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渗透
随着夏侯漳的这一句失声的话,不仅屋里还在座的老国公和三兄弟被这个着实意外的消息给惊得不轻,就连刚一脚跨过了屋门槛的陈夫人和璟瑜等人也不由因为这个消息而回头止步。 京城地动,这可绝对是个极其重大的消息!自打逆贼“二张”出其不意的拿下京城之后,几乎所有的势力就没人不想要将京师重地从他们手里夺回来的。其中又以如今分裂成三股势力的皇族楚氏兄弟最为期望。 可偏偏这做了数百年国都的地方在这数百年的时间里实在是修筑得太好了,单就从城外是极难攻陷的。在历经此次“二张”之乱之前,甚至有着“永不陷落之城”的美名。应该说当初那“二张”逆贼能够得手拿下京城,完全可以说是个意外。恐怕就连他们自己最初时也没想到过会有如此美好的结果。 “二张”能够拿下京城,其主要原因正是因为人们过度迷信了那三道城墙的坚固性,已经忘记了越是坚城,越是容易被人从内部攻破。当初他们选择的那个时机也确实是太好了,恰巧京城附近拱卫的军队几乎都不在附近。当然,更主的原因还是先帝和朝臣们有眼无珠、识人不明,将负责城防的重任交到了个逆贼的手里。这才为其所趁,与“二张”内外勾结,造成了京城陷落的结果。 当初虽说也曾下过勤王令,只是京师的陷落对皇族威望的打击实在太过巨大了。再加上又正处在天灾**、内忧外患之下,真正去“勤王”的实在没几个。除了一些实力不济的先帝死忠之外,其他各路手握重兵的诸侯重将们,则要么是生出了其他一些心思,要么是被外敌给绊住了,实在是分身乏术。 而且不久先帝就驾崩了,他的几个儿子谁也不服谁的硬生生将王朝给一分为三。各自为了稳住自己的阵脚又耽搁了不少时间。结果最好的平乱时机就么被白白错过了。等他们稳住阵脚,都想要头一个收复京城失地时,却发现如今的京城已经被“二张”给完完全全的控制住了。 最讽刺的是“二张”逆贼愣是凭借着那三道“永不陷落”的坚固城墙固守坚城,就将他们所有的“光复”行动给瓦解了。再加上楚氏三兄弟之间的矛盾越演越烈,在无奈之下他们只得暂时放下京城的事,想先将最大对手的兄弟们给先解决了。然后再纠一国之力,再来解决京城“二张”的问题。 虽说“二张”逆贼虽占据了京城重地打退了他们的几次进攻。但说实在的,楚氏兄弟还真没有将他们的实力放在眼里,他们都认为自己最大的心腹之患终是另两个兄弟。所以这才有了这大半年的伐燕之战。 但现在却是不同了,京城那样的坚城居然发生了地动大灾,虽还不十分清楚此次大灾对京城造成的灾难性结果有多大。但可以想像得到,那三道城墙再是坚固,那也是凡人修筑的。在地牛翻身这种天妄之灾的毁灭性力量面前,却是微不足道的。况且既然消息传递得如此紧急,那么相信这个结果必是非同一般性严重的。 那么这次的天灾。对所有除了“二张”之外的各方势力来说都是一个天赐良机,一个收复京城的绝佳机会!楚氏三兄弟,无论是谁都抵挡不了收复京师重地的这个诱惑。这也就是说,好不容易平静了几个月的局势,势必又要因为京城这次突发的天灾而打破了。 而且这即将新启的大战,相信除了楚氏兄弟之外。只怕还会许多其他早就想要加入这场逐鹿之战的势力也会抵挡不了这个巨大的诱惑,加入这场新一轮的大战了。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整个局势必将变成更加的复杂。夏侯家虽对京城没有任何想法,但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未来的混乱战局其所带来的连锁反应必将会对他夏侯家造成一些影响,令他们也不得不慎重以对。 陈夫人看着家里的男人们此刻的凝重,便识趣的将了同样因为这个意外消息而呆住的璟瑜以及儿媳。示意她们跟她离开这里,将地方让与男人们商量大事。 璟瑜乖顺的点了点头,向母亲请示了一下就转身回去了自己的院子。 而陈夫人在她转身离开之后,便从儿媳的手里牵过她的乖孙夏侯垣,然后交待了儿媳两句,就牵着孙子回去了自己的地方。 被留下的冯心悦看着婆婆牵着儿子远去的身影,不由委屈的咬了咬唇,恍惚之间竟然不知不觉就落下泪来。 刚才听到的那个坏消息对冯心悦来说,更多的还只是对故乡罹难的惆怅,以及因此而起的对从前在京城儿时生活的怀念。毕竟她自幼就出生在京城、成长在京城,京城虽不算不上是她的祖籍,可绝对是她的故乡。 也是因为如今在将军府的日子过得也不算如意,就更加怀念起已逝的父亲那些亲人了。尽管她儿时因为父母的关系并不怎么受祖母的待见,在娘家那些成长的岁月也不见得有多好,但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当过去消散在岁月的长河之中后,那些不好、不快乐的记忆总是被遗忘了,留下的大多是些温馨美好的回忆。 更何况现在的她还一心的将如今在将军府里不受重视的原因,归咎到是因为娘家失去了权势的原因上。她认为如果自己的父亲叔叔们还在,他们冯家没有因为那场大乱而分崩离析,只留下了母亲、婶婶和两个不怎么靠得住的兄弟,夏侯家是不绝不敢如此慢待自己这个长孙媳的。 她冯心悦虽算不上有多聪明,但也绝不是个愚蠢的人。如何会看不出婆婆对自己的不待见,这看不出近几年来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是越来越不重要。虽然府里的下人们还尊称自己一声大少夫人,但实际上在这个家里她真正能够指派得动的,除了自己陪嫁过来的几房下人之外,就只有自己院子里的近身几个侍婢了。除此之外,哪怕就是她儿子身边的伺候的人,那也是绝对以婆婆甚至是小姑的话为先,自己这个做母亲想要关心儿子时反而还要靠后。而这一点,实在是最难令她所容忍的。 但是她不能容忍又能够如何呢?夫君对她虽然还依如往昔的体贴,但在这件事上却是站在他母亲那一边的。这种态度着实令她十分难堪,可如果连自己的夫君都不支持,她就更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其实她也多少也知道会如此,与娘家兄弟们时不时为府里惹出一些麻烦有关。可她又能够怎么办?看着母亲那已经花白的鬓角,那比几年前老了不止一、二十岁的容颜,她又能够如何忍心说出那些拒绝的话来?她已是母亲和弟弟们最后的依靠了。 再说她也认为母亲和婶婶们的话并不是毫无道理的,如今他们冯家已经没落了,没有个能够说得起话的娘家,又怎么受婆家人看重,自己如今的这个少夫人的位置早已不如从前稳当了。就她们在外听说的,南疆各豪族世家可有不少人都在盯着夏侯家未来女主人的这个宝座,就等着自己什么时候好“退位让贤”了。为此,哪怕不是为了自己,就算是为她的垣儿她也得早做打算才是。 如今她算是看透了,在这样的家族里,什么都不如实实在在的权势重要。也许自己是应该考虑那些人的合作提议才是。虽然她是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就看着他们能够将手伸入这严密如铁桶的将军府里,就足以证明他们的实力了。 再说就他们所提的那些合作内容来看,针对的也并不是夏侯家,而是小姑子一个人。既是如此,那么对夫君和垣儿也就是无害的。小姑子在自己初嫁入夏侯家时,和刚怀上垣儿时,对自己虽也算是多有照顾,可是自从她南回之后与自己可算不上有多亲近。自己是感激她帮着救下夫君的大恩,和对垣儿的疼爱,但不知为什么自己对她总是亲近不起来。 自己做这样的选择可能有些对不住小姑,可人都是自私的不是吗? 再说她总感觉自己这个小姑子身上似乎有着什么秘密,她总是能够弄到一些外边难得一求的好东西。她开始时还以为那些东西是祖父或是公婆给她的,可后来才发现并不是。如果此次救下夫君灵药,别说是夏侯家,就是先帝还在世时,王朝还是盛世时,倾一国之力,也未必能够弄得到。可自家这个才刚不过豆蔻之年的小姑子却是神通广大的弄到手。 还有她自京城神秘失踪的那两年多时间,她虽也说过一些其中的经历,但她相信这里边绝对有不少的保留。比如为何那些人费了那么大的工夫将她给绑了去,却没有以此而要胁家里什么,最后还就这样放了她。这其中若有说没什么隐情,是任谁也不会相信的。相信对此府里的其他人或多少也并不是不知道,但却不知为什么全都选择了忽略。 这也应该是说,也许其他人是知道些什么的,就只是瞒着自己这个“外人”。想到这里,她之前心中的那一点点心虚与愧疚也湮灭了,剩下的就只是对未来的强大野心,让她对与那神秘的未来合作对象之间合作,由先时的避之不及,变成了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