穿人的耳鼓和心灵,让人不寒而慄!

    刘红在呆愣了一会儿后惊叫了一声,迅速从广场边缘跑到广场中心的左德的身后去,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等她说完,每个人都有了这个意识,也迅速跑到广场中心去。

    没想到他们跑,那雾气却好像被他们牵拉一样,也渐渐向中间缩拢。眨眼间功夫,广场中心没被雾气侵袭的地方越来越小,当这九个人背靠背的挤在一起时,白雾也逼近到他们身体的边缘,宛如一堵白墙一般。

    粗重紧张的呼吸在九个人中传递,每个人都知道屠杀就要开始了。

    左德愤怒地向雾墙撞去,却又给弹了回来,魁梧的身材正好回撞在小夏受伤的肩膀上,疼得她叫了一声。

    然而在她痛叫的同时,还有惊叫声传来,只觉得身后挤靠在一起的人一鬆,有三条人影被无形的手拉了出去,摔倒在地上。人一摔出去,白雾立即闪开几个不规则缺口,让其他人能清楚地看到这三个人的情形。

    这个三个人是那位搞宣传工作的宋姓中年人,还有一个是搞文教的,另一位是镇秘书处的头头儿。他们摔倒在地后一直拼命想站起来,但却被什麼死死按在地上一样,就是站不起来。

    左德和小夏想冲出去拉他们,但却无论如何突破不了雾墙,只能眼睁睁地看著!

    只见他们拼命的大口吸气,双手用力掐住自己的脖子,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扭动,颈部青筋迸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明显是处於窒息状态,彷彿被困在一个没有空气的环境之中!

    小夏不忍看下去,特别是当那三个人闷在胸腔裡的呻吟被恶意地放大后,让小夏觉得那窒息感同身受,自己也呼吸不畅起来。

    没人理她,而折磨继续,直到这些绝望的求生挣扎停止,三个受难者窒息而死,那些哭泣声又断断续续响了起来,同时雾气又如潮水般退却到广场边缘去。

    刘红又哭了起来。

    左德说著,态度虽然强硬,但语气中也透露著无奈和绝望,这种情况下,他们是没有生路的。进城的一共有十二个人,现在死了一半了,而他们连对手是什麼样子、什麼来歷也不知道,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现在剩下的人只有小夏、左德、刘红、另一位姓马的镇报社的记者、赵家远和吓疯的毛富了。除去两位,其餘四人都是不足三十岁的年轻人,假设真是冤鬼索命的话,这四个年轻人极可能是无辜的。不过这座迷城好像并没有要放过任何一个人的意思,而是把他们放到了最后。

    只是安排了他们什麼更残酷的死法?下一个被杀的是赵家远和毛富吗?!如果这些恐怖的事都是因為报復,那麼知道内情的也只有这两个人了!

    小夏的眼睛向赵家远望去,只见他的脸色青白著,比死人好不到哪去,整个人呆站在那儿,如果不是嘴唇哆嗦著,会让人以為他就是个丑陋的石雕。

    赵家远见小夏向自己望来,脸上露出恐惧至极的神色,好像她身后站著个魔鬼般,不打自招地大叫,

    他大叫一声,突然向后摔倒在地上,随著他的尖声长叫,他的双脚乱蹬著,手指也用力扒在地面上,但这一切只是徒劳,他的脚上彷彿被一条无形的绳索卷住,迅速被拉得倒退到浓雾中,再一次不见踪影!

    一边的毛富哈哈大笑,彷彿是看到什麼好玩的事一样,

    他笑得涕泪横流,弯下腰去,当他再直起来时,眼珠子忽然僵直了,发出了绿幽幽的光。

    他机械地转过头,对著离他最近的小马记者伸出手,直挺挺地走了过去。

    马记者大叫一声,被毛富吓得再一次跑入了浓雾中。毛富失去了目标,就又转过身去追逐左德和刘红,吓得刘红尖声大叫,在左德的保护下东闪西避。

    广场不小,左德似乎倔强著不肯离开这裡。可毛富的速度奇异地快,一直迫得这两个人躲避的角度越来越小,最后也只能再度跑入浓雾中才算完。

    毛富对小夏说,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小夏看了一眼湖水,见那三道喷泉也已经变成了红色,知道这一幕也已经演完,幕后在清理场地,等剩下的人再度被回来后,新的杀人戏剧又会上演。那三具尸体也会如前面死去的人一样无影无踪,而下一次那象徵死亡的喷泉会涌出几道?又会有什麼奇怪的死法?受难的又将是谁?

    她没等显然被控制的毛富跑过来追她,自己就走进了迷雾中。既然一切都设计好了,她还不如省点力气想点别的反抗方法。可惜她一直想和阮瞻学习一点道术,却因為懒惰和忙碌於琐事根本连一点皮毛也没学过,否则今天也不会毫无反抗之力!

    假如她能活著走出这个城,她一定要拜阮瞻為师!

    阮瞻的名字让她的心柔软起来,这时候她有点恨自己平时胆怯的行為了,為什麼不在还有机会的时候告诉他自己的感情?如果死在这裡,她就永远无法告诉他那句心裡的话了。就算他能通灵又能如何,阴阳两隔,她永远无法体会他的怀抱了!

    从没有过一刻,她更深地体会到内心深处对阮瞻的渴望!或许在他们见第一面的时候,她隔著酒吧大门的玻璃向裡面张望时,当她看他站在柜檯裡对眾多的女客温柔又疏离的微笑著的时候,当意识到他斯文有礼的外貌下是冷酷和淡漠的时候,她就已经爱上他了。

    是谁说的,爱情像闪电,你永远不知道它在什麼时候、什麼地点击中你!

    她曾经以為自己会喜欢万里这样优秀的男人--温和、健谈、幽默、稳定、聪明,阳光下的天之骄子,好像一团温暖的火,永远有分寸到不会让你冷,也不会让你烧到自己,没想到自己竟然爱上了一个习惯在冰冷的黑暗中蛰伏,不愿意任何人靠近的男人。

    可她就是爱了,不知不觉地就爱了。他是那麼坚强又是那麼脆弱,坚强到能不被任何东西击倒,又脆弱到一碰就会破碎,让她情不自禁又不顾一切地想接近他、温暖他,想让他生活的快乐、轻鬆,想扫光他心中的阴霾,想让他心中的坚冰為她溶化成温柔的春水!

    阮瞻!阮瞻!

    她热烈地轻喃著他的名字,很想立即跪下来乞求上苍,只要他能出现在她面前,她就要说出那句她一直埋藏在心裡的话,不管结果会如何,她要对他说出来!

    去他的农村包围城市计画,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这世界有太多的意外,只要有一个机会,她绝不会再错过了!

    彷彿回应著她的祈祷,当她在迷雾裡乱走,也不知道走到哪裡的时候,心灵深处忽然又听到了阮瞻的呼唤!

    是他吗?是他来救她了还是--

    她不敢说话,警惕又期待地向四週望著,生怕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或者那家子木头人又用阮瞻的声音来欺骗她!

    的脚步声缓慢地传来,有些迟疑感,与平时阮瞻那种稳当又坚定的感觉不大相同。这让小夏的心臟紧缩著,绝望感慢慢从心中升起。

    脚步声越发近了,好像对方已经到了她眼前。

    紧张中,小夏作出了判断--跑!他不是自己要等的人,因為他是不会来这麼快的,因為在这个鬼域裡,上苍一定听不到她的祷告!

    她转身就跑,但雾气中突然伸出一隻手来,从身后一把揽住她的纤腰,死死地抓住她不放,让她感觉一定又是那个栓柱来缠她,於是奋力挣扎!

    她拼命扭动身体,又是踢又是打又是咬,像被捉到的小兽一样不顾一切地想摆脱箝制,但却毫无用处,还是被强行带到了一个怀抱裡。

    来人强硬地把她按在自己的怀裡不放开,但语气却温柔极了,

    耳边熟悉的语气和来人身上那种特有的、由酒类的甜味和菸草的苦味混合而成的味道让小夏僵硬的站在那儿,不再挣扎了。是他吗?真的是阮瞻吗?他怎麼会来?他怎麼会知道她在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