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安平
也不知道是璟瑜的“开导”有效,还是安平公主自己想开了,反正就是自从那天过后,安平公主的病渐渐好了起来。璟瑜每次去找她“闲话家常”的时候,她虽然还是话不太多,但总算偶尔也会接两句话,不至于让璟瑜不再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了。 安平公主身体况且的好转,府里的其他人也一样很高兴。毕竟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是在自家地盘上病倒的,在外人看来总是自家的责任。他们家虽不惧人什么闲话,可也不愿意凭白无故的沾上这些。 自从安平公主的身体渐有起色之后,除了璟瑜之外府里还有一个人也看她去得很勤,这人便是璟瑜她大嫂冯心悦。只不过每次冯心悦去探望安平公主的时候,总是会与璟瑜岔开着去,所以璟瑜也不清楚她跟安平公主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尽管璟瑜能够看得出她大嫂是特意避开自己的,可她并不关心这些。她这个大嫂虽然有些越来越牛心左性,但到底是不什么愚蠢之辈。她对婆家再是不满,也不会真个儿的对家里不利。不管怎么说她与家人的矛盾只不过限于在家里权利之争上,是家中的内部矛盾而已。她娘家现在已经没落了,现如今夏侯家已是她唯一的依靠,她不会做这种自绝前程的蠢事。 更何况这里是将军府、是夏侯家的地盘。自从安平公主进府之后,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总是会有人在暗中盯着的。她可不相信在这种情形之下,发生在这府里这眼皮子底下的事真有什么能够瞒得过祖父他们的。 这天璟瑜拿着一罐茶叶去找祖父,她前两天去给祖父泡茶的时候发现祖父那里所剩的这种茶叶不多了,便打算今天再送一罐子过去补充上。不过她前脚这才正要踏进祖父书房的大门。就听到里边有人正在说话。 “都看清楚了?”问这话的人正是祖父老国公。 “是,这几日他们一共去了六家,其中有两家去了不止一次,另外四家都只去过了一回。”回答的人是大哥夏侯焰。 虽然这一问一答两句话没头没尾的,也不清楚到底是在说什么,但璟瑜大概也能够猜得到应当是什么机密之事。于是璟瑜进门的步子顿时有几分迟疑。她正在想着是不是马上离开,等晚些时候再来时,就已经被屋里正在说话的两人给发现了。 “是谁?”夏侯焰语带悦的问道。 见自己已经被发现了,璟瑜也停下了立刻转身离开的打算,扬声回答道:“大哥。是我!我是来给祖父送茶叶的。” 屋里的老国公听到来人是璟瑜之后。便在里边道:“原来是瑜儿。来了就进来吧。” 听到祖父的召唤,璟瑜也没再犹豫的就进了门。 “祖父,前两天过来时候看到您罐子里的茶叶差不多快没了。我就想着过来给您补上。刚才来的时候门外也没看到忠伯,不知道您和大哥正在商量正事呢。”璟瑜一边将手里捧着的茶叶罐放到老国公面前的书桌上,一边道:“这罐子里的是新茶,也不知道您喝不喝得习惯。如果不喜欢,我再送罐子之前的那种过来。东西放在这里,,我就不耽误你们说正事了。” 璟瑜说完就想要转身离开,却不想又被老国公给唤住了:“既然来了,你也听听。近来这阵子你去安平公主那边去得也挺勤的的,而且你从前在宣城里就认识她了。你到是说说看,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难道他们先前是正在说与安平公主有关的事?璟瑜闻言怔了怔,不过还是很快就回过神来了:“我与公主其实也不怎么熟,虽然我认识她的时间比府里其他人要早。我在安郡王府并没有呆多久,与安平公主接触得也不算多。那时只觉得她虽身为公主,但架子却并不如何大,待我虽算不上太亲切,可以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那时看着她在安郡王府里还是颇为受宠的,她与张太妃在一起的时候,看着就跟亲母女俩似的。” 也许是看到了璟瑜眉间有几分犹豫之色,老国公敏锐的问道:“你说那时?” 璟瑜被老国公的这个问题问得一怔,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将安平公主对江逸峰的倾慕之情说出来,一时间颇有些犹疑不定。这到底事关人家女儿家最得要的清白与颜面,不是什么可以随意说的闲话。 不过她转念一想,想到安平公主从前在王府的时候也从没对这样的心思有过什么遮掩,就连在她这个当初才刚上门的客人跟前也没有过,反而十分大方。以家里的能力,祖父和大哥也未必就不知情。 璟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修饰了一番才道:“安平公主在安王府时,过得很是自由。张太妃和安郡王似乎都不怎么管她的言行,所以那时我瞧着感觉他们对公主很是有几分宠溺。但是现在看来,有时侯放任就未必是出于宠溺,也可能是出于并不重视。” 听到璟瑜这种说法,老国公不由与夏侯焰悄然的对视了一眼,才听到老国公用颇为感慨的语气道:“原来我家瑜儿也长大了。” “是啊,没想到这才一转眼,我们家瑜儿也到了知情识意的年纪了。”夏侯焰也颇为惆然接道:“看来还是母亲说得对,瑜儿也的确到了可以议亲的时候了。不然以后怕也少不得就会变成久留成仇了。” 听明白祖父和大哥这话里的意思,璟瑜的小脸顿时升起了一片红霞,连忙摆手辩解道:“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是说……” 虽然璟瑜曾经也曾嫁作人妇,但到底还是脸皮薄。不习惯被祖父和大哥这样的长辈们拿这件事取笑。不这辩解的话没说两句,璟瑜就反应过了,于是娇嗔道:“啊,原来你们其实都知道啊。既然你们都知道。为何还要问我?莫不是就是想要取笑我?” 其实夏侯焰刚才的那番话其实也并没有要取笑璟瑜的意思,只不过是心疼meimei年少老成罢了。他从小就最心疼这个meimei,曾立誓想要将她娇养着无忧无虑的长大。可惜这世是却从来都是天不遂人愿,偏偏他们家就是这个放在心尖子上疼的meimei所受的苦难最多。生生的将从小活泼可爱的她,逼成了如今这副稳重而有担当的模样。 虽然这样的meimei很是令他骄傲欣赏,但是更多的却还是心疼。心疼她由一个天真调皮的小姑娘成为现在的样子所负出的成长代价。如若可以,他令愿meimei还如儿时一样那么天真懵懂,只要快乐就要好。但这世上却是从没有如果,她刚才那副娇羞的模样却是实实在在的提醒着他们,他们的瑜儿是真的长大了。 尽管他很早之前就没有再将她视作孩童。而是看成能够平等相商的对象。但却远不如现在这次这样明显的发现小丫头。真的长大成人到就快是别人家的人了。一想起他们呵护在手心里的宝贝,就要送给别人,即使沉稳如夏侯焰也一样心酸不已。 不过夏侯焰到底还是心疼meimei。不愿太过为难她,还是将话题又转了回来:“哪里是想要取笑你,我们只不过看着你近来总是时时去找安平公主,既不是为了她的病,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才有此一问。没想到你这个小丫头,年纪不大却是早就看清楚安平公主身上的症结所在了。” 听到话题的中心又转到了安平公主身上,璟瑜自是求之不得,忙道:“原来大哥你们也早就知道公主的心病是因何而起的了。” “我们也是前几天接到宣城那边传来的信,才清楚其中的原委的。”夏侯焰说这到里时。脸上忆经恢复了正色:“其实安公主这趟虽然是身负其他重任而来的,但那位张太妃和安郡王也未尝没有将她暂时打发离开宣城之意。安平公主心悦江逸峰之事并不隐秘,想来当初张太妃和安郡王可能的确有过这种打算。 江逸峰和他身后的江氏,虽然很早就选择了扶持安郡王,江逸峰与安郡王之间的关系也向来错,但到底是两家人。利益虽大致上是一致的,但牵扯到利益的时候总会多少有分歧的地方。况且江逸峰虽是江氏重点培养的未来家主继承人,但到底还不是家主。他与安郡王之间的私谊,并不足以影响到整个江氏。安郡王母子会想过要将meimei嫁与江逸峰,从而更进一步拉紧两家之间的距离,紧密与江逸峰这个最大依仗江氏未来继承人之间的关系,正是最通常的做法。 只是这种情形却并不见得就是江氏所愿意看到的。江氏有自己的利益,虽然选择了支持安郡王,但在现在这种混乱的局势之下,就未必没有考虑过要留一条后路。 你可能还不知道,京城的玲珑阁背后的东家就是江逸峰。月进金斗的玲珑阁,完全是江逸峰少时收拢的私产。江逸峰其人对行军布阵颇有心得,还少有的精通庶务,就连行商的本领也不见得就在梦哲之下,由此可见他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这样出色的人才自是江氏最看好的继承人,他们是不会甘心白白送与安郡王的。 所以江氏为此花费了好大一番气力付出不小的代价,这才总算是打消了安郡王嫁妹的心思。并且以扩张地盘势力为诱惑,说动了张太妃亲自出面为冰人,为江逸峰和那位孙家小姐说下了这门亲事。 恐怕张太妃的此举,才是对安平公主最大的打击。 虽然这件事是在安平公主动身前来潼涧之后所为,但想来安平公主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这件事并没有能够瞒过她多久。其实就这样看来,安平公主还真是令我们对她有些刮目相看,她到也的确不仅仅只是个空有公主名头的花瓶。 就此来看,这位公主的性情到是与一般后宫出身的人多有不同。别说比起其他皇族之人,就是一般人相比,她也可算是个至情至性之人了。没想到楚氏皇族里还有这样的率真的人,只是就是有些太过重情了。” 夏侯焰的这番言语里,不难听出他对安平公主的欣赏,以及对张太妃和安郡王的不屑,还有对江逸峰以及江家的隐隐提防。 也是,以夏侯家重视家人的家风,的确是不怎么待见张太妃和安郡王这种为了利益而出场亲人感情的做法。反而是安平公主这种率真大方之人,更得夏侯家人的脾性。 到是江家以及江逸峰,的确是不简单。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像江家那样传承久远,又经过几起几落,都最终没有败落反而更加兴盛的世家大族,又有哪一个是简单好相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