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没问题!”乔雅豪爽地一挥手,清凉的女声响起:“酒楼你们选!” 闻言毛子顿时一乐,眼睛一亮。 众人也不客气,当家的连公司都开了,土地都买了,货真价实的土豪财神爷,不宰她宰谁。 “那就去财富大酒楼吧,听说那里的饺子味道特别正宗!”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和猴子勾肩搭背地先走了。 财富大酒楼位于市中心,是z市较高级的酒楼,就连市里领导宴请客人偶尔也会在这里订桌。 岭南自古以来就被誉为天府之国,水土丰饶环境安逸,物质上的丰富也就让岭南地区的人们对吃有着格外的讲究和追求。 在z市所在的小城县,哪怕是在酒楼打杂的大叔,也能如家珍数一般的说出县城里大大小小的几十家各有特色的馆子甚至每个馆子里面大厨都有什么拿手好菜,他们也能掰扯一些,而这些只不过是这座美食之都里美食文化的冰山一角。 对于这点,身为岭南地区的人们心里是骄傲的,比如年轻的记者兼作家的唐俊,唐俊这人并不是后世那种故意利用种种负面新闻炒作吸引眼球的无良记者。他甚至根本就不是一个简单的记者,在z市待了有几天了,几乎转遍了整个z市,所需要的资料也整理得差不多了,他这次来z市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敦促政府有关部门把招商引资政策还有农村技术推广尽快落实下来。 这时候九十年代,特殊时期结束没多久。也无不透着一股nongnong的革命感,很多人都心有余悸,对任何新事物都有一种渴望却害怕不敢轻易接触的心态,现在报纸上的文章无比透着一种nongnong的革命感,不要说写的人,就是看得人都觉得累。 而唐俊,恰恰是这群人中的异类,这也奠定了他以后不凡的发展。 唐俊此人,刨除他被人们评论的“文笔犀利”,“性格不羁”之外。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属性――资深吃货。当然现在还没有吃货这个词。 这趟出差即将结束。这里的一家报社拉着他参加一次组织旅游团,对于资深吃货的他自然不会拒绝接近美食的机会,索性就参加了这次活动。 ……简直是噩梦一样的旅游活动。 这个拥有着碧海蓝天的城市在很多内地人眼里当霞挂上天空时,漫步在江畔。迎着海风。眺望着对岸的奢华。目送轮渡一艘艘的经过眼前,一切,似在画中。尽管蓝天。晚霞,轮渡,海风很美,但没有人告诉他这几天台风暴雨,夜深人静时他听到的是可怕的呼啸声,看到的是隔着朦胧烟雾的“海市蜃楼”。 来时刚坐上车,看窗外景物慢慢移动,想着即将到嘴的美食,还真有点少女怀春的样子,在来之前还兴致勃勃的买了个新相机,现在想想唐俊觉得很心塞。 相机完全没有派上用场,反而成了累赘。 更心塞的是说好的美食呢。 据说报社给他们开的午饭是一人五十块钱的标准,一桌坐满了十个人,也就是说这个桌子上东西价值五百。 如果不是对面坐着的同事对着自己陪笑再陪笑的那么可怜,唐俊一定撩了筷子走人了。 说好的海鲜确实有……是海货有,却没有“鲜”,还有说好的靓汤呢。 就算没吃过海里的“大物件”,普通的淡水鱼他是吃过的,在海鱼到低新鲜不新鲜那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的,海鱼生长在海里,游动的范围和游动力度非常大,所以鱼rou弹性很好,rou也比淡水鱼更鲜,但这些端上来的rou质松散汤水寡淡没有鲜味的东西是海鲜?那盘放了一堆辣椒和葱蒜,壳口大半都禁闭的打开之后土腥味浓重的东西就是传说中的卤血蚶? 这是坑爹呢? 除了这两样令人作呕之外,其他的菜也没好到哪里去。 薄饼的面皮比内馅的厚度大多了,说好的撕开来薄薄面皮呢?唐俊觉得面团还差不多。 大碟里菜卷里面,说好的由米浆和虾仁,rou丁,豆芽,蘑菇,鱿鱼丝拌在一起的,虾仁呢?rou丁呢?鱿鱼丝呢?这是菜卷?这改名叫“米浆和它的四世同堂”! 还有中间那盘不知道是什么,据说是主菜米线鲍鱼,为什么只看到米线? 还有……还有这个酒楼的恶俗名字,财富大酒楼,真是富啊,五百块钱就给客人吃这个? 富的是黑心财才对! 唐俊的目光不善的看向单独看小灶的导游,大概这位也是沾了“财富”的光。 “唐哥,唐哥,回去之后我请你去市里最大的酒楼吃,我们报社社长的大姨妈的小舅子是这座酒楼的合作者之一,您要是闹起来,我回去就……”据说是哪家报社的小编辑部见唐俊的脸色越来越差,便跑过来央求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一忍。 唐俊生气之余便觉得郁闷,这酒楼服务态度恶劣不说,饭菜更是难吃,怎么不会关闭? 没人会管饭好不好吃,没人会管菜干不干净,更没人会管服务员态度好不好! “呸!这么难吃的东西,狗都下不了口!” 冷不丁听见这句,唐俊以为自己真的忍不住把脏话骂出口了,瞅瞅对面的小编辑并没有看向自己,他也顺着看向了另一桌。 六人桌上坐了四男,说这话的是一个已经拍桌起身的文弱书生样的男人。 其中个鼻孔朝天的服务员一掌拍在跟前的桌面上,顿时桌面上的茶杯东倒西歪乒乓乒乓响。 而原本坐在桌子周围等着吃饭的顾客,已经吓得跑到了一边! 刚从门口进来的乔雅等人看到这种请客,微微皱眉,而其他服务员,装作没听到也没看到,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赔礼道歉。 其中跟文弱书生样男人同一桌一个壮汉的男人眼神冰凉地瞪着那个服务员,服务员刚想呵斥他,看到他那副高壮的身板就把到嘴边的脏话吞了回去。 “这位先生,你对我们这的菜有什么不满意么?”欺软怕硬的特点在这些个服务员的身上展露无遗。 壮汉没搭话,他看向坐在对面的一胖一瘦,明显在这四个人中,这两个男人是做主的。 其中一个半秃头的胖子用筷子懒洋洋地敲了一下餐碟: “你问错了,我们不是有什么不满意,我们是不管什么都不满意。菜烂到让人连话都不想说,你还指望我满意?”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那些刚才被服务员一掌拍倒的茶杯顿时哗啦哗啦地破碎了。 “你看,连茶杯的质量都这么差。” 乔雅差点被他这种无耻的语气逗笑了。嗯这几位倒是像来给这个招财大酒楼找不自在来了,坐下来有一会,她听客人讲得七七八八了,这个酒楼就是一个标准的糊弄外地游客的地方,东西又贵又难吃。 那几位男人不是来踢馆的,就是来砸场子的。 原来啊,这家大酒楼的老板姓陈,这个陈姓老板以前东北的一个混混头子,靠着收保护费勒所骗了不少不易之财,现在国家抓得紧,他就跑到海边城市z市招了一个大厨,“正正经经”的开起了酒楼。 跟海边那一家有名的馆子买汤底和擀好面皮,还有一些作料,回去提价卖,买少少的十几二十斤拿回去,他们再掺和自家的东西一起挂着正宗曾家牌子卖,开业到现在也是结结实实地挣了一笔。 而上门来找事正是那曾姓兄弟,听说祖上是御厨,做出来的味道,连老饕客都要道一句:正! 之所以事情还没被察觉是有两方面原因。 一方面是因为这家酒楼一开张就与旅行社合作,店里接待得多是外地来的跟团游客,这些人只图个新鲜,也没有人去追究东西正不正宗。 另一方面,是这家酒楼跟卫生局搞好了关系,一直找曾家馆子的茬,以至于他们没空儿出来看看外面的行情。 这个陈姓酒楼已经从曾家馆子采买捞到了不少好处还是不满足,让曾姓兄弟把馆子给关了,到他们酒楼当厨师,曾家兄弟自然不肯,哪有人自家生意做得好好去给别人打工。 就这样,财富大酒楼的老板让卫生局的人隔三差五就去检查厨房卫生,一会儿说这儿不合格,一会儿说那儿不合格!平时没客人的时候,他们不上门来检查卫生,客人一到,他们就好像有千里眼顺风耳一般,立刻赶过来,把好好的馆子弄的乌烟瘴气。 曾家兄弟哪咽得下这口气,我一个本地人还怕你一个外来者,几人一合计带着店里的几个伙计打上门了。 正巧,今天这个大酒楼的老板正带着自己的几个兄弟在包厢里吃香的喝辣的,一听说外面有人找事儿,他们呼啦啦地都出来了。 “哟!这不是曾老板吗?你们大驾我们酒楼这是干嘛来呢?” 作为一个外地人,这个老板还是比较“懂事儿”的,来这里开饭店,该拜的都拜了,该塞钱都塞了,剩下这些隔三差五出现的“小鬼”,能用小钱打发就打发,如果不能……他们也不是好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