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雨细如丝,淅淅沥沥,洋洋洒洒。从上往下望,外面车水马龙一片繁华,从下往上望,天空乌云密布几番萧索。 然而此时,冠玉的公寓里却充满嘻嘻哈哈的笑声。两人在外面随便买了盖浇饭作为晚餐,简单地吃过之后,便在地毯上玩纸牌、喝香槟、吃零食,说好了谁输谁就会被另一个用钢尺打手板。 “啊!”又一声惨叫,这一晚上都是槟榔挨打来着,她摸着通红的手说,“你干吗打这么重?我不玩了!” “哎,这可是你定的规则,我只是在执行而已。”他哭笑不得,“再说愿赌服输。” “就算是我说让你打,你也该打轻点嘛!”她喝下一大口香槟,看看他,“接着来,这次我一定要赢!” 他望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笑笑,没说什么。两人继续玩牌,可在这次里,他却只是偷看她,最后故意输掉了。 “哇,我赢啦!我赢啦!”不明所以的她赢得了今晚的第一次胜利,大喜过望,欢呼着还不忘惩罚,对他说,“把手伸出来!” 冠玉微笑着将手伸给她,槟榔毫不留情地,用尽全身力气地,对准他的手掌狠狠地打下去,一雪前耻。他本身就白,这一下皮肤立刻变得红彤彤的,看上去一定很疼。他却并不以为意,拿起酒瓶给自己倒香槟,然后问她: “要再来一点吗?” “好!”她立刻把杯子给他,让他为自己倒酒。 “自从上大学以后,我就再也没这么玩过了。”他笑叹。 “你当然开心,我的手都要被你打肿了。” “我还手下留情了呢,你打我打得更重。”他给她看自己白皙的手,上面红红的。 她看着他的手,“哧”地笑了。他见她笑,像受了传染似的,也扑哧一笑。她望向窗外,问: “外面还在下雨吧?” “嗯。”他也望着窗外。 她拿起酒瓶还要倒,他立刻制止: “别再喝了,会喝醉的。” “只是香槟而已,不会醉的。”她笑道,硬是倒杯酒,喝一口,“而且这香槟甜甜的,真好喝。” 他莞尔一笑,在地毯上躺下来望着顶棚。许久,他看了她一眼,说:“今晚的雨恐怕要下一夜,你就住在这儿吧?” 她望着他,见他一本正经丝毫没有歪心的样子,便想逗逗他,故意笑问:“那……我们要睡一张床吗?” 他看着她,“哧”地笑了:“我们以前也一起过过夜。” “可我们是睡在露台上,不是在床上。” “好吧,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睡沙发。” 她盯着他问:“你对我就没有一点别的想法?” “什么想法?”他反问,可他的笑容却像是在说他是明知故问。 她放下酒杯,也躺下来,紧挨着他,伸手横在他胸口,搂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睛笑问: “你真的从来没碰过哪个女人?” “没有。”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她不解地问。 “有的人喜欢用身体感受爱情,有的人喜欢用心感受,我属于后者。”他淡淡作答。 “就算是你年轻的时候,也没有过感情冲动吗?” “你什么意思?我现在很老吗?”他看着她,质问。 “我是问你,难道你在上大学、成天吃喝玩乐的时候,就没对某个大美人产生过幻想吗?” “没有。”他想着,回答,“就是因为我的想象力没那么丰富,所以整个人才会让人觉得很无趣。再说,如果一个人的想象力能那么丰富的话,那根本就是禽兽。而且你知道我爸在我出国之前告诉过我什么吗?” “什么?” “他说他希望他的儿子无论到哪里都会洁身自好,做一个理智的人,懂得尊重别人,也懂得尊重自己。” “你爸还挺有意思的。”她用手指在他身上画圈,笑道,“所以你是把那种事当做一种婚姻义务,而不是感情冲动吗?” “义务?你也太抬举我了!”他推开她在他胸前移动的小手,笑说,“你别以为我对你真的坐怀不乱,我只是不愿意破坏我的原则,我也不愿意让你以为我只是想占你便宜。我只是不喜欢随便乱来,我也不会随便乱想,但并不代表我不会对我喜欢的人动心。”他一把抓住她挣脱开他又逐渐下移的手,蹙眉笑道,“所以你的手能不能老实一点,别到处摸来摸去的!” 她被逗得哈哈笑,他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但她已在他的脸颊上近水楼台地亲一口。他回头看她,她笑着说: “你真属于那种很罕见的类型,难怪会被抓住不放。” 他敛起笑,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他认真地望着她,以为她想用这句话延续到别的意思上。但她并没有说别的,只是半抬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她的发丝有几缕垂落到他的脸上,有些痒: “我真的很希望永远和你在一起。”她夹着淡淡的香槟气息,对他说,一双眼含情脉脉。 他凝视着她,伸手抚摸她的长发,沉吟了下,低声问: “槟榔,你爱我吗?” “我当然爱你。”她回答,声音低沉犹若叹息。 冠玉依旧抚摸着她的长发,然而瞳仁的颜色变得异常深沉。他的大手抚摸着她的头,随即停留在她的后脑上。槟榔便顺势低下去,吻上他性感的嘴唇。两人的心同时变得异常柔软,没多久,他便反被动为主动地翻身将她压住。她明显能感觉到他在压抑自己强烈的感情,可宣泄出的情感却依旧能让她头晕目眩。 她紧紧地抱住他,她真的爱他! 七月三十一日。 雨逢三十二岁,这对她来说是很悲哀的年龄。曾经一度她对结婚这件事并不以为意,她觉得反正早晚她都会嫁给冠玉,早一天晚一天无所谓,反正人是她的,那她就遵从他的人生计划,在他三十五岁时嫁给她,然后两人马上要孩子,很完美。 可是现在她才发现,她的想法是如此地谬误。 她请来了很多朋友,她有不少朋友,大家聚在一起,尽情地玩。唐恺恩、郑紫桐携夫婿都忙里偷闲前来捧场,今天本来是让她高兴的一天,然而发生的事却令她愤怒。 首先,她本来想在今天这个场合故意和冠玉亲近给槟榔看,以挑拨冠玉与槟榔之间的关系。可苏槟榔压根没露面,所有的工作都由她的店经理完成。 其次,本来说好冠玉会参加,可末了却只托助理送来一套钻饰,助理说凌先生临时与岳华集团的老板有应酬。 再有,雷霆和孟辙也没出席,都是托人带礼物。不知为何,雨逢却并不以为他们是忙,而是因为他们和他们的太太跟苏槟榔都是好朋友,如果来出席她的生日宴,会感觉不方便。 更令她生气的是,连自己未来的小姑也托人送礼,因为有片约。 场面很热闹,宾客尽欢,可只有她这个主人满心气恼。这时恺恩端着酒杯走过来,笑问: “怎么了?过生日,应该高兴才对。” “三十二了,有什么好高兴的?!”雨逢冷哼,啜口酒。 “还在为冠玉的事心烦吗?”恺恩微笑,“男人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和马没什么两样,你不拿鞭子狠抽他,他就不老实;你不用力抓住缰绳,他就总想往前跑,要自由;你不在给他的饲料上耍点花招,他就打算去别人家要吃的了。” 雨逢忍俊不禁:“听起来你倒是很有经验。” “我是认真的,对付冠玉那种男人其实很简单,你只要告诉他全家,你怀孕了,他马上就会把你娶回家。” “那也要能怀上才行。”她和冠玉根本没上过床,从前她一直以为他是个君子,现在却发现是她自己太蠢。 “等结了婚,两个人在一起自然就怀上了,怀孕有什么难?!”恺恩以为她是担心怕骗人后会露馅。 “那也不可能,他根本不碰我。”雨逢心烦地说。 “嗬!你真以为有男人会坐怀不乱?除非那男人有问题!”恺恩嗤笑,她以为她指的是冠玉最近不碰她,根本没想到他们压根就没上过床,“把他灌醉送回家,往床上一倒,他自己就上钩了。” “冠玉根本喝不醉,你什么时候见他喝醉过?他们家家族遗传的对酒精没反应!”雨逢觉得她的建议很蠢。 “这倒是。”恺恩想了想,道,“那就你喝醉,让他送你回家,到了家,你把他往床上一勾。像你这样一个大美人在怀,哪个男人会不动心。凌冠玉再怎么君子他也是个男人,不可能不上钩。”她拦住一名侍者,要来伏特加,对雨逢笑道,“我来帮你,从现在开始你只要喝个烂醉就好了,我负责打电话让冠玉来接你。” “这样行吗?”雨逢扬眉看她,倒是有点动心,因为她已经快黔驴技穷了。 “行!行!放心吧!”恺恩说,把酒给她灌下去,并要一帮人过来给雨逢敬酒。 于是一场生日宴下来,雨逢喝得烂醉如泥。结束后,送走所有宾客,恺恩扶住她,开始给冠玉打电话: “雨逢喝醉了,你过来接她吧,把她送回家。” “你送她不就好了,我这边现在走不开。” “我不管!她在这儿不肯走,还要喝。你是她未婚夫,你不来接她,那我也管不了了。你快点过来,我等你。”她说完挂断电话。 冠玉没办法,他这边正忙着,只好让其他主管先顶一下,自己开车往餐厅去。一路上眉紧锁,觉得雨逢有点不识大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