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初游异国
康飖从伦敦回来,打电话让槟榔去她家玩。槟榔按地址开车找过去。飖飖家是位于城郊的一栋带有两个车位的车库、庭院以及阁楼层的二层别墅。她把车停在大门外,上前按门铃,一名四十几岁的帮佣来开门,她走进去。 房子的装潢充满地中海风情,空间极大,对一名单身女子来说,这么大的房子实在是富贵的象征。飖飖带她参观整栋房子,一楼是客房、客厅、家庭室和厨房;二楼除了飖飖的卧室书房外,还有一间客房;三楼阁楼层是健身室和她的画室与琴室,没有隔断,宽敞明亮;地下室有带酒吧间的娱乐室和下沉式庭院。飖飖家的宠物非常多,有五狗四猫,在房间里窜来窜去。她似乎很喜欢小动物。 参观完毕,两人坐在后院草坪的椅子上喝下午茶,槟榔抱着一只叫‘绿豆’的杂毛狗,笑说: “它好可爱!” “你喜欢狗?” “嗯,我特别喜欢狗。”她刚说完,一只不怕生的猫突然跳到她的膝头,被她抱住,“你怎么养了这么多宠物?” “都是街上捡的流浪狗、流浪猫。我有一个流浪动物收容中心,就在城北。”康飖回答。 “是吗?”槟榔很惊讶。 “我发现这里很少有很正规的收容中心,就自己办了一个。我有个朋友,他是兽医,很希望帮助流浪动物,可没钱。我和他在网上认识,我出钱他出力,他直接在收容中心里开了家宠物医院。另外我也有个基金会,维持里面的开销。这些猫狗都是从那边抱过来的。其实如果它们没办法被收养的话,就必须安乐死,我已经尽力去延长它们等待被收养的时间了。” “哦,原来上次雷霆说要帮你喂猫喂狗就是去那里。” “你见过雷霆了?” “嗯,前阵子康进带我去打高尔夫球,把他和孟辙全碰到了。孟辙从进球场开始一直骂我骂到晚上他回家,说我长得难看,还说我傍大款。我又没妨碍到他,他简直莫名其妙。” 康飖扑哧一笑,说:“他那人就那样,嘴特讨厌。他和雷霆是好朋友,上大学时我对他客气一点他就张狂起来了,跟着我说我总换男朋友,说我有毛病。” “我看他现在和你挺好的。” “是啊,那是因为我打了他一顿,他就老实了。他那人就是贱,碰着的女人也贱,所以才会把他捧成现在这样。” 槟榔笑了,康飖又说: “不过我看你好像很满意目前的生活,你和康进在一起好像感觉不错。我跟你说,趁年轻时多从他手里捞一点,他不会和你长久的。他那个人我太了解,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找下一个。” “他已经给我不少了。虽然他对我很好,不过我也没想过要和他长长久久。我也还没想到要做什么,走一步算一步吧。” “你可以让他给你开点什么。他太太炒股赔了不少钱,后来开家健身会所才安静下来。江纯先开精品店后开酒吧全赔了,现在开了家瑜伽馆,都是康进出的钱。” “我还没想过自己要开什么。”槟榔笑道,况且她和他是“先交款后付货”,他未必会再给她钱让她干什么。 这时绿豆突然从她身上跳下去,殷勤地向从里面走出来的雷霆献媚。他见到她在很惊讶: “你怎么在这儿?” “我叫她来的。”康飖回答。 “你叫她?你知不知道她是……”他瞠目结舌。 “她知道。”槟榔回答。 “这么说你比我们知道得早?”他坐在飖飖身边,问,“你们一直有联系吗?” “她来我店里,我们碰见了。”康飖笑着扫他一眼,问,“今天非节非假,你怎么来啦?被炒鱿鱼了?” “没事做,所以来看看你。”雷霆把手里的盒子放在桌上,笑道,“给你买了冰淇淋蛋糕,快吃吧,一会儿该化了。”他熟稔地自己动手倒杯茶喝。 “那个……”槟榔觉得他们应该希望单独呆着,便说,“飖飖,我先走了,下次再来。” “你走什么?留下来吃晚饭吧,我给你做四川菜。” “我不吃四川菜,我想吃番茄鱼和杂烩菜。”雷霆立刻点菜。 “你还真会点菜,那么麻烦我才不做。”康飖分一半蛋糕给槟榔。 “我给你买蛋糕了,而且晚上我会帮你。” “你是因为馋嘴,所以才来找我的吧?” “当然不是,我是来看你的。”雷霆发誓似的,嘻嘻笑道,“晚上我住在这儿,陪你打游戏,我们两个还可以通宵下棋。” “好啊,告诉我现在哪只股票会涨。”康飖问。 “恒洋科技。”雷霆回答。 康飖点头微笑,吃蛋糕。雷霆则像哈巴狗摇尾巴似的讨好地问: “好吃吗?” “‘桂岚坊’的吧?” “嘴可真好用!”雷霆竖起大拇指。 槟榔心里一动。不过更令她奇怪的是雷霆和康飖这两个人,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怎么雷霆还要住在康飖家? 黄昏时分,她和康飖在厨房煮菜,雷霆想帮忙,被康飖以“只会添乱”为由踢出去。康飖的厨艺简直绝了,完全不输于五星级大厨的标准。槟榔笑道: “哇,厨艺真好!看不出你这样一个千金小姐居然还会做菜!” “我可不是千金小姐。我的中餐厨艺是外婆教的,西餐是从小上学校的烹饪课学的。我中学时还参加过业余烹饪比赛,拿过铜牌。” “是吗?真厉害!”槟榔赞叹,接着说,“我帮你吧,我给你做水煮牛rou和辣子鸡丁。” “好啊,你也会做菜?” “我是不能总下馆子,所以自学成材。”她笑说,cao刀烹饪,“你和雷霆,你们两个好像关系很好。” “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和他从上高中起就是好朋友,上大学时他和我离得也很近。” “他也是哈佛的?”槟榔惊讶地问。 “他在麻省理工。” “麻省理工?”槟榔更加吃惊,“他那样的人居然也能从那么高等的学府毕业?!” “他就是被他爸宠坏了,你接触久了就会发现他其实挺好的。他爸一个人带着他,难免会把儿子宠上天去。幸好没太糟,他还有点能耐,懂得点人情世故。” “他爸爸一个人带他,那他mama呢?” “你别和他说,这是他一生的心病。他四岁的时候,因为老雷的公司面临破产危机,他妈就跟别的男人跑新加坡去了。” “这么狠心?哪有这么当妈的?!” “就是说。当妈的把孩子扔了,简直没人性。而且雷霆是眼看着他妈走的,所以虽然他看起来好像心很大,其实一点安全感没有。” “真可怜。我看他和他爸爸的感情很好。” “是啊,这在这个圈子里算是难得的。雷霆他妈走的时候他爸才三十一,因为儿子一辈子没再婚,当然风流债就不算了。这俩人特别搞笑,在外面一个比一个不老实,不过都是在外面不老实,一回家还是两个人。” “这么说老雷还真是绝种好男人呢!” “我也这么觉得,对儿子那么好,很不错了。” “我看老雷对你也很好,上次吃饭时他还叫雷霆让你也去,可你去伦敦了。” “自从我妈去世后我在法国开始,每年过节不是雷霆过来看我,就是我回到这里来去雷家。” “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当然不是,我们只是好朋友。” “可他说他要住在你家。” “他住客房,也没什么嘛。” “你是什么时候回到这边来的?” “去年一月。我毕业后,在法国呆了两年,然后就回来了。” “服装业不是在法国才有发展吗,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开发亚洲市场。欧洲那边会以巴黎为轴心,我同学在那儿帮我负责。美洲那边以纽约为基本点,也有我的人在发展。” “哇,你想开发全球?” “是啊,我的榜样就是安娜.苏。” “真厉害!那你和雷霆一直都是这样,在国外也是他住在你家,你们两个分房?” “有时候没有客房,他睡沙发我睡床。”康飖不觉得有什么。 “你们两个真奇怪,既然那样,为什么不谈恋爱?” “太熟了。”康飖回答,将菜装盘。 雷霆从厨房外探进脑袋,问:“好了没有?我快饿死了!咦?小美人,你也会做菜啊!”他拿起刚出锅的辣子鸡丁吃一口,点头说:“味道不错!” 康飖在他手上打一下:“你洗手没有?” “我先尝尝嘛!” “洗手去!” 雷霆就乖乖地去洗手,槟榔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和谈恋爱没两样。 吃饭时,雷霆紧挨着康飖,槟榔坐他们对面。他不停地吃,然后对康飖说: “明天是星期天,孟辙约我们出去打网球。” “你们两个现在这么闲?” “闲的不是我,是他。孟辙现在可倒霉了,他爸全面封杀他,警告所有娱乐公司禁止再请他去参加派对和酒会,以防止他再和小明星搞上。他现在闲得发疯,哪儿都去不了。本来今天他也想来蹭饭,可被他爸临时抓去加班,相当凄惨。对了,小美人,明天你也去吧。” “去哪儿?”槟榔问。 “和我们去打网球。” “我不去,我又不会打网球。” “去了就会了。你要是没事,明天一起去吧。”康飖跟着怂恿。 “明天我要去看我妈。” “哦。”康飖点头说,“那就不行了,改天吧。” 雷霆则像一只献媚的小狗似的给康飖夹菜,道: “来,多吃一点。最近那么忙,你瘦了很多。” “我不吃粉丝。”她把夹到碗里的粉丝全挑出来,塞进他碗里。 “好,那我吃。”雷霆并不抗拒,看来他们这样早就习惯了。 槟榔看在眼里,更觉惊奇。 饭后她要回家,临走时飖飖送她一只从伦敦带回来的包,然后跟雷霆把她送出门,她开车离开。雷霆随飖飖回到客厅,说: “真不一样,前阵子还是个寒酸的小服务生,现在居然也开上跑车、满身名牌了!” “你不是也经常送你那些女朋友跑车、名牌嘛。”她在杯里倒一点威士忌,放两块冰,喝一口。 “她和你舅舅在一起,说不定哪天就成你舅妈了。” “算了吧,康进那人我知道,不可能娶她。” “真奇怪,她看上去不像攀龙附凤的人,明明对有钱人很反感,怎么会和康进在一起?”雷霆也给自己倒杯酒。 “她妈出车祸,一条腿没保住。手术费很贵,康进帮她付了钱。” “搞什么?卖身救母?现在居然还有这种事!” “反正就那么回事。不过我看她不错,很诚实,至少没被钱多冲昏了头,这很难得。这个圈子里这样的女人多了,一有钱一个比一个张狂。”康飖坐回沙发,道,“她爸和别的女人跑了,她和她mama两个人相依为命,她mama也够可怜的。” “嗯。你不知道,上次我在高尔夫球场碰见她和康进了,她和孟辙差点没打起来。” “我听说了,孟辙那张嘴,欠骂!” “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孟辙是‘拿毒舌当成耍酷的手段,把无礼当做炫耀的资本,品位异于常人’。”雷霆哈哈笑。 “太精辟了!”康飖点头。 “我也这么觉得,那天真有意思。那小丫头挺可爱的,落在康进手里真可惜。” “你想干吗?”康飖斜睨他,“连康进的人你都敢挖?” “反正康进也不是认真的,他换女人的速度比你换男人的速度还快,要不了多久那个小美人就会被挤出局。” 康飖嗤笑一声:“你想不想和我打赌,如果你追不上槟榔,你就买套首饰给我。” “我才不和你打赌,不过你想要首饰我就买给你。”雷霆伸臂搂住她的肩膀,笑道,“明天打完网球我们就去逛街,晚上让孟辙请我们吃饭,狠狠敲他一笔。” “再好不过。他明天不会爽约吧?” “当然不会,就算他爽约我们也可以去抓他。棋盘呢?下盘围棋吧?”雷霆提议。 康飖点头,起身去拿棋盘。 槟榔利用假日去探望母亲,她好久没回去了。换上普通衣服,虽然有了驾照,但也不敢开车,乘地铁来到母亲的住所。 王姨给她开门,告诉她母亲在屋里。她推门进去,却见苏母正背对着她站在卧室窗前的书桌旁,手握着毛笔。她走过去,看那桌上摊开的宣纸上已画好一朵盛开的墨莲,不禁笑道: “画得好漂亮!” 苏母笑笑:“回来啦,你好久没回来了。” “嗯,最近很忙。”槟榔敷衍。 “你瘦了很多!” 槟榔只是笑,摸摸脸。苏母沉默了许久,问: “外面天气好吗?热不热?” “天气很好,一点也不热,我们出去晒晒太阳吧。”她其实就是想来陪母亲出去走走的。 没想到苏母爽快地答应了,这倒出乎槟榔的意料。母亲的转变有点快,虽然这转变是她希望看到的。 她帮母亲换鞋,小心地搀扶她出门,既然能走,少坐轮椅对身心都好。外面果然光线明媚,未及晌午,热烈的暖阳放射出夺目的光。虽然气温很高,可许久不见太阳的人应该会感到很舒服。没有一丝微风,但碧翠的绿荫下,仍旧可以感受到一阵舒心的愉快。她扶母亲走了一段路后,母女俩便坐在一株树下的台阶上,苏母笑道: “今天的天气真好!” “是吧?偶尔出来晒晒太阳好。” 苏母沉默一阵,问:“你最近过得好吗?” “挺好的,别人都对我很好。” 苏母点点头,笑了笑,叹道: “没想到我四十七岁时居然成了女儿的负担!” “妈,你在说什么?!”槟榔有些不悦。 “槟榔,不管你做什么样的选择,妈都支持你,但那必须是你为自己做的选择。你不要有太多顾虑,别为了妈委屈你自己。我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幸福地活着。” “我知道,我心里有数,你别乱想。”她别过头,说。 “你从前常说独生女的命像妈,我可不想你像我一样。” “那都是我以前随便乱说的,你还真当真了!” “不管怎么说,千万别想着靠别人,人是最不可靠的,和你好的时候怎么都行,和你不好的时候你就倒霉了。” 槟榔觉得母亲这话好像在暗示什么,可又说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她猜不透母亲的意思,沉吟了片刻,说: “妈,我在外面很好,人们都很喜欢我,你就不用cao心了。只要你没事比什么都强,你有什么事就和我说。王姨做得怎么样?” “她挺好,人很老实,照顾我也很用心。你也不用担心我,我从来没过过像现在这么富贵的日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她苦笑道,“我担心的是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槟榔微笑,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道: “我很好。我都这么大了,你不用担心我,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我们再往前面走走吧,多晒晒太阳可以补钙。” 她扶母亲站起来,母亲就没再说别的,只是一路走,低头望着太阳透过树缝投在地下的光影。 槟榔在母亲家草草吃了饭,趁日暮刚刚降临,便回到空荡荡的家里,听着古筝曲,坐在客厅用茶具泡一壶铁观音。 她忽然有些心烦,她觉得母亲似乎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可是怎么会知道她不清楚。或者母亲也许并不知道,一切只是她在瞎猜。那母亲到底知不知道,这个问题她想不出答案,可她又不能去问,所以只好装傻充愣。 时光飞逝,她和康进在一起已经很久了,由陌生变为熟悉,这是一个可怕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那么久的时间里,她依旧很难找到真正的自己。她找不到她的未来,找不到她的方向,她对她的今后感到茫然无措,这些都令她有些烦躁。 大门响动,康进回来了。槟榔没动,等着他走过来。他进来,见她身穿黑色连衣裙坐在沙发上听音乐品茶,笑道: “这么有情调!”他走近。 槟榔倒杯茶,他拿起来坐在她身边喝,然后看着她严肃的面孔,好笑地问: “怎么了?” “心烦。”她回答,这答案让他忍俊不禁。 “为什么?” “不知道。”她叹口气,倒在他身上搂住他的腰。 康进摸她的额头看她是不是发烧了,她拿开他的手,他就拉住她的手,笑说: “出去走走就好了,明天我们去普吉岛。” “什么时候回来?” “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他捏捏她的脸,回答。 “是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还是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她躺在他怀里,慵懒地问。 康进没回答,他没想过这个问题。她也没用他回答,抬头道: “我们除了去普吉岛,还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都可以。” “听说泰国的夜生活特别丰富,如果我到了那儿,坐在酒吧,你说会不会有人和我搭讪?” “如果你是因为这个才想去,那我就不带你去了。” “那有什么?!”她仰头看着他,双手抱住他的脖子,笑道,“如果有人和我搭讪,然后我说‘不’,那样多酷!” “我带你去是有条件的,你要乖乖的,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到处乱跑,也不许随便和陌生人讲话。” 槟榔努努嘴,康进问: “听见没有?” “好!”她乖乖地答应,想了想,跳起来说,“那我要去收拾行李才行。我也帮你收拾行李吧?” “好。别带太多东西,用不着的就别带,不常用的到那边现买也可以。” “好。”槟榔点头,一溜烟跑出客厅。 康进洗完澡后她还在他的衣帽间里不出来,他走过去一看,她正在压行李箱,用力压,因为行李箱盖不上了。他赶紧上前制止: “你会把箱子弄坏的。这么半天连一个箱子都没收拾好?” “是你说只带一个箱子就够了,可根本装不下!” 康进蹲在箱子前,把盖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整理好,再一件件放进去,最后拉好拉链,然后看着她: “你随便乱塞,当然会装不下。” “我那是……那是……谁知道你怎么就装进去了,我装的时候明明装不下!”槟榔心虚地道。 “一个女孩子,心一点也不细。” “我怎么不细?我只是不会整理箱子而已,不过我会整理衣橱。” 康进一脸无奈,槟榔就笑道: “那你帮我把我的箱子也收拾一下吧,我的箱子也合不上了。” 康进站起来跟她出去,来到她房间的衣帽间,她拿的箱子比他的可大得多,但盖子仍没合上。一只登机箱倒装好了,横躺在地下。他蹲在她的箱子前,问: “你带这么大的箱子,还带两个?” “嗯。我要带的东西比较多,而且那个是登机箱。” “你带没带肠胃药?你的胃不好,还是带一点常用药吧。还有外伤药,你成天冒冒失失的,万一受伤了也要用。”他把她的东西一件件地拿出来。 “我怎么冒冒失失了?我带了很多药。”她把装药的包拿给他看,“所有的药我都带了,我还带了感冒药。” “你把防中暑的药也带着,体质那么差,那边那么热,说不定会中暑。” “哦。”她出去拿中暑药回来,康进正在翻她的化妆包。 “这么多化妆品?你带这么多眼影,你以为你是去拍外景?大热天你在脸上化浓妆不难受吗?” “这你别管,那都是和衣服搭配好的。” “你带这么多帽子干什么?” “那里很热,我怕晒!你快放回去!”她生怕他不让带。 “内衣?你带这么多内衣?丝袜!睡衣!你出去一次简直就是女王视察,带这么多东西!” “我和你不一样,你几套西装可以走遍天下,我要带很多衣服以保证不会和别人撞衫,而且服装搭配也很重要。” “这里是什么?”他拖过小箱子打开,“这么多鞋?” “不多。”槟榔一一解释,“这是沙滩鞋,沙滩上穿的,逛街也可以穿,不会累;这是高跟鞋,当然是很重要的时候穿,我穿一双带一双,配我的所有衣服;这是坡跟鞋,可以随时穿;这是芭蕾鞋,如果穿坡跟鞋太累,就穿这个。” “你不用为了这几只鞋就浪费一个箱子,空这么大的地方吧?” “那是准备装去那边现买的东西的。” 康进哭笑不得地推她的脑袋:“你还真机灵!” “你就别啰嗦了,快帮我把这些都放进去!”她摇晃着他的手,然后看他无奈地把她的行李装好。他整理东西可比她有条理多了。 次日上午出发,世栋来帮两人拿行李。去机场,在机舱坐定时,伟豪已等在那里。他将一份活页夹递给康进: “康先生,这是刚刚传过来的。” 康进接过来看了许久,签字,交给他,他转身离开。 槟榔好奇地四处打量,康进将毯子盖在她身上,问: “你会不会晕机?” “不知道。”她顺着窗子望向外面的大楼,对他灿烂地笑道,“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 康进冁然一笑,伸臂将她小巧的身子揽入怀中。槟榔问: “会飞很久吗?” “不会,泰国很近。” “你以前去过泰国吗?” “去过。” “你还去过哪儿?” “一般的地方我都去过。” “这么说你去过很多地方?” “算是吧。” “什么时候去的?” “从上高中开始陆续去的。” “你很喜欢旅行?” “还可以。多出去看看对一个人来说很重要,总呆在一个地方会让人的心变得很窄。” “我最喜欢的就是旅行,可惜从来没有机会,到这边来才是我第一次真正走出自己出生的地方。” “以后会有很多机会。”康进给她换个更舒服的姿势让她靠着。 “嗯。”槟榔淡淡应一声,她不知道他说的话算不算一种承诺。事实上她现在有点忧心,忧心她和他现在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生活,虽然这种忧患意识并不强烈,但它在她的心里却已存在很久。 一个比父亲年纪还大的男人,是不可能被她牢牢驾驭的,更严重的问题是,槟榔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不想驾驭他。 普吉岛被誉为“泰南珍珠”,是泰国最大的海岛,位于泰国南部。盛产锡矿与美丽犹如世外桃源的风景。温暖的海水、洁白的沙滩、神秘的森林、热带的风情,流光溢彩,美不胜收。这里是著名的度假胜地,即使没来过的人也会听过它的名字。岛上的度假酒店更是多如牛毛,大多都临海而建,风景超美,也许还很赚钱,因为有钱的游客在这里数不胜数。 泰国并不算远,可对槟榔来说却是一种煎熬。从飞机刚起飞时她就感到不适,后来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倒霉地晕机了。虽然临时吃了晕机药,稍微好转一点,可一路上非常难受,脸色惨白得吓人。当下飞机康进扶她去酒店时,她的脸比尸体还难看。 在假日酒店下榻,她刚倒在豪华套房里松软的大床上,便昏昏睡去。她太难受了,胃里空空的却还在翻江倒海。康进给她盖好被子,她缩成一团,样子像只虾米。 一睡就是几个小时,醒来时太阳已向西落。她好转后,从床上爬起来四处找,康进没在房里,大概是出去了。她看看表,下午四点。冲个澡,换件衣服,她很胆大地拿着包想出去随便参观一下,没想到刚打开门,只见世栋正站在门外,见她开门,便恭敬地叫声: “苏小姐!” “你在干吗?”当门神啊! “康先生出去了,要我在这里等小姐。他说也许你醒来后会想出去,要我陪你一起去。” “他去哪儿了?”他怎么会知道她想出去? “康先生去见朋友了。” “他在泰国也有朋友,他还认识泰国人?” 世栋笑了笑,没回答。槟榔就锁门出去了。 这间酒店可真大真豪华,世栋陪着她到处转悠。槟榔虽然心里怯怯的,可尽力高扬着头装出一副贵妇派头,以免让人把她直接从都市姑娘降级为从贫困县里出来的小丫头而瞧不起。好在康进给她的信用卡到什么时候都有用,再加上身边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翻译,人家还真以为她是哪儿来的贵妇。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个贵妇大概和那种可爱的小白狗是一个级别的。 在购物廊买了几件衣服,全由世栋帮她拎包。两人熟了,她问: “你跟康进工作多久了?” “有三四年了。” “你从上班开始就是助理吗?” “对。” “康进说卢伟豪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还说他是武术冠军,是不是真的?” “伟豪的确是从小学武术的。” “你也是吗?” “我?” “嗯,你也会武术道之类的?” “我学过柔道和空手道。” “黑带?” “对。” “两个黑带?” “对。”世栋淡淡地回答。 “真了不起!” 世栋笑了笑,槟榔又问: “那卢伟豪工作多久了?” “他比我早,能有七八年了。” “你们俩谁也没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