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情人
第二个看房地点位于一个开盘不久的新小区，之前买房时周文韬曾经关注过，但由于性价比不够高，他不得不放弃了其楼盘中比较合意的户型。 这次联系的是一个小户型，不到五十平。房东是个年纪相仿的男子，按理来说年轻人如今都爱把小户型装得简洁又温馨，周文韬对这间房子明显怀有不少期待，是以他才能那么快离开第一家，奔向他曾经也算中意过的小区。 路上周文韬盘算着出租房的交房日期以及下一间房租住的可能性。二分之一的概率，如果租，下个周末就可以搬家，而不租就意味着下个周末可能还要出来继续看房。周末看房倒是无所谓，即使杨昕要上班，周警官自己一个人也能一样看，但是万一因为下周的某些事情引得周末杨昕不开心，那可就麻烦了。 因为，下个星期有一个对所有女同胞来说顶顶重要的节日，情人节。 虽然情人节是周三，这在一定程度上减弱了它的突出性，若是碰上周五或者周六是情人节，那么街上最好不要去，购物中心电影院绝对不要去。想到这里，周警官不由庆幸自己现在没有在一线执勤，至少如今的自己不会在这种顶顶重要的节假日一次又一次放女朋友一个人凄凄惨惨戚戚。 而最初周文韬的计划是年前顺利找到房子，这样没准就可以在情人节那天跟杨昕在独租的屋子里一起做个晚饭什么的，咳咳，如果能更进一步，岂不是更美？ 然而世界上总会存在太多的事与愿违，一直到现在他还奔波在找房的路上，眼看情人节之前搬家是不太可能的事，这不由得让他的心情有些颓败。 车里循环着陈奕迅的歌，杨昕一手拨弄着安全带粗糙的边缘，一边静静听着，上午已经过去大半，从见面开始杨昕只是简单转述了苏晓暮的羽毛球邀请，在周文韬没有明确自己是否有空之后，她根本就没有提起情人节这个话题，就像压根儿不知道下周三是情人节一样。 从过年的时候起，周文韬就在想要送点什么给杨昕。平日里陪她逛街她老是说自己什么也不缺，买给她两件衣服她过不了多久又买点别的东西送回来。这样一个不计较的女朋友，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年轻时候的周文韬对女人的事情从来就不太上心，对于这种脑电波不在一个频段的生物他觉得自己没事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大学时谈个女朋友倒也轻松省事，因为他只用按照拟好的节假日计划去进行就可以了。王雅兰向来是个讲情调的人，读书那会虽然没什么钱，但凡遇上节日，总要想些小心思出去happy，吃顿不算大餐的大餐，买件商场打折的衣服，都能算作过节比较重要的事件。但她又很能为周文韬的钱包着想，花费绝不超过300块钱。虽然学生时代的周文韬不怎么有钱，但这点钱还是花得起，并且还能花得很开心，女孩子么，过节吃点好的买身衣服再正常不过，何况是自己的女朋友，为她花钱也值得，更何况这姑娘知道分寸，奢侈的东西也从来不开口要。 不过也许是因为她家里条件比较好，物质方面从来不欠缺。周文韬还能记得自己曾经对她说，以后等我赚钱了，给你买好衣服，比你爸给你买的还要好的牌子。 但人往往只能回想曾经，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等到自己有那个经济能力的时候，旁边那个女人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一个了。 而现在身边坐的这个女人，对这些东西好像没什么兴趣。 周文韬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28岁这一年遇上这样一个女人，原本以为上大学的时候和王雅兰那样才算是谈恋爱了，一起上课，一起逛街，给她花钱买东西，陪她过节。现在才发现，原来还有一种爱情是这样的，自己会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主动接近一个人，看到一个她故作坚强会很心疼，看到她表情搞怪就很开心，然后为这样一个姑娘一点一点接纳自己，习惯自己而满足。 可是现在这个女人似乎永远都让他找不到参照物去对比，如果是王雅兰，也许一个月以前就要开始计划情人节要怎么过了，而现在这个人只是很淡定的，抠着安全带，就像她不记得2月还有一个14号需要特殊关注一下。 之前圣诞节在外面执勤就没能陪她，虽然当时她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意，但周文韬还是小心翼翼了好几天，才确定她是真的没有不高兴。圣诞节自己很没创意地订了一束花送给杨昕，附带买了一个台灯，还是因为杨昕家里那个坏掉了，结果杨昕回赠了一个700多块的钱夹子。这让周文韬觉得，如果一直这样发展下去，显得两个人好像一直在比着谁更舍得花钱。 这种风气是不对的。 所以，周文韬才额外地想赶紧租到房子，计划自己还能挪个休，争取在情人节那天给杨昕做顿饭。 即使没有杨昕做的好吃，好歹是自己DIY的，别处买不到啊。 就在周警官思路天马行空的时候，杨昕还很悠哉地继续抠着安全带。 “是前面左拐么？”杨昕眯眯眼，他们顶着太阳往前走，阳光很刺眼。 “是吧，不知道车能不能停地上。”周文韬顺着路口拐进了小区，又跟房东拨通了电话，两人才一起上楼。 “二十七楼啊。”杨昕按电梯的时候不由叹了一声。 “怎么了？”周文韬笑着问。 “没什么，就是万一电梯故障了比较难得爬，”杨昕耸耸肩膀，笑了，露出白白的牙，“不过一般应该没那么容易出故障就是了。” “嗯。”电梯停稳，周文韬拉起杨昕的手走了出去。 门直接是开着的，年轻的胖胖的房东侧着脑袋从里面把门推开，从一边鞋柜的抽屉里拿了鞋套递给他们。 穿好鞋套，杨昕跟在周文韬身后进门，看到整体装修，杨昕很是惊讶的呆站了一会，这个，好像是传说中的loft。 “好厉害！”杨昕看着眼前这种及其利用空间的装修风格，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 正在给周文韬介绍楼上卧室的房东把头探出来，看到杨昕，他也愣了。 杨昕平日总不戴眼睛，因为觉得一两百度没必要，还因为一旦戴上了也许再也摘不下来。但她总要等远处的人走到比较近的地方才能看出对方的五官，继而确定对方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而此时那两个男人站在loft的上层，也就是放床和衣柜的位置一起回头看着她，她仰着脖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二位要盯着自己看。 眼看那房东脸上露出一脸怪异的笑容，然后他便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下了楼梯，奔向那个被称为自己女朋友的女人。 “你刚进来我就瞟了一眼，都没好意思盯着别人的女朋友看，再一听你声音，发现是你啊小昕昕。”年轻的房东脸上像是开了一朵花，就差扑过去把杨昕抱住。 小昕昕？有必要喊得这么亲热么？周文韬嘴角一抽，我都没有这么喊过，你凭什么这么喊。 由于背着光，杨昕看不清这边下楼梯边大叫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而当他走下来之后，杨昕自己也笑了，“哎哟喂，怎么是你啊胡尹立！” 接下来，看房会自然变成了同学会。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之前不是一直说在深圳！回来了也不跟我讲！”杨昕和那个叫做胡尹立的男人面对面坐在楼下的沙发上，一脸失散了多年的兄妹模样。 周文韬在旁边端着水杯，觉得这热热的碧螺春味道有点怪怪的。 “之前不是跟你提过！但我也才回来几天，准备稳定了以后在告诉你们啊。”胡尹立看着杨昕，眼光不时往周文韬身上瞟，“早说是你和你男朋友看房不就得了。” 杨昕摇头，“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他自己联系的，我只是跟着过来看看，再说只是他住，我不住的。” “哈，从高中到现在这么久，这才是第二个吧？你之前不是说都处了小半年了，怎么还分开住？”胡尹立歪着头，挤挤眼睛，压低了声音说道，“楼上那个床垫子我可是用的加大号哦。” “好了你给我正经点！”杨昕拍了一下胡尹立的胳膊，“这就是你先前说的你家先给买的房子？” “对啊，因为不确定我回不回来，所以我姐给我买了个小户型。反正离家近嘛，够住就行了，再说我还没对象。”胡尹立又挤挤眼睛，坏笑看着杨昕。 “那你干嘛不住呢，不是才回来？”杨昕不解，这房子户型和装修都没的说，比之前看的任何一家都要好，想来当初胡尹立他姐装修时很下了一番心血。 “我考上我母校的辅导员了，所以，要跟着学生住集体宿舍。”胡尹立一脸颓败，“现在的小孩，得有多皮啊！” “挺好的啊，在大学里工作，想想自己都能变年轻。”杨昕笑着，转头看了一眼周文韬，发现他不知盯着顶灯在看什么。 “是啊，华为还是太累了，我爸非要我回来。”胡尹立还是白白的，和十年前差不多，只是胖了些，一笑眼睛都眯起来，看不见。 “挺好的，离家近，比什么都好。” “是啊，总想出去走走，走出去了才发现，在家还是挺好的，反正我们家不用我挣多少钱。”胡尹立的父亲是个私营业主，家底颇丰。 “怎么样，这房子觉得如何？”胡尹立觉得自己老姐的眼光，向来都是不错的。 “挺好的，我问问他吧。”杨昕把水杯放在茶几上，起身走向周文韬。 “觉得怎么样？”杨昕把手搭在周文韬的肩膀上，背朝着胡尹立，遮住了周文韬的目光，然后伸出右手捏了捏周文韬的耳垂。 “挺好的。”周文韬没有意料到房东居然跟杨昕是同学，这种小概率事件几乎可以媲美中彩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