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撒旦you huo(上)
十一月八日。 在槟榔寄给康进山茶花篮后的中午,她接到他的电话: “晚上七点,公司周年酒会,准备一下,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去接你。” “好。”她答应。 “那就这样吧。”他淡淡地说完,挂断电话。 现在的一切就像是例行公事,他已经好久没回家,这似乎是冷淡她的前兆,恐怕如今的新欢也已不计其数。她收拾东西离开餐厅,去飖飖店里。她必须要选一套礼服,在七点钟前打扮好。 飖飖正坐在办公室里发呆,眼圈发黑。槟榔问: “你怎么了,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你来啦。”她起身给她倒水。 “怎么了?”槟榔接过水杯,看着她问。 “没事,头有点疼,太累了。我得找个时间去休假。” “嗯,看你这样,去休个假也好。” “忙完这一阵,我打算去安道尔休整一段日子。” “又和雷霆一起去?” “希望他到时候有那个兴致!”飖飖叹口气。 “他怎么了?” “前两天他妈回来了。” “他妈?你不是说他妈跑了吗?” “是啊,谁知道他妈怎么就和他爸联系上了。想儿子了,所以要看雷霆。雷霆很生气,最近一阵心情都不好。” “她不是和别的男人跑了吗,怎么又想起来回来找了?” “是跑了,可那男的没娶她,对方家里不同意,到新加坡人家就把她给甩了。” “那她怎么生活?” “她有钱,跟老雷结婚时就是个女强人。谁知道为什么会脑子发热把所有产业都卖掉,和人家跑了。她从前在深圳给化妆品做代理,现在在新加坡开美容院,据说有笔不小的产业。” “是吗?不过那男的也真不是东西。” “是啊,可她也不怎么样。” “那她怎么不早点回来?” “没脸吧。听说她一直以斗垮那男的一家为己任,十年前终于把对方家给折磨破产了。” “真厉害!” “是啊。可雷霆这次气得不轻,在他看来,他妈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老妖婆、女性败类的代表。” “太严重了吧?” “是很严重,但这是事实。为这事他和他爸都吵起来了,小时候那些事折磨他二十几年,他是不会轻易说忘就忘的。” “这也怪不得他。” “是啊,这我知道。对了,你来干吗?” “来选套衣服,晚上要陪康进去参加酒会。” “我已经给你留了一套。”飖飖说完站起来,带她去礼服区,给她穿上一件白色低胸礼服。 槟榔换好衣服,站在镜子前盯着自己露出半个的丰满胸脯。 “看吧!”飖飖也给她整理前胸,说,“正好可以衬托你的饱满。你的胸丰满得恰到好处,露出来果然很性感。自然的胸要比隆出来的有动感,你的条件得天独厚。挺胸!抬头!” 槟榔挺胸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就在这时,镜子里忽然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把她吓一跳,是康爵! 她赶紧回头,真的看见他正站在后面盯着自己,神出鬼没! “你怎么来了?”康飖给槟榔拉裙子,她回头时她才发现康爵的存在,问道。 “你们在干什么?”康爵打量着槟榔,目光在她的胸脯上停留超过三秒,让她下意识摸摸肩膀顺势用手臂盖住胸。 “我的最新作品,觉得怎么样?”康飖问。 “太露了。”他评论。 “你懂什么?露出来才性感!” “我订的衣服呢?”他问。 “哦,对了。莫莉,把Alvin的衣服给他。” “穿成这样想干什么?”康爵问槟榔。 “呃……”她支支吾吾,“晚上我要参加一个酒会。” “‘全景’的周年庆?”他淡淡地问,听不出喜怒。 “嗯。”她低声回答。 这时莫莉把康爵的衣服拿来给他,他接过去,对槟榔说: “衣服太暴露,不适合你。”说完转身走了。 槟榔和飖飖都一头雾水,她担心地问: “这衣服是不是太露了?” “别听他胡扯!男人说女人衣着暴露是因为女人露出来太好看,而他不喜欢你露给别人看。不过他干吗这么说?反正也许他不是那个意思,但我跟你说,信我的没错!我是设计师,他懂什么?!” 槟榔则因为飖飖连珠炮似的话而手足无措,她的心跳得很快。 塔扑集团。 康爵回到办公室,坐在桌前想了想,透过内线接通秘书,吩咐: “Sugar,通知Matthew,今晚的酒会他不用去了。你准备一下,晚上和我一起去参加。” “是,Alvin。”秘书干练地答应。 康爵靠回椅背,左手扭着右手的食指,微微一笑。 七点钟。 康进来造型工作室接槟榔,她穿戴整齐地从里面出来,长发松松后绾,白色长裙,脖子上只戴一条钻石项圈。精致的妆容把她秀气的脸型衬托得更加妩媚,精雕细琢后有一种不一样的风情。 他无疑眼前一亮,但她半露的****却令他感到不满意: “衣服太露了吧?” “你不觉得很好看吗?”她眨眨眼问。 他摸摸她的衣襟,这条裙子胸前是系扣的,领口可以随着扣子而变高变低。她只系一颗扣子,这下他又给她系上一颗,把上面的胸脯半遮住,说: “就这样吧,以后别穿开得这么低的衣服。” 她只好答应,扁扁嘴,跟他上车,汽车向酒店开去。 宴会厅里,富贵者如云。 槟榔俨然是今晚最耀眼的女子,反正站在康进身边,不想惹眼都不行。上次她还很紧张,可现在她已经习惯了。 站在他身边像女主人一样迎来送往,寒暄奉承,在温柔的笑容下暗里施展交际手腕。让所有来宾都愉快,这就是她的工作,这工作就像服务业,她感到很熟悉,也很乏味。不过她的确给康进挣了不少面子,因为很多女人都对她很友好(也许是表面上的),很多男人也都向她用眼神献殷勤(大概是他们的眼睛坏掉了)。 这时老雷来了,不过这次他是带秘书来的,而且没精打采,只寒暄几句就被别人叫走了。 “老雷没精打采的。”她说。 “嗯,最近股市很乱,他心烦。” “才不是,他是因为别的。” “为什么?” “雷霆他妈回来了。”她很八卦地爆料。 “你怎么知道?” “飖飖说的。你可不要外传,飖飖跟我说这些是因为相信我,你要是传出去,让她知道了,还以为我是长舌妇。雷霆他妈想见儿子,回来了,见了一面,不欢而散。” “他妈不是跟别人跑了吗?” “老了,想通了,所以回来了。” 康进嗤笑一声,没言语,也是因为唐世臣来了。他的臂弯里挂着一名年轻美女,双方打过招呼,他还特地对槟榔伸出手,笑道: “苏小姐,今天真漂亮。” “谢谢。”她虽然讨厌这老头没礼貌,每次人家不想和他握手他总是先伸手,但还是跟他握了,礼貌地微笑。 “阿进,恭喜你拿到‘紫金苑’那块地,财源广进!” “谢谢,借你吉言!” “有这样的女孩在身边,真幸运。”唐世臣看着槟榔,对康进说了句很莫名其妙的话,“苏小姐又聪明又仗义,真是难得。” 康进只是笑,这时另一拨客人招呼唐世臣,他说声“失陪”,带女伴过去了。他走后槟榔还很烦他: “他简直匪夷所思!” “他说得很对。”康进微笑,让她更莫名其妙。 正在这时,另一对人的突然莅临使她心头一紧,也使门口的人群出现sao动。她望着那里,只见康爵身穿笔挺的黑礼服走进来,意气风发,泰然自若,英俊中透露着阴郁的邪恶。如从地狱里走出的恶魔,即使明知他带有致命的危险,却仍无法让人移开目光。挂在他臂弯里的那名酒红色礼服的高挑美人则应是全场最出色的女子,傲视群芳,鲜艳明丽。他们一出场便成为焦点。 槟榔不明白康爵来干吗,听说他从不出席全景集团的酒会,而且从未有过例外。她眼看着他们走过来到康进面前,康爵望着康进,脸上显露出漠然的笑容,敷衍地说: “晚会还不错。” “谢谢,希望你能玩得高兴。”康进同样冷漠。 康爵只是冷笑一声,并没有回答,却将目光转向槟榔,盯着她,对康进笑道: “你的女伴今天真漂亮。”他看她的眼神很古怪,似乎隐藏着一股吃惊后的灼热。 槟榔不知他是不是在夸她,勉强笑了笑,却忽然觉得心惊rou跳。康爵没再说别的,带着女伴走了。 槟榔自己都觉得这场面很尴尬,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然而很快地,在康进上台致辞的空当,康爵走到她身边,望着台上的康进,对她低声说: “我还是觉得你的衣服有点露。” “飖飖说是你没有欣赏眼光。” “不过你今晚很美。”他忽然将目光转移到她的脸上,笑道。 她因为他突然这么看她,而变得不自在起来: “你来干吗?他们说你从来不参加‘全景’的酒会。” “他们在胡扯。我们公司每年都会收到邀请,所有大公司都会收到邀请。我只是一直有事,今天没事。” 这个理由很充分,她没什么可说的: “那是你女朋友,穿红裙子的那个?” “她叫Sugar,我的秘书。” “Sugar?‘sugar’不是‘白糖’吗?” “是啊,她的中文名字就叫白糖。”他笑答,槟榔觉得很有趣。 这时一阵掌声,她虽然没太听见康进说过什么,可还是鼓了掌。接着,酒会正式开始。 康爵很快被围住,看来他的公司很受欢迎。槟榔则在康进从台上下来时就赶紧凑到他身边,直觉地,在康进面前,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不应该对康爵表现得太友好。于是她一直陪在康进身边,听他跟人家说那些枯燥的关于赚钱的话题,偶尔也会和一两个太太聊几句。她不认为她和康进站在一起,康爵还会凑过来。 可事实证明,她显然是一厢情愿。 就在中途,康进的一段谈话结束后的空隙,与他们交谈的人先告辞,槟榔得空叹气: “好无聊!” “累了?”他怕摸乱她的发型,只能拍她的肩膀。 “嗯!我的肩膀好疼!” “你太紧张了。”他偷偷替她捏捏。 “我这么陪你出席酒会,你得付我劳务费,明天送我件礼物吧。” “今天是我生日,我没向你要礼物就不错了。” “你都那么大的人了,还好意思向我要礼物!”她扁着嘴,笑道,“我现在特想吃糖炒栗子!” 他闻言看看表,叫来芦苇: “你让人去买一袋糖炒栗子,等下我带回去。” “是。”芦苇答应,走了。 “我开玩笑的,你还真当真?!我随便说说!”她忙说。 “难得有你想吃的东西,你想吃就吃个够。”他看着她微笑。 她闻言,一笑嫣然。 就在这时,意外地,康爵走过来,站在他们面前,开口,礼貌而生疏。然而他对康进说的却是: “我能请你的女伴跳支舞吗?” 可那语气却像只是在通知康进,随后,他把手伸向槟榔,做出一个极绅士的邀舞姿势。 槟榔有些发蒙,她不知道康爵到底想干吗,但却觉得这是一个蹩脚的花招。虽然邀请人跳舞是很正常的事,但这种情形下,在这种关系上,还是让她觉得很别扭。她实在不想跟他一起跳舞,她觉得那样太尴尬。她不知所措地望向康进,他很不情愿地点点头。在这种情形下他也只能这么做,因为拒绝是很失礼也是很让人怀疑的。 槟榔只好交出自己的手,被康爵带入舞池。 华尔兹,轻柔温婉。 他的个子更高,他雄健的身体包藏在中规中矩的衣服下,仍能透出一股刚强的内蕴。他三十岁,男人的黄金年龄,有着旺盛的生命力和成熟男人的果断与内敛。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极具诱惑力的味道,这味道可以让人心悸、混乱、甚至是窒息。这是她第一次与他共舞,此刻,他的手紧紧地搂住她的腰,强迫她的身体向他靠拢。他带着她不停地旋转,那华丽的舞步令她有些晕眩。 “怎么不说话?”也许不习惯她太久的沉默,康爵先开口,“是我刚刚打扰了你们,所以让你不高兴?” “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很奇怪吗?”她无奈地抬头,看着他。 “哪里奇怪?” “我是康进的情妇,你是康进的儿子,他的儿子和他的情妇跳华尔兹,这还不奇怪?” “我最后说一次,我不是他儿子。况且你二十三岁,站在一个五十五岁的男人身边才叫奇怪,你和我在一起才是正常。” “好多人都在看,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就是所有男人都会嫉妒我。”他笑道。 “你在说什么?!”她觉得他的嬉皮笑脸很不正经。 “我邀请了全场最美的女人跳舞,现在别的男人肯定会嫉妒得直发狂。”他得意洋洋地说。 她掌不住笑了,颦眉问:“你是想让我在今天难堪吗?” “只是跳个舞而已,你紧张什么?” “那你是想让康进难堪?”她实在猜不透他的动机。 “他不值得我那么做。”他冷笑。 “那你这是在干什么?” “也许我只是想和你跳舞。”他回答,笑得很漂亮。 那令人窒息的笑容让她的心不觉漏掉一拍,脸也凶恶起来: “胡扯!你到底为什么来?你从来不会出席康进举办的酒会,你不可能只是因为心血来潮。” “我已经说过了,我有请柬,想来就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她蹙眉问。他会不会是想做坏事? 他低头笑望着她精致的脸:“不皱眉你会更漂亮。” “你这是赞美吗?” “也许是。你的造型师真厉害,能创造奇迹。你的腰还挺细。”他笑意盎然地说。 “今天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一天,如果你让我难堪,我会和你拼命!”她低声警告他,他的笑容让她感到危险。 “和我跳舞怎么会让你难堪?” “我不是你的追随者,是不会因为你和我跳支舞就三叩九拜、跪地谢恩的。”他的语气像他肯跟她跳舞是一种施舍,让她很不悦。 “你放心,要跪也是我跪在你的裙子下面。”他的笑眼始终定定地望着她。 “你今天吃错药了?怎么这么反常?”她觉得他实在不正常,他到底是怎么了? “因为你今晚太迷人了!”他回答得轻车熟路,这简直就是在给她灌米汤。 他悦耳的低音让她有点不自然,她努力平静地哼笑: “谢谢你的恭维,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你刚刚还说这是造型师创造出的奇迹。” “大概是我没表达清楚,我本来是想说你今晚美得像个奇迹。” “这两句的意思有差别吗?你还是说我是人工画出来的。” “哦?是一个意思吗?”他故作思索状地说,对她笑道,“看来你已经让我开始语无伦次了。” 她想笑又笑不出来,含笑蹙眉: “你都是这样用这些rou麻的恭维来讨女人的欢心吗?” “我讨到你的欢心了吗?”他噙笑问。 她一怔,不自在地笑道:“你干吗要讨我欢心,有事求我?” 他扬眉浅笑:“也许。” “你的表情看起来就像个阴谋家。”她很不喜欢这种氛围,她觉得自己就是在被他牵着鼻子走。 “也许我真的对你有所图谋。”他笑说,眼底闪过一丝诡异。 她立刻戒备地盯着他:“你想干吗?” “我第一次发现你的眼睛很美。”他笑望着她,说道。 一股无形的吸力压迫着她,使她的心加快乱跳起来。他黑潭般的眼眸令她有些害怕,她立刻将自己的视线收回: “你有完没完?!我累了,不想再跳了!” “不行!”他紧紧地抓住她,“中途离场很没礼貌。” “好吧,那我们就把这段舞跳完,但你不许再胡说八道。”她瞪着他警告,“你别总把我耍着玩,小心我踩你。” “你想踩可以随便踩。”他温柔地回答,话刚落,脚被十二寸高跟鞋狠踩一下,他吃痛,皱眉笑道,“你还真踩啊?!” “是你说想踩随便踩,我怎么好意思辜负你的一片心?”她看着他疼的样子很高兴,心情立刻舒畅起来,笑得顽皮。 他莞尔一笑,突然歪头,挺直的鼻尖在她的发髻上轻轻拂过。她吓了一大跳,心里如揣着小鹿一般乱撞。幸好他的动作很快,所以并不明显。她瞪住他低叫: “你在干什么?!” “ChannelAllure。”他轻笑着辨识出她的香水名称,接着说,“以后别再喷香水了,我不喜欢你被香水浸泡过的味道。你身上自然就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这种味道比香水更吸引人。” 她不知为何有点恼火:“你在胡说什么?!我喷不喷香水跟你有什么关系?关你什么事!你……呀——” 搂在她身后的手臂突然放松力道,他俯身,向下欺近,迫使她的身子往后仰起,形成一种很暧昧却很浪漫的姿势。享受下落时短暂的迷蒙感后,她迅速被捞起,被他继续带着,踩着曼妙的舞步。她吓一跳,然而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却取悦了她,她乐了,蹙眉说: “你在干什么?!” “好玩吗?”他笑问,神情像个调皮的孩子。 “哪有你这么跳舞的?华尔兹有这么跳的吗?!” “有啊。” “我怎么不知道!” “那说明你参加过的舞会不够多。” “这么说你参加过很多次舞会?” “当然,而且和我跳舞的所有女人到最后都会爱上我。”他不可一世地笑道。 “自恋狂!是你自作多情吧!” “你别不相信,我是认真的。”他的表情的确很认真。 她看一眼他骄傲的模样,不相信地笑着。两人继续在悠扬的舞曲之中旋转,直到一曲跳完,她说: “好了,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你可别再来请我跳舞了,也别再靠那么近,让人看见不像话。我走了。喂,麻烦你放手行不行?” “我不想让你走!”他依然抓住她的腰,不愿放开她,声音含着笑意与耍赖。 她瞪住他,说: “你再不放,我就踩你了!”音落脚起,被他伶俐地躲开。 “我也没说不放,你就开始踩我!”他终于放开她,看着她笑。 槟榔似笑非笑地瞟他一眼,转身走了。康进正在一边跟人交谈,虽然没说什么,但她看得出他的脸色很难看。 果然,回到家后,她刚想上楼卸妆,康进一把拉住她,问: “Alvin今天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是说……呃……我挺好看,造型师很厉害,可以创造奇迹。”她愣愣地望着他。 “你和他很熟吗?” “还行。怎么了?” “以后别离他太近,他……”康进不知该怎么对她说,思忖了良久,“他是有钱又年轻没错,但优秀的男人通常都不怎么样!” 槟榔眨着眼睛看着他,康进告诫: “总之你离他远一点!” “知道了。”她乖乖地答应,看了他许久,见他没什么要说的,便开口道,“那我上去卸妆了。” 康进没回答,但表情默许了,她便提起裙摆上楼去。他望着她玲珑有致的背影,抿抿嘴唇,神色阴沉。 孟宅。 孟轲夫妇一起回来,倒在沙发上让管家帮着倒水。这时孟太太从楼上下来,问: “琳琳,你爸妈上飞机了?” “嗯,我妈让我说这几天打扰你们了,我爸说有时间让你和爸去吉隆坡度假,他们做东请你们。” “你爸妈就是客气!” “妈,你拿的什么?”孟轲指着母亲手上的大本子,问。 “这个?给你弟弟的。” “是什么?”楚琳接过来翻看,里面全是一些女孩的照片,“妈,你要给阿辙相亲?” “我看看!我看看!”孟轲抢过来翻。 “阿辙也二十九了,最近看起来也老实了,好多人给他做媒,我想他也该有个稳定的对象,准备结婚了。” “是啊,阿辙是该结婚了。”楚琳说。 “这些女的长得太难看了,这都什么货色?我都看不上眼,阿辙更不可能看上眼了。”孟轲很不满意,“通篇只有这个还凑合。” “又不是给你选,你评论什么?!”母亲把相亲本子拿回来。 “我帮他选嘛,这些实在太难看了!” “去!”孟太太呵斥,正巧这时孟辙从外面回来,她马上招呼道,“阿辙,过来!” “干吗?”孟辙莫名其妙地坐过来。 “看看这个,对哪个女孩比较满意?”母亲翻开相亲本子,问,“这个怎么样?” “太难看了吧?”他撇撇嘴。 “她是你邬阿姨的女儿,刚从东京大学毕业,主修管理……” “你要给我相亲?”他立刻明白了。 “觉得她怎么样?” “你不会认为你儿子就配娶这种人吧?”他看着母亲。 “不满意?那后面还有,还有很多。”母亲帮他翻页。 没想到孟辙接过来自己从头翻到尾,然后又还给母亲: “没一个我满意的,你给大哥慢慢挑吧。” “哎!你也太侮辱我的人格了,凭什么这种货色就给我?”孟轲不满地抗议。 “小叔子,你把你大嫂当空气啊!”楚琳同样抗议。 “不好意思,大嫂!妈,那你再生个儿子,然后给他慢慢挑!我要上楼去洗澡!”孟辙说完,上楼去。 孟太太咬牙切齿,看看小儿子,又看看笑作一团的大儿子: “我怎么生出你们这种儿子来?!没一个让我省心!” “我又怎么了?”孟轲大声笑问。 “去给你妈倒杯白兰地!”母亲瞅着他说。 “好!”儿子笑着去了。 孟太太一脸无奈,看来明天又要重新准备相亲本子了。 孟辙上楼回到卧室,一头倒在床上,呆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到刚刚从肖南那儿得来的雪庭的手机号码。他望着那个陌生的号码,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要她的电话,可既然要了,现在要不要拨过去就是一道难题了。 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按了拨通键,没有彩铃,只有空洞的“嘟嘟”声,这让他更觉奇怪。正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喂,你好,这是梁雪庭的手机。” 孟辙没想到接通了,一时大脑有些空白。对方又“喂”一声,他这才缓过神,嘴比脑子先快反应地问: “你好,请问是梁小姐吗?” “我是她的助理,请问你是哪位?” “呃……我是孟辙。” “孟二少?!”简如很吃惊,“你找雪庭有事吗?” “没有,我就是……”他绞尽脑汁地想该说什么,“呃……你能让梁小姐接电话吗?” “不好意思孟二少,雪庭在拍戏,现在正在拍,不能接电话。不过我会转告她你来过电话。” “哦,没关系。”孟辙很失望,但也只能这么说,“那就这样,再见。”他说完匆匆挂线。 望着手机,又望望天花板,他忽然觉得自己刚刚做了一件挺无聊的事。可无聊的事做过之后,他又觉得有些怅然,心里空空的。他不知不觉叹了口气。 简如在雪庭拍戏的空当告诉她孟辙来过电话,可她只是眉一皱,没说话也没回电话。她不认为孟辙应该在她的生命里掺一脚,他对她来说充其量不过是个认识的陌生人罢了。 圣诞节前夕,飖飖通知了不少人,要在二十二号那天晚上,在酒店给雷霆开个生日舞会。雷霆自从二十五岁后就很少再开舞会,这次是因为心情不好,她想让他高兴点。 槟榔也收到邀请,穿着黑色裸肩小礼服和孟辙直接从餐厅出发,前去参加。到达时宴会厅里已聚满了人,雷霆和飖飖正与客人说笑,见他们来了,两人迎上来,飖飖笑问: “你们一起来的?” “我们从餐厅直接过来的。”孟辙回答。 “生日快乐,帅哥!”槟榔对雷霆笑道。 “你今天怎么不叫我‘太子爷’了?” “原来你比较喜欢这个外号。”她笑说,立刻唱大戏一般地对他福个万福,故作温柔地道,“小女子恭贺太子爷殿下生辰,太子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平身!”雷霆大喇喇地一挥手。 “谢殿下!” “你干吗不给我跪下,你见太子爷不下跪吗?”他得寸进尺。 “去你的,得寸进尺!”她狠拍他一下。 “你还敢打太子爷,简直是以下犯上!”雷霆摸着肩头笑道。 就在这时,一阵旋风夹杂着一股浓郁的香水味直冲过来,花蝴蝶般的唐恺恩顺势挽住孟辙的胳膊停下,笑问: “孟辙哥,我等了你好久,你怎么才来?” “你怎么也来了?”孟辙挥苍蝇似的推开她。 “我怎么就不能来?”她嘟起嘴,“雷霆过生日,我当然要来。”她充满敌意地看槟榔一眼,“你们怎么在一起?” “我们从餐厅直接过来的。”槟榔赶紧解释。 “你们两个成天朝夕相处。”唐恺恩不悦地说,“孟辙哥,你干吗跟她合伙开餐厅?我也可以和你合伙。” “和你合伙,三个月我就得赔!” “你和她就不赔吗?”唐恺恩觉得他是在骂自己“白痴”。 “至少现在还没赔。” “哼!她有什么好?!”她瞪着槟榔,“身上的衣服那么难看,一点品位都没有,从哪儿买来的?” 槟榔指指飖飖:“从她店里。” 唐恺恩望着飖飖盯着她的眼神,有点露怯。她知道飖飖的脾气,虽然她对飖飖很不满,但也不敢正面交锋,于是只好改口: “衣服还不错,就是给你穿太难看!” “你懂什么叫‘好看’吗?”飖飖冷冷地反问。 唐恺恩没说话,只是用神色表现出一丝不悦,然后笑道: “孟辙哥,我们去跳舞!” “我要去洗手间,你找别人吧。”孟辙连忙说,挣脱她的手,嗖地逃了,唐恺恩追过去。 “孟辙可真是,每次遇到唐恺恩总是去洗手间。”槟榔摇头,“唐恺恩也真够执着的。” “她那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