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8 威远侯府
418威远侯府 月瑶坐在马车上眯着眼,看着是养神,其实月瑶是在想事。她觉得卢阳候对丈夫过于亲切了。再想到向薇曾经说的话,月瑶直觉卢阳候很危险。这站队一个不好,牵连全家。 回到府邸,月瑶就跟安之琛说了自己的担忧。 安之琛很意外月瑶竟然这么敏锐:“卢阳候有心与我交好,加上又是姻亲,我肯定要好好应对。至于其他的你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月瑶不担心才怪:“这夺嫡一个不小心,就牵连全家。你得小心才是。”月瑶也没想到,刚嫁人不仅得cao持后院的事情,还得cao心外面的事。所以说,还是当姑娘自在。 安之琛也没瞒着月瑶,说了自己的想法:“皇上现在身体很好,下面的皇子也只是一些小动作,也不敢过份。等过两年我就寻个外任,到时候远离京城的是非。”去地方上任职,虽然不能彻底的远离这些争斗,但到底是远离了京城这个漩涡。 月瑶也没什么意外,当官的外放是很正常的。只是武官外放一个地方,一般只能呆三年就要换一个地方,有特殊原因也只能呆六年就得换一个地方。这是当年英宗皇帝定下的规矩,为的是防备武官任职太久,把握军权。这也是为什么太后不愿意明珠嫁给武官,因为隔个三年就得换一个地方,不安稳。 安之琛摸着月瑶的脸,说道:“去了任上你也会清静许多,到时候你就能安心作画了。”以他的职位,去任上不说一把手,至少也是二把手,这样应酬也就大大减少了。只是想到以后月瑶要跟他去外面,也不知道月瑶能不能适应。 月瑶有些不自在,但也没推开安之琛,笑着说道:“我一直都想去外面走走,只是限于身份不好出去。以后跟着你也可以四处看看外面的风景。” 安之琛笑了起来,一直听说月瑶是画痴,他这几天见月瑶没作画,以为月瑶没想象的那么痴迷画艺,现在瞧来,是他想当然了。 卢阳候跟月冰一起回到侯府,进了正院。卢阳候跟月冰说了一会话,就回前院去了。 月冰跟崔mama道:“mama,果然不出我所料,侯爷让我多跟月瑶亲近亲近。”其实跟月瑶亲近是幌子,月冰很清楚,丈夫是希望她通过月瑶,影响安之琛。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安之琛对月瑶的态度,月瑶肯定能影响安之琛。可惜的是,她影响不了月瑶。 崔mama也看得分明:“侯爷一心想要振兴侯府的门楣,所以想多寻一些助力,夫人按着侯爷的意思做就是了。夫人只要让侯爷看到你的心意就足够了。” 月冰听了苦笑道:“今天看着三妹夫对三妹的小心样,我才明白为什么月瑶会选三妹夫了。”不仅仅是她之前想的月瑶是因为安之琛前程好家世简单,月瑶选安之琛,应该是安之琛对她的一番心意。 崔mama默然,过了许多才说道:“三姑娘是聪明人,四姑娘也是聪明人,聪明人都能将自己的日子过好。”崔mama的意思是月冰不要跟月瑶比,总是跟比自己过得好的人比会让自己失去平常心,日子自然也过得不好。 月冰很快醒悟过来:“是啊,聪明人才能将日子过好。三meimei知道沈府不是好归宿,就算沈从浩再好她也毅然舍弃。若是换成我,就没有这样的决断了。”当日月瑶坚持退亲,她当时也觉得月瑶意气用事。可现在月瑶过得这么好,她都羡慕了。 崔mama说着月瑶身上最大的优点就是敢于舍弃,当日她坚持退亲众说纷纭,当时谁也没预料到还有一个三姑爷等着她:“夫人,侯爷的心中最重要的是能振兴门楣。”崔mama的意思是月冰当着卢阳候夫人,荣华富贵是有,但是想要奢望男女****,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月冰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就是看到三妹有感而发。”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心里也有数。 崔mama见状说道:“夫人,现在当务之急是趁着这些日子,好好笼住侯爷。”趁着侯爷对月冰有用得着的机会,多留侯爷在身边,赶紧怀孕,生下儿子才是王道。 月冰摸了摸肚子,是啊,生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卢阳候想跟安之琛交好,姚修然却不想再见卢阳候跟安之琛了。跟这两个人在一起,他成小透明了。不过有着两个人,姚修然也觉有压力的同时也很有动力。要想不被人忽视成小透明,那只有努力。 唯一有点小郁闷的是月环。月环给婆婆请安以后回了屋子,跟红梅说道:“没想到,出嫁以后还要靠两个jiejie。”月环觉得有些憋屈。以前莫氏在的时候,她为了过好日子要讨好月冰。可现在嫁了,她还要去讨好月冰跟月瑶,怎么想怎么膈应。 红梅知道自家主子也是心气高的人:“出嫁的姑娘互相帮扶也是常理,姑娘不用太多心。”出嫁的姑娘可不就得靠娘家跟姐妹撑腰。 红菱这个时候小心翼翼地走进来说道:“姑娘,梅姑娘过来,说给姑娘请安。” 月环手一紧:“就说我累了,不想见她。”这个梅姑娘是钱途的娘塞过来的丫鬟,其实就是给钱途当通房丫鬟用。 月环摸着脸,眼中闪现过一抹厉色。成亲才半年,竟然会以她没怀孕为由塞丫鬟过来,若是长此以往,还不知道如何作践呢!不成,绝对不能这样下去了。 月环一直想低调过日子,可现实却让她知道,钱家跟连家不一样。在连家只要她不冒头,还有安宁日子过。可在钱家这样的心态却只有被欺负的份了。 安之琛见月瑶在准备去威远侯府的礼物,面色没有任何的喜悦,说道:“去侯府,也不用准备特别贵重的礼物。红包也不用太厚,过得去就成。” 月瑶莞尔一笑:“好。” 第二天用过早膳,月瑶准备换衣服去威远侯府。安之琛说道:“不急,晚点去也没事。”早早的去,还以为他有多想念侯府。 月瑶听了这话,就知道丈夫对威远侯府的心结很深,这样可不好,郁结于心容易伤身的:“和悦,你对威远侯有怨吗?” 安之琛不大想谈这个话题,可看着月瑶一脸期望地看着他,又不想让月瑶失望:“说怨谈不上,只是对威远侯有些厌烦?” 月瑶还没开口,向薇走了进来:“姑娘,我得出去一趟。” 安之琛眉头蹙了一下。月瑶笑着说道:“那你早点回来。”月瑶也让向薇改口,可向薇说她不习惯,怎么着都改不了口。以向薇的脾性,月瑶知道还是得顺着她来。 向薇朝着安之琛点了一下头,就走了。 月瑶让丫鬟都出去,等屋子里没人说道:“她暂时改不了口,你不要介意!” 安之琛无奈地摇头:“随她去吧!”向薇身份特殊,又不是一般丫鬟可比,他想教训一下也不可。 月瑶看了一下外面,说道:“差不多该过去了,也不能太晚了。”月瑶对威远侯府的人都无感,这次去威远侯府也是做足了准备。 安之琛想穿昨日的衣裳,月瑶想笑又不好笑:“昨日的衣裳已经洗了,今日换一件衣裳。” 细雨取了好几件衣裳,月瑶看着这些衣裳不是黑的就是墨色的,再有这些衣服款式也非常糟糕。月瑶挑了小半天都没挑选到一件满意的衣裳。安之琛看着细雨手里的玄色锦袍,说道:“这衣裳挺好的。” 月瑶望着安之琛,无奈地说道:“穿这种深色的衣裳显得人老气。”不仅显得人老气,而且更显黑。月瑶这会算是知道为什么当日安之琛会被人称为黑炭了,本来就黑,再穿着一身黑,不是黑炭是什么。 月瑶最后挑中了一件没有花纹,款式比较简单的藏青色直缀,然后腰束上一块玉带,腰间还佩戴一块翡翠虎形玉佩。 安之琛照了一下镜子,轻轻一笑。 月瑶穿的还是一身正红色衣裳。 安之琛蹙起了眉头:“还是换一套衣裳吧!”也不是说月瑶穿大红色的衣裳不好看,只是看起来觉得怪怪的。 月瑶笑着说道:“去威远侯府,还是穿大红色衣裳好。”月瑶很清楚自己穿什么衣裳最好看,穿红色的反倒是将她本身的优势遮掩住了。只是去威远侯府,又不是去比美,气势上做足就成。 安之琛有些内疚。 两人到威远侯府的时候,外面只有管家在外面等候。两人一直到正院,除了丫鬟婆子,侯府的主子一个没见着。 安之琛面色非常难看。昨天回门周悦跟廷仪作为哥嫂亲自出来迎接两人,进了府邸几个连襟也都出来相应,足见连家对月瑶的看中。可今天回威远侯府却只有管家来迎同辈一个不出,这可是打他的脸。 正院的走廊里放两盆开得正艳的菊花,这在深秋还是不可多见的。其实从这一点,月瑶就可以看出威远侯夫人是一个很享受的主。等进了屋子看着屋子布置得富丽堂皇,越发证实了月瑶这一猜测。 两人刚到屋子里,就听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这都等了半天,可真是贵人难等。” 月瑶望了一眼说话的人,见是安凝,月瑶对安凝也算熟悉,记得当年宴会安凝使劲挑她的毛病。月瑶笑着道:“我刚到门口见着外面没人,还以为大伯跟大伯娘都出去了,若是知道都在府邸,我跟和悦定然早点过来。” 威远侯夫人听了这话,深深地望了月瑶一眼。 威远侯咳嗽了一声,说道:“你如今也成家立业了,我放心了。” 这话一出,屋子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威远侯朝着旁边的婆子使了一个颜色,就有丫鬟端了茶给两人。 安之琛脸上带着冷嘲,莫非还想让他们夫妻敬茶?还真是好笑,莫非月瑶说这礼数一定要走,他决计不会来威远侯府。 月瑶脸上满是笑意,说道:“大伯,大伯母,我在家一直都是喝白开水,不喝茶的。” 安凝冷笑一声:“爹跟母亲含辛茹苦地抚养三哥长大,莫非现在连杯茶都喝不上了?” 安之琛见月瑶开口,就站在旁边,一声不吭,来之前月瑶已经跟他说了,口舌之争让他不要出面。男人嘛,跟个女人吵架,传扬出去还不得笑死人。 月瑶没想到安凝还是被人当枪使,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月瑶故意露出惊讶的神色说道:“我只知道新婚夫妻要给公婆敬茶,没听说过要给大伯跟大伯母敬茶,莫非威远侯府的规矩跟别家不一样?”敬了茶可就落了下风,以后可不得仗着这层关系到自己府邸指手画脚,她才不会这么笨。 殷氏没想到月瑶一点都没新娘子的娇羞,胆色这么大,竟敢直接跟公公婆婆叫板。不过殷氏却不愿意做这个恶人,只看着,并没吭声。 吕氏见状笑着说道:“三弟妹说笑了,大姑娘只是想着公公婆婆抚养三叔不易,所以才说的这话。” 月瑶点了一下头:“哦,我还以为威远侯府跟别人家规矩不一样了,原来是我误会了。” 威远侯本就因为流言对月瑶不喜,现在看月瑶这模样,越发不喜了。以前还道是贞静贤惠,现在看来分明就是牙尖嘴利。 坐在上首的威远侯世子安之仁朝着身边的殷氏,硕大:“今天是弟妹第一天过来,你让她认认人。” 殷氏非常惊讶丈夫竟然会帮着三少爷,不过殷氏可以将婆婆的话当成没听见,但却不会忤了丈夫的意。 月瑶对着殷氏说道:“要劳烦大嫂了。”安之琛论起来是世子的堂弟,叫声大嫂不为过。 月瑶在殷氏介绍之前,先朝着威远侯跟威远侯夫人行了晚辈礼。一进来,安凝就找茬,连礼都没行。 殷氏给月瑶介绍了在场的人。 威远侯府的世子跟威远侯夫人长得比较像,而二爷安之孝却跟威远侯长得比较像,至于安之琛,跟两人都不大像。 月瑶在听到殷氏介绍柳姨娘的时候,月瑶只是淡淡地叫了一声柳姨娘,算是打过招呼了。 安凝见月瑶对自己亲娘这么不尊敬,当下满脸怒容,说道:“我娘可是你的长辈,你竟然如此怠慢。” 月瑶什么都没说,只是面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这抹笑意不仅是在嘲讽安凝,也是在嘲讽府邸的所有人。 威远侯的脸瞬间就黑了。 柳姨娘扣住安凝的手腕,朝着月瑶屈了一礼:“三少夫人,凝儿言语不当,还请你不要怪罪。” 月瑶受了柳姨娘半礼,然后才淡淡地说道:“姨娘严重了。我还不至于这么心胸狭窄,为了一句话就怪罪。” 威远侯府的主子其实并不多,除了三兄弟,只有安凝一个女儿。也是,有威远侯夫人跟柳姨娘,两个人哪里会容许还有别的子嗣。 见过礼以后,安之孝说道:“一直听说弟妹的丹青了得,不知道今日可否跟弟妹讨教一二。” 安之孝这话一落,在场的人脸色都不好看了。 安之琛冷冷地说道:“大伯,大伯母,我跟子长府邸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就先回去了。”说完拉着月瑶的手就要离开。 安之孝嘴角冷笑道:“弟妹画艺出众,又是玉山先生的高徒,我想跟她讨教一二也是人之常情,三弟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月瑶却是转身对着安之孝,淡淡地说道:“二少爷是读书人,那能否请二少爷念一下《礼记效特记》十一篇的话给大家听一下。” 威远侯没说话,威远侯世子却是开口道:“二弟,既然三弟妹这么说,你就念给大家听听吧。”威远侯世子早就觉得这个弟弟被众人宠坏了,仗着一点才学不知道天高地厚,。如今让他受受挫也成。 安之孝读书是不错,要不然也考不中举人,可这会让他背这么一大段,他背不出来。 月瑶却是轻轻地念道:“……男女有别,然后父子亲;父子亲,然后义生;义生,然后礼作,礼作,然后万物安。无别无义,禽兽之道也……” 月瑶念完以后又解析道:“……男女有别,然后才有父子相亲;父子相亲,然后才有君臣之义;君臣有义,然后才有礼;有了礼,万物才能各得其所,天下太平。如果没有男女之别,无亲疏之分,与畜生何异。” 安之琛看着上首两个人难看的脸色,再看着脸一会青一会红的安之孝,他觉得无比的畅快。 殷氏听了月瑶说这么一大串的话一点停顿多没有,再看着安之孝此时一副恨不能钻地洞的神情,殷氏心里一阵痛快。这个小叔一向目中无人,连他们夫妻都不放在眼底,如今却被月瑶羞得无地自容,她真心佩服。 安之孝看着一脸铁青的父母,此时站起来朝着安之琛走过去说道:“既然你们有事要忙那我们也不留你们了。”安之孝经常上朝,对于朝堂上那些文官骂人不带脏字的本事深有体会。如今瞧来,月瑶的本事不逊色这些朝官了,老二哪里是对手。再说下去,也不过是继续丢人了。 世子这话明显是站在安之琛这边,这让月瑶有些意外。更让月瑶意外的是,安之琛听了这话面色缓和了许多。由此可以看出,安之琛跟世子的关系应该不差。 纵然现在当家人是威远侯,但是威远侯却不能不给长子这个脸面;而威远侯夫人更不会扫亲生儿子的面子。两个人都没吭声,其他人想说也不敢说了。 月瑶临走的时候扫了柳姨娘一眼,正好对上柳姨娘望过来的眼神。月瑶轻轻一笑,那笑容,让柳姨娘心头一紧。 柳姨娘望着月瑶的背影,眼中神仙过一抹莫名的光。在就打听过月瑶许多事,刚才也一直在观察月瑶。果然是传闻不如见面,见过以后她才知道月瑶远比她想象得要聪慧许多。跟连氏一对比,只会拈酸吃醋的吕氏都得扔粪坑里去了。 殷氏回了自己的院子,屋子里没人,殷氏的丫鬟才小声道:“若是三少爷没过继出去,有三少夫人,主子的日子就好过许多了。”有三少夫人在,夫人跟二少夫人也不会总乌鸡眼似的盯着自家主子了。而且三少夫人战斗力强悍,主子也能跟她结成联盟。可惜了。 殷氏笑道:“若是三少爷没过继出去,他肯定娶不上连氏的。”之前侯府派媒人去提过亲,可惜被马家拒绝了。等过继出去以后,马家人才同意这门婚事的。这其中的厉害深浅,人家早就摸透了。 殷氏的丫鬟听了这话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夫人,你说三少爷是不是为了娶三少夫人,所以才要过继出去?要不然,三少爷为什么不早不晚,就选在那个时候要过继出去。” 殷氏手一顿,将事情前后想了一下,脸上露出笑意:“若真是如此,连氏可真是个有福气的人了。” 丫鬟觉得她的猜测很有根据:“估计就是三少爷的诚信才将三少夫人打动了。若不然三少夫人连当日的永定侯世子都拒绝了,为什么偏偏答应了三少爷?”丫鬟越说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 殷氏笑着道:“就算是真的,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这也是连氏的福份,与我们又没干系。” 丫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就觉得今日三少夫人的话,让奴婢听了心里舒坦。” 殷氏却是轻轻一笑:“连氏态度可以这么强硬,那是因为侯府的儿媳妇。若不然,她没这个胆色。”连氏也就因为不是侯府的人,所以才能出言讥讽二叔。可若是她在侯府,行事肯定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当婆婆的要拿捏儿媳妇,有的是法子。就如她,再有手段还是一直被婆婆压得死死的。一个孝道压死人,这些事她只能受着了。十年媳妇熬成婆,也只能慢慢熬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