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且说待小猴儿与毛伊罕遥遥领先于众少年时,那毛伊罕眼见一弩箭扎入那七福晋的马屁股,那马嘶鸣一声后,像疯了似的撒腿儿狂冲,一时间,她惊的不知如何是好,却见此时她身侧有如一阵旋风驶过一般,两匹快马越过她,去追赶那疯了一般的马! 此时反应过来的毛伊罕,哪里顾得上什么比试!她扯着嗓子跟那二人喊着:“七福晋的马中箭疯了!快去救她!” 说时迟,那是快,毛伊罕的话音刚落地,忽的却见自前方那二人之处,咻的射出一弩箭,那一箭正扎了毛伊罕那坐下的马眼,一时间,马痛狂嘶,疯了似的扬蹄,一个猛甩把毛伊罕甩趴在地上! 此时毛伊罕全身剧痛,无法动弹,脑筋却无清明! “杀……人……。【】杀人啦!” 她用尽了全身力气,可出口的声音却小的自己都听不到,她伏在地上,听着那远处的马蹄渐近声,眼睛缓缓而无力的阖上。 ……。 月黑风高,莽莽草原,只余过耳风声。 小猴儿抓住马鬃,紧贴在越发癫狂马背之上,听着过耳流矢从身侧两旁不停擦身,她脑子一片清明。 有人要杀她! 小猴儿来不及多想,她虽没有回头,可从两侧不时射过来箭矢来看,她知道身后最少有两个人!而此时前方至少几百里都无守卫兵,她若一直往前奔,若被追上,一定会中箭! 而她此时一无远程弓箭来反击!二来身下马匹早已经癫狂,她若想返身回跑,也完全不受她控制!这三来,便是被人发现,救兵追过来,恁是再快的马!也绝对来不及! 如此下手,这人绝对没留一丝生机给她! 咻—— 又一只箭矢擦身而过,小猴儿反应灵敏的一躲,虽避开锋芒,却擦到了耳朵,一阵灼热,她只觉得血顺着脸流了下来。 那腥甜的味道刺激了猴子的逆鳞,那命悬一线的熟悉感竟让她诡异的忽的全身放松。 风过耳,小猴儿伸伸舌头舔舔脸上的血,笑了。 她想,石猴子,你真是安逸的太久了,久的几乎都快忘了,光脚的从来不怕穿鞋的。 她双眼燃起两簇焰火,那种本性骨子里的疯狂占据了主位。 笑话! 她今天就要看看,阎王都不敢收她,究竟是谁要几次三番的杀她! 小猴儿呲着染血的牙,猛地俯身去摸她小腿内侧的蒙古剔,在那身后两个刺客全然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她一把拔了出来,未做任何停留,去起来便狠狠扎进了马的脖子—— 嘶—— 马因剧痛而猛地止步扬蹄,整个身子几乎立了起来,疯了似的要甩掉身上的负重,恁是小猴儿紧攥着那把扎进去的刀,整个娇小的身子却仍是被甩的凌乱! 而那紧随而上的两个刺客,忽的为眼前突然的一幕而怔楞片刻,只听其中一人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愣着干什么!动手!” 却见二人纷纷举起了弓弩,瞄准了石猴子,然相继两箭射出,却因为马的过于疯狂,丝毫没有射中! “驾!” 但听其中一个刺客懊恼的啐了一声,甩动缰绳,索性来到那疯马近的不能再近之处,再次举起手中的弓弩,却怎知—— 咻—— 啊! 一记箭矢闷闷的入rou声伴随着一声惨叫混着嘶鸣的马声响起,而后只见那从马上坠地的刺客,捂着滋滋窜血的眼眶,惨叫不已,满地打滚了一会儿,竟抽搐的生生疼昏了过去! 而那原本被马疯狂甩动的娇小女子,竟紧紧揪着缰绳,利落的翻身上了那刺客的马,随手在身上擦了那粘着白色浆液和血渍的短刀,而后利落的扎近自己的左肩,像是那rou完全不是自己的一般,生生把那扎的不浅的箭矢挖了出来。 那剜rou的声音如此清晰,三棱的倒刺箭头拔出来时,勾带出几块碎rou,溅出一股子血,瞬间浸湿了那娇小的半身,而她却连哼都没哼一声,只冷笑的看着那另一个惊骇不已的刺客。 “来啊,到你了。”小猴儿随手丢掉那箭矢,扯扯瞬间发白的嘴唇,不痛不痒似的说。 疯子! 疯子! 这七福晋跟本就是个疯子! 便是那刺客手中握有弓弩,便是他随手一勾就能射杀到眼前步步朝他逼近的女人,可他的手却不停使唤的猛抖,尽管他卯足了精神终是射出了几个连发,可就是那失神的片刻,却被小猴儿抓住了机会,箭矢迎面而来时,小猴儿忽的跳马,在那刺客慌乱的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她竟已利落的打了个滚,翻到他的马下,抄着手中的蒙古剔,一把朝他的马前蹄一刀削下去! 嘶—— 又是一声马惨嚎,但见那马蹄早已筋rou外翻,而那丝毫没有准备的刺客仰面重重的甩在了地上,坠地时,砸起了一阵尘土。 那刺客闷哼一声,只觉一股热血自胸腔翻涌,嘴角渗出一股子腥甜,他本能的伸手去抓身侧的刀,然手才攥紧之时,还未抽刀,便觉手剜猛的断筋般的吃痛,他疼的叫出声来,瞪大了眼睛! 然,接下来的一幕,绝对是他人生中经历的最为恐怖的一幕! 他竟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脸色惨白的像鬼似的女人,万般利落的生生挑断了他所有的手脚筋。 月色下,接连的剧痛让他的眼眶泛泪,有那么一瞬,他甚至觉得自己瞧见了地狱的罗刹。 到最后,他竟痛的只剩下了颤抖不已的哼声,双眼充血的看着那个居高临下的女人,只一瞬,他便咽了口唾沫,视死如归的把舌头伸了出来。 “别傻了,没人告诉你,咬舌头不能马上就死么?”轻轻的女声从上飘下,彼时那粘着血渍的冰凉尖刀已经贴在了他的眼皮之上。 “你死之前,我有足够的时间挖了你的眼睛,削了鼻子,割掉你的耳朵,嘴唇,你会流很多血,那个很疼,很疼,可你不会死,你会慢慢感受我一片片削了你的rou……”小猴儿的话就像这夜风一样的轻,随着她每说一处,那冰凉的刀尖就随她到每一处,滑到他因断筋而抽搐不已的手时,小猴儿把刀尖比在他的拇指指甲周边绕着圈圈,她漫不经心喃喃:“我见过生生剥掉指甲的,只是我还没试过……” “七福晋,奴才无心杀你,求求你,给奴才个痛快吧!”那刺客的眼中崩出的泪已经取代了惊惧,他绝对不怀疑眼前看似娇小的女子会真的那样做。 “痛快?”小猴儿轻笑,手中的刀尖仍在他的指尖周围徘徊,最后定在指甲缝中间扎了进去,一声惨叫溢出来,血呲的钻了出来,那刺客被着钻心的疼痛激的全身颤抖。 小猴儿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她只冷冷的问,“是谁?” “七福晋,杀了奴才吧——啊!”又一声惨叫,那指甲缝的刀又钻进了一分! “谁?” “七福晋,奴才不敢——啊!” “说。” “七福晋饶命!啊!——是……” 拇指指甲撬下来之前,小猴儿拔出了刀,利落的抹了他的脖子,彼时起身时,因他说的那个名字而踉跄了几步。 或许她早该猜到是他,只是她一直不想去往那边想罢了。 可不? 除了那人,还有谁会让延珏闷闷替她吃下一箭后,而一声不吭的瞒下呢? 除了那人,还有谁能在如今这种场合宛若无人之境的明目张胆的派人杀她呢?! 是的,只有那个至高无上权利的人。 小猴儿捂着肩膀仍在渗血的伤口,只觉眼皮越发沉重,她大喘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那银饼子的月亮,呆呆的看了好半晌,过往种种走马灯似的过脑。 夜风袭来,轻而易举吹的人里外的透亮。 半晌,她竟不觉失笑。 …… 那三匹或伤或惊的马早已不知跑向何方,而那另一个被她扎了眼睛疼昏过去的刺客也不知何时没了影子,待小猴儿回身过来之时,四下只剩她自己。 从小她不只一次听阿玛说过,草原上作战最大的好处,便是入侵者无法轻易辨别方位和地形,因为草原实在是太大了,大的空旷无边,一望无际,放眼望去,处处一样。 每次听到这话儿的时候,她总会拍拍胸脯,嘲笑那些人的愚蠢,而后自吹自擂一番:“我是草原上长大的,我可绝对不会迷路!” 豪言壮语犹在耳,然到了今时今日,当小猴儿走啊,走啊,走了不知道多远后,眼前仍是一片一模一样的空荡草原后,她才觉得儿时的自己牛皮吹大了。 是的,她迷路了。 小猴儿不知自己何时摊在了草地上,那白日里蓄满了雨水的草地,冰凉彻骨,激的她里外精神,她吃力的抬起了眼神,只觉得天上的月亮又离自己近了几分。 她想要抬手去触碰那银色的大饼,可几次三番她竟都没有抬动自个儿的手。 她知道自己的血在汩汩的往出流,可她丝毫不觉疼痛,她呆呆的看着那月亮,缓缓的眨着眼。 想着回去后全然颠覆的一切,有那么一刻,她开始没出息的希望,自己就这么死了也不错。 可她知道,她的命这般硬,哪有这么容易舒坦的去死? 可不?老天甚至连昏迷的机会都不给她。 就在她无力至放挺的闭上眼睛之前,伴随着一阵疾驰的马蹄声,眼前的晃过的一个健硕人影几乎飞速的遮住了她眼前的全部月光。 被一阵带着急喘的蛮力打横抱起时,小猴儿无力的只剩气音,仍然玩笑的道:“呵,邪了,介你都能找着我,咱俩还真不是一般的有缘份。” “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僧格岱钦的声音混着灼热而急促的声音如数撒在小猴儿脸上,他看着眼前脸色惨白的丫头,眼里的心疼和终于安定下来的焦急毫不掩饰。 她的身子真轻,轻的他一只手就能轻而易举的托住她,顺着月光照射的方向,僧格岱钦席地坐在湿而冰凉的草地上,小心翼翼的把她架在双腿上,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蹙眉飞快的审视她全身,最后停留在她早已染红半个身子的肩头患处。 “只伤这一处?” “嗯。”小猴儿有气无力的应着。 “冒犯了。”僧格岱钦闷闷的只说了一句,便伸手去解小猴儿的领口盘花扣儿。 他的声音一如往日沉稳,可粗厚的手却一直在抖,不过三颗扣子,他竟解了好久,直到汗直直滴到小猴儿一直盯着他看的眼睛里。 小猴儿眨眨眼,笑着说:“我都不紧张,你紧张嘛?” “……”他不是紧张,是心疼。 当然,僧格岱钦没有说,而是在翻开小猴儿的三层衣领,看着那远比他想象中要瘦削的白皙肩头上,生生戳着一个血窟窿,那伤处的边缘被倒刺勾的翻着皮和内里的血rou,看上去,好不狰狞。 僧格岱钦咽了口唾沫,喉结咕噜的涌动一下,他从怀里拿出个小瓷瓶,用嘴咬掉塞子后,他把搂住小猴儿的那只手,弯过来放到她的唇边,声音有些紧绷。 “觉得疼,就咬住我。” “你介皮糙rou厚的,有嘛可咬的。”小猴儿无力的嗤笑一声,他哪里知道,她跟本不知道疼。 僧格岱钦戎马半生,他见过无数次的伤亡病患,也亲手处理过数不清的伤口,可没有一次如现在这次这般紧张,随着那金疮药每倒在那伤患一点,就好像那伤是在他身上一般,他竟觉得刺痛无比。 便是眼前那脸白的毫无血色的丫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可他依然轻的不能再轻,不过一处箭伤,他竟弄了有一刻钟之久。 当他扯下内袍的一角,包好那伤处后,他小心翼翼的给她穿回了衣裳,细上了最后一个扣子的时候,一直盯着他,并没有开口说话的小猴儿忽然开口道。 “你怎么不问我,伤是怎么来的?” 僧格岱钦手一僵,还未开口,小猴儿接着笑道,“难为你自个儿跑出来找我,还带着介么好的伤药。” “……”僧格岱钦的眼神避开她,叹了口气,又要说什么,然而再度被小猴儿深呼的一口气拦截了。 “诶,我说你信缘份么?”小猴儿忽的幽幽的问道。 沉着了片刻,僧格岱钦呼了一口气,再度转过来,对上小猴儿无比清灵的眼睛。 他点点头,“我信。” 小猴儿却笑笑,“我不信。” 四目相对,宁静了许久,到底是僧格岱钦的眼神先挪开了,他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他怕看清楚那里头无比丑陋的自己。 僧格岱钦早就知道以她的聪明,这一天不会太久的,然而真的到了这一天,他竟想隐藏起这个自己都瞧不起的自己。 他不怕世人都知道他曾经犯下的错,他甚至想过无数遍,总有一天他要把那些讲给她听,以求得她的宽恕或是惩罚,可真的到了这一刻,他却不想在她面前开口。 僧格岱钦承认,他怕了。 也许,长生天听见了他的祈祷。 这个压抑多年的秘密,终究是比他想象中晚来了几天,可这换来他片刻安余的代价,却是他更不想的。 当僧格岱钦觉得被她压着的那条腿,被什么汩汩涌来的东西,浸的一片**,那粘热的触感和腥臭的味道,忽的换回他的理智,他赶忙伸手去摸,而月光下,那刺眼的满手猩红和怀里的小猴儿越来越拧劲的眉头,让他几乎马上反应过来,“忍着点儿!挺住了!别睡!”僧格岱钦大吼一声,二话不说抱起那冷汗直流,咬着下唇的小猴儿,翻身上马。 …… 生命中有很多东西悄悄的来过,又悄无声息的走了。 在你还来不及在乎的时候,他就已经不见了。 当一年以后,小猴儿几乎耗尽半条命生下福祉的时候,她抱着粉雕玉镯的儿子,听他第一声啼哭的时候,她在他的脸上看见了自己一颗颗砸下的晶莹。 直到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这个曾经来去匆匆的东西,是这样一个活生生的孩子。 而在当下,这对她来说,真的不过是一滩来去匆匆的血块,又或者说,连血块,她都幸运的没机会看到。 小猴儿再度吃力的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已经换成了热烘烘的行营软塌,她从没有觉得身子会像现在这般像一滩烂泥,甚至她用尽全身力气,到头来不过是勾了一勾手指。 然,转瞬她就觉得自己的手被用力的握住了,便是她没有更多的力气转过头去看,她也知道这个冰凉而修长的手,是他的。 只是他的手心,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般湿呼呼的。 “……”小猴儿想要开口叫他,问他的手怎么流了这么多汗?然力气用尽到张嘴的一刻,除了干哑的气声,她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醒了?”延珏的声音轻轻的,却干哑的像是生生拿刀子刮破了牛皮鼓一样粗嘎。 废话…… 延珏的脸挪到小猴儿的眼前时,小猴儿翻了个最无力的白眼儿。 她都瞪眼儿看着他了,当然醒了。 “诶……”你脸擦粉了啊,怎么白成介逼样儿? 小猴儿十分想问他,可这身上的却是诡异的真是一点儿劲儿都没有,她又勾了勾手指,其实她想说,拉她起来。 可介死延珏却把她的手,放在了被子里,转而跟她说,“你再睡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诶? 她不是听错了吧? 这厮的动静儿怎么轻成这样儿? 小猴儿这会儿的体力,并不支持她做更多的思考,就在这个问题还没想明白的当下,她又二度闭上了眼睛。 延珏走出营帐时,于得水匆匆的的迎上来,“主子,刚才皇贵妃娘娘谴人过来了,说宴会差不多了,皇上这会儿就等着给您过去,行封赏了。” “嗯。”延珏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而后沉声嘱咐一旁一直安静而凝重的精卫道:“福晋交给你了。” “七爷儿放心,一切有精卫在。” “嗯。”延珏拍拍精卫的肩膀,并未多言便转身走了。 而鞠着身子紧跟上去的于得水一脸为难却又硬着头皮的说:“娘娘还让人转告主子……便是天大的不对,万岁爷也都是为了主子好……娘娘说……主子再生气,也别凉了万岁爷的心,他不只是一个父亲,更是皇上……” 延珏扯扯嘴,轻笑一声。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凉了皇阿玛的心,他只知道,他自己的心口窝,这会儿好像给戳了大窟窿,夜风来来回回,在这窟窿里窜的好不尽兴。 …… 晚宴并没有因为两个女子的诈马未归,而生出任何躁动,篝火依然明晃晃,歌舞依旧继续,臣子藩使们喝的依旧尽兴使然。 当然,这并非众人真的麻木至此,确切来说,当早就被救回去的毛伊罕因为坚持吵着闹着要派人去救马中箭的七福晋,而莫名其妙被禁足在行营里时,这个事情便被那只只手遮天的手与这里的歌舞升平划清了界限。 酒过三巡,众人都或兴奋,或压抑,或郁闷无比的等着今儿被保酆帝留在最后的重头戏。 当一整个晚上一直未曾出现的延珏,远比往日般更为高傲笔挺的出现在众人当中时,那不同于往日般浑闹纨绔的气场竟形成一股子众人从未见过的无名的威压。 有得人嘴上酸着:哼,嚣张什么!这春风才一刮起来,便如此得意! 有的人却心里惊着:看来这七阿哥远不是平日看来的那样儿,怪不得皇上会如此偏疼他! 而更多的人看的却是那个因为七爷儿的到场,而面露喜色的保酆帝。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给婉姨请安,儿臣来迟,还请皇阿玛宽恕则个。” 当瞧着延珏打千儿跪地,一如既往的态度恭顺,一旁的婉莹面上的那隐藏的紧绷才褪了下去,这才缓和几分的笑道。 “快起来,大冷天的,跪什么跪,再凉着膝盖。” “偏你成日纵着他!”一旁的保酆帝沉着脸道:“跪着吧,不用起来。” 嗯? 婉莹不解的朝保酆帝望去,却听保酆帝忽的笑道:“朕要赏他,哪有不跪的道理?!” 婉莹摇头失笑,只解意的给一旁的太监总管戴荣使了个眼神,却见他转身过去,再转过来时,手上已然多了那个托盘,而那之上的盈润的东珠,被火光照的是那般的泛着光泽。 此时众人又有哪个不知,此时赏七爷儿这颗东珠,不紧紧只是一颗东珠而已? 只见此时席间的众阿哥们和大臣们,无论愿或不愿,纷纷迎合圣心,一齐跪倒,山呼万岁。 却听保酆帝并未唤众人起来,而是兴高采烈的一挥手道:“先皇在世时,曾数次与朕说,我艾新觉罗后世子孙,当尊皇考所行,习武木兰,毋忘家法,朕虽在位十余年,因边疆战事等等原因,并未连年习武木兰,然先皇教导却从不敢忘,我大清是马背上得的天下,便是我后世子孙如今偏安,也万万不能忘之!” 这一番话荡气在众人间,此时又有谁听不出来那则肆武优者‘传承’的意味?! 却听保酆帝又是随和道,“今儿一早,在瓮城上,朕便许过,几位阿哥谁猎的最多,这颗东珠便赏了谁,所以,老七,当赏!” 此时銮驾下的所有皇子和大臣无一心不是波澜的,甚至延玮袖子下的拳头,都已经攥出了声儿,他的面上虽是不动声色,心中有如翻江倒海般难受! 他不服!不甘! 若输给老二,他咬咬牙也认,可你让他眼睁睁看着储位落到老七这毛头小子身上,他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服气! 他老七除了阿玛的偏心眼子,他凭什么! 延玮此时的心如烈火烹油,溅的霹雳啪啦,然就在他拳头攥的几乎不过血的同时,确听那始终跪在众人之前的延珏忽的抢前一步,跪下奏道:“皇阿玛悬如此重赏激励儿臣等不忘祖业,足见圣心宽厚,儿臣今日虽侥幸胜得几位哥哥们,然此东珠乃先祖传与父皇的宝物,儿臣一届只懂骑射之人,万万担不起这样重的赏赐。” 听了延珏这般说,保酆帝只当他是欲拒还迎,又笑道,“老七,你又何必谦逊,肆武是我大清的跟本,朕说你担的起,你便担得起!” 然这话一落,延珏确忽的再度揖道:“谢皇阿玛厚爱,然儿臣并非谦逊,只是儿臣忽的想到那耶律延禧……” 在众人的倒抽气声中,延珏顿了顿,也不顾那气氛骤然冷凝,接着朗声道:“儿臣不配这东珠。” 延珏这一番话罢了,众人无一不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七爷疯了不成! 那耶律延禧是何人?! 不正是那辽国的亡国之君!骑射勇武过人,确是昏庸无比! 而七爷儿此时用这不详之人做比,跟本就是再说,他不配那皇位! 此时这话,同打在保酆帝脸上一个大巴掌有什么区别! 却见此时保酆帝看向自己的小儿子,已是双目射钉! 他气的全身颤抖,额头上的青筋都蹦了起来。 却听延珏此时又道:“儿臣当真不配这东珠,若是皇阿玛真的想要赏儿臣,儿臣想换一样东西。” 保酆帝眼中之火早已燃起,濒临与狂怒之下,他猛咳一阵后,沉声道:“说。” “儿臣不娶那宝星格格。” 却听话语刚落,保酆帝已是怒极难忍,竟三两步窜下銮驾,当着众人之面,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在延珏脸上! “孽子!” ------题外话------ 呃…不言不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