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明媚暖冬
槟榔陪康爵去纽约,然后在机场转机。他一直在机场陪着她,直到送她再次登机,叮咛良久后才离开。 槟榔独自坐在头等舱里,望着窗外,心里酸酸的很不舒服,就像两人远别了一样地难过。其实他只不过是去工作,她根本没必要这么难受失落,可她还是很难受。她搞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内心的酸楚。 她很奇怪,她什么时候变成思维极度感性的动物了? “这么巧,你好!”轻柔的女音咬着标准的国语在耳边响起。 槟榔回过头,一名喷香的美人映入眼帘。浓密的黑色卷发,白皙的肌肤,一袭浅金色连衣裙箍住苗条的身材,淡妆素抹,天生有一种高贵气质,是个浑身上下都充满自信的美丽女人。 她仔细辨认了一会儿,女子见状笑道: “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是聂赏冬,Alvin的朋友。” “哦,聂小姐,这么巧!”槟榔客套了下,心底却对这女人的美貌有些防备。她不是个会嫉妒不相干的人的人,但从见第一眼开始,这个聂赏冬就让她心里很不自在。 这时一名金发男子走过来,似乎槟榔身边的座位是他的。而聂赏冬含笑与他交谈两句,男子面带笑容,居然挪身坐到槟榔后面的那排位子上。聂赏冬回过头,热络地笑道: “你是一个人吧?介意和我坐在一起吗?我们还可以聊聊。” “好啊,我一个人,本来也没什么意思。”槟榔笑得勉强,既然拒绝很失礼,那就只能勉强同意。可这女人是不是太热情了? 聂赏冬却不管她怎么想,径自坐到她身边,笑道:“我没想到能在飞机上碰见你。你来纽约是为什么,旅行还是工作?” “呃……都不是。我是去巴黎旅行,要回去,在这里转机。” “哦,到巴黎去了,那是个好地方!” “是啊!”槟榔笑了笑。 “你经常一个人旅行吗?” “嗯,偶尔。”她回答,觉得不妥便又补充一句,“有时候一个人也不错。” “我也经常一个人旅行。” “是吗?”槟榔搭腔,却不愿总回答问题,于是化身提问者,“那你呢?你来纽约旅行?” “不是,我在这里工作。” “是吗?”槟榔笑着,觉得追问下去也许不太合适,就没说话。 “对了,介意我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吗?”聂赏冬突然问。 “都是瞎忙,去年开了家西餐厅。” “那很好嘛,有时间我一定去看看,在哪儿?” “很好找,就在‘丰海大酒店’附近,Golden&Green。” “哦,那里啊,那里我去过,原来你就是Meng的合伙人。” “Meng?你说孟辙,你认识他?” “他们那群人我都认识。” “对了,我忘了你是凌小姐的jiejie。”槟榔想起来了。 “你和水伊不熟吗,怎么叫她‘凌小姐’?” “我和她只见过几次。这么说你们是亲戚?那你是唱歌的还是在银行里工作?” “都不是。其实我不是她jiejie,这个说起来很麻烦,怎么说呢,我姨妈的女儿是水伊她二哥的未婚妻,我哥哥是水伊的姐夫。” 槟榔听得一愣一愣的,笑道:“是挺麻烦的。” “是啊,关系很复杂。” “可你们还是亲戚。” “对。那你和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对了,你是Alvin的女朋友吧?能让Alvin开车门的女孩可不简单,你们认识很久了?” “还好吧。”槟榔对她提康爵莫名地感到反感。 “对了,上次你带的那个小女孩是谁?长得好可爱。”她笑问。 “你不知道?”槟榔盯着她微笑,“那是Alvin的女儿。” “Alvin的女儿?”聂赏冬脸色一变,声调上扬,但见她望着她,表情立刻平复下来,问,“是你们的孩子?” “不是。” “那他结婚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那是他女儿。”槟榔敷衍道,对方的反应更让她觉得不悦和戒心。 “是吗?”聂赏冬似乎感受到她的不悦,稍稍收敛了一下,问,“那孩子几岁了?” “五岁吧。” “你和Alvin是在工作上认识的?” “不是,他表妹和我是朋友。” “他表妹?你说Gloria?” “你还认识飖飖?”槟榔有点吃惊。 “嗯。Gloria从没有女性朋友,现在居然也有朋友了?” “是啊。听说她过去很容易招同性的嫉妒。”槟榔笑说,她听出聂赏冬的语气似乎并不喜欢飖飖,甚至带着点厌恶与仇恨,“不过你和她很熟吗?你好像很了解她似的。” “我和Gloria是老相识了,我们曾是大学同学。”聂赏冬冷笑。 “你也是服装设计师?” “不是,我们以前都在哈佛读法律预科。” “那么你是律师了?!”槟榔很震惊。 “对。”肯定的答案。 “美国的律师?”那可是个赚钱又体面的工作。 “我在美国有两间律师事务所,我是专门替各个集团公司打经济官司的律师,经常会接一些跨国官司。不过现在我正打算将工作向中国发展,我在中国的第一间办事处马上就要开张了。” “这么说你是要回国?是因为父母在国内吗?”槟榔不知为什么心里很反感她回国。 “不是。我出生在加拿大,父母都在加拿大,不过外公外婆在北京。我有我的原因,而且现在中国的经济也适合我过去发展。” “美国律师可以回国接案子吗?” “我是专门打跨国官司的,不涉及国内法律事务。再说,在其他一些国家我也有从业执照。” “这么厉害!”槟榔忍不住叹道。 “哪里!不过就是希望工作时方便点。” “那你这次回去其实是为了定居?” “算是吧,正在准备中。” “那你真厉害,既是高材生又是大律师,这么年轻。方便透露年龄吗?这在国外好像是很不礼貌的问题。” “没关系,我比Alvin小两岁。”三十了! “哦!”槟榔虽然讨厌她,但还是有点佩服,“真了不起,这么年轻就功成名就,还这么漂亮,简直是天之骄女!” “谢谢。” “你是完全的东方血统吗?你不是混血儿吧?” “不是,我父母都是华侨。” “你和Alvin好像很熟,你们认识很久了?”槟榔问出最关心的。 “我和他是高中校友,大学时偶尔也会见面,毕业后我曾经是他公司的法律顾问,算起来也认识不少年了。” “我从没听他提过你。” “算今年我和他已经三年没见了,自从他回国我们就各忙各的,一直没联系。”聂赏冬解释。 槟榔微笑,没再问别的,可聂赏冬脸上流露出的一种浅浅的哀伤却令她挂怀。她很不喜欢聂赏冬这个人,觉得她完全是个狠角色,只是外表给人感觉温文有礼罢了。从她身上,槟榔产生出一种很不祥的预感,她觉得她与这位聂小姐绝不会只是邂逅的旅伴这么简单。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抵达机场时已是晚上八点。 聂赏冬不是个喋喋不休的人,只是她所说的每一句话虽然客气,但都无一例外地充斥着优越感,仿佛是天生的贵族,这让槟榔心里更加不舒服。她不喜欢这个女人。 旅途让她们都很疲惫,取来行李后,聂赏冬笑问: “有人接你吗?要不要我带你一程?” “哦,不用了。”槟榔赶紧回答,昨天通话时,康爵许诺过会来接她。 然而迎上来的却是芦苇,他接过槟榔的行李车: “康先生临时有事,要我来接小姐。” 槟榔倒是松了口气,幸好聂赏冬没看见康进。 正在这时,一名黑衣男子上前恭敬地将钥匙递给聂赏冬,说: “聂小姐,车已经停在外面了。” 聂赏冬接过来,没理他,对槟榔笑道:“看来你不用我送了。” 槟榔只是笑笑,两人走出机场,站在大门口。聂赏冬先用发射器遥控了一下,不远处一辆绿色捷豹双门跑车便亮了起来。她转过身,对槟榔笑道: “好了,我们就在这里告别吧,今天和你聊了那么久很愉快。” “我也一样。”槟榔礼貌地说。 “电话我就不留了,因为我想我们以后还会有更多机会见面。”聂赏冬笑道,“我叫聂赏冬,你可不要忘了我的名字。” “不会。”槟榔的心里像是在拉警报,因为她觉得这句话里有点挑衅的味道。 “那就好。”聂赏冬看着她,唇角微微扬起,“那我就先走了,很高兴认识你。”说罢拖着金色拉杆箱走到车前,把箱子放进去,很快上了车。引擎发动,那辆捷豹便如一团翠云般地开走了。 槟榔望着她的车影远去,神情恍惚。轿车缓缓地开过来,芦苇打断她的沉思,说: “苏小姐,康先生临时有会脱不开身,要我来接你。已经在‘川福楼’订了位子,康先生说他会尽快赶到。”说罢上前打开车门。 槟榔上车,没说话,因为刚开机手机就响了。她接听: “喂。” “下飞机没有?”孟辙问。 “嗯。干吗?” “有事找你,先到餐厅来一下。” “什么事这么急?” “你来了就知道了,我有个好主意。” “好。”槟榔答应,挂上电话对芦苇说,“送我去我的餐厅。” “可是……” “我在飞机上吃过了。我会打给康进的。”她说着拨通康进的手机,康进很快接了。 “我在开会呢。”他说。 “我当然知道。我是要跟你说,我晚上吃过了,不用出去吃了。我现在要回餐厅一趟,孟辙说有急事。等我从餐厅回来就直接回家,坐那么久飞机我要睡觉了。你要是没吃饭,晚饭自己解决吧。好了,你继续开会吧。” “好。”康进答应,槟榔便挂断电话。 Golden&Green西餐厅。 槟榔刚踏进去,佟铃便亲热地迎上来,笑道: “二老板,你回来啦! “嗯。餐厅都没事吧?” “没事,我都按照你的吩咐认真管理,三个月内没出一点事。” “那就好。” “苏小姐,你回来啦!”陶然刚好路过,上前问候一声。 “嗯,我给你们带了礼物,等明天拿给你们。孟辙呢?” “孟先生在办公室。”佟铃回答,看着槟榔进去,扭头却见陶然正望着槟榔远去的背影发呆,就斜睨他,问,“哎,你看什么?” 陶然低头瞅她一眼,上菜去了。 槟榔来到办公室见孟辙,问:“叫我干吗?” “你还真能玩!告诉我休一个月,现在已经三个月了!从餐厅开业到现在,你都休过好几次假了,可我一次没休过!” “你跟我计较这个?你成天迟到早退,上班时间去按摩买衣服,那不是休假是什么?搞不好这两年你那些零散时间加起来比我这三个月还多。你到底叫我来干吗?说正题。说完我好回去睡觉。” “好,我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们接下来的扩展计划。我打算注册一家公司,然后同时扩展三家分店。” “什么?!” “你干吗这么惊讶?一家一家也是开,三家也是开,何况我们这里的生意就是样板,已经很不错了。就这样下去,一年之内让我们的西餐厅遍地开花,我们就会成为一家餐饮公司的实际控制人。” “就算不开公司我们也是控制人,我们哪有那么多资金?” “资金不成问题,账面上还剩点钱。再说我们追加注资成立公司后,还可以向银行申请贷款,贷款这方面我负责。” “追加注资,你有钱吗?” “我上次开保龄球馆的那个场馆以前因为嫌麻烦一直没处理,现在还在那儿放着,我会把它卖了。还不够,我妈也答应全力支持我,给我发放无息贷款,我可以按年还她。” “你这就不公平了,我没有场馆,也没有有钱的妈。” “少来!当初康进给你的钱我知道还剩一半,你当初向他要的钱够你开两家餐厅的!” “我那是想一劳永逸,以后就不用向他要钱了,但我可没说我要注册一家公司,同时开三家分店。”她手头是还有点钱,可是…… “你也说你想做大嘛,是你说想做餐饮连锁的。” “我那点钱也未必够。” “应该会够。再说如果不够,你不是有现成的金库嘛。” “少来!他的钱也是赚来的,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我怎么能总向他要钱?他又不是我的私人ATM机!我就是去贷款也不会向他要!” “那你就贷款好了。” 她瞪他一眼:“拿什么?拿车去抵押?” “也可以啊。” “讨厌!我一辈子就那一辆好车!拿去抵押,万一被银行收回拿去拍卖,那我就玩完了!” “就算被拍卖,你以后也可以再买更好的。” “那可不行,那是我这辈子第一辆车。” “别说题外话,我也是想了很久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如果我们要一直等的话,哪年才能开遍全城?我们做事不能太保守,一下子扩大规模才会有影响力,才能吸引更多的客人。我们的餐厅有特色,菜也不错,客人的反响也很好,我们就别再靠那些传单来宣传了,直接用事实说话,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的餐厅。你看我们这儿,开了两年多就已经收回成本了。我们可以用恒定投入同时投资三家西餐厅,开始时也许投得多,但当两年后三家同时收回成本,我们就会有四家西餐厅在赚钱,而且也许我们会因此垄断全城的休闲西餐行业。两年时间很快就会过去,有高投入才会有高收入。到时候你就会成为西餐厅连锁集团的总经理,西餐业最具影响力的女人,一个富婆!” “你别给我灌米汤、戴高帽,这招对我是不管用的。”她回答,但的确有点动心,想了一会儿,问,“你的成功把握是多少,别告诉我是百分之百?” “不是百分之百也是百分之九十八。” “我考虑考虑。”她松了口。 “你要考虑多久?” “给我份计划书。” “计划书?” “你不会没有计划书吧?形成书面文字,用实际来说服我。” “哎,我们俩谁是老板?就是要交计划书也是你交给我。” “我是你的股东,你要维护我的利益。你不给我计划书,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准不准。别啰嗦,写份计划书发到我邮箱,我会仔细看,然后再决定是你说服了我,还是我来说服你。这个给你,是在法国买的。”她把一只小礼物放到桌上,“我现在要回家睡觉,明天在家歇一天。明早之前把计划书发过来,后天我给你答复。” “好。”孟辙答应。 “走了!”槟榔说完,转身出去。 汽车正等在门外,她上车,回到阔别已久的家,家里还是很干净整洁。她觉得很累,却还要把该收的东西全收起来,比如跟康爵在一起的证据。她准备明天就把这些东西都拿到别墅去。 一切收拾停当,检查好没有破绽,她才沐浴更衣,上床睡觉。 翌日清晨,起床梳洗后,下楼到厨房做了两只鸡rou三明治,就着醇香的咖啡,她坐在餐桌前一边看邮箱里收到的计划书,一边慢慢地吃。脚步声乍起,她歪头望去,惊见康进从楼上下来,低呼: “你在家!” “你现在连我在不在家都不知道了?”康进走过来,从咖啡壶里倒咖啡喝。 “你成天神出鬼没的,房子这么大,除非你在我房间里,否则我怎么知道你在不在?!” “我昨晚回来时你已经睡了,就没打扰你。”他扫一眼餐桌,“没给我做早餐吧?” “这个给你吧。”她把只剩一只三明治的盘子递给他,“鸡rou沙拉三明治。” 康进还真拿起来,站着吃,问:“玩得好吗?” “当然好,法国可真是个好地方,星期天连商店都不开。” “你今天上班吗?” “我今天休息,打算去看看我妈,顺便把狗接回来。” “我还没和你说这个,养一个也就算了,居然又弄回来一个。” “我不在家,汉堡会很寂寞,所以我给它找了个伴。” “你又在上网?”他望着她漫不经心地盯着电脑屏幕,问。 “嗯。” “在看什么?” “孟辙说要和我注册一家公司,同时开三家分店,他写了份计划书给我。” “你们已经到了要开分店注册公司的程度了?”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要看看。注册公司是需要钱的。” “你需要钱?”他看着她,问。 “我当然需要钱。”她盯着屏幕,轻描淡写地说。 “要多少?”他问,让她回过神来。 她抬头看着他,嗤笑:“什么要多少?我又不是向你要钱,你又不是ATM机。我还有点钱,必要时我会考虑贷款。” “你想要多少,我给你也行。”他说。 “哎!”她盯着他,道,“你见过有哪个准富婆是靠男人一直不停注资才当上富婆的?雅诗兰黛是吗?可可.香奈儿是靠别人开了名品店,但也不是一直靠人家帮她拿钱,才创立香奈儿品牌的。赚钱是一种能力,如果我一直靠你,那我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如果我做什么都要靠你,那我干脆呆在家里让你养算了。” “可以啊。” “如果我要靠你养我一辈子,那我也太没理想了。” “槟榔,”他沉默了一下,说,“我们谈谈吧。” “如果是要谈些无聊的事,那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了,把那些无聊的事都忘了吧。”话音刚落,门铃乍起,她走过去看,然后道,“你的车来了。” 他看了看她,放下咖啡杯,上楼换好衣服,下来,说: “我去上班了。” “嗯。”她头也不抬地回答,“过得开心点。” 康进停顿了一下,上前在她的脸上亲一口,出去了。 槟榔仍旧很冷淡地坐在椅子上,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他们的关系是该好好处理一下了,她想。 在家休息了大半天,黄昏时分,她出门去看康飖。康飖正在办公室交代助理事情,她敲敲敞开的门板,笑道: “挺忙啊!” “你回来啦!”康飖笑道,吩咐助理,“出去吧。”助理出去带上门,她起身走到茶水台前,问,“要喝什么?” “随便。”槟榔坐在沙发上。 康飖倒杯凉茶递给她,坐在沙发上,笑问:“玩得怎么样?” “还不错,法国的好地方真的很多。” “别说我没提醒你,你现在做的也太明目张胆了。就算你想不顾一切、破釜沉舟、走一步算一步,但至少你未来的方向也要靠得住才行。感情这种事的确不好控制,但是失去理智肯定是走向毁灭的第一步,你要相信这句话。还有,大部分男人都不是好动物。别以为自己很幸运,能找到一只稀有动物,人在迷惑状态下看到的稀有动物通常都是比狼还要可怕的野兽。” 槟榔沉默了片刻,拉着她的手,笑道: “我知道。好啦,不说这些,我给你和雷霆买了礼物,这是给雷霆的,你带给他吧。还有这是给你的,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康飖轻叹了一声,拆开礼物,里面是一只钻石手镯: “这么矜贵,破费了!” “你最近忙吗?” “还不就是那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到的。对了,飖飖,你认识聂赏冬吗?” “聂赏冬?Sasha?你怎么会知道她?”康飖诧异地看着她。 “我在飞机上碰见的,她和我聊了一路,说是你从前的同学,还说认识你很久了。” “在飞机上?你们之前见过?” “哦。”槟榔停顿了一下,小声道,“有次在街上碰见,她说她是康爵的朋友。”接着稍大声一点,“你认识她吗?” 康飖冷笑一声:“认识,当然认识。听说她出生在多伦多,他爸爸是做家具生意的,产业不小。她的条件应该算不错。只是她爸爸在她很小时就去世了,她妈改嫁,继父并不喜欢她和她哥哥,所以他们从小就寄住在美国的亲戚家。上高中时,我、她、她哥哥、Alvin、孟辙和雷霆都是校友,我和Sasha是同班。高中毕业后她哥哥和孟辙去了康奈尔,我和Sasha进了哈佛念预科,在我退学之后就没再见过几面。不过听说她哥哥毕业后回家掌管了公司,如今已经是一把罩,而她毕业后则成了律师。”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哼!反正不是什么好人!” “怎么,你不喜欢她?我听她谈你好像也是用这种语气。” “那当然了,她不止不喜欢我,她是恨死我了。上高中时她的初恋男友最后拜倒在我的裙下;在法学院时,辩论辩论输给我,参加研究小组也是我顶了她,在社团我的人缘也盖过了她。如果不是后来我转系了,恐怕她在法律界一辈子也没有出头的时候。” “哇!你们两个都这么厉害!”槟榔由衷赞叹。 “哼!我跟你说,她阴得很,输了就和我玩阴的,到处散播我的坏话,还假模假式地和我当好朋友!不要脸!据说实习的时候,她还跟她的老板有一腿,以保证她能直线往上升!” “是吗?” “不管怎么说我讨厌她,她虚伪又自私。如果让我喜欢她,我宁可去爱上凌水伊和郑紫桐。对了,她表妹是凌水伊她二哥的未婚妻,她哥哥是凌水伊的姐夫,凌水伊她爸妈是她干爹干妈。凌水伊和她可好了,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她是很有名的律师吗?” “她就是律师界的败类,谁有钱她为谁打官司。当然了,据说她打经济案从来没输过,所以很有名。你说你在飞机上遇见她,这么说她到这儿来了?” “她说她要在这里开律师事务所,也许要在这里定居。” “定居?哈!依我看她不是来定居的,她是来找Alvin的!” “这是什么意思?!”槟榔睁圆眼睛,问,心跳漏了一拍。 “什么意思?”康飖看着她,唇角扬起笑容,“她在上大学时和Alvin交往了半年,毕业后曾经做过两年塔扑集团的法律顾问,就又做了两年他的女朋友。后来Alvin回国,据说她被甩得很惨,简直可以用伤心欲绝来形容。虽然过了三年,但没听说她交其他男朋友,一直单身,这次恐怕是来求复合的。当时他们的恋情在我们这批校友里很轰动,大家都等着看她被Alvin甩,结果真被甩了。就是到现在有同学给我打电话时还说,她因为失恋成天折磨自己努力工作,以此忘记伤心。虽然也许是谣言,但如果她只见你一面就主动找上你,那就八九不离十了。她那个人非常功利,做任何事都要有目的。”她看一眼槟榔惨白的脸,手拍在她肩上,笑道,“这下你麻烦大了,Sasha可是个劲敌,用笑里藏刀形容她都不为过,你可要小心了。” 槟榔一阵心烦意乱,甚至有点发慌。 康飖见状,搂过她的肩膀笑道:“干吗那么紧张?也许只是我瞎猜。不过我可以教你一招,以静制动,先礼后兵。我也告诉你一句,男人如果变心,绝不是因为有人引诱,而是因为他想。说被引诱、被迷惑,那些只是男人为自己脱罪找的借口。” “你别说得那么严重行不行?”槟榔瞅她一眼,嘀咕道,“听起来这么恐怖!” “你知道降伏男人的最高一招是什么吗?” “是什么?”槟榔求知似的问。 “就是给他充分的自由,愿意留下来就老老实实地留下来,不愿意留,只要有一点歪心思就让他滚蛋,这叫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难道感情是水龙头,想开就开,想关就关?” “只有流出来的水有用,水龙头才有开着的价值;如果流出来的水没有任何用处却还一直开着水龙头,那早晚有一天水龙头会锈死,因为超负荷工作加水锈太多。” 槟榔呆坐在那里,过了一阵,叹了口气。 康飖见状,只好拍拍她的肩:“好啦好啦,算了,我不说了。看来你真到关键时候也未必能像平时那么冷静。那我就鼓励你一句,为自己的心去拼一把,拼他个鱼死网破也算对得起自己。” “大姐,你这是在鼓励我吗?”槟榔瞅着她。 “我是在鼓励你,”康飖认真地道,“我是叫你胜不骄败不馁。再说也许是我瞎猜,你别当真。” 槟榔又沉默了一阵,低声说: “也许不是瞎猜,我的第六感很准,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放心吧,虽然我对你们的事不太赞成,但既然聂赏冬那个贱货来了,有我呢,我倒要看看她想耍什么花招!” 槟榔叹口气,这时雷霆从外面进来,见到她,惊讶地道: “哟,小美人,你回来啦!” “嗯,我给你买了礼物,在那儿。”槟榔指指茶几上的盒子。 “你怎么来了?”康飖问雷霆。 “昨晚说好一起吃饭,你忘了?” “哦,对了。”康飖想起来了,说,“槟榔,一起去吃饭吧,雷霆请客。” “不用了,我去看我妈。今天就是来看看你,顺便给你送礼物。你们去吧,我先走了。”她说完,站起来,走了。 “她怎么了?”雷霆莫名其妙地问,“怎么去一趟法国就变得半死不活的?” “她在飞机上遇到了Sasha,据说Sasha是来定居的。”康飖靠着沙发回答。 “Sasha?!”雷霆也吃了一惊,“真是!她怎么来了?这下是不是要更复杂了?”他问康飖,她哼了一声。 槟榔被飖飖的话搅得乱七八糟,开车时总是走神。不过对没发生的事提心吊胆似乎有点神经病的嫌疑,她也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她从来没有疑心病,如今只是个前女友,她为什么就会疑神疑鬼起来呢?难道女人在恋爱中都会疑神疑鬼吗? 她来到母亲家,苏母正在看电视,汉堡和路虎一见她来,就哀叫着向她扑上来,用口水给她洗脸。 “这时候回来,留下吃饭吧?”苏母第一句话就说。 “好。” “小王,给槟榔倒杯水。”苏母吩咐。 王姨倒杯水过来,槟榔把一只袋子递给她,笑道: “王姨,这个送你。” “哟!又给我东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