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拉开序幕
二月十一,就魏王这两年由内库支取钱财一事,昨日早朝时候一场混乱,一干人跪了一下午都没见到圣颜后,暂时消火。 可第二天一上朝,便又烧了起来,且比起昨日有过之而无不及,相同是,李泰依旧抱病府,没有上朝,皇上一个早上都没开口说过几句话,只等钟鸣罢,便起身离殿,依然有一群人跟了上去, 御书房外跪请,比昨日多了一半,劲头十足。 卢府,午饭时候,老二卢荣和一家也,因两兄弟都只有初一、十五才能上朝,又消息不灵通,便不得知这两日朝中轩然大波,听卢氏答应借钱事,除了卢荣远外,都喜了面上,窦氏高兴, 午饭吃到一半,就叫人回府去抱阿五过来给卢氏瞧。 午饭后,有人送了书信上门,递到卢氏手里,遗玉看了,是长公主府来信,上面简单几句,是说平阳身体抱恙,明日及笄礼不能到场。 这个消息,早遗玉预料之中,见卢氏满脸失望,反过来去劝慰她,及笄礼上,除父母之外,尚须一名女性正宾来主事,卢氏本来意思,是请平阳来,偌大长安城,她也只这么一位昔日好友可 以相认,遗玉没她想那么简单,对此事本就不报多大希望,收到这信,反而踏实不少,若平阳来了,她才叫不知如何是好。} 那日宴上她借势平阳,是为吸引眼球,让人摸不着猜不透她们关系,可明日平阳再来,又是要以什么身份出场?卢氏手帕交,闺中密友?别开玩笑了,谁都不是傻子, 若平阳真来了,那么她及笄礼上宾客再多,也都会被算到平阳长公主头上,同她本人无关,她本意就是要让宾客都吃不准其他人来目,这岂不是弄巧成拙。 想必平阳也深悟这个道理,才会避而不与。 这下正宾又空出来,遗玉却不慌张,她早就想好了人选,下午收拾了一番,带上礼品,便和卢氏一同,到程府登门拜访。 程咬金是个莽汉,可是他夫人裴翠云,却是出身名门世家小姐,京中夫人圈子里,以直爽好客为名,作得一首好诗,又因卢中植和程咬金义父子关系,引做礼上正宾,合适不过。 娘俩去到程家,因前天就得了下人禀报,得知遗玉回京消息,这下午找来,程夫人便等府上,程咬金出门去,程小虎则是去了国子监上课。 见到卢氏母女,裴翠云没太惊讶,因遗玉递请柬前,就派了书信过来,将卢氏巳寻回消息告知,差了下人去后院叫程小凤,一阵寒喧之后,听说两人来意,她很爽地答应了下来,又把遗玉好 夸一通,直说是生愈发俊俏了。 两位长辈聊着过往,遗玉旁听,闻见门外一阵匆促地脚步声,回过头去,入目一身丹红衣裙,那人那面,似从未有变过,却叫她略起怔忡。 还记否,中秋宴上挽剑舞,红衫艳艳她,东郊马场凌风驰,神采飞扬她,这样一个爽朗极女子,却那天小镇中葬礼上,泣不成声,醉酒后抱着她,一遍遍地叫着——阿智,阿蚂蚁手打团 第一时间章节手打智 “小凤姐。” 程小凤门前干站了一下,才步走进来,一把按住遗玉肩膀,满脸惊喜,半晌说不出话,叫程夫人一旁看了,呵呵笑道: “怎么,天天念叨说你这妹子不回来,见了人,又不知如何说好了?” 卢氏也旁看了,只觉得像是那日她和平阳才目见模样,很能理解程小凤心情,便出声道:“嫂子,咱们可能给她们挪个地方说话。” “好好,我后院栽花开了,带你去瞧瞧。”程夫人刚好也有昨日从程咬金处听来话,要对卢氏说,着了看遗玉,便挽上卢氏手臂。 两人遂相携去了离了屋子,程小凤这才出声道:“我都回京一年了,怎么你比我迟了一年才回来,我三天两头到魏王府上去问,弄得那门房一见我就赶紧关大门。” “噗哧”一声,遗玉忍俊不禁,心里是感动她担心,可嘴上却打趣道:“怎么,你是怕我这一去就不回来了?” 程小凤拉着她毯子上坐下,还真是点头道:“京里人都传,说魏王这一离京是外游山玩水乐得逍遥,不肯回来了,谁知你是不是也不想回来了。” 这话,叫遗玉笑容滞了滞,忽就想起那天西市酒馆里,店伙计顺嘴念一首打油诗—— 程女十八不愁嫁,夕颜绝色不露人,袁师相人不预事,魏王修书不见归。 这头一句说,便是程小凤,她设记错话,小凤是八月生,半年前就满了十八岁,这个年纪姑娘,人口百万长安城里,还没几个没有人家。 是没有中意人选,是等皇上指婚,还是……因为他? “小凤姐,同我讲讲,你巡游这一年都上哪去了?” “好啊,我先说我,你再说你,你外头待了两年,去地方肯定比我多。”程小凤笑呵呵地答话,遗玉看着她脸庞,渐渐看出这同样爽朗笑容背后,隐藏一丝浅愁。 这是个好姑娘,管她不聪明,脾气又火爆,不擅琴棋书画,乐于骑马舞剑,可她是个好姑娘,怎奈世事无常,有缘人,并非都像自己一样,遇上了,被他抓住了,她没有松开。 长孙无忌回到府上,接过下人端上水盆净手后,又喝一杯凉茶,问道: “三小姐呢?” “大小姐早上来了,现三小姐院子里说话呢。” 长孙无忌皱眉,对长孙娴近频繁到访,不是说不喜,只是这长女已嫁做人妇,三天两头住娘家跑,难免有些不将婆家放眼里之嫌,长孙家和高家虽是亲戚,可也不得这般肆意。 “你去传话,等她们聊完了,叫大小姐上书房来找我。” “是,老爷。” 香央小院中,两姐妹坐内室,案头摆着一盘未下完棋,长孙娴捏了一把白子手心里把玩,见长孙夕落下黑子,并不急应对,道: “那卢遗玉可不就是个扫把星,白捡了个有权有势祖父认,谁知年都没过就给克没了,卢智死活该,受火焚之痛,谁知是也不是她给克,眼下魏王遭难,没回京几天,就被冠上个盗库之罪, 呵,没准儿是会因此一蹶不振,平白了一身荣宠。” 长孙夕手里没了子,便伸手去揭开了铜炉,搓了一小撮儿沉香进去,轻声道: “大姐,你言过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怀国公年纪大了,这才病故,刑牢失火,是人为所造,无干她事,至于魏王,盗库一事,是真是假,尚未明了,现说什么,都还早。” 两年过去,或说是那一场接风宴过,两姐妹口中那声“四哥”,便不约而同没了踪影。 “你倒是想通了,”长孙娴迟迟落子,“想起那晚她仗着长公主嚣张模样,我便恨牙痒,当年国子监叫她避过去了,又有魏王庇护一一眼下魏王自顾不暇,明日她及笄礼上,我是要送一份大 礼给她。” 听她冷笑声,长孙夕羽睫轻眨,回落一子,“你莫要乱来,意气之争,有何用?” “你错了,”长孙娴抬头看她,目中给光厉厉,“你不是我,便不会知,当年那场礼艺比试上,当众被她使诈羞辱,得我此生耻之事,名誉落地之时,我们这仇便彻底结下了,二弟死,我清楚 是我迁怒了她,可是若没机会一雪蚂蚁手打团第一时间章节手打前耻,我此生不甘!” 长孙夕低头提起盘上无气之子,“说句俗话,冤冤相报何时了,不过我不是你,便不说风凉语。 “我真不知你怎么想,你费了那么多心思,到头来被她一一对道你就半点不恨?” “我一一”长孙夕摇摇头,正待回话,门外传来下人声: “大小姐,三小姐,老爷说,若是聊完了,便叫大小姐到书房去。” 长孙娴疑惑地站起身,“不知爹找我何事,我去看看,”又瞄一眼棋盘,“这局便算你赢了吧。” 说罢,她转身绕出了屏风离开,留下长孙夕一人座,伴着香案上一缕紫烟,随之一声意味难寻轻笑。 “我不恨?呵呵呵……” 傍晚,遗玉和卢氏从程家回来,前厅和卢荣远夫妇用过饭,住这两日都没见卢书晴,卢氏又询问了身体如何,被赵氏敷衍过去,遗玉心有疑窦地和卢氏回了向黎院。 明日事情很多,要早起,晚上遗玉便没多看书,梳洗后,又服了两粒助眠药丸儿,便钻进卢氏被窝里,娘俩小聊了几句,她便沉沉睡去。 卢氏看着她安静睡脸,轻叹一声,抚着她头发,后还是没将下午程夫人告诉她话讲出来一一魏王,这次怕是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