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章 男人话，女人言
第一五二章男人话，女人言 卢氏从卢景姗那里回到正房，已是黄昏时分，听屋里丫鬟说遗玉一个人去了后院泡温泉，就让小满端了井里镇梅子汤给她送去。 结果小满自然是温泉屋外头就被平彤拦下了。 “满jiejie拿给我就好，这里头热，小姐不让咱们进去。”半个时辰前眼睁睁地瞧见李泰走进去平彤，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 小满不疑有他，将托盘递到她手上，却不急着走，就同平彤拉起闲话来，因问是遗玉王府起居是否合宜，平彤也不好赶她。 可两个人外头聊天，管声音再低，还是传进了李泰耳中，低头看看怀里白生生鲜嫩嫩一尾活鱼，碧眼中不无可惜，若不是估计这脸皮薄小东西事后会恼他，他倒是有心再来一回。 遗玉缓过气儿来，趴李泰肩头上，也是隐隐约约听见外头有人说话，一想有人知道他两个地方做了这回荒唐事，便羞无地自容，只想咬上他几口泄愤，她也确实事张嘴他肩上啃了一口，尝了一嘴汗腥不说，还被他威胁地臀上捏了一把，压着她腰背往他身上一处按下，觉出异样，吓得她立刻就老实了。 之后李泰没再招她，掬了水把她早就湿透头发用胰子清洗一遍，又拿帕子给她擦背，也不是遗玉乐意被他这般揩油样伺候，是这场高热情事消磨了她几乎所有体力，一时连抬个胳膊都是问题，于是就老大不愿地闭着眼睛由他去了。 两人都洗完，小满早就走了，平彤听见屋里水声哗哗，琢磨着时辰，眼看日头西落，就怕两个人玩过了头，再热着了就不美，正犹豫是否出声提个醒，便听见里头传来男声吩咐： “去备干净衣物来。” 遗玉裹着衣衫缩竹榻上，看看池子边一滩泡水衣裳，羞愤地瞪一眼赤着身坐她腿边喝茶男人，便又红着脸别过了头。 晚膳就卢氏院子里饭厅用，几张食案，卢景姗夫妇，韩厉父女两边陪坐，李泰独自坐上位，至于遗玉为什么没来—— “小姐温泉泡久了，晕乏恶心，就屋里歇着。”这是平彤对卢氏说。 “玉儿中午食着了，我怕咱们吃rou再冲着她，就让回屋休息了。”这是大概知道点儿内情卢氏说给其他几人听。 韩厉和李泰是相识，遗玉姑丈方航说话又很风趣不卑不亢，三个男人坐一屋是能喝几杯，自家人不见外，卢氏和卢景姗吃到一半，就带了韩拾玉一起离席，让他们几个男人喝酒。 “哈哈，今儿可真是高兴，久闻魏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同我那侄女是相配之极，来”方航极聪明地没有李泰面前端长辈架子，举杯隔空举杯敬他。 李泰虽没多话，可也抬了酒杯回饮，赢方航爽朗一笑，韩厉笑看他两个，自行小酌，直到他们你来我往喝了五六杯，才出声打断： “行舟，你若是存着把他灌醉再说正事打算，我劝你还是算了吧，我敢打赌，就是你喝趴下了，他至少还能再喝个两坛。” 方航一口酒被咽下去，被呛了个正着，“咳咳”了几声，先笑瞪了韩厉一眼，才去看李泰表情，但这显然有点难度，瞅了几眼也没判断出来对方喜怒，有些挫败地仰头将剩下酒一饮而，放下酒杯，叹一口气道： “世事变迁，想当年我方家长安城里，好歹也是一大门户，但随老父辞官南迁，展眼十几年过去，再回来，却是寸步难行。” 他这说是实话，卢景姗夫妻遵照卢老夫人话，拖家带口地迁回京城，遗玉大婚后，方航便琢磨着京成做些大点生意，然而京城之地，重农抑商尤甚，即便是他再有钱，但离了权术，却连个好铺面都抢不到，几次碰壁，他虽不灰心，但也没再一味地拿着钱往上撞，京城非比江南，那里是有钱乃大，这里却是权顶天。 听完他一句感慨，李泰不语，韩厉转着杯子道，“人言行商贱格，你有功名身，为何却偏爱此道？” 方航摇头一笑，“韩兄此言差矣，农为本，人人贱商，但衣食住行哪样不需钱两，你我都是大户出身，还不晓得这氏族门阀下头有多少个私营埋产，世人一边鄙夷着商贱，却一边大手大脚地花销着商物，可笑、可笑啊，哈哈，我说几句不韪之言，兵可强国，农可固国，然唯有商，才可富国” 他之见解，放外面说，只怕会被笑成疯子，韩厉却没插话，李泰沉默片刻，总算开了口： “你欲作何营生？” 方航眼睛一亮，放下酒杯，正色道：“药材。” 李泰闭了下眼睛，“江南七县十八家五柳药行，是你产业？” 方航眼皮一跳，脸色稍僵，随后便是苦笑道，“王爷当真是耳听六路，连我这藏到地皮底下营生都能挖出来，没错，那确是我手下私营，实不相瞒，我家祖上南地收有几座药山，经我多年打理，是比那些无人经管野山林药植品质要强许多，这才叫人偏爱，起初我也不甚意那药铺，谁知几年经营，是远超了我那大布庄生意。” 他说了这么多，见李泰不为所动模样，心底略有犹豫，暗暗咬牙，又自曝一条，“王爷可知，南地松管，私兵暗马猖獗，我这药材行，却是控了几处人马药供。” 韩厉目光一闪，李泰掀了掀眼皮，屋里一阵寂静后，才听他慢声道： “我可让你东都会两家楼铺，西市都正坊五家铺业，保你开营，然——”方航难掩惊喜目光中，他侧头转向韩厉。 “呵呵，好吧，我也听够多了，这就给你们腾地方私谈。”韩厉摸着鼻子站起身来，大步向外。 床桌上摆有几样酸辣小菜，遗玉靠床头，就着喝了半碗香米粥，卢氏坐床边，见她放下碗箸，问道： “还吃吗？” “饱了，”遗玉摇摇头，从泉水里泡出来，本就白皙脸蛋如剥壳荔枝般，透着一层红润，让人看了就想捏上两把。 “你这孩子，就说不要你泡久了会恶心，吃这么大点，”卢景姗坐一旁怪道。 遗玉脸色红，吱唔着应了她一声，卢氏是听下人说了“小姐是被姑爷抱回房”这类话，心里敞亮，但眼尖地瞥见闺女耳朵后头一块明显牙印，还是有些埋怨那女婿胡来，便也不替她解围，由着卢景姗念叨了她几句，给她擦了手脸。 三个人坐一处说了会儿话，卢景姗因饭时喝了两杯，她酒量不好，打了几个哈哈，卢氏就劝她回房休息了，让小满送了她出屋，等到屋里只剩母女两个，才手拉手说起贴心话来。 初四那天回门为什么事耽搁，卢氏没再问，她就是有这一点好，对子女从不横加干涉，但若需要她时候，她又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 聊着聊着，遗玉就将昨日打杀了王府四个大侍女事同卢氏讲了，后道，“殿下做主，罚了她们五十棍子，娘您不知道，王府棍杖有这么粗呢，好她们都还活了条命。” 说完话，遗玉看着卢氏脸色不大好看，便小心问道，“娘，您怎么了？” “若她们真就被打死了呢？”卢氏反问，盯着她脸，见她神情犯难，一皱眉头，狠捏了她手掌一下，一口气道： “玉儿，娘甚少同你提及当年还长安城事，你也知道娘曾是房家正室大房，管着内宅，前些年还好，你祖父京给娘撑腰，可他们离京之后，那人又接了两个女人进门，房家老夫人处处与娘为难，这样作怪下人，娘比你见多了，你若真觉得打死了他们就是害了人命，那娘告诉你，娘那些年害死人都不知有多少” 遗玉心口一跳，见卢氏回忆起往事，面色既愤又恨，想要说什么，却又被她重重握了一下，生疼生疼，只听卢氏涩声继续道： “可是娘有什么办法，若是由着他们胡来，别说肚子里你，就连你那两个哥哥，娘那时都保不住。你既然已经嫁了人，有些不当说，娘就不再避讳你，这宅子越大，是非越多，就算你凭了丈夫宠爱，可做主母若没几分狠心肠，却是万万不行。你心思娘明白，你既想求那一心一意，就要镇得住宅院，就拿你说这几个侍女，她们既然是有了爬床心，欺你这主母意，就是不打杀了她们也留不得，当年当年——” 她不知想起什么，咬了牙齿，眼眶也泛着红，细细看了遗玉，心一横，只想着早早让她明白了也好过日后吃那冤枉亏： “你道那房乔许我不纳妾，可就是那两个女人进门之前，他私底下也早就不干净了，娘还记得怀着你二哥时候，便撞见过他同我那铺床丫鬟做那腌臜事，我当时没拆他，就当他是忍不住偷了回腥，可后来那丫鬟被宠了几回，竟然敢往我吃补品里头下落胎药，被我发现，直接拖出去打死，可见男人有一回便会有第二回，也叫我明白了，那些个不守规矩心存妄想下人，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