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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惊魂

    第五十六章惊魂

    ‘女’孩儿们,连同刚到的王‘春’锦也被拉了出去看,谢家四兄弟都在,在‘露’台上拿陶土糊了两个兔儿爷,兔首人身,披着甲胄,背上‘插’着戏文里武生才用的护背旗,脸上贴着金泥,身施彩绘,一个站着,一个捣杵,竖着两个大耳朵,亦庄亦谐的。.。

    芳龄道,“二哥哥早回来了啊。”

    毋望指着慎行对王‘春’锦道,“那个穿常服,正给兔儿爷画脸的就是行二爷。”

    那王‘春’锦偷眼看,见谢慎行从容俊秀,面上朗朗,身型又极‘挺’拔,好歹有了些{反应,苍白的脸上窜出两团不正常的红晕,茗‘玉’轻搡了毋望,低声道,“甚满意罢。”

    毋望嘿嘿的笑,茗‘玉’扬声道,“行哥儿,来”

    慎行回了头,见毋望和茗‘玉’在一处,遂将笔给了慎笃走过来,笑道,“大嫂子也来了”

    茗‘玉’把王‘春’锦推到他跟前,揶揄道,“来见见好meimei罢,这就是王大人家的千金‘春’锦小姐,还不见礼”

    慎行神‘色’尴尬,忙拱手作了道,“见过姑娘了,多早晚来的?”

    王‘春’锦道,“才来不久。”

    慎行道,“那上廊子下坐会子罢,我这里还有阵子,不好作陪。”

    ‘春’锦道,“你只管忙罢。”

    慎行淡淡一笑,回身寻毋望,她已然给兔儿爷画胡须去了,还和慎儒顽到了一起,瞧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他的心一直往下沉,也失了再画下去的兴致,草草和众人告了假,慌称回房换衣裳,一人怔怔回去了。

    又笑闹了一阵,老太太那里传饭了,天才擦黑,月亮又大又亮升了老高,一大家子‘女’眷一桌,爷们儿一桌,纷纷在园子里的高台上落座,四周点了彩灯,角上供了大香案,大家说说笑笑,猜灯‘迷’说典故,又放了烟火取乐,直闹到二更天去,因着中秋原就有晚睡的习惯,一大帮子人也不觉乏。王老太太和孙‘女’终究是客,顽了会子便起身告辞,谢老太太也不相留,说了一堆客套话,又备了些瓜果礼品,叫慎行送她们上了车,算是打发完了。

    吴氏道,“老太太瞧怎么样?”

    谢老太太道,“你早有了主意,何必问我。”

    吕氏道,“我看是不中用的,那姑娘身子弱得这样,恐不是个有寿的,若娶了,将来可苦了行哥儿。”

    谢老太太道,“我心里也不拿她配行哥,据我看,竟是有‘女’儿痨似,这种病症怎么好许人家呢,岂不活找晦气么。”

    吴氏道,“那怎么同人家‘交’待?”

    谢老太太瞟了她一眼道,“无媒无聘的,大人说嘴罢了,又没定下,人家也是聪明人,等个三五日不见有动静,自然也就明白了,哪里要什么‘交’待”

    吴氏松了口气,笑道,“老太太说得极是。”

    谢老太太道,“你也别着急,横竖还有几家,紧着心挑就是了,只要姑娘周正,懂事故,家底子不殷实也没什么的。”吴氏道是,老太太又招呼道,“‘女’孩儿们来拜月罢,求月神许你的个好相貌。”

    婆子们得令忙燃起了大红蜡烛,又点起了高香,一众姑娘丫头们齐跪了三四排,敛神静气磕头祷告,毋望看她们一个个无比虔诚,自己倒是没什么,不过顺着走个过场而已,拜过了就起身回老太太身边坐下了,几位太太姨妈商量起了慎笃过礼要用的东西,大太太道,“费那么多心思做什么,就按着咱们言哥儿那时的礼单置办一份送去也就是了。”

    吕氏不言语,大姑‘奶’‘奶’道,“哪能照着慎言的,咱们大爷是长子嫡孙,大*‘奶’又是亲家母嫡出的小姐,自然是不一样的。”

    谢淑珍微有些不悦,道,“都是自己家里的人,看着置办就是了,我们姐儿是个庶出的,原不值什么,左不过你们来什么样的礼,咱们置什么样的嫁妆罢了。”

    看气氛有点不对劲,谢老太太道,“你们也别争,我这几日听了笃哥儿的消息高兴着呢,三房只管办你们的去,我还是照旧按言哥儿那回的份子出一份,别委屈了秀姐儿才好。后头的孙子孙‘女’们,凡娶亲出嫁的,我这里少不得添礼添妆的,别回头叫你们说,只向着大孙子不疼旁的,倒不好了。”

    众媳‘妇’一听正中了下怀,大家都是极满意的,老太太暗地里捏了捏毋望的手,毋望也会意了,老太太这是疼她呢,单为了将来给她置嫁妆不给舅母们说嘴,只好每个小子丫头身上添补一些,这老太太真真用心良苦。

    慎行送了王家祖孙,看时辰差不多了就过来回禀道,“老太太,遥六叔在秦淮河畔设了宴,约了咱们兄弟姊妹们一道去,请老太太准假罢。”

    吴氏奇道,“往年都是他们娘几个到我那园子里去的,今年怎么改了?”

    慎行回话道,“今年两边都添了人,又有侄‘女’妹子要出阁的,大家聚在一起顽,下年就没机会了。”

    谢老太太点头道,“难为路六爷想得周全,就让他们年轻的一处顽去罢,只一条,你meimei们都是养在闺里的,万不能邀了外头的公子小爷凑趣儿,要是坏了规矩叫我知道,那可是不依的。”

    慎行笑道,“老太太放心罢,孙儿有分寸。”

    家里的年轻人们都起身往外去,毋望招了六儿来,大‘门’外停了四辆马车,爷们儿姑娘们上马上车,丫鬟们扶车跟着,毋望掀了帘子往外看,大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杂耍的,舞草龙的,还有那些摆摊剃头的,修鞋的,卖馄饨,卖茶汤的,毋望不由得笑起来,以前在朵邑时自由自在的,逢年过节就在外面跑,不像现在这样,想想真是怀念那段日子。

    马车顺着秦淮河往前跑了一里地停下了,众人纷纷下马下车,进了汇宾楼,掌柜的把他们往楼上引,开了包间的‘门’,路知遥和几个年轻‘女’孩儿在里面坐着,一看他们来了急忙起身相迎,又打量了秀绮两眼,笑着对慎行道,“这位就是家里提的姑娘?”

    慎行连连摆手,“那是咱们老三的人,六叔可别‘乱’点鸳鸯,叫人听了笑话。”

    慎笃和秀绮都红了脸,路知遥对慎笃拱了手道,“不知者不怪罪啊,原是我‘弄’错了。”

    慎笃道,“六叔哪里话,侄儿还同你计较不成”

    路知遥笑着请大家入座,低头对毋望道,“难得姑娘肯赏脸,快些坐下罢,我才刚点了桂‘花’酿,正适合你们‘女’孩儿家吃的。”

    又相互介绍了大家认识,爷们儿们就开怀畅饮起来。慎行道,“今儿禄哥儿怎么没来?”

    路知遥愣了愣,猛想起了慎行母亲同他说的话,心想着禄哥儿来了怕是要穿帮,就同他说道,“禄哥儿今天不得空,他舅舅家里兄弟娶媳‘妇’儿,他吃席去了。”

    慎行哦了一声,又看毋望,她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一副无关痛痒的模样,他微叹了气,暗笑自己白‘cao’了那份闲心,也不再说什么。

    这时慎言等人开始行令,又碍着有‘女’孩儿在场,许多粗鄙的荤话不好出口,随便吃了些酒,又赞叹了番螃蟹‘肥’美,大家跑到外面去走月,信步就来到了玩月桥上,此时桥上已然聚集了许多士子,一个个笙箫弹唱,对月赋诗,自认为潇洒倜傥,毋望原和芳龄她们在一处的,后来各有感兴趣的事物,渐渐大家分开来了,毋望就和六儿沿着河边走,看看这,又看看那,不像刚才人多主意多,反而不知逛哪里好,两个人遇着好顽的就逗留一会儿,走累了就找个茶摊坐下歇着,倒比先前惬意了不知多少。

    六儿道,“和大爷他们走散了可怎么办。”

    毋望道,“少不得到汇宾楼碰头的,他们这会子正顽呢,咱们再瞧瞧有好顽的没有,若乏了就原路回去。”

    六儿点头又问那摊主道,“大婶,你可知前头还有什么好顽的么?”

    那摊主看了看天‘色’,笑道,“你们这会子回去可就错过最好看的了,三更一到就有烧塔子呢,谁的宝塔砌得好,拿了头名就有赏金,姑娘们回头去看罢,可热闹了。”

    六儿听了放下茶杯,放了两个铜板在桌上,拉了毋望就跑,边跑边道,“那还等什么,咱们快瞧去,我素来不知,南方竟有这么稀罕的顽法,定要见识见识的。”

    一通狂奔,人越来越多,好不容易挤进了人堆里,看见一大块场地给围了起来,中间分散了七八堆人,正拿砖瓦一点一点往上垒塔身,等垒到大半个人高了,顶上留了口子,往里添木柴,谷壳,只等着令官发令。

    六儿扯扯毋望衣袖道,“可是要烧么?”

    毋望摇头道,“我从前也没见过,家里原没有兄弟,中秋一味的在家过,没人带了出来顽的。”

    又屏息看八个宝塔都垒好了,那边高台上人彩旗一挥,大喊一声开始,参赛的人便麻利的点起了火,一时火光冲天,火旺时还往里泼松香粉,那火头烧得更高,直把塔烧得全座红透,围观的人大肆助威,一时喝彩声甚嚣尘上。

    毋望也看得兴起,加油鼓劲之际,后方突然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口鼻,一阵头晕目炫,眼看着自己被拉出了几丈远去,那六儿竟只顾看热闹,对她被掳走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