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仙人来了

    第六章仙人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便有丫鬟早早端来了热水，准备服侍小凡洗脸。小凡从来没被人服侍过，吓了一跳，连忙躲在一边，终究还是自己洗了脸。

    洗完脸后，又有人送来了新衣服，这大概是那****昏迷的时候，夫人找人量的身，这几日赶做出来的。丫鬟们一看衣服来了，便将小凡拉了起来，一个个忙碌着替她换上了衣服。那衣服虽是华美，但穿起来着实麻烦，一层层的，折腾了许久，才穿好。而后又给她梳了头，化了妆，打扮的从来没有的漂亮，等到天亮了，便扶她出了房门。

    夫人没来，小姐没到，站在门口的只有黎老爷。一早上被弄得浑浑噩噩的小凡呆呆地望着自己的亲爹，一时竟不知该叫声老爷还是父亲。黎老爷看了看她，叹了口气，说道：“小凡，我虽生了你，却没养过你，让你自幼与亲娘分离，受苦受累长大。”

    黎老爷说得很平静，小凡心里却波涛汹涌，这些都是事实，纵使她年纪小，想得少，但并非没想过，偶尔过年过节过生日的时候，一个人吃着冰冷的饭菜，她也有不平。可她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亲口说这些事，更不知此刻是该承认这些事实，还是该摇头说没关系，只得低下了头。

    黎老爷没等她回答，接着说道：“所以，黎家对你并不重要。”他的手扬了起来，替小凡抚顺了耳旁的乱发，“大道无情，既然你想追寻，便忘了这里，一心修仙吧！”

    小凡明知他说的是真的，可是听到说要忘了这里时，眼泪却不由地流了出来，有种压抑的感觉积郁在心口，让她憋闷的难受。她想说些什么，想叫声爹爹，可话还没出口，黎老爷便对小凡身边的丫鬟命令道：“时间到了，送小姐去祠堂吧。”

    仙人对于玲珑镇来说，并非可望而不可即的，每十年，玲珑镇便要选出五百名美貌处女送交仙使，这个规矩已经延续了上千年，没有人知道从何时开始的。只知道这些女孩从此便可以改变命运，资质好的可以直接拜入仙人门下成为弟子，记名弟子，以后便会成为仙人，即使资质差点的，也可以成为仙人的仆人，虽然不能像仙人那样与天同寿，长命百岁却很正常。

    更重要的是，在玲珑镇，凡是有女儿被送去修仙的，不但会受人尊重，就连官府也不敢轻易得罪，谁知道谁家的女儿资质好呢？万一得罪了仙人，岂不是掉脑袋的事情？

    玲珑镇最大的家族便是黎家，每次的迎接仙使的地点也便定在黎家祠堂。除了仙使早早点名要的黎家大小姐黎雪霏外，官老爷们还进行了一番选拔，将玲珑镇里十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的女孩们全部过了一遍，从身材样貌到琴棋书画，又选了四百九十九名，都要在仙人来前集中在祠堂恭候。

    仙人们会在辰时到达，小凡上街时不过刚过卯时，街上却早已热闹了。不少家里都抬出了轿子，旁边跟着父母仆役，一起向着祠堂而去。

    小凡坐在轿子上，轻轻地扒开帘子，看着帘外的熙攘的人群，那些卖瓜卖早点的，那些买花买衣食的，一时间有些茫然，自己就要与这里告别了吗？但想着修仙的种种好处，她又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拳头，那就从现在开始吧！

    到祠堂的时候，里面空地上已经一片嫣红柳绿，小凡坐的是黎府的轿子，一进门，祠堂便一片安静。见过没见过黎雪霏的，统统都把眼睛撇向了这边，都说仙人是直接点名要得她，脑袋活络的，想的是如何接近黎雪霏，好沾沾仙气，自视甚高的，则撇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小凡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这祠堂站着这么多人，难免有认识黎雪霏的，如此贸然出去，万一说出她是假的则不好交代。不如等会仙人来了，她再趁乱出来，混在人群中，那时候谁知道她是从哪个轿子钻出来的。

    抱定了主意，小凡便握在轿子里，幸好坐在轿子里等仙人的小姐并不少，没人觉得黎雪霏这么做突兀。

    马上要辰时的时候，黎老爷还有县太爷陪着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走出了祠堂，小凡听管家娘子说过，这人应该是前几天来传达仙令的仙人。

    小凡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刚整理完，守在轿子旁的丫鬟便说道：“小姐，老爷和县太爷来了，恐怕仙人要来了，您下轿吧。”

    然后一只纤纤细手将轿帘掀了开，小凡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走出了轿子。

    此时祠堂里聚堆聊天的莺莺燕燕们早已散开，听着指挥寻找位置，小凡赶忙也参与到其中，幸亏此时人人只关心是否站对了地方，没有人看她，小凡拍了拍胸口，觉得终于混过去了。

    五百个女子排好队，站了一刻钟左右，忽然天的西边出现了一道金色的云彩，不少人低呼道：“是仙人吧。”

    小凡也眯着眼睛看向远方，那片云彩金光灿烂，飞得极快，不过呼吸之间，便已经到了众人头顶。小凡只觉得肩膀上突然受了很大的压力，整个腿都站立不稳，扑腾一声，跪了下去。

    瞬间，这种感觉又立刻消失了，再抬头的时候，发现祠堂外的空地上跪满了人，就连站在搭好的高台上的黎老爷和县太爷都跪在地上，而中间傲然立着三个人，都穿着白衣，微风吹来，衣角飘飞，如神仙般一样。

    黎老爷和县太爷是最先站起的，两人脸上均是一头汗水，在阳光下闪耀，亮晶晶的。县太爷赶忙谄笑地将此次五百名女孩的准备和挑选情况告知新到的两位仙人。

    小凡遥遥地看着，仙人们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有位仙人问道：“那黎雪霏可是在其中？”

    黎老爷脸色变了，小凡的腿则颤了。

    只听县太爷回答：“在，在。仙人们点了名，这是天大的荣耀，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岂敢不来！”然后扭头问黎老爷：“黎兄，可将雪霏小姐引上来与仙人一见？”

    黎老爷颤悠悠地点了点头，小凡分明看到，汗水已流了满脸。只见黎老爷冲着小凡的方向说道：“雪儿，上来见过各位仙人。”

    旁边的人立刻四望，小凡则拽着裙子，一步步的走上台去。离台子越近，后面的议论声则越大，小凡心虚，迈台阶的时候差点摔倒，黎老爷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硬是把她带到几个仙人面前。

    “雪霏参加各位仙人。”小凡赶忙行了个礼。

    她以为仙人们肯定会询问几句，谁料仙人们只是看了看她，连头都没让抬，便起身要离去。

    小凡站在台子上，用眼角扫到中间那个仙人突然从袖口里放出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那东西似乎能随风生长，开始只是尺寸大小，后来则占了半个院子，竟然仙人来时乘坐的云彩。

    仙人们抬脚迈入了云彩，小凡也紧跟其后，谁料脚还没踏入，就听后面有人喊道：“仙人，她不是黎雪霏，她是个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