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闹剧
阵阵嘈杂的吵嚷声伴着踢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到最后在大门外停了下来。 一大帮人围着二个年轻人在看热闹，中间吵架的两个人，分明就是张怀远的两个儿子。老大张庆贺是前妻所生，生他时难产留下儿子去世了。半年后张怀远和林大姑结婚，十个月后生下老二张庆功，不到两年又生下张庆庆。 按理说张庆贺从小死了亲娘，跟林大姑的关系应该近一些才是。可张怀远的老娘生怕自己的长孙在家被后娘虐待，把他带在身边，又不断灌输后娘没好人那一套理论。张庆贺十五岁时，奶奶去世，他在这个家里跟谁也不亲，总觉得家里人对他都不好。 其实，要说林大姑对他有多好是说不上的，毕竟不是亲生的，又从小不在她身边。而且林大姑本身就是个自私的人，自己有两个孩子，不可能把精力放到继子身上。 但要说虐待这个孩子，那也是睁眼说瞎话。吃穿上面从没亏了这孩子，按理说，张庆贺跟他们虽然不亲，可也没这么大的矛盾。自从房子盖起来后，哥俩为了争这个新房闹的是不得消停，可闹到现在这份上，不由人不深思。 林涵站在院内，左右看看，顺着墙头的梯子爬了上去。站的高，望的远嘛！ 林涵对大姑这一家人没什么好的印象，除了二姐张庆庆。老大张庆贺是个阴郁的人，整日里阴阳怪气，好像谁都欠他八百吊。老二林大姑的亲生子张庆功一天到晚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大姑夫张怀远看着好似木讷的老实人，能在前妻死后三个月迅速经人介绍认识了林大姑，又把林大姑迷的五迷三道连家都不要了，在这条件刚刚好一点的情况下盖上这么大的一所房子，只能说，这个人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老实。 “你个不要脸的，你是老二，那房子自然是给老大的。”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来，“大家伙说说，这房子是不是应该给老大。” 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按理说，这房子是应该先给老大，然后才是老二。” “对啊，这老张家娘们就是偏心，不是亲生的就不一条心。” “瞎说啥呀，我听说老张家盖这个房子，老张媳妇回娘家借了一部分钱。盖房前说好了，老房归老大，新盖的老二一半，老俩口一半。全家都同意的，老张媳妇才去借的钱。要不，为啥她回娘家借去？” “是啊，这事我知道，房子盖好后，老大对象家不愿意，想要新房，怂得张庆贺那小子闹。” “嘘，小声点，那说话的就是老大对象她妈，新村的泼妇。” “这事我知道，这钱是老二的舅给掏的，说是给外甥盖房娶媳妇的，这房子当然就是老二的。”中年男子见大家都看向他，大为得意，接着说：“我哥跟老张家关系铁着呢，他家的事我都知道。这事是盖房之前家里就说好的，要不张老二的舅凭啥给掏这个钱？” “是啊，张庆功那小子的舅掏钱，当然是给自己外甥了。”又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娘们说道。 林涵听着这些议论纷纷，不禁好笑。 张庆功一手叉腰，一手比比划划地，扯着嗓门喊道：“这房子该给谁，是盖之前就说好的。这新房是我二舅给我盖的，他凭什么要？再说了，盖之前给他老房子也是说好的，他自己个同意的，这事连跟前邻居们都知道。现在看新房好又来要新房，说话不算话，还是不是老爷们？” 张庆贺阴着脸，眼神像要吃人一样，“我是老大，新房当然归我，有我在一日，你就得往后靠。” “就是啊，给俺房子，我家姑娘立马就跟他结婚。”那泼妇也振振有词。 先是闹哄哄的吵架声，接着是动手伴着骂人的动静，看热闹的，拉架的，把林福生和张怀远惊动了出来。 张怀远把烟袋往鞋底下嗑了嗑，背着手往大门口不紧不慢的走去。 林涵觉得奇怪，大姑夫这样子怎么也不像个林业工人，倒像是农村的小老头。 “吵吵什么，也不嫌磕碜，都赶紧回家，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张怀远一脸严肃，还颇有些威严。 两个儿子看样子还是有些怕他，哼哼了两声站住，谁也不动弹。 林福生皱眉看着眼前这一出闹剧，不过他没掺言，转身回了院子，走到木头梯子前面，伸出手，“下来，跑那上面干什么？也不怕摔了。” 此时外面已安静了下来，围观的群众也只是小声的窃窃私语。 林涵头一扭，脆声声的道：“看热闹啊，多好玩啊！大的没大样，小的没小样，啧啧，怪不得这么多人看热闹，真是像演戏一样啊！” 一番话她刻意说的声大，张庆贺和张庆功兄弟俩听了脸色涨的通红，也知道自己成了这一片的笑话，可要是让他们放弃，那是不可能的。 “小涵，你不知道咋回事……”张庆功有些讪讪的，他脸皮再厚，被个几岁的丫头片子讽刺还是有些受不了。 “我知道，不就是哥俩个都想要新房，谁也不肯退让吗？”林涵笑眯眯的抢着说道：“我听说家丑不可外扬，看样子两个哥哥宣扬的满镇人都知道了，真是厉害，厉害！” 说完还竖了竖大拇指。你们都不怕难看我怕什么？ “你谁家的**崽子，在这胡说八道什么？我告诉你老张家，今说破大天去，要不给新房就别想我闺女嫁进来。”果然是泼妇，这老娘们干脆坐在张家大门口，盘腿骂上了。 “果真是泼妇，不嫁就不嫁呗，吓唬谁呢？”林涵小声的嘟囔了一句，然后提高了声音：“这位大娘，我大哥和二哥抢新房，跟你有什么关系吗？你在别人家大门口哭丧不太好吧！” 四周传来哄堂大笑。 那老娘们披散着头发，穿一件蓝黑色布衫，停了骂声，霍地起身冲着林涵去了，“你特么管的着吗？你算哪根葱。” 林福生皱眉，伸手虚拦了一下，“这位大嫂，请注意一点，她还是个孩子。”跟个孩子计较也不怕别人笑话。 林涵也不恼，探头出来笑嘻嘻的道：“我没告诉你吗，我姓林，是他们的表妹。你也知道，这房子我家拿了一部分钱吧，所以说这房子到底归谁，我家说了也算的。” 喵喵的，让你们争，让你们抢，让你们不要脸，气不死你们。 现在的林涵纯是小孩心性，看热闹不怕事大！ “你个**崽子懂什么？”那女人打量了她一眼，不屑的道。 “嘴巴放文明点，我是不懂，可我也知道别人家的事，别人家的房子外人是管不到头上的。请问大娘你哪位呀？”林涵大眼睛黑漆漆的转着，好奇的打量着她。 “我是张庆贺的老丈母娘。”女人挺起胸脯理直气壮的道。 “噢，”林涵拉着长音，“原来你是她老丈母娘，我大哥的老丈母娘同志，这房子是你家给盖的？” “当然不是……” “你姑娘和我大哥领结婚证了。” “没有……” “那你姑娘一没和我大哥领结婚证，二这房子不是你家盖的，你在这掺和啥呀？”林涵好奇的问，“你姑娘是嫁我大哥还是嫁给房子？” “大人说话哪有你小孩说嘴的，呸，有娘养没……啊，疼，疼死我了。”女人捂着脑袋疼的躺倒在地，满地打滚，嘴里大声嚎着。 林涵脸色冷冷的，四五十岁的人口出污言，满地打滚，实在厌恶的很。她不过小小的惩戒了一下，至于这样寻死觅活的吗？ 林福生瞅着这一幕，眼里若有所思，想起了之前小妹发生的那事，当地流出的传言。难道是……他疑惑的看了看眼前这小人。 “妈，你咋了，咋了这是，张庆贺，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二十左右岁的姑娘，肤色很白，身材略为丰满，把她mama扶了起来。 那女人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眼珠子转了转，坐在地上也不起来，双手一拍大腿，开起嚎起来：“哎哟，老天爷呀，张家欺负人了，哎哟……打死人了……快来看呢，老张家可不是个玩意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