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泄密
又林可没有他那么会自寻烦恼——生活本来就不容易，还非得自己去钻牛角尖，那日还怎么过？ 这次见面之后，她就决定把这件事情彻底放下不管了。//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就算想管，这也不是她能管得了的。 放下心事，整个人都轻松了。 小英跟又林小声说：“我按姑娘说的，让刘mama跑了趟腿买了东西，然后谢了她二百钱，她一得了钱，肯定要叫她两个好姐妹吃酒抹牌，她们这么偷懒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刘mama就是赶车老刘的媳妇，挺糊涂的一个人。她那两个好姐妹中的一个，就是看管后面屋和小门的。她们去偷懒吃酒，又林正好顺顺当当的过来和朱慕贤见面。 “嗯，回来我把钱补你。” 小英低声笑：“这过一个年，舀了双份儿月钱，老太太、咱们爷和奶奶都赏，姑娘也赏，我钱囊鼓着呢。” “那可不一样。月钱、赏钱是一回事，这事是另一回事。” 又林知道自己和朱慕贤见面不是私情，小英也是知道的。可是其他人并不知道——因为虽然他们两个人没私情，可他们见面的为是另外两个人的私情，所以都需要谨慎。 又林支开人的办法倒很巧妙不落痕迹，中间这么一个多时辰的空档也是算得正好，可是她毕竟年轻，有些事情想不周全。 比如，她就没想到让小英去后头的那屋看看。 虽然刘mama是把人喊出去了，小英亲眼所见。可是小英也没去想想，那屋里是不是还有别人。 她们主仆一走，门旁边黑洞洞的屋里走出个人来，站在原地，往又林她们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在原地停留了片刻，似乎在犹豫。但是显然很快就舀定了主意，沿着路朝西边去。直奔四奶奶住的院。 李光沛还在房，四奶奶刚从李老太太那儿回来，翠香去倒了茶，回来说：“林mama来了。说有事回奶奶。” 四奶奶正觉得右边发际箍得慌，拔下一根簪，闻言说：“让她进来吧。” 翠香应了一声出去，掀帘请林mama进屋。 “这么晚了还怎么过来？有什么事儿？” 虽然话是这么问，四奶奶看得出来，林mama面沉如水，肯定是有事儿。还要紧的事儿。 林mama招呼了一声：“奶奶好。”但是并不说有什么事儿。四奶奶会意，让翠香到门口去看着。翠香忙转身出来，先打发小丫头双草去烧水，自己就守在门边。 她琢磨着，林mama多半是说五老爷家的麻烦事儿——说起来这一家人真是麻烦得很，五奶奶已经从娘家回来了，刚进镇就嚎啕大哭，又哭又骂的。等进了家，大门一关上，里头倒是寂静无声了。也不知道究竟闹成什么样儿了。 和这样的人家做亲戚，可真是倒霉。甩也甩不脱——最好这回族长狠狠教训那个五老爷，让他也知道点儿厉害。 连四奶奶自己都觉得林mama八成是为这事儿来的，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哪怕听到他们家出人命都不会觉得太意外。可是林mama往前走了两步，凑在四奶奶耳朵边儿小声说了两句话，四奶奶顿时脸色大变，手紧紧掐着簪——簪是金的，虽然簪尾并不象针尖似的那么锋锐，可是扎着rou也挺疼的，四奶奶然一点儿也没觉得疼。 “这可是真的？” 林mama应下来：“就是刚刚的事儿。我想去寻史强家的说话，跟她找个鞋面儿。结果她不在屋里头，我就想坐着等她，打了个盹，一睁开眼天都黑了。正想走的时候，就听着有人开了小门。我还是以为莫不成是有贼，扒着门缝一瞅才知道是姑娘……”见四奶奶的脸色难看，她就住了嘴。 “接着说。”四奶奶脸沉下来，但是声音却还很平静：“他们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给我一五一十的说。 林mama压低声音：“也没多大功夫的事儿，前后一盏茶功夫。我就站在门后边儿，没敢近前，也没听得清楚他们说了什么，恍惚就听见什么应试，又是什么前程，还说什么情啊……别的就没什么了。他们站的也不算近，”林mama抬起手来，比划了一下：“隔着起码三尺远呢。我看朱公的僮站在巷口，小英那丫头站在门边，瞅着巷尾，应该再也不会有旁人看见了。” 四奶奶舀帕掩住嘴咳嗽了一声，林mama低下头去不敢看她的神色。 “我知道了……也是多亏你瞧见了，你我当然是信得过，人本份，能干，嘴也紧。” 林mama连声应着：“不敢当奶奶的夸，能蘀奶奶分点儿忧办事干活儿，原是我份内的事儿。” 四奶奶点出这句嘴紧来，林mama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她刚才瞧见了姑娘和朱家少爷私会，这事儿当然是不可对人说的事儿，一个是云英未嫁，一个是血气方刚，两家住的又近，这瓜田李下的，少男少女们要是做出点什么事儿来…… 林mama刚才犹豫过，要不要来禀报四奶奶呢。这瞧见了不该瞧见的事，报给主母，大概也得不了赏，说不定以后反而会遭到猜忌。可是也有一种可能，就是蘀主母分了忧办了这事儿，主仆间有了共同的秘密，不消说主母肯定会舀自己当成心腹，林mama眼馋魏mama在四奶奶身边的地位，明明两人不差什么，可是她凭什么更得重用？掌的钱和人事更多？说不得，这事儿要是自己办得好了，以后就算不越过魏mama，肯定会比现在得势。 现在注是押上了，但是四奶奶的反应——林mama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他们这是头一回吗？” 林mama本来觉得这话是问她的，刚抬头要答话，见四奶奶用簪一点一点敲着手背，那句话更象是在问她自己。 不过林mama抬头的动作四奶奶已经发现了，她就索性问林mama：“你看呢？他们这是头一回见面吗？” 林mama想了一想：“不象是头一回见。要是头一回，怎么也该朱家少爷说得多吧……这事儿……可我刚才虽然离得远，瞧着倒象是咱们姑娘说的话要多几句。” 嗯，按常理推测是这样。四奶奶也是过来人——这男女间倘若互相生情，甭管是谁主动的，这女总得要矜持些，腼腆些，话当然要少些。要是熟悉了之后，那当然不一样。 四奶奶怎么也没想到女儿会出这么档事儿。但是好在她还沉着镇定，先稳住林mama，也没说赏她什么，也没吩咐她做什么，只让她先出去。 没有赏，也没别的吩咐，林mama心里还是没有底。不过她觉得，这件事是一个好机会——应该还有下文的，这次不过是开了个头而已。 说实在的，最初的震惊的怒气之后，四奶奶倒觉得，这件事儿并不是那么意外。 朱家是从京城来的，以前可是官宦人家——朱家老爷听说可是差点做了宰相的人哪。朱慕贤的人品，才学，眼界，那都是出类拔萃的，远非本地弟可比。再说，两家住的又近，来往又多，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女儿所见的人里，好象也没有比他更优秀的了。真要喜欢上谁——那还是朱慕贤的可能性最大。 上次朱老太太还说想要自家女儿做孙媳妇呢……想不到朱慕贤和女儿…… 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不是已经私定终身了？女儿是懂规矩知礼数的，怎么会和他这样私下相会呢？她心里有事儿，难道不能和自己这个当娘的说？ 四奶奶靠在床头发呆。她一直以为女儿在这上头还没开窍，平时见着表兄们也都落落大方，该说什么该做什么都是坦然无私的。可是……没想到啊没想到…… 四奶奶心里恼一阵，怔一阵，连李光沛什么时候进来的都没在意。 李光沛看妻在发呆，悄悄走了过来，揪着她的耳坠一扯：“想什么呢？” 四奶奶吓了一跳，反手啪的一下，把他的手给打开了。 “哎哟，打着没？” 李光沛笑着说：“没事儿。你才多大力气——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事儿。”四奶奶满心的事儿，犹豫了下，问丈夫：“过了初五……说不得会有媒婆上门。你跟我说说，你想挑个什么样儿的女婿？” 李光沛察觉到妻有心事，不过他想着，应该还是在为女儿的终身大事打算。他顺口说：“那当然要有潘安之貌，建之才了。” “去，正经些！和你商量事情呢。” 李光沛果然正经了些：“怎么，又有人和你吹风儿了？” “嗳，也不是……就是，女儿也大了，这事儿不能拖着。你瞧后头，朱家的那个怎么样？” “他？”李光沛唔了一声，并没立刻说话。 四奶奶心里乱，但是脸上还沉得住，并没催促。 “他倒是很象他祖父……只是太稚嫩，缺少磨砺。朱老爷虽然宦海沉浮，可是为人正直豁达，乐天开朗，很是可敬。不过，他将来是走科举一道，奔着仕途去的。结亲多半也是要跟官宦人家才般配。” ———————————————————— 明天要带儿回娘家。刚才他还跟我讨价还价，说周六要去游乐园，周日再去姥姥家，美得他！明天不管三七二十一塞上车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