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蟠桃会 第二八章 王对王
摩抬头看时，却见他那章鱼兄正拈着那花打辗转。他，只把牙一呲，懒洋洋道：“花在老孙处，便待何如？” 众人面面相觑，见又是个刺头儿，这刚刚放下的心不由又提了起来。正好赤脚大仙的座位挨着悟空，他是个实诚人，以为悟空初来天庭看不懂这游戏规则，于是好心与他说明道：“簪花鼓瑟，花落者演席，此乃积年的规矩。大圣既然接了花，便该起来与诸位显个本领。” 悟空瞥了他一眼，也不起身，只随随便便将毛爪朝杨戬方向一指道：“依你所言，方才这位小官人不也接了花，怎不见他起来露露本事？” 赤脚大仙一怔，只得笨口拙舌的解释：“这个……这个……真君面薄……他原是天庭第一战神，除却在战场上威风八面，向来不愿在这等闲暇的场合出风头。” 悟空收回爪子挖挖鼻孔，顺手将花丢到赤脚大仙怀里，漫不经心道：“既然如此，俺老孙初来乍到，也是面薄。” 赤脚大仙骤然接了花吓得手足无措。只得把眼光投向玉帝处，却见玉帝面色阴沉，他待拿着花塞回悟空手里时，又吃那猴子横个白眼，可怜一朵簪花捏在手里不知如何是好，只讪讪立在那里不敢动。 玉帝方才在杨戬处吃了个钉子，此时一看这猴子似乎又要依样画葫芦耍赖，脸色真是难看到了极点。他正待发作。不想那猴子突然从赤脚大仙手里拿过花，语锋一转道：“既然是规矩，老孙也不好随意违背。我倒来出个主意，不如这样，为显公平，就叫方才那小哥出场来陪老孙练一场。这样一来两人都算有节目，岂不皆大欢喜。” 原来方才一场风波，悟空坐在那里，听他身旁一众神仙交头接耳，说地俱是杨戬武功如何高强。法力如何精深，再加上他头上顶着的那光华夺目的天界第一战神的称号，将悟空十分注意力倒吸引过去了八分。说来悟空本是生性好武，平生大爱之事便是与强者过招切磋。 此刻见了杨戬这般人物，怎不叫他心痒难捱。于是故意拿话挤兑，想逼杨戬下场与他对打。 玉帝听得他如是说，一张冷脸突然化霁为晴，他与王母对视一眼，王母会意，笑盈盈道：“大圣此言也是有理。二郎是个灌口小圣，你又是个齐天大圣，名号中同有个圣字。可谓缘法。又说你是武中新贵，他却是沙场宿雄，都是rou身成圣，通晓变化之术，使得非凡兵器，若是你二人切磋一场，想来必是精彩十分。只是却不知二郎意下如何？” 她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杨戬。又和颜悦色对悟空道：“方才大圣也见了，我这个外甥性子腼腆，若他着意退让，我和陛下却也不好逼他。斗或不斗，便由他自己决定吧。” 这话一出，表面是回护于杨戬，实际用意却是有几分险恶。王母着意点出二人名号中一个大小圣的区别，又轻飘飘与一句缘法为掩饰搪塞过去。众所周知杨戬的战力向来乃是天庭第一，而今却又凭空冒出个悟空在名号上便压了他一头。若是今番他再拒绝比试。不就是明明白白承认自己技不如人，甘居悟空之下？众人就算一时不敢说他。背后谈论起时。谁会忍住不猜测一番这二郎小圣是否也对齐天大圣心生畏惧？ 玉帝听王母说完暗暗心喜，此话一出。杨戬若是应激下场比试，自己事前的目地就达到了，杨戬若是沉得住气坚决不比，他在天庭的威望自此便会大大削低，也算是曲折达到了自己的目地。总之不论结果如何，总是他所乐见的。思及此处，玉帝赞许的朝妻子投过去一视，一只手从御案下伸出去将她的手轻轻一捏。夫妻两个目光对接上，相视一笑，都是心领神会。 时都把目光投到杨戬身上，悟空自然也不例外。他斜着个眼睛朝杨戬看，面上神情似笑非笑：“娘娘已是这般说了，小官人，如何？你却比是不比？” 众目睽睽之下，杨戬不动声色，他淡淡的朝悟空这边瞥了一眼，慢慢道：“承诸位美意如此抬举杨戬。不胜惶恐。既然尊下点名要我作陪热身，我亦不便推却。还要尊下出声划下道来，定个比试规矩？你我这一场对练，是文比，是武比？” 悟空奇道：“文比何解？武比又何解？” 杨戬道：“文比，各出三招。高下由人裁断。 武比横无限制，各自拿出本事放手相斗便是。” 悟空一拍大腿，连声道：“武比！武比！自然是武比！” 杨戬微微一笑，起身道：“此处过于狭隘，动起来碍手碍脚。不如出去寻一开阔处，也好尽兴。” 悟空豪快道：“真君果然爽快人，只要你肯打，老孙横竖无意见。由着你便是。”想了一想，却又朝上座看了一眼，拱手道：“陛下可否提供个场子？也好供我此时与真君比试？” 众仙听得他俩个达成共识，也都抬头朝玉帝看。玉帝拈须笑道：“两位爱卿好兴致，如此趣致之事，朕自然不会阻拦，我玉殿背后有云海一片，甚是开阔，却是比试的好去处。立时便可着仙官引领二位前去，朕与众卿亦可齐去观摩。” 见玉帝准了，于是众人都起身移驾到玉殿后云海立观他二人这一场比试。悟空也好杨戬也好，本事之强悍都是有目共睹。因此众仙虽然面上淡定，心中也不免有些期待此战结果。敖摩更是激动万分，摩拳擦掌，只恨自己不能跟着一起下场插一手。 二人出了场。悟空先是一跃跃到半空里，伸手自耳朵眼儿里掏出那竹花针来迎风一晃，即长成碗口粗细一根好铁棒握在手里。杨戬跟着不紧不慢腾在空中，猿臂轻舒，随手召出他那杆赫赫有名的三尖两刃刀。 悟空也是个识货的，瞧他手中兵器非金非铁，隐隐有光华溢出，心知定非凡物，不由赞叹了一句：“好刀！只可惜俺老孙手里这根金箍棒，却也不是吃素的。”话音刚落，他身形突然如流星般一晃，转瞬已出现在杨戬前方，一根铁棒堪堪直逼他面门，悟空呼喝了一声：“看棒！”举棒便朝杨戬当头砸落。 这一棒去势颇为凶狠，杨戬举枪相抵时，只听当啷一声巨响。众人耳中都是嗡嗡麻了半天。待回过神来，只见三尖两刃刀一丝儿不抖，稳稳架住金箍棒来势。悟空这动摇天地的一招，杨戬接地气定神和，细观他面色不红不青，并不见得如何勉强。 悟空见他接得好，心中也暗暗称奇。这一回他知道对方有真刀实枪的功夫，不比往日遇过那些敌手还可戏戏耍耍的相斗。因此一开始就收起了轻率之心全力以对。方才那一击，他是拿出了十分气力，不说将杨戬立毙于棒下，却也有心要叫这二郎真君所持兵器或脱手，或折断。如今见他人共刀都是丝毫无损，立时收回棒子退后一步在空中，又看了真君一眼，忍不住脱口道：“这刀是什么来历？能抵得住我金箍棒一击。果然好刀！” 杨戬淡淡道：“缪赞了。不过俗物一件，不值一提。” 悟空道：“真君好谦虚，我这金箍棒重达一万三千五百斤，方才全力一击却不见损你分毫，却不知真君这三尖两刃刀重量几何？” 杨戬这才抬头看了他金箍棒一眼，面上浮出些许兴趣，他嘴角轻轻一勾，简短道：“不算沉，区区二万五千二百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