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雪地里的槟榔在线阅读 - 第十四章 芳心犹嫩

第十四章 芳心犹嫩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康进每晚都会回来陪她,一次次的温存已经让槟榔彻底沦陷,甚至开始期待。而对待两人之间的关系,她也开始变得坦然。她接受了他,也因此,他们之间开始发生变化。

    一周后的一晚,缠绵过后,安静地躺在床上,好一会儿才将激荡的心平复下来。康进突然起身套上睡袍,下床去。槟榔微怔,翻过身看着他,问:

    “你去哪儿?”

    “我去隔壁,你早点休息。”他笑说,摸摸她的脸。

    她的心沉了下来,望着他问:“你觉得我已经彻底接受了你,所以你不需要再在我身边提醒我你的存在了,对吧?”

    “你想得太多了,这只是个人习惯而已。”康进笑道,“我一直陪着你是怕你害怕,不过你现在应该习惯了。我从出生到现在从没和别人睡在同一个房间里过,这只是习惯。早点睡吧,你也累了。”他给她盖好被子,弯下身,在她的唇上亲一下,关灯出去。

    这对槟榔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有康进陪着她没觉得,可现在只剩下她一个,她开始觉得这房间空旷得可怕。她是个胆小的人,连晚上独自走楼梯心里也会七上八下,更何况是这么大一间屋子,而且还带着衣帽间和浴室。空间太大,黑暗中的她独自缩在被里只觉得心惊胆战。她只好开灯睡,可开着灯她根本睡不着。她不敢侧卧,因为横躺可以把两边都看清。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了一夜,一个人折腾一夜,到最后身体僵硬、四肢发麻,后来更添上大冬天她会手脚冰凉的状况,可还是没睡着。直到破晓时分才因为过于疲累而昏昏睡去。

    第二天晚上康进没回来,也没打电话。槟榔独自在家,白天睡一上午,到晚上本来就不困,再加上夜晚里的大房子空无一人,这对她来说更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她开着灯,蜷缩在被子下睡意全无地瞪着房间四处,心血熬干,一夜下来她都快虚脱了。

    第三天亦然。虽然只有三天,可她觉得自己已经得了神经衰弱,她感到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发疯的。

    第四天半夜时,康进终于回来了,那时槟榔因为三天的劳累正处于浅层睡眠状态,晕乎乎的。他进来后,立刻欺压住她的身体,将她逗弄醒。她清醒过来后看到他吓一跳,可还来不及开口,身体就被占据,只能抱住他,任由他为所欲为。她又重温了几日前的激情。

    欲望褪去之后,他又要她早点睡,把她独自放在房间里,自己出去了。槟榔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这次实在忍不住了,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抱着枕头去敲他的门。他刚躺下,被敲门声吓一跳,问:

    “怎么了?”

    槟榔推门进去,风风火火地冲到他面前。康进正坐在床上,见她这个样子,笑问:

    “你这是怎么了?”

    “你让我睡这儿吧!”她用特可怜的语气哀求,“那间屋子太大,我从没住过那么大的屋子,一个人害怕得睡不着。我已经连续三个晚上都睡不着了,再这样下去我会疯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不过如果我身边再没有人的话,我再睡不着会发疯的!你就让我睡这儿吧,我不吵你。这个房子里空荡荡的,半夜三更那么恐怖,我不能一个人呆着!”

    “你先去把鞋穿上。”他盯着她的赤脚,说。

    槟榔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回到房间把拖鞋穿上,又一阵风地跑回来。康进已经躺在床上,见她进来,便将被子掀开一角。她立刻跳上去,拍拍自己的枕头放在一边,对他说:

    “你放心,我绝不会吵你,也不会碰你,更不会踢你。呃……我们再离远点好了。”她看看两人中间已经很宽的距离,又把枕头再挪远一点,然后满意地笑道,“这样就好了,我不会打扰你的。”

    “你就不怕掉到床底下去?”他冷眼看着她离他那么远,好像真是因为害怕才过来的。

    “不会的。”槟榔笑说,“我非常尊重你的个人习惯,要不是因为我实在太害怕了简直要疯了,我也不会过来,所以我是绝对不会碰你的。太晚了,睡觉吧,晚安。”说完,她在离他老远的位置躺下,高高地拉上被子,并且背对他。

    他望着她给两人制造的距离,说:“你离那么远干什么?”

    “我怕打扰你嘛。”她背对着他,闭着眼睛。

    “你已经打扰到了。”

    “所以我在把打扰度降低到最小。”

    “那你背对着我干什么?”

    “我看着你,你会睡不着。”

    他顿了顿,身子欺过去,靠在她侧卧的身体上,捏她的鼻子:

    “你的说法还真多,你把我当成你的安眠药了?”

    “别闹!”槟榔推开他的手,“我已经三天没睡好了。我说了我不会碰你,你来碰我干吗?”她再次推开他要捏她的手,“你快回去睡觉吧。你不是习惯一个人睡吗?那你应该把我当空气才对。”

    “你让我把一个大活人想象成空气,你也太高估我的想象力了。”他看着她还在闭着眼睛的脸,笑说。

    “那你就把我想象成充气娃娃,”她因为他总捏她,不得不抓住他的手,“或者其他什么,总之你把我想象成能让你睡着的东西。”

    康进用手指刮她的脸,笑道:“如果你一直不习惯一个人住在这儿,那以后我不在家你该怎么办?”

    “你不在家,我会找个人来陪我的。”她还在闭眼睛。

    “你想找谁?”他眉毛一扬,她没回答。

    “你想找谁?”他又问了一遍,伸手去捅她,手刚好碰到她的肋条,槟榔那里最怕痒,立刻像只跳虾一样蹦起来大笑。康进没想到她会这么怕痒,笑道,“原来你怕痒!”双手开始在她的肋间乱挠,让她又是笑又是跳。

    “你干吗?!”她尖叫,脸都笑红了,奋力去抓他的双手,可就是抓不住。直到他玩累了,才罢手。她气喘吁吁,两眼泛起笑泪,“你干吗?大半夜的,我又睡不着了!”

    “你说,我不在家你想找谁?”他压住她的身子,笑问。

    槟榔只是笑,说:“你放开!我要睡觉了!”

    “你不回答我就不让你睡!”他压着她威胁。

    槟榔用力去推他,可推不开。她又奋力推他一下,推动一点,可刚要脱离他的控制,却又被他压制住。她笑看着他,他得意洋洋,就是不让她起来。她便扬起红唇,笑问:

    “你这么压着我干吗?还想再做一次?”

    他没料到她会问这种话,愣了愣,扬眉说:“你是在引诱我?”

    “你还行吗?”她大胆挑衅。

    康进望着她,槟榔用一副怀疑的模样看着他。任何男人都不会在这种挑衅下忍气吞声,他忽然用力撕扯她的睡裙,笑道:

    “我让你看看我行不行!”

    槟榔“啊”地一声尖叫,推着他笑说:

    “我开玩笑的!你干吗这么认真?现在已经很晚了,睡吧!我是闹着玩的!好啦,我投降!我投降还不行吗?!”

    “现在投降已经晚了!”他笑道,用最快的速度将她带入激荡的欲望里,有些话还是不要随便说比较好……

    翌日清晨,康进起床时槟榔也从床上坐起来,把他吓一跳。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他笑问。

    “要我帮你做早餐吗?”她迷迷糊糊地问,因为一晚上被被子覆盖,早晨她的肌肤显得特别白,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白皙的身体上,分外诱人。刚坐起来时忘记没穿衣服,被子掉下来走光了,她忙捡起来盖住胸口。

    “不用了,我去公司吃,你再睡一会儿吧。”他被她慵懒的模样打动,低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亲。

    槟榔仍迷迷糊糊的,眼看他进了浴室,她没再躺下,而是从床上跳下地,回自己房间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套好一件衣服又冲回来。康进正在衣帽间里对着镜子打领带,她闯进去笑道:

    “我来帮你!”

    “你这么快就穿好衣服了?”他很吃惊她的速度。

    “我换衣服是最快的!”她笑道,拉他的领带,“我帮你打领带。这个怎么弄来着?我在书上看过。是这样?这样?好像不对!”

    “这样!”他接过来,对着镜子教她一遍。

    槟榔看会了,立刻把他系好的领带拆开。因为他个子太高,她站到凳子上去帮他打领带,一边系一边说:

    “我从来没打过领带,这东西就像狗项圈一样。”

    “胡扯!”他道。

    他刚说完,槟榔手里拉着他的领带,一用力,差点没把他勒死。她见状哈哈大笑。

    “行了行了,我不用你了。”他要自己来。

    槟榔推开他的手,笑道:“我来嘛!”认真地为他继续打领带,系好后,仔细端详一番,说:“不错嘛!这条领带很好看!”

    康进莞尔一笑:“好了,我要去上班了。你自己在家乖乖的,不许让其他人进来。”说完转身要走。

    “等一下!等一下!”她跳下地,上前拉住他。

    “干吗?”他回过头,疑惑地问。

    槟榔抿嘴笑,看着他说:“你先抱抱我,然后再走。”

    “啊?”这种要求既让他吃惊又令他迷惑。

    “你抱抱我。”她继续说,“这是为了能让我们和谐共处,是我从书上看到的。心理学上说,两个人每天拥抱二十秒以上可以增加对彼此的信任,也能让一天的心情变得愉快,所以来试一下会对我们都非常有好处。”见他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她强调道,“是真的,这对你会非常有好处。你想啊,如果抱抱我就能让你一整天都心情愉悦,那不是很划算嘛。况且对我们两个现在来讲,令彼此放松身心,一起生活得和谐是最重要的。我们既然选择在一起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既然要生活在一起就要过得好,既要很开心又要有点生活品质。我看电视上演过,像我们这种关系一般都会出现三种问题:第一是钱和利益的战争;第二是逼婚;第三是沟通不良导致相互厌烦。我既懒得和你算计那些钱也不会向你逼婚,所以我们最容易出现问题的就是第三种了,这个问题我们一定要避免,不然以后一定会很麻烦。所以现在我们要时刻沟通,所以现在你得抱抱我。”她说着张开双臂。

    他啼笑皆非地望着她,说:

    “你这个脑袋到底成天都在想什么?怎么净是些奇怪的想法?”

    “这不叫奇怪的想法,这是心理学,也叫做感情沟通学。其实像你这种学经济的人偶尔也该去读读心理学,了解一下人与人之间该怎样更好地沟通,那样你的生活才会变得丰富多彩。现在听医生的话,过来抱抱我,试一下嘛!”

    “我才不陪你发神经,我走了。”他笑着说完,转身想走。

    “哎!”她赶忙跳过去,再次拦住他的去路,“这怎么能是发神经呢?这是科学。这里又没别人,你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而且其实是我之前从来没试过,所以现在我想试试。放心,只是抱抱而已,不收钱的。来嘛!”说罢扑上前一把抱住他。

    这种主动也算是一种意外,让康进惊讶之余,还感受到一点奇特的感觉,仿佛是这个意外的拥抱的确开启了他内心里的某一处开关。她的身体小小的,上面散发着清新的香水味道,将他的整个人包围,居然让他的心里产生出一些愉快和温馨。二十秒后,她终于放开他,扬起很纯净的笑脸,问:

    “觉得怎么样?有感觉吗?”

    他望着她,迟钝了两秒,回答:“没有。”

    “切!”她皱皱脸说,“你的感情神经还真是迟钝!不过没关系,以后就会有感觉了。”这话的语调像是一种安慰奖。

    康进还在望着她,停顿了两秒,扑哧一笑,道:“行了,我真得走了,早上还要开会。你要乖乖的。”说完捏捏她的脸。

    “知道了。”槟榔回答,望着他转身离开,又补充一句,“好好工作,注意安全,再忙也不要忘记吃午饭。”

    康进再次回过身,看着她笑问:

    “这种话说起来这么轻车熟路,在哪儿学的?”

    “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女主角都会这么说,来表示自己比较贤良淑德。”她眨眨眼睛,诚实地回答。

    康进忍俊不禁,“哧”地笑了:

    “今天我会晚点回来,自己一个人好好吃饭,有事给我打电话。”

    槟榔点点头,他就走了。她望着他离开,禁不住嫣然一笑。

    三月三日,她二十岁的生日。

    很难得地出门去,到商场疯狂购物,反正她现在有钱了,信用卡不刷白不刷。接着,她去珠宝店为自己挑选一款漂亮的耳环作为生日礼物,又特地去买一只紫罗兰色系的水果蛋糕和外卖西餐,再去酒行挑一瓶水蜜桃香槟,并跑到大头贴馆给自己拍生日照。

    就在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音像店时,音像店的音响里正放着一首动听的歌曲,嗓音她很熟悉。她匆匆走过去后又倒回来,一眼望见贴在橱窗上的海报,上面写着:

    “本世纪最空灵的女声——糖果美人梁雪庭同名专辑《梁雪庭》”

    槟榔望着海报上的梁雪,不是,是梁雪庭那纯美的面容,内心百转千回。她终于做到了,做到了她想做的,美美地将自己的海报挂在音像店的橱窗上。尽管她们已经失去联系,可她还是很高兴。她知道她成功了,这就已经足够了。

    她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推门进去,买了一张专辑。这张专辑的主打歌是一首名叫《姐妹的歌》的歌曲,她看到歌名后愣了愣。

    回到家里,她将买来的香薰烛摆在起居室内,然后到浴室香喷喷地洗个澡,换上新买的rou粉色长裙,一头长发高高绾起,用化妆品熟练地给自己化个小烟熏。

    天色逐渐黑下来,她将蜡烛点燃,又点一柱玫瑰香型的香,室内顿时明净馥郁起来。她把一楼大厅的纱帘放下,把蛋糕放在茶几上,插上蜡烛,打开香槟,将甜香的液体注入晶莹剔透的细高脚杯。她坐在沙发上,把新买的专辑放进碟机里,听着那首《姐妹的歌》。只刚听完前奏,她的心便动了一下。那是梁雪和她合作的曲子,那首用电子琴与琵琶合奏的音乐已被梁雪填了词。她仔细地看着那首MV,里面演的是一对非常要好的朋友在贫穷的生活里苦中作乐,到后来一个女孩成为歌手,两人分开,因为很多原因和压力,女孩没办法再回到从前的姐妹身边,可她很想念自己的姐妹。这首MV再现了许多两人从前的情景,那些片段就像是一根钩针,勾起了她对从前的回忆。

    槟榔忽然有点难过,梁雪这是在告诉她,她很想念她。槟榔当然也很想她。她想起自己如今的生活,觉得现在梁雪应该比她过得还要艰难,毕竟她对那男人是有所求的。她过得好不好,到底怎么样,槟榔一无所知。她唯一知道的是,她们互相想念着。

    MV的片段令她忽然想哭,她的眼圈红了。

    就在这时,大门有响动,一阵脚步声传来让她很惊讶。她赶紧将专辑退出来,收在盒里放进柜子。康进从外面进来,看到这番情景比她还吃惊,被她这一身打扮弄得愣住了,仔细打量她一番,问:

    “你在干什么?穿成这样要去哪儿?”

    “哪儿也不去。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她问,现在才六点。

    “买蛋糕干什么?”他看一眼茶几,走过去,拿起香槟,“水蜜桃香槟?一个人这么有情调,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今天是我二十岁的生日。”

    康进怔愣过后,很不满意地看着她,问: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过生日怎么也不和我说?”

    “你没问过。”

    “我不问你就不说?如果我今天不回来,你是不是也不打算说?”

    “是啊,你那么忙,哪有时间关注这个?”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过个生日而已,我又没生孩子。”

    “你可真独立自主。”他哼笑,“你以为你还是单身呢?”

    “你还没说你这么早回来干吗?你来取东西?”

    “我来取你!”

    “你要娶我?我可不会嫁给你!”她扬眉,刻意曲解他的意思。

    “等我想娶你的时候,你不想嫁也得嫁!”他“哧”地笑了,“我本来想带你出去吃饭,现在也不用去了。给我拿个杯子。”

    槟榔笑着,去厨房拿杯子。康进将一盘CD放进音响里,柔美的古典乐流泻出来。她拿回杯子,坐在沙发上。他将两根蜡烛插在蛋糕上,点燃,笑道:

    “许个愿吧。”

    槟榔想了想,双手交握,闭上眼,在心里默默念着:“希望我和梁雪从此都能一帆风顺,人生里不要再有那么多痛苦。”

    “许什么愿?”他笑问。

    “不能说。”她摇摇头。

    他也没追问,将香槟倒入酒杯里,端起来笑道:“生日快乐!”

    “谢谢。”她和他碰杯,喝下一口甜甜的香槟。

    “想要什么礼物?”他问。

    “你要送我礼物吗?我今天出去可花了不少钱,你要付好多账单呢!”她挑眉笑道。

    “你喜欢什么我就送你什么,你喜欢什么?”

    槟榔歪头想了想,却摇头说:

    “我没什么想要的,我现在有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康进闻言笑了笑,把蛋糕刀递给她。她将蛋糕切开,装在盘子里给他。他接过来放在茶几上,问:

    “今天都去哪儿了?”

    “去商场逛逛,买了条裙子,还买了对耳环。”

    “这个?”他摸摸她耳朵上的耳环,问。

    “嗯。”她摸摸自己的耳环,点头。

    “多出去走走,我不在家时你可以去逛逛,不要总呆在家里。”

    “我没地方可去,我又没有认识的人,美容院又不能天天去,我倒想晚上去泡酒吧……”

    “不行!”她还没说完,他立刻反对。

    “是啊,你又不会同意,所以我不知道我现在该做什么。”

    “不然你去上班吧。”他摸着她的长发提议,“我给你找份工作,你来我公司随便做点什么。”

    “我才不去,我可不要你白天也管我,晚上也管我。再说万一被人家知道我们的关系,影响不好。”

    “我又不介意。”

    “我又没说你,我是说对我影响不好。”她吃口奶油。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和我在一起让你觉得丢脸?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费尽心思想吸引我的注意,你还觉得丢脸!”他敲她的头。

    她“哧”地笑了:“你可真自恋!”

    康进望着她,不乐又想笑,因为她的语气让他忍俊不禁。就在这时,一首动听的音乐从音响里流泻而出,他忽然心血来潮,问:

    “想不想跳舞?”

    “跳舞?”槟榔有些惊讶。

    他立刻起身走到她面前,弯腰对她伸出手,做出一个很绅士的邀舞姿势,笑问:

    “能赏脸和我跳支舞吗?”

    她吓一跳,怔怔地看着他,忙摆手说:“不行,我不会跳舞!”

    “没关系,我教你。”他轻柔地笑道,拉起她将她带到大厅中央。

    “我真不会!”她呆站在那里,窘迫地说。

    康进没说话,手圈住她的腰,让她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被他纯熟地牵引,在柔婉的乐曲中跳起华尔兹。他们离得很近,他比她高出那么多,她穿着高跟鞋才刚及他的下巴。她一直垂着头,双颊涨红,生怕踩到他的脚。察觉出她的紧张,他在她耳边轻笑道:

    “你不用那么紧张。”

    槟榔这下更紧张,一个后退没来得及,一脚踩在他的脚上。她赶紧窘迫地道歉:

    “对不起!”

    “没关系。”他轻笑。

    槟榔觉得很尴尬,想打破一点沉寂,犹豫了半晌,说:

    “这是我第一次跳这种舞。”

    “那我很高兴。”

    “你高兴什么?”

    “你的很多第一次都是和我一起度过的。”他回答。

    她闻言,心跳得更快了,就问:“你很喜欢跳舞?”

    “还可以,已经很多年不跳了。”

    “这是华尔兹?”

    “对。”

    “谁发明的?”

    “不是谁发明的。华尔兹是奥地利维也纳北部阿尔卑斯地区、德国南部巴伐利亚一带的民族舞,十九世纪中期风行欧洲,十九世纪末传入美国,从此风靡世界,被誉为‘交谊舞皇后’。”他望着她笑答。

    她在他的注视下脸登时红了起来,不自在地避开他的目光,说:

    “你知道得真多。呀,我又踩到你了!”她低头惊呼,很窘。

    “没关系,我不介意你踩我,只要你别再说话就行了。”

    “为什么?”她抬头,不解地问。

    “跳舞要用心去跳,不能分心。”他对她低笑道。

    槟榔的心“咚”地一声。他搂住她纤细的腰,随着音乐带着她轻盈地旋转。她跟随他踩着美妙的舞步,不知何时,两人的距离越转越小,更不知何时,她已贴在他的身上。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在此时越来越真切起来,那味道令她的心跳得很快。她有些晕眩。

    “我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她贴着他,喃喃地说。

    他诧异地扬眉,问:“为什么?”

    “这味道让我头晕。”她迷离地回答。

    康进莞尔一笑,忽然伸臂抱住她,槟榔的身体战抖了一下。他抱着她在音乐中、在昏暗的灯影里旋转,这让她忽然想起童话故事。她的脸开始发烫,心开始迷醉,她居然会为一个比她大三十二岁的男人脸红心跳,她觉得,她一定是疯了!

    翌日傍晚,她正坐在家里看书,突然接到康进的电话,他叫她下楼去。她一头雾水:

    “要我下去干吗?你上来不就完了。”

    康进却神秘地笑道:“你下来就知道了。”

    槟榔也不知道他要干吗,见他坚持,只好换衣服下楼去。康进正在大门口等她,见她出来便伸出手。她偎在他怀里,问:

    “叫我干吗?”

    “送你件东西。”

    “什么啊?”她疑惑地问。

    话音刚落,一辆红色的梅赛德斯奔驰跑车飞速驶来,“嘎”地停在两人面前。车门打开,卢伟豪走下来。

    康进带着槟榔走到车前,问:

    “喜欢吗?”

    槟榔怔怔地看着他,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倒吸一口气,不敢相信地问:“你要送我一辆奔驰?”

    康进点头,笑道:“喜欢吗?补给你的生日礼物。”

    槟榔大喜过望,摸着炫红的车身说:“天啊,你送我一辆奔驰!”她跳起来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又笑又叫:“我本来还想自己到死能买一辆二手奔驰就不错了!你居然送我一辆梅赛德斯奔驰!”

    康进笑抱住她,吩咐伟豪:“帮她开到停车场去。”伟豪答应后,离开,他接着对槟榔说:“车送你,不过要拿到驾照才能开,不可以无照驾驶。”

    槟榔重重地点头,眉开眼笑:“我明天就去学。”

    “嗯,去吧,有点事做也好。走,我们今天出去吃。”他说着,拥她上了自己的座驾。

    槟榔好高兴,她居然这么快就拥有了人生中的第一辆跑车。

    康进的工作非常忙碌,况且不知道他是不是还需要去别的女人那里,因此一个月能有七天时间来槟榔这儿就已经很不错了。尤其是在开始的新鲜与激情褪去之后,他对她已经不再像初始时那么关心。不是说他不关心她,他来的时候也很关心她,可走了以后便杳无音信。直到他再次来,她才能再次得到他的关注。

    她从未打听过康太太和其他女人的事,她觉得在床上问一个男人他太太怎么样是很无耻的。康进也从未主动提起过他在男女关系上的事,槟榔也不想知道。

    她并不喜欢这种生活方式,可她没有提出异议的权利。他们是交易,只能他提要求,她可以做的只有顺从。况且她已经很喜欢他了,这点她能感觉到。

    开始时,她并不习惯独自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不过时间久了,她也渐渐能适应,只是晚间房子里空荡荡的多少会令她有些寂寞。不过好在有辆新车,她多了一件事,就是去学车考驾照。然而她也就只有这一件事了,每每想到这里,她都会感到沮丧。现在的生活的确很安逸,可她总觉得好得不真实。这种日子就好像是虚幻的泡泡,随时都有可能消失。她意识到自己不能一直在家呆着,读小说、看杂志打发时间绝不是一个好主意,她可不想像安娜.卡列尼娜一样因为小说看多了最后卧轨了。她也不想总去买衣服,她的衣服已经够多了,把自己变成一个只会花钱的米虫,到最后会变成行尸走rou的。

    她想给自己再找些事干,可又不知道该干什么,因此很苦恼。

    一天晚上,她闲着无聊,忽然来了兴致,翻出自己的那把琵琶,坐在椅子上调弦,对着谱子练琴。她已经好久不练了,幸而从前学得不错,因此练了一会儿就能将曲子连贯地演奏出来。

    曲风柔美动听,婉转悠扬,传递出来的美感能渗透进人的心,让人豁然开朗。她弹着弹着,不禁莞尔一笑。

    后来门突然被推开,康进从外面进来,显然在门外听到琵琶声,带着惊讶与陶醉的表情走进来,见她怀抱琵琶,似乎很吃惊。她停下来,看看表,已经晚上十点了。她放下琵琶,问:

    “才下班吗?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他走过来,坐在沙发上道,“你继续。”

    槟榔微怔,不过顿一顿,她继续抱起琵琶弹奏起来。曲子美妙动听,行云流水,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弹毕,他鼓掌笑道:

    “弹得真不错。你还会弹琵琶?”

    “我以前对你说过我会弹琵琶。”

    “我没想到你弹得这么好。”

    “这不算什么,我没学多久。你会弹琵琶吗?”

    “我可不会,那是女孩子弹的乐器。”

    “这么说,有一样是我会你不会的了?”她洋洋得意地笑问。

    “你和我比这个?有很多东西都是你会我不会的。”他微笑。

    槟榔心里一动,忽然想到一个主意,霍地站起来,高呼道:

    “我知道我该去做什么了!”

    “嗯?”他没明白她的意思。

    “这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