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风落烟花难过心
既然结案了，玉无瑕等一行人自然也没有再在衙门待下去的必要了。莫玄羲不知道何时竟然不见了，玉无瑕被都京府尹送上了马车后，秦疏再次承担了马车夫的职位。 只是这次，心事重重的玉无瑕对秦疏驾车的速度依然慢的宛若蜗牛一事毫不在意，现在她满腔里不是怀着还秦疏一个清白的心思，而是反反复复地思虑着这件案子的疑点重重。 “秦疏，你把我送到辛将军府上吧，我去看看挽月。”掀开车帘，玉无瑕对秦疏说道。 出宫一趟也不那么容易，能解决的问题她还是先去解决了。 玉无夕的事，她还没解决呢。 一贯的维持自己的高冷，秦疏没回话，只是默默的将马车往玉无瑕指定的地方驶去。 两厢无言，没过一会儿，马车停住。玉无瑕由清霜搀着下了马车，一抬头，看见高悬的是“云清”二字。 云清？这里不是辛将军府吗？为什么会用这样一个名字？ 恕她直言，一个将军的府上，竟然用这样风雅的名字，不得不说，有一种违和之感。 云清府上的人看见秦疏后就进去通禀主子了，玉无瑕在下车之后，没一会儿辛挽月就跑着出来接她了。 事先没有收到玉无瑕的什么消息，辛挽月走得匆忙，也只穿着常服便衣，一张如花美颜不施粉黛，秋风徐徐吹来，青丝半落，随意之美令人喟叹而不自知。 秋风拂过的那一刹那，不过惊鸿一瞥，却惊艳了别人的时光。 “公子……你怎么停下了？”落诗本来好好的跟在主子后头，却一下子撞在了自家主子的背上。摸了摸自己撞痛了的鼻子，他有些疑惑的问道。 沐攸湛依然盯着那道翩翩如蝶的身影，恋恋不舍的从她的身上移开了目光，视线落在了那“云清”二字的门匾，不禁有些错愕。 她竟然是…… 看着沐攸湛都已经走到门口了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不仅落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跟在他们后面的倾酒也疑惑的很。看着自家主人一副呆愣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模样，他不得已只得开口打断了沐攸湛的思绪：“公子，你到底在看些什么啊！” “哦……没什么。”眼见着佳人携好友回了自家府上，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着身后侍从一脸的迷茫，他敷衍的回到。 转身大踏步迈进了云清对面府上的大门，八百年进一次京的沐攸湛还真的不知道自家叔叔的对面邻居，竟然是大名鼎鼎的云清主人。 不过嘛……说不定以后，他就会经常来叔叔家里喝茶了。 在沐攸湛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辛挽月倩影的同时，被他所惦念的佳人早已带着好友踏进了自家府中。秦疏是男客，自然是被仆人带去了大厅里喝茶，而辛挽月挽着玉无瑕的手，领着她往后院走去。 “挽月，这里不应该是辛将军府吗？为什么，你们府上会叫‘云清’这个名字？”两人说笑一阵后，玉无瑕想起了门口那陌生的牌匾，开口问道。 谁知，辛挽月听了玉无瑕的问题，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弯月般的明眸里都是笑意：“我的无瑕郡主哟，难道你以为我只有娘亲，没有爹爹的吗？” 呃…… 被问到这个问题，玉无瑕顿觉大囧。她自己的父亲有和没有一个样，刚刚她压根就没把“云清”往这个方面想。 这么说，云清两个字说的是挽月的父亲？ 辛挽月知道玉无瑕不了解这些，笑了几声便开口解释道：“在遇到我娘亲之前，我爹爹是个出家人，法号是‘云清散人’。而我爹爹所承师门十分神秘，至今我也不知道他曾经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娘亲和我讲，爹爹的胸襟才略可与与镇国公主殿下相较。 与我娘亲成亲后，父亲便弃了出家人的身份，但是却将我府更名为‘云清’。有许多过路的道士啊，和尚啊什么的，经过我府都会拜访。虽说爹爹从来不见，但也从未将他们拒之门外。 被这些出家人传的时间越久，云清的名字就有越多的人知晓。但是云清为何会吸引他们这些出家人，其中缘由嘛，我至今也不是很清楚，反正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 简简单单的对玉无瑕解释了一番后，俩人才发现已经到了辛挽月的闺房门口。辛挽月将房门一推，简洁大方而又不失淡雅温馨的一间小屋就出现在了玉无瑕面前。 “行了，这里没旁人，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辛挽月屏退了所有的侍女，关上门后，她坐在软塌上，直接问道。 玉无瑕也没客气，言简意赅的将今天在衙门的事情都说给辛挽月听了。最后一个字落下之后，玉无瑕皱着眉头说道：“这件事情既然已经结案，按理说便不应该再查下去了。只是，这明晃晃的就写着‘欲盖弥彰’四个字，不解决这事，我心里头总是不安宁。” “你说的对。”辛挽月也点头赞同。想了想，她接着说道：“既然你觉得有问题，明着不行那就来暗的。玖鄢在你身边，直接让玖蕴阁凡字部去查就是了。以玖蕴阁的能力，两个时辰就能帮你搜罗来不少线索。” “玖鄢……”玉无瑕刚一开口，玖鄢便出现在她的眼前。虽然玖鄢刚刚听到了两位小姐的对话，可是此刻她拧着眉毛，一脸的为难。 看出了玖鄢神色不对，玉无瑕开口问道：“玖鄢，怎么了，可有什么为难之处？” “启禀郡主……凡字部首领……不听我指挥。”有些尴尬的笑笑，玖鄢回答道。 莫说玉无瑕，连辛挽月都惊到了。能稳坐玖蕴阁首领之位，玖鄢的能力自然毋庸置疑。而被玖鄢cao练了那么久，玉无瑕自然深知玖鄢的恐怖。可身为凡字部首领，竟然不听玖鄢的话…… 而看着玖鄢一副颇为无可奈何的模样，玉无瑕心想，这人……不得不说，也是有本事的。 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玉无瑕不看自己得力手下的笑话了，直接说道：“既然如此，那玖鄢你带我前去寻她便是，我自己来。” 默默舒了一口气，玖鄢回想了一下那抹妖艳的身影，只得默默安慰自己，她应该会给少主人几分薄面吧……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很久了，秦疏还在前厅默默喝茶。他一向一个人惯了，也不觉得孤单，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早已忘记了时间…… 直到他端起手边茶杯就唇，才发现茶水已然冰冷，连冷后浑都出来了。放下手中茶杯，他踱出门去看了看天色，才发现已经日上三竿了。 看着秦疏终于出现了，等在门口腿都酸了的小厮长舒一口气，赶忙上前一步说道：“启禀侯爷，我家小姐让小的告诉您，她和无瑕郡主要去什么……幡子铺？如果您要找无瑕郡主，您直接过去那里就行了。” 听了这小厮的话，秦疏的俊脸一下子就黑了，难得有了表情的他狠狠地瞪了那慢半拍的小厮一眼，秦疏飞身而起，直接就往城西飞去。 莫名收到所成侯白眼的小厮莫名其妙，看着所成侯一瞬便腾空而起，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 在秦疏发愣的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玉无瑕和辛挽月早已在玖鄢的带领下来到了城西的……红袖一条街…… 这……这…… 玉无瑕和辛挽月看着面前一丛丛的莺莺燕燕，实在有些傻眼。虽然不过正午时分，出来站街的大多是茶楼里的清倌和戏班子里的伶人。但这毕竟是烟花地，两个如花貌美又清纯可人的大姑娘站在那里，感受到的全都是nongnong的风尘气。 玖鄢在到“红袖一条街”前，就早已将一条蒙面的纱巾附在脸上。见着玉无瑕和辛挽月甚至包括跟在后头的清霜的一脸呆滞的模样，玖鄢难得的难为情了一下，又拿出了几条路上她临时买到的薄纱面巾，示意三人戴上。 玉无瑕和辛挽月深知，烟花地自是收集情报的最佳场所，只是……这里的氛围也太浓烈了些吧…… “咳咳……欧阳比较喜欢热闹……”玖鄢模棱两可的解释了这一句，接着说道：“郡主，小姐，在这里，清白姑娘自然罕见。但是这里有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戴着面纱的姑娘不可欺。” 好在现在时间早，街上的男人寥寥无几，玉无瑕和辛挽月看着那些衣着暴露的姑娘实在是难为情的不行，是以两人只能默默低头跟着玖鄢快走。 玖鄢也觉得不好意思，也只能默默加快步伐。不一会，一行人便到了一所……非常别致的青楼。 “叫你们鸨母出来。”行至门口，玖鄢直接掏出一块牌子扔给候在门口的龟公后便大步踏入其中，玉无瑕和辛挽月也忙不迭的跟着她进去，紧张的连青楼的名字都没记住。 进了门，靡丽的丝帘隔开了火热的阳光，也阻止了那些人火辣辣的目光。玉无瑕一行人刚想舒一口气，突然，一把火红的团扇飞来，差点砸到玖鄢的鼻子。 而与此同时，未闻其人先闻其声，众人耳边扬起了一道高扬的声线，那话语里满满的都是恼意：“玖鄢！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不能从大门进来！若是今天我不修理你，我就不叫欧阳彩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