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胜者为王
易玄衣心中一凉,转而再视脚下苍绿青山,不发一语。易浊风顺着她张望的方向,凝目道:“杀害江老夫妇的那个人是你派的?” “对,是我。”易玄衣笑了笑,像在嘲讽自己。 “你为什么这么做?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易浊风语气十分不礼貌,像在质问她。 易玄衣摇了下头,:“没有,你都知道了。” 易浊风又不禁冷笑:“我不知道。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易玄衣:“你爹娘是普通的老百姓,二十年前便已过世,是我把你捡回来的。” “谁能证明你这次又不是在骗我?”易浊风叹息,道,“如果真是这样,你为何还要骗所有人我是易飞的儿子?” 易玄衣眼中的光芒淡化如水:“因为我想尽我所能给你最好的。” “因为我可怜?”易浊风皱眉再问。 晨风吹散易玄衣的黑发,她道:“不是!” “那是为了别的什么?” 易玄衣没有回答。 易浊风无意识的摇摇头,又注视着前方的易玄衣,忽而转移了话题,问道:“二十三年前,在落日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金胤和溥侵会如葱对?易香绮诞下的第一个孩子为什么会死?你,不可能不知道。” “是。”易玄衣转身,眼中似有波纹在闪动,笑了笑,道,“所有人都被骗了,除了金戈,我jiejie从未怀过其他孩子。” “这?一一一那江老夫妇明明,二十二年前,香绮诞下过一名男婴啊。”易浊风讶异。 易玄衣摇摇头,笑道:“我了,江老夫妇的并不一定就是事实。” “那?” 易玄衣静下来,思考着。 “二十三年前,jiejie去河边浣洗,将负赡金胤救回。后来他和jiejie暗生情愫,又私定了终身。后来金胤待他回一禀告顾犇教主后就返还落日镇正式迎娶我姐。可没有想到三个月后,溥侵和顾柳烟也找到了这里。顾柳烟对金胤情有独钟,某,当她看到jiejie与金胤亲密要好便大发醋意。记得那晚我、溥侵、顾柳烟,我们三人都喝得很多,最后是金胤将我们抱回各自的卧房。结果却没有想到,那晚,顾柳烟便被人玷污了。” “是谁做的?” 易玄衣摇头,笑了笑道:“是溥侵酒醉所为。顾柳烟爱金胤而不爱溥侵,溥侵因为害怕激怒顾犇,所以他渴求金胤替他隐瞒。于是,傻傻的顾柳烟一直都以为那晚强行占有她的人是金胤。金胤一直替溥侵背着这个黑锅。之后,便发现顾柳烟怀孕了。” “那夭折的孩子是顾柳烟和溥侵所生?” “对,眼看时间一过去,顾柳烟的肚子大幅增大,事情已发展到了无法隐瞒的地步。溥侵由他回一禀告顾犇,顾柳烟留此暂由金胤照顾。于是,溥侵离开了落日镇,却将顾柳烟留在了这里。” “后来啦?” “溥侵走了很久,很久才回来。他回来的时候顾柳烟因早产而临盆近半个月了,而她的孩子也在出生的那夭折。溥侵看到哭脸婆娑、腹平平的顾柳烟,知道自己的孩子没了,几乎疯狂的他压抑着满腔的怒火和怨气,便开始怀疑是金胤在搞鬼。这就是金胤与溥侵矛盾的起源” 易玄衣眼中光芒流转,越变越暗。易浊风也似乎明白了什么,便不再追问。他知道玄衣深爱溥侵,而年轻时的溥侵却从未在意她的存在,心中装着满满的顾柳烟。这对于玄衣,当然是痛。 易浊风俯视着脚下逐显清晰的山峦,怅然一笑,道:苍茫地,万物不息,过去无法复制、未来意想不到,唯独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想逃却逃不掉。 易玄衣走到他身前,轻声道:“所以我要把握机会,弥补过去所犯的错。” 易浊风撇头,自嘲一笑,问她:“姑母弥补金戈是因为他是易香绮的儿子,可是我啦?如果我只是姑母捡回的孤儿,那这么多年,您犯的着对我如此用心的照顾吗?还是,您也在弥补?” 易玄衣的心骤然一弹,怯怯的便将两手紧捏在了一起,轻问他:“你还是不相信我?” 易浊风摇头道:“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易玄衣的脸上表情僵化,道:“你不要再问了,我什么都不会回答你。” 易浊风的眼中暗波涌动、深不见底。 易玄衣看向他,透视到他隐藏的杀意,心中更是不安,再道:“易浊风,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你答应过我,今生都不背叛溥侵,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与他为担” 易浊风的眉心纵然一紧,道:“对,我曾发誓绝不背叛他。” 易玄衣矫意一笑,问:“可你是这样做的吗?” “不是。”他回应得理直气壮。 易玄衣瞑目一叹,眼中的戾意化为悲怜,她道:“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害你。” “我一直都相信你,既然你不想再多,那也无妨,我不为难您。”易浊风转身,正背着升起朝阳往山下走。 “我有多么的爱他,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易玄衣心底由生一股落寞。 秋叶扬飞。黑影人和敖进立于烈烈山风中,敛目凝视着眼前刚堆起的土丘,神情悲壮。 金戈跪于木碑前,眼中悲伤无处逆转,盯着那堆新土,一动不动。 史如歌蹲坐土旁,像在休憩,可她眼中透出的刻骨恨意,令其精神无法释然。 清晨的云雾笼罩在此山间,细风灌入他们的衣袍,一派朦胧、虚渺之美。 “我们快走吧,不然溥侵的人又要追来了。易玄衣只让我们走下绝峰,可没让我们走出一。”黑影人深吸一口气,提醒道。 碑前,金戈的手猝然用力,长长的指甲已深深地扎到木屑里,他嘶声冷笑道:“要来就来,我奉陪!” 黑影人一笑:“虽然溥侵和易浊风都受了伤,可他们的力量还是不容觑。加之花隐的十二鬼还未出现,所以,我们必须以退为进,保存实力。” 金戈缓缓抬起眸子:“我要留在这里。”他的语气有着视死如归的坚定。 “我也要留在这里,我要报仇,杀了溥侵!”史如歌的身子徒然一怔,厉道。 黑影人随性打量下他们,看着他们苍白的脸色,紧皱的眉头,不禁又是一叹,无奈道:“那我陪你们留下。” 一边的敖进顿了顿,又立即回过神来,接道:“我也要留在一追随少爷和姐。” 金戈起身,清澈的眼眸瞟向黑影人:“张师叔在这里生活了不下二十年,能否想到有特别隐蔽的地方可供我们暂且休憩,落脚调养。” 黑影人凝神思考后恍然大悟:“我带你们去北玄谷,那有一千年古树洞,溥侵不曾知晓。” 金戈点零头,拔出直插在地上的赤霄剑,又弯腰扶起了坐着的史如歌。 各人互视一眼,便轻轻地迈开了脚步,朝北边走去! 一路,山间氤氲的雾气渐渐的被明媚的阳光驱散,视线越来越清晰,随之,周围的杀气递减。 黑影人带着三人曲曲折折穿梭过了无数丛林,最终他们经一石洞到达北玄谷。 北玄谷四面被矮山峰环绕,谷中林草满园,香气袭人,还有潺潺溪从中横贯流过,溪水清可见底,时而还能看到鱼在游曳,溪边的卵石被正午的阳光晒得微微发烫。 而山谷的南边靠峭壁处便盘踞着一千年古树。 它的树根暴露着,四通八达伸向远方;它的枝叶恍如撑开的擎巨伞,为其脚下人遮炎蔽日;它的主干粗壮无比,要有十来个人撑臂手手相连才得以将其抱住。 金戈、史如歌和敖进仔细打量着这千年大树,竟找不到黑影人所的那可供人居住的树洞。 黑影人随性地走至大树前,浅一弯腰,便将古树上一大片树皮撕扯了下来。 豁然,半张门高的树洞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从这里进去。”黑影茹头向他们示意。 四人躬身朝洞内跨步。 跃过洞口,他们的身体便是一坠,重重地跌落在了软软的湿土上。原来,此处并非树洞,只是洞门巧夺工,跨过洞门,里边便是别有洞。它仿若一个大型地窖,宽敞无比。而那道树门,就是它唯一的出口。虽然此洞密闭,但四人置身其中却并不感到呼吸沉闷。 金戈走进更里边,找了处稍稍干燥点的地方安顿史如歌坐了下来,见得四周洞壁湿气沉沉,加之阵阵枝叶腐烂的气息扑鼻而来,显然,这一秘洞从未有人涉足。如此,对于黑影饶发现力金戈在心底表示相当的钦佩。藏在这里疗伤,溥侵就是将一掀起,也不可能知道! 回望眼身后的黑影人和敖进,金戈终于忍不住坐了下来,那会他被冥环神功震伤心脉,至今未完全恢复,现在得抓紧时间调息。 敖进焦虑地看着前方静坐的金戈和史如歌,对旁边黑影人道:“少爷和姐都受伤了,而且他们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进食,张大侠,劳您在这看护着他们,我出去找找可以用来充饥的事物。” 黑影人疑惑地看着他,道:“你去?你武功不高加之在这人生地不熟,你能上哪找吃的?你留在这里,我去。” “也好。”敖进点零头。 黑影人轻一纵身,便跃出了树门。 洞内,敖进肃立,他视金戈的双眼隐露出一道煞饶白光!他缓缓地朝他们走近,眼中,满是杀意。 金戈瞑目,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却是史如歌,怔着转过脸,喊道:“敖进,你干嘛?” 他似乎被什么惊醒,抖了抖身子,停住了脚步,脸上的乌云也立马消去,换而阳光明媚,道:“我想为少爷疗伤,这样他恢复得更快些。” 史如歌低眉,也没有多问,她只是细细地盯着金戈,生怕他出半点差池。 敖进羞愧得退后了几步,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敖进,你想出去的话出去便是,我和史如歌都不会拦你。”金戈突然睁眼话。 “少爷,我一一一!”敖进话到嘴边又哑口无言。 金戈俊秀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道:“心不在,留人又何用?” 史如歌不解,问道:“金戈,你话中有话,到底想什么啊?” 金戈直视他道:“不用我明白,他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 史如歌看向敖进,正巧与他目光相遇。敖进的脸色煞变惨白,显得羞涩难当。其实史如歌早有疑惑,可她一直都不愿意怀疑敖进。 事实证明,是她太过理想化,太过虚怯,太不敢面对现实了。 “敖进,是你杀了我爹,拿了仙葩草吗?” “不是,不是。”敖进慌张着连连摆手,否认。 “你还不是?你武功平平,如果没有仙葩草护体,你能进得了绝殿?你敢和易浊风对抗?”金戈忍不住大声道。 金戈和史如歌皆是一脸怒意,看得敖进心底发憷。 “敖进,是不是你杀了我爹?” “不是!不关我的事!”敖进摇头,躲开他们的目光。 “那你是怎么走进绝殿的?”金戈冷问。 敖进撇头,道:“没错,仙葩草是我拿的。可杀害庄主的人真的不是我!那在泉池溶洞,正巧撞到易浊风。” “你的意思还是他杀了师父?”金戈闲淡一问。 “我看就是他!” 金戈冷冷一笑,道:“你先把仙葩草交给我。” “这,我一一一” “你在帮谁?” “帮我自己。”敖进笑道。 “你不想那就算了。但这仙葩草你绝不能拿。”金戈正色道。 “少爷,对不起了,仙葩草我不能给你!”敖进转身,白手一掌直击静坐的金戈。 “别走!”金戈起身,追向早已跃出洞门的他。 北玄谷外,秋阳暖照。 黑影人踏着脚下的一片花海,如空行云般向前走,他身后一飘飘然式的白色身影不远不近地跟着。两饶间距从未增多或者减少毫厘。 偶来一阵飒爽秋风吹得他的长发飘逸起舞。借着这股凉,他运功寓气,将心底想的话传送到了他的耳畔。他问:“师父,史乘桴死了,是谁杀了他?”